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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说完,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待血风一阵,又对冲而上,擎云的剑快过那战,剑剑划破他血肉,却也剑剑无法取其性命。在这战场中央,他们斗得红绸如衣,周围,是双方亲卫兵劈开的空地,他们站成一圈,看着这场龙争虎斗,热血,在这一刻凝结。
……
三战悲歌唱帝王,文武皆是家国恨,豪情万丈声名显!
打仗的是士兵,不打仗的是贫民,自从西边硝烟滚滚,从尖都雪原逃难的人如潮渐退,多数都想逃往远在东边的弥赞,但那里实在太远,常是未见丝毫希望,便落个葬身荒地的下场。于是,躲在小绿洲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几十或几百人结队自保,防止被抢劫或被杀,所以凡是落单的人都很难过下去。
“走了多久了?”
昏黄的光线下,若问抱着皇北霜不知走了多久,他的手臂已经有些发紫,听到皇北霜问话,他抬头看着她道,“怎么?终于睡醒了?”
皇北霜一愣,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就算受了伤,自己也不该如此没有戒心,她懊恼地咬咬牙,没再吭声。
“有两条路!”忽然,若问低道。“走哪边?”
皇北霜抬头一看,两个通道看上去差不多,很难判断,顿时娥眉纠结,脑海里开始回忆《大漠集卷》的内容,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
若问见她烦恼的神情却是一声笑,“别想了,我知道走哪边!”
“你知道?”皇北霜闻言大惊,“你怎么知道?”
若问手一松,缓缓地放下她,一直抱着她走路,他的两条手臂已经酸得麻木,走到在两个通道口处转了转,才又走回来抱起她,看着她干枯的唇好一会,紫色的瞳孔散发着幽光。
他的眼神越来越让人无法理解,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时候,皇北霜别过头,不愿再看着他。却在走进通道口的那一刻,若问唇一抿,再度欺吻而上,那是少见的,温柔的吻,像是在给予她滋润一般,轻轻地,带着些酸酸的舔动。皇北霜此时也不敢反抗,只好忍气吞声,两只手搭在若问的肩上,几乎掐进了他的肉里。然而,他却没有在意!
许久,他终于放开她,淡道,“走吧!”
……
这条通道很奇妙,蛇型盘亘,似乎是为了让那些有序排列的萤玉墙互相辉照,聚集光线,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若问似乎真的没有走错,因为这些萤玉越来越亮。
“你怎么知道要走这条路?”皇北霜看着越来越亮的墙面,心情激动难平。
“……”若问却没回答她,只是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已是飞奔。
尽管路坡越来越陡,若问的逆奔却不见丝毫减速。终于,跑到至高处,他们看到了一道如月牙一样的裂口,裂口外面,是一片蓝天白云!
“我的天!”皇北霜惊讶得大喊,“这是……”
若问放下皇北霜,抽出腰上的刀与枪,架成一个十字型,嵌在月牙口,然后蓄足了力气猛地一脚,只听砰地一声,这一道还无法让人通过的月牙缝隙瞬间开出一道更大的口子,而若问的弑父刀……断成了三截,与黄土飞沙一起掉落。
皇北霜这会儿已经彻底呆掉了,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本以为要挖洞得花上一点时间,却被他一脚达成。
若问拽着皇北霜爬了出去,外面,依旧是记忆里的一片黄沙。
皇北霜坐沙地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皑皑白云忍不住哽咽起来。
然而,同是刚从深渊里爬出,若问的反应却大不相同,他抓着手里唯一的长枪——夺妻,快步往前方奔去。皇北霜顺着他的方向一看,原来是一队二十多人的难民,多是孀儒,男丁稀少,正在扎地休息。定下心,便可以听到有妇人的歌声传出……
满天灰,满天坠,
驼铃响,马蹄飞!
星光不照水;月儿不笑泪!
夫郎!夫郎!如何还未回?
儿朗!儿朗!如何还未归?
