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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都在云沛,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说着,放开了她。
皇北霜沉默许久,“陛下,是什么令你这样寂寞?”
“难得你关心我!”那战讪笑起来,又坐在桌边兀自下棋。
皇北霜看着他,轻道,“我一直是敬仰您的,从没有哪个国家能如您治下的云沛一样丰饶富庶,和平安定!”
听她说完,那战抬起头,“我的王后,你知不知道,一旦四国开战,这一切都将灰飞湮灭。所有的努力,这么多年来的辛苦,那些美丽的绿洲,都会消失,就算擎云真能打进广寒宫,得到的也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云沛,那时候,他又要走我走过的路,花上我花过的时间,来重新建立这原本就有的一切!”
闻言,皇北霜却愣住了,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就是现在那战的处境。自从收养了飒满,她才真正的知道,天都给大半个沙漠世界带来的,是怎样的动荡。
“云沛建国于三百三十年前,拥有大型绿洲四十二座,在册面积合计一亿六千九百万平,到我展王亲政至今,在册面积增加到两亿三千四百二十二万平。知道我抗着多少人在生活吗?一亿多,皇北霜,我的准则,就是让这个国家发展下去,总有一天重现漠上天朝的繁荣景象!”那战像自言自语一样说了起来。
“我舍不得让你出使弥赞,也担心巫季海不敌若问,你会被捕。即使你不是我的女人,我也不想失去你,不要问我原因!可是,你一定要出使弥赞,引开若问。我会等你的,在你的解马树下等你!”
皇北霜看着那战,“陛下……”
迷离的沙漠苍茫万里,而那些散落在沙漠里的绿洲,仿如星星一般,时而充满生命力又时而无力地湮没于昏天暗穹。
云沛大将军巫季海率领一万精骑,随行皇北霜出使弥赞。一队人马如同蚂蚁般行进。皇北霜这次离开云沛并没有带上飒满,除了巫季海,便是廉幻夜佩等八将三婢守护左右。
走在列队中间的巫季海时不时回头看着坐在车撵里的王后,强烈的好奇全然摆在脸上。国王对她的信任似乎毫无根据,在这重要时刻,竟点名委任他亲自护送,又可见她的重要。这一行,最大的敌人莫过于狂血王若问。对于此人,巫季海是早有耳闻,据说十分骁勇,论及武力之强,恐怕可称漠世第一。想到这里,巫季海不由握了握手中的大刀,为云沛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从未遇过敌手,上阵单挑不计其数,唯一确定的是他未尝一败。
“巫将军!”打断他的漫想,皇北霜停下了车撵。
巫季海走马一问,“王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北霜微微一笑,“叫士兵们走慢点,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队型,隔三个时辰吹一次号角,时刻摇动手中大旗!”
巫季海一愣,“娘娘?”
皇北霜折回身子,“照着办吧!”说着,便靠在车沿上,闭眼假寐。
巫季海回过头,对着士兵大喊,“缓步慢行!摇旗,角号轮起,间隔三个时辰!”
只听一片浩瀚的回应声,人人抬头高呼,步伐铿锵,可见这巫将军平日治军如何严谨。
弥赞距云沛算远,基本上这五大国地理格局是天都在北之颠,云沛处南之境,鹄劾至西,离云沛及天都是同样的距离,而与其较近的是现在的汾天,至于那宗教大国弥赞,则远远地稳守东方,离其他四国全都很远。从云沛到弥赞,需要步行九日,行军快则五日。
这是一段破碎的距离,而在这个距离里,皇北霜必须让它更加破碎。
蛮狐站在沙丘上,宽厚的肩上下起伏,牛一般的眼睛瞪得无比大,他死死盯着远处细细的一条人马黑影,不久,一个士兵骑马奔了过来。
“怎样?怎样?”蛮狐激动地问,“看清楚了没?”
“看清楚了!”那士兵表情也很激动,“真是她!”
