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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若华轻轻放下,交给沙月雪,背负着双手,傲然而又萧然地看着辛铁石。
显然,他也绝不敢小瞧了辛铁石的拼命之心。
这是一招攻势。九华老人虽久不迹江湖,但名声之响,不亚于今日号称剑神第一的于长空。何况他又是辛铁石的师父,积威之下,更有难犯之威严。辛铁石心中只要有半分的怯弱犹豫,那么他这招飞血剑法便连五成的威力都施展不出来。
辛铁石惨笑道:〃师父,您也说过,此剑法最重要的就是狠、绝,弟子这一剑,就赌上我们三个人的性命吧!〃
这也是一招攻势,既然已到了死地,那就不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尖锐的嘶啸声突然自剑尖上迸发而出,红芒大盛中,辛铁石一剑刺了出去!他的人也合身而上,这一剑,他不但是用他的手,而且是用他的心,他的身体,他的生命,甚至他的信念一齐刺出去的!他深知以九华老人之能,若不全力出手,只怕连万分之一的胜机都没有。
九华老人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身子也跟着缩了起来。这一剑所迫发出来的陵人压迫,竟连他都有些抵抗不住!他的眼睛一瞥之间,只见辛铁石的断臂之处正在急速地萎缩着,显然这一剑正在疯狂地吞噬着他的血肉,将他的生命化作剑芒飙射而出!
怒潮一般的血腥之气自剑芒中扩散而出,带起的是一片暗红的血光。辛铁石便在这血色长河中曼舞飘扬着,宛如九天血魔,执干戚而啸。
他为了这一剑,不惜以身祭剑,化生出无穷威力之时,他的意识也完全被剑光吞噬,变得模糊起来。
倏然之间,冲天的血光凝结,化作一线暗芒,直冲九华老人的面门。
这一剑,绝没有人能够闪得开来,惟一的办法就是硬招硬架。因为这一剑中满含的是辛铁石誓死的决心,这种决心无人能够撼动!
就算是九华老人也不能。
所以,他才真的惊讶了起来。他这个徒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有这样的执着呢?难道真的像他所说,是为了这个魔教妖人么?
九华老人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怒意,若华那苍白的脸在他心头闪现,无论是为了什么,都不应该伤害若华啊!所以他一掌轻飘飘地击了出去。
亭亭画舸系春潭,直到行人酒半酣;不管烟波与风雨,载将离恨过江南。
九华老人对郑文宝这首七绝极为推崇,认为是有宋第一,所以他最得意的掌法,就以这首诗为题。这轻飘飘的一掌,就是他连败魔教铁衣、凌云二长老的〃亭亭画舸系春潭〃掌。
这一掌的名字虽长,但威力却决不容小觑。掌势才起,隐隐之中,凌厉霸悍的飞血剑便受了牵制,它那妖邪的杀意,似乎在这一掌所带起的柔风细柳中变淡了,变软了。
江南,水侬山软的江南,消磨志气的江南。
烟花如月的江南。
辛铁石狂烈地嘶嚎着,这一掌将剑势牵制住,飞血剑中所独有的狂悍戾气便急速反噬,几乎已将他的心智完全蒙蔽,他的心中只剩下了疯狂的杀意!
九华老人另一只掌也跟着拍出,满空耸动翻涌的血气为之一清,他那萧然的身躯就宛如中流砥柱一般,稳稳地镇住一切妖魔。
而辛铁石却仍然在飞血剑的操纵下,疯狂地拼杀着。眼看,他身上升起一阵淡淡的血色,这正是他精气将要耗尽的前兆。但辛铁石却仿佛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奋力将剑光舞到最强,向九华老人狂扑而至!