……
然而,这歌还来不及唱完,持枪冲过去的若问,犹如恶魔重生,见人就杀,动辄双人连毙,顿时号啕声此起彼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来得及吃下最后一口残粮,二十多人,全灭,踩在若问脚下的,已是尸骨一片。
皇北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几天在废都与若问相处,几乎忘记了他是这样一个凶暴的人。此时风已成腥,若问站在那里,讥讽的眼里无情到底,他把枪在一个死人身上蹭了蹭,算是擦血,然后,提起那片尸体里,唯一一小袋的粮食,一步一步走回来。
走到皇北霜身边,他扔下袋子,冷道,“吃吧!”
“抢了粮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皇北霜看着那袋染血的米粮,愤恨地问。
“天真!”若问一哼,坐下来开始吃东西,“放他们一命,只会给他们机会来干掉你!人是只有死掉才会罢休的动物!”
“你不是人!”皇北霜看着若问,只能想到这一句话。
“呵呵!”若问却笑了起来,拿着饼狠狠咬上一口才道,“为什么我知道走那条路?是因为,我嗅到了……猎物的味道!懂吗!”
“猎物……”皇北霜无力地说着着个词,“在你的眼里,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
若问看着她,久久说出两个字,“地狱!”。
四战悲歌唱妇人,几许花开红妆落,春风已散路重重!沙场硝烟功名悔,寂寞帐下皆是泪!谁能了……,红颜常忧思,老去不心碎!
西漠。
仗打得太久,终也会偃旗息鼓,可是,在擎云与那战谁也没有先倒下来之前,这阵硝烟便是怎样也无法停下。天意何解,这一南一北的两个人,竟能有如此多的矛盾,理想、霸业还有女人……全都矛盾。
擎云脱下身上碍事的甲胄,一手抹掉沾脸污泥,看着对面已是浑身浴血的那战。只要杀了他,天都便能定鼎天下,进驻云沛富庶之地;只要杀了他,皇北霜就可以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可以光明正大地杀掉他了。
想着,他握剑更紧,眼神一冷,没待那战喘够气,又是一剑刺上,这一剑,仿佛穿越了岁月一般,耗上他所有的力气,快,而且执着,狠,而且利落,然而,尽管剑风扑面,那战却森森一笑,似乎等这最后一击已久,剑将刎的那一瞬间,避开了要害,擎云的剑仅仅刺中了他的腹部,而那战的剑,却乘机夺势,顺下一击,中的!
这就是打斗了这么久,为什么那战始终不愿意脱下那重重红衣铠甲的原因,同样是中剑,那战只是猛地退后几步,而擎云,却吐出一口血,缓缓地,倒在地上。
他视野逐渐由黑压压的人群变成蔚蓝的天空,躺在地上,他的眼睛看着皑皑白云……
神,从来都是眷顾他的,给了他万人之上的宿命,赐予他一身胆魄豪情,让他在茫茫人海遇到真心相爱的女人……然而,神,也是遗弃他的,让他生在了寒冷的冰刺宫,让他从小就对自己的血亲恐惧,让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妻……
神哪……,究竟是何思考?
安静,顿时打破,机华惊得两步并一步冲了过去,身后的亲卫兵立刻围成一个保护圈,当然,巫季海也不落后,陛下险胜已经十分不容易,这会儿得了手,已令士气大振,他赶紧上前拉回就快站不住的国王,退回自家阵地。
而靖天王,躺在那里,依旧看着天空……
天空是蓝色的,浮云是白色的,万里无涯,大概,不曾有人战场上如此欣赏美丽的天空吧,疲累了,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了?而休息的地方,在何处?那一处,可有你?皇北霜!
思及此,这个名字好比灵芝,擎云顿时从疲惫的浮想中回神,猛地转头看了看正在为他紧急包扎的机华,又看了看围成一圈的士兵,忽然,嘴角扯起一抹笑,自嘲的,寂寞的,轻轻的笑。然后,便是犹如梦中喃喃的一句话:“我会去接你!”