“她们有多少人马?”蛮狐压制了一下自己的兴奋,细问起来,“谁带的兵?”
却见那小兵一呆,“大……大将,我数不好,好象有一两万人吧!”
蛮狐砰地一鞭子打过去,“混蛋,是一万还是两万?连人都不会数了?”
那兵委屈回道,“大将,他们的队型有些怪,真数不好!”
“哼!看来果真是那女人不会错了,真是老天爷的意思!在首领亲自到准城的时候,这女人居然送上门来了。”说着,蛮狐猛一踢上马肚子,“走!”
西漠。
天边,只听轰的一声,一块广袤的新月沙丘上炸起一阵昏黄的浓烟,当这烟雾逐渐散去,赫然可见相隔不到一千里距离的两排大军,天都与云沛大旗在空中疯狂舞动分庭抗礼。
靖天王麾下第一武将机华与展王麾下文武双全的广照韵各自坐镇于最高处,灰冷的眼睛穿越了飘荡在空中的仇恨和愤怒,已然斗个不相上下。
这时,只见两边大将手在空中一划,两军先锋便冲了上去,应是单挑,两人打得难分胜负,机华一笑,对着广照韵喊到,“贵国最强的士兵都在这里了吧!怎就不见最强的将军来压阵?与我机华一敌,你照韵小儿还不够资格!”
这话当然暗指巫季海,机华在十年前是与他有一战之缘的,却然不敌,留下他人生中唯一一次败笔。广照韵听他狂言,心中暗忖:巫将军曾提过此人,论及武力,照韵实难与之敌,此次派他迎战,只是想拖延一些时间,吸引天都的注意力罢了。
想着,他挥手示意击鼓三声,兵涌而上,想来是打算先打上一打,再行缓退。
他的身后,可还有那战十万红衣骑兵等着。
准城。
若问正在逐一擦拭佩在腰上与他共闯天下的刀枪剑,尽管他现在已是万人之上,奴仆无以计数,却从不将这三把利器交给别人打理。此时,格心薇坐在一边,一声不响地看着他,除了冷酷和风流,她从没见过若问这样的眼神,好象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抚摩着很远很远的回忆,谁也不在他身边,谁也不在他心里,而那片遥远,却只是一片深暗荒凉。
“陛下……我帮你擦!”说着,她就要伸手拿起桌上的枪。
却被若岚绯问拦了下来,“不要碰首领的东西!”两人异口同声。
三个女人,死死互看着,顿时火药味十足。
“首领!”这时蛮狐跑了进来,他何时都是这样的卤莽,甚至多次闯见若问床事,却从未受到责罚,在黄天狂兵团里,他是最贴首领心思的一个,不仅若问对他十分放任,就连其他的兄弟对他也是非常纵容。“首领,我又来讨赏了!嘿嘿!”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桌边,他看着那把有断痕的枪,嘻笑的声音几乎尖得扎耳,“你的女人,我找到了!”
他这话一出,若岚绯问格心薇陡然呆住,齐唰唰地看了过来。
若问没支声,开始擦枪,好一会,才道,“在哪儿?”
“离准城很近,像是要去弥赞!”蛮狐道。
“有多少人?”
“不清楚,两万左右就是!那女人不知搞什么把戏,咱们这边的人数不准。”说完,他小心地看着若问,首领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激动,“去……去么?”
若问却只是一直擦枪,什么也没说,旁边的格心薇却大惊,“还用问,当然不去,西边天都和云沛一交火,我们就要出兵,这时候去什么弥赞?那么远,就算她们是去和谈也没用。”
尽管她很激动,蛮狐却全不理会,只是看着首领,待他发话。
“拨五万去抓!”若问擦完枪,露出一抹异样的笑。
“陛下!”格心薇见状,玉手紧紧抓上若问粗糙黝黑的拳头,“陛下,只要赢了那战,一切都将是你的,不要急!”
若问猛地抽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笑道,“叫我忍耐?格心薇,你变蠢了!”