九华老人看着他,眼中忽然闪出了一丝不忍,这毕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虽然他杀了自己的爱妻,但弟子毕竟还是弟子,年轻人谁又没做过错事呢?九华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双掌倏然撤了撤,跟着真气一吐,锁住长剑,向外带了出去。
第18节:第四章 袖舞灵修(1)
只要击飞他手中的长剑,就可摆脱飞血剑的控制,那时再击晕了他,便可救他一命了。
哪知他真气吐处,辛铁石却全力回抗,只听咯的一声响,辛铁石手中长剑断为两截,一截被九华老人击飞,而剩下的一截,却在辛铁石霸猛的剑气催送下,猛然插入了九华老人的胸口!
飞血剑法那邪异的威力倏然爆发,九华老人的伤口中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全都在瞬间被断剑吸收干净,他的脸色却骤然变得暗如死灰。
九华老人禁不住一阵咳嗽,苦笑道:〃好,你很好!〃他奋起一掌,将辛铁石打飞,但自己终于也受不了如此重伤,颓然坐倒,晕了过去。
第四章 袖舞灵修
那柄断剑却在这一刻亮了起来。九华老人数十年的精气似乎全都被它吸走,化成了妖异之极的剑气。浸染在剑身上的鲜血蒸发透尽,崩射出一片缭绕的红光。
这红光已深植入剑中,散发出的竟不似剑气,而是飞扬的魔氛。
辛铁石紧紧握着这柄朱红断剑,他的身子一动不动。他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打败了九华老人,仍然不住地将真气催送到剑身中去,让那剑光越来越鲜艳,浓冽。
吸收了九华老人气血之后,断剑本已沉寂,但随着这等不停催送,它重新苏活起来,剑气勃勃跃动,发出一阵细微的啸音。
这已不再是他御剑,而是剑之戾气已控制了他的身体,不将他的精血完全吸干,绝不罢休。
江玉楼出身魔教,见惯了魔教种种修习秘诀,自然深知辛铁石的状况。他忍住肩胛琵琶骨被捏断的痛楚,将尚能活动的右手搭在辛铁石的肩头,运劲呼道:〃辛铁石,你已赢了,我们走吧!〃
这一声直呼辛铁石的名号,夹着江玉楼性命交修十余年的真气,当真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厉呼才传出,辛铁石的双目中旋绕的血色被惊散了些许,〃当〃的一声响,他手中的断剑落地,飞血剑法褪去的瞬间,气血被吞噬的痛楚山崩海啸般传来,辛铁石立足不定,一个踉跄,跟江玉楼跌在了一起。
他瞬即意识到,自己赢,也就意味着九华老人输。想到自己竟然一再伤师之心,辛铁石胸口不禁一阵痛楚,闭目流下泪来。
江玉楼见正道环伺,作难于顷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顾不得左臂疼痛,运指将伤口附近的几处穴道封住,扶起辛铁石,道:〃辛兄,我们走吧!〃
突听一个沉稳的声音道:〃慢些!〃
江玉楼并不想停,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停,可能就永远都走不了了!但他不得不停,因为这一声才出,就有数道劲急的风声窜起,分前后左右将他围住,他想走也走不了。
此人声动之间就能驱动如此多的高手,想必声望地位极为崇高,这种人,也是江玉楼此时最不想招惹的。
但既然躲不过,江玉楼就不在乎了,他理了理狐裘,施施然回身,就见谢钺沉着脸,冷冰冰地盯着他们三人。
还剑山庄并不大,却号称武林第一世家。谢钺的武功究竟高不高,知道的人不多,但他是还剑山庄的庄主,所以在江湖上,声望极隆。九华老人被弟子重伤之后,此处就以他的地位最高。
谢钺虽已年老,但风采极好,此时虽然含怒威严,但青山落落,却如孤松一般,让人禁不住肃然。
江玉楼当然全然不管,微笑道:〃莫非谢庄主还想将我们留下么?〃
谢钺冷声道:〃难道你们还想走?〃
江玉楼道:〃为什么不走?我似乎记得,辛兄跟九华老人约的是,如果辛兄赢了,此日之事就不再追究。现在辛兄还站着,而九华老人……〃他笑了笑,不再说话。
他已不必再说。
谢钺的脸色更加阴沉:〃以你之武功,想必不可能看不出来,方才九华道兄双掌已经锁住辛铁石长剑,若是任由掌劲纵横,只怕立时便可以将此孽畜毙于掌下。但九华道兄顾念着师徒情面,并没有下狠手,这孽畜却乘机突袭,重伤恩师。难道这就是你们所推崇的〃义〃么?〃
这番话大义凛然,江玉楼也禁不住一窒,辛铁石更是冷汗淋漓。
第19节:第四章 袖舞灵修(2)
适才他几乎完全被飞血剑法控制住意识,眼前一片血红,早就忘了对手是谁。心中所想,无非杀戮二字。对于如何刺进师父的胸口,师父是怎么晕倒的,并没有丝毫记忆。此时听谢钺如此一说,心如刀割。想到恩师此时仍对自己留情,而自己居然重伤恩师,当真是猪狗不如。辛铁石几乎忍不住拔剑而出,将自己的另一条胳膊也切下来!
