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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三生水,宿业;
本是天劫,她却狡黠地用来扭转了天地的大规则。
她是天命所化,却为终天命而来。
他不过是她宿业下的一只小狐狸,率真却渺小,是仰望的神,亦是血仇的恨,然而种种矛盾,当她轻漫地道破,一切不过是宿业。然而她却难得料错,这一切于他,又岂只是宿业?
释天之后,百无禁忌;天现异象,昭示不明。群妖出动,百鬼夜行。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主角:水镜月,鸢尾 ┃ 配角:念儿,忘儿,霄然 ┃ 其它:一仙一妖,她是仙,算无遗策。他是妖,与她血海深仇
【正文】
钩沉·释天(弈修改版)
作者:姒姜
【释天 (正文)】
第一章
第一章 即心魔剑
辟非之气,混沌自成。刚肠所化,乌金生水。
即心明镜,照见五蕴。摄魄戮魂,消魔震灵。
制命天地,斩馘万神。千精骇动,万妖束形。
――――――――载自《九宫明匣》
“阿水,我们真的在万世难得的宝贝上躺了那么久而不自知?”百甲历来对宝剑心神往之,更何况是一柄上古的神器,更是兴奋得互挠尖利一如快刃的爪子。
“你那么眼热,怎么不把身上臭鳞给拔下来炼?没准还真成一柄无敌鲮鲤剑咧!”十濑向来不说好话。
“哼!”百甲微哼了声,身上微光一闪,饶是十濑躲得忒快,还是被削下了一撮细羽。百甲眯着眼笑看这撮细羽,“嗯,什么时候就该烤了你这只杂毛贱嘴鸡来吃!嘿!”他耸耸边上站着不动的铅华,“铅华,借点柴火来烧烧!”
十濑生平最恨人家把她称作是鸡,更何况是杂毛贱嘴鸡,当场就发作,要扑过去撕打,却被水镜月挥了挥袖子不耐烦地止住。
“有点出息!别像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妖小兽只知道吵嘴!”持着半卷残简,一直望着眼前泓碧潭不语的她终于烦了,“都给我退后去!我要把它召出来了!”
此话一落,这一方天地忽然就乱了起来,鸟兽四飞,狂风大作,铅华低喃了几句,一声沉喝“起”,这泓碧潭边上几丈方圆的草木俱连根拔起,疾往后退去。
待尘飞渐歇,十濑才从百甲宽厚的肩膀后冲着正要施展“唤水”的水镜月问了声:“整那么大动静干什么?”
“这破书里记着‘制命天地,斩馘万神。千精骇动,万妖束形’,总防着点。你们是实物之体,与我是不能比的!”水镜月忽然回头弯唇笑了下,唇弯,眉弯,眼弯,说不出的促狭。
铅华才叫了声“不好”,已是迟了,一片水墙蓦地由他们脚尖处竖起,不但削了几个人的鞋尖,还刮红了几处肌肤。
十濑气得哇哇大叫,就待还手时,百甲瞪圆了眼看着那泓正慢慢形成漩涡的碧潭,沉声道:“来了。”
隔着水墙,几人都屏息看着背对着他们的水镜月,那一拢薄薄的水雾弥漫中,原本束起的长发飘散开来,衬着这震动一如闷雷的水声,极具逸放之致。
忽然那水雾一浓,遍罩了整一片碧潭,就在几人大张了嘴看的时候,水镜月素手一翻,碧潭里便卷成一股水龙柱,直冲云霄。
“几个月不见,阿水又长进了!”百甲撇了撇嘴。
铅华此时也露出了醇酒似的笑意,“就算剑没出来,这把式也挺好看的!”