闻言,格心薇心一顿,目光嗖地呆滞下来,与他同床共枕,夜夜云雨,却从来不知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四天了,皇北霜一行越过了与准城平行的位置,只需再快马一天,即可到达弥赞。
“将军!西面有军队过来了!”一个哨兵急忙冲了过来,“对方举汾天大旗!”
巫季海一惊,终于来了,“加快速度!到弥赞求援!”他赶紧下令,保护王后是他这次首要任务。
“慢着。”却见正坐在车撵里的皇北霜往后一靠,大概是有些冷,一手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毛裘,“来了多少人?”她问。
这哨兵赶紧回道,“五万人,速度很快!太阳落山前就能追上来。”
“只有五万?”皇北霜看着远方,“巫将军,叫士兵们东移,在对面那个沙丘扎营!”
巫季海闻言一愣,“王后娘娘?”
皇北霜走下车,抓起一把黄沙一边放在手里玩,一边回道,“巫将军,来人只有五万,就是说还不是汾天的主力军,我们必须把主力军引过来,才算是完成任务,至于去不去弥赞,根本不是关键!”
巫季海听了这话,心中不禁讶异,原来她什么都知道,所以才故意不时起号引人发现。
“可是,娘娘,我们只有一万人,做做样子就好了,怎么能挡五万敌兵,若是引主力军过来,那可就是十几万人。”巫季海提醒道。
皇北霜一笑,“巫将军!你知若问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忽然问了个意外的问题。
巫季海怔住,“听说十分野蛮,武力奇强!”
皇北霜大笑,“奇强?巫将军,我曾亲眼见他徒手斩下一匹野马的头!你可以做到吗?听闻您也是少见的习武高人!”
巫季海闻言大惊,“不可能!”他见过不少凌厉奇材,要说空手斩马,根本无法想象。
皇北霜冷道,“这世上要说有谁能让我做噩梦,必非若问莫属!巫将军,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陛下已打算牺牲这一万人马。”
巫季海看着她,“王后娘娘!”他自己倒不怕死,将士为国捐躯那是何等荣幸,如今,却要搭上这样一位如花似玉正当风华的娘娘,心中怜惜不已。
却见皇北霜独自朝着对面的沙丘走去,身后决然跟着八将三婢,“你是陛下的人,我欠他的,就从你这里还。不管怎样,我也要保你性命。”她头也没回,这话却是说给呆在一边的巫季海听。
陛下,你可知道……
那一片寂寞的解马树下,
有你等待的心,却没有你等待的位置。
你给我的,从来就不属于我,
而我却要将属于你的,一点一点还去!
话说这头,云沛大将军广照韵迂回再三,终于引得对手机华全军压线,一步一步走进了那战的包围圈,仅一天时间,便令天都的首战损兵折将过半,机华根本想不到这敌国堂堂国王会亲自上阵,且用兵之准不在靖天王下,仗着一身技艺,机华负伤带着两万人冲了出去,这一次短兵相接本只该只是试探,却没想削去了天都近三万兵将,决战未始已然让云沛先拨头筹,士气大振。
机华带着狼狈和不甘回到了鹄劾营帐,连伤也没做处理,直接觐见了国王陛下。
擎云正在猎场狩猎,骑在飞踏身上,见了机华回来,只是眼神一凝,一箭射下一只黑鸠。才策马回营。看着沉默的机华良久,冷道,“先去处理伤口!”
机华闻言,两眼忍住泪水,“陛下!”
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全是你的错!去休息!”
于是机华退了下去。擎云坐在椅子上,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站在他身边的淼景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那战似乎打算速战速决!”
“恩!”擎云继续喝茶。“汾天那边有没有消息?”
淼景答道,“暗人还没有联络。最后一次探报是说若问已经到了准城,似乎只要我们一动他就会动!”
“哼!学聪明了,知道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让他直捣黄龙。”擎云笑起来,“叫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