“机华!”擎云躺在地上,没有立刻起来,他的伤,虽然重,倒还不至丧命。就着这个姿势,他一字一字对机华道,“那战刺我这一剑,已令士气大振,你立刻率兵撤退十里再做二次包围!”
五战悲歌唱痴心,一生相伴,到死相随!
在强势的男人面前,再聪明的女人也强势不起来,
可是,在没有爱的情况下,冷静,便可能达成一切,
甚至令百炼钢化绕指柔。
七色飞鸟,国王极乐。以无比高傲的姿势划过天际,惊开纠缠的云圈,穿过了风与沙的狂舞,婴啸长空!
“宏!”
皇北霜在看到它的一刻,惊喜得脱口低喃。
“什么?”若问也抬起头,“哦!极乐鸟?”
皇北霜被他吓了一跳,生怕宏给他猎了当食物填肚,“没什么?”
若问看着她逐渐沉静下来的眼神。
总是很短暂,她在他身边,无所适从的神态总是很短暂的,一如现在,刚从废都出来,即使看到他杀人,她的惊慌总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平复。
“你又在算计什么?”若问低道,刚杀过人,他的暴戾余息难平,紧紧抓着长枪夺妻,他猛地扳起她的下巴,紫色的眼眸再度幽暗。“不要惹我生气!”
“你说过在我伤好前,不会碰我!”皇北霜淡淡地回道。
若问闻言,浑然扯起一抹轻浮的笑,一手扎住她的腰,一手还紧握长枪。忽然象扛猎物一样把她扛在肩上。当然,她本来就是猎物!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
“去哪儿?”习惯了他这种粗暴的行为,皇北霜知道反抗只会更糟糕,就着这别扭的姿势,她逐字问道。
若问淡道,“风的味道不对劲,我们得在日落前找到歇脚的地方,不然遇到风暴就完了!”
风沙果真越来越呛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却在日落之前,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小绿洲。不过,情况有些出乎若问的意料。林地里,到处都是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的难民,上百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两个外来者,大有随时扑上来强取豪夺一番的架势。
若问眉毛一皱,放下皇北霜,从怀里摸出剩下的粮食扔到地上,难民们一个个满脸漆黑,伤痕遍体,只有那如动物般的眼睛带不顾一切也要活命的光芒,他们盯着扔到面前的小袋子,瞬间安静下来。
若问哼了一声,冷道,“这是我们所有的食物,都给你们,别来找麻烦!”说着,他长枪入土,狠狠地在地上划出一道分界线,“互相尊重,大家都可以活命,懂吗?”
难民们看了看若问,又看了看地上的小袋子,大概是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人,犹豫了片刻,终于有一个带瘸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拿起袋子就飞快跑了回去,难民们一见果真没事,便赶紧围过去,再也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若问身上。
若问冷冷一笑,坐在一边开始生火,以便取暖。
皇北霜看着他,淡道,“想不到,你还知道什么叫互相尊重!”
若问头也不回地哼道,“这么多人,杀起来没完没了!更何况现在只是需要休息的地方!”
皇北霜坐在一边,看着那把插在土里,手柄上还带血的枪,忍不住问道,“你从不后悔吗?杀戮!”
若问生好了火,往地上一躺,笑道,“我一生有两个字不会写,爱,和悔!”说完,他翘起一腿,搭在皇北霜的肩上,带点轻浮地问道,“你呢?”
皇北霜摇摇头,“我没有会念不会写的字!”
“哈哈哈!”闻言,若问大笑起来,声音洪亮高亢,好象笑得很开心一样,一手还搭在肚子上。皇北霜扭过头,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这么好笑,看着他,待他终于笑够了,才有点局促地说道,“呃……我想喝水!”
若问坐起来,看了看她,大概是自己也有些渴,什么也没说,便起身拔出长枪往林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