正在前方施法的水镜月显是听见了这句,马上回头怒目相视,身上的水雾陡然间增了一倍,那水龙柱便更显粗大,连大地亦震动了起来,似是有什么在地底深处轰鸣,就等破匣而出。
水镜月神色忽地一变,急回过头去看那碧潭,水龙柱底端的一方平整之地,素来用利器击斫也不见微痕的地方已裂了开来。不止地动,连群山亦似被撼了根般大摇起来。而那开裂的地缝中,红光大盛,似血染残阳般耀目。既而由这红光中透出一星白芒,没多久这白芒便压倒了红光,明晃晃地耀了出来,似是集了万载星光般,几乎要刺盲人的眼。
几人由这白芒中忽然感到森森的透骨的寒意,水镜月神色更为沉肃,已敛尽了方才嬉玩之意,素手往后一推,护住另几人的水墙便厚上了五倍。几人一看不对头,也纷纷默念咒诀,三人合力于水墙后又为这方圆百丈之物设下封界,以挡寒光。
终于在白芒最亮之时,水镜月由眼缝中觑见一柄周身闪着白惨惨如集聚反射了日月星辉之光的三尺青锋顺着水龙柱升到碧潭上空。为那白芒所摄,水镜月不由有些怔忡,微微恍惚间,那剑身便忽然一翻,竟斜往下笔直飞向水镜月,不但斩破了水龙柱,那锋芒还增长了三尺,顺着剑锋直逼水镜月。
水镜月吃了一惊,只觉心间被那白芒利利地照过,白惨惨的光竟似有了触感似的令人发寒。她望着敛的来势,忽然由心间生出一股傲气,唇边勾了抹笑,周身风生水起,水龙柱再起,直卷白芒之剑。
二者相交于空中,只一声巨响,水珠四射,击得四周地上土崩石碎。剑芒似是终于受阻,斜插于潭边石中,那白惨惨的冷光也一并消逝。然气流反转,劲力反噬,也一把将水镜月击得体肤出血,掀坐在地上,水墙与其后三人的封界亦随之土崩瓦解。
“阿水!”三人惊叫,然欲前行,却叫那猛烈的气流阻住。
水镜月抹了抹唇边的血,回头冲他们一笑,以示没事,然而待回过头时,却一眼瞄见方才立水墙处竟还漏有一株并未得脱的鸢尾草,被卷得只剩下一根迅速枯黄的草茎,上面还沾了一滴血珠,似是为了活命,那小家伙正努力将血珠吸往茎中。
水镜月瞥了眼寂然无声的宝剑一眼,也不管它,反先走至鸢尾草跟前,那草木之魂已散,不过是命元未消,她微打了个响指,抽出其命元,附住了四散的草木精魂,“往生去吧!跟阎王打个商量,来世找个太平地方下根!”当下也不在意那滴血珠亦随着命元附着精魂逝去,又返身去看那柄宝剑。
“看你还耍脾气和我颠!”水镜月也不急着拔出来,只是颇为不爽地弹着那乌金的剑身,不明白那白惨惨的光从哪儿冒出来的,又收回到哪儿去了,只隐隐觉得这剑似有股邪气,因那红光依旧附在剑身一周,有破剑而出之感。
后面的几人也一齐凑上脑袋来看,“这玩意儿还真厉害!差点中了它的招。”
“怎么会埋在咱们这天一池里?几百年也不见什么兆头啊?”十濑一问,几人都觉奇怪。
水镜月微侧着眉,似乎也想不出什么,仍去看那剑,忽然指着剑身道:“哎,上面好像有字!”一思忖间,便已将剑从石缝中拔出,横在手上。
拔剑倒是极为轻松,而当水镜月手一握上剑柄,那红光似是瞬间消去,再无痕迹,也再无邪气。
“看来有古怪!”铅华皱眉道了一句,便凑着脑袋去看那剑身上的文字,谁知一看之下,竟全是些异常古怪的图符,有龙有蛇,还有双日什么的,看得脑子发乱。“这什么东西!”
而此时的水镜月倒收起了先前的轻慢,渐渐郑重起来,“这是八显书中的‘神书’。看来还真是上古神器……”
“你懂?”
“八显书示八种文字,所示之人不同,其文当然也不同。像十濑,本命为窃脂鸟,如果此书是给你看的,就会用‘内书’;如果给百甲,就会用‘外书’;铅华你是草木之体,就会用‘中夏书’。”
“那‘神书’就是给水精灵看的喽?”十濑推测。
水镜月此时倒是难得的皱了眉,“不是,神书……是给上古之神看的……”
一语吐出,众人都静了静,忽然百甲一个巴掌拍在水镜月头上,将她整好的头发又揉得乱七八糟,“你个偷吃的小贼!有好处也不知道给咱兄弟分点!那劳什子的天尊带你去上清天冥寂什么元的……”
“冥寂玄通元。”水镜月捂着脑袋,瞪着眼睛这个偷袭的人。
“那不重要!你偷学了东西,也就算了,到现在还卖乖!快把意思给咱译出来!”
“你这臭穿山甲,小心我揭了你的鳞!”说着就扔了剑追上去闹,这两个一闹,另两个自然不会闲着,于是方才消停的山林再次被弄得花木狼藉,石子乱飞。
好不容易几人斗得累了,便又围坐在剑边上,水镜月看了半晌,才郑重道:“这剑你们别去碰,尤其是这儿。”她指了指靠近剑柄的乌金剑身上一处环洞。
几颗脑袋一时都往前挤,只觉得那环洞竟透不出剑身后的物事来,只一汪的黑,如一个深渊,深渊里闪过几丝微芒的红光,隐隐有股寒气,几人心中都是一凛。
“别看!”水镜月捂了环洞,“这是即心镜,能照见五蕴,若是你心中有魔,有悔,那这洞便摄你魂魄,直入渊薮,再以其剑毁去修行,破魔除灵。万物只要叫这即心镜照见了一丝阴影,那便是大罗神仙也难逃此剑诛灭。因而才说是‘制命天地,斩馘万神。千精骇动,万妖束形’。只不过……”
几人听得正兴起,忽然见她沉思,不由都急,“只不过什么?”
水镜月仰望九霄,带着不解,亦带着迷惑,说道:“《九宫明匣》里称此剑为‘即心剑’,直追为神器,但是这剑身上刻的却是……‘魔渊’……”剑出上古,那是不错了。但‘神书’亦是得人而示,非为此类,不示其文。为什么,会叫自己一个精灵为元体的小水妖看呢?又为什么,这一切会沉埋于此数百年,而不露端倪呢?
水镜月怔怔地想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只乾坤袋来,手一翻,从里头倒出些物事。
“这些是什么?”铅华负着手问,不明白几块石头,几只药瓶子、几颗珠子干什么用。
“这是五曜神珠,百甲你老爱打洞,是五行属土,这神珠能助你土性……这有一瓶龙穴石髓,说是喝了可以增加十倍气力,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喝喝看吧!”她取出其中的神珠与一瓶龙穴石髓交给百甲,又转向铅华,“这是我特地找来的如何神木制的甲,说是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伤。还有这个,火龙!用来聚日光,你是丹木之体,若去了哪处阴地,拿着这个火龙也可备急。”
“我的呢我的呢?”十濑见人人有份,也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掌。
“哼!少谁也不敢少你啊!小鸡肚肠!”百甲臭了她一句,不过亦好奇到底带了什么宝贝。
“这里有一颗玄珠,能聚日月精华,佩之修练,可增百倍之功!”水镜月睐了十濑一眼,“你修行最懒,这一颗珠子对你最有用了!”
“嘿!到底是一块儿长大的!就知道我缺的是啥!”十濑一把夺了玄珠,反复地看,爱不释手。“你哪儿来那么多宝贝?”猜也知道这些玩意儿凡间少有。
水镜月挑了挑眉,满不在乎地道:“三清天里宝物那么多,搁着浪费,我见着好看就拿来了。”她手一拨散乱的头发,才冲着这柄剑有些抱怨,“那么大的家伙,也没见什么鞘的,拿着太不方便,还是封回天一池底吧……”
说话间,那剑忽然微微颤了下,既而剑身白芒大射,几人都吃了一惊,水镜月正待施法镇住它,却见那光芒倏灭,长剑已消失不见,只原先插着剑的石头上搁着一条白闪闪的额饰,隐隐似是剑身上的龙螭花纹,古朴却也简雅。
水镜月想了想,抿唇一笑,“好!既然识趣,就跟着我吧!”说罢,将龙螭额饰别上发际,正巧坠在额间。水镜月本自仪容美绝,而这额际古饰将之清灵之气一衬,微微透出几屡矝贵之意来。
百甲一见首饰,根本不感兴趣,只十濑一见花俏的东西就缠着也要戴。而一边的铅华眯着瞅了会儿,没有说话,只仰头望了望碧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