谢钺冷冷道:〃你们若是还有丝毫良知,就该束手就擒,等九华道兄醒来之后,听其发落。否则……〃他冷冷一笑,不再说话,落落青衫却已飘起。
江玉楼沉默着,他虽然身在魔教,但性情豪爽,素喜行侠仗义,与正道中人没什么分别。此时明知理亏,便不再辩解。但他思量多时,仍然摇了摇头:〃九华前辈之事,只有愧对。但我们自问绝非杀害新娘之凶手,所以,向九华前辈致歉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真正的凶手抓出来!所以,我们不能留在此地!〃
谢钺道:〃抓凶手,有我们就可以了!〃
江玉楼忍不住笑了笑,也只有他,在此时此地尚能笑得出来:〃你们老了,又太古板,是抓不住真正的凶手的!〃
以谢钺之涵养,也不由得大怒:〃擒下他们,不用顾及死活!〃话音才落,江玉楼身边陡然响起了一片风声,围在他们周围的几人立时出手!
一人用掌,两人用剑,剩下的一人用刀。
掌是散花掌,剑是清泉双剑,刀是碎玉刀。
若论单打独斗,他们都不是江玉楼的对手,江玉楼解忧一刀,出鞘即伤心,拳、刀、双剑都挡不住他一招。
但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在十招内取江玉楼的性命。
再加上他们四人联手,江玉楼绝走不过第三招!
但江玉楼并不惊惶,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死亡有什么可怕?江玉楼从来就不在乎这些。
他只在乎,他搁在江南第一名妓如霜姑娘案上的画还没有画完,他若是死了,她只怕会伤心。
冲天的杀气刺激着辛铁石的神经,他的双目猛然张开。
断剑宛受雷殛,倏然射到他手中,辛铁石闭目,再睁开时,双瞳已然血红。
杀!
突然,遥遥就听有人曼声喝道:〃九华山上,谁敢动手?〃
暗红的灯笼摇摆下,一截水袖自山下飘了过来。月白的袖子就仿佛流水一般,倏然就卷到了面前。
散花掌看似绵柔从容,实则最为狠辣,从出掌到现在不过瞬息的功夫,双掌绽放,已经攻到了江玉楼的近侧。那截水袖首先攻向的,正是散花掌的双掌!
散花掌脸色一变,双掌错乱,如春花怒放,层层掌影叠压中,向水袖劈去。散花掌的招数模仿万花竞放,繁复华丽之极,但他的掌意却极为简单,谁若是挡路,就劈谁!
哪知掌力才触到水袖上,立时就如探入了一潭深水中一般,竟然毫无受力之处。散花掌一惊,那水袖猛地一鼓,他先前击出的掌力倏然反弹而回,将他打了个跟头。水袖跟着舒卷,向清泉剑击去。
这水袖先声夺人,一招便败散花掌,余下众人都是一惊。清泉双剑乃是兄弟,此时互望一眼,齐齐一声轻喝,身随剑走,双剑织成一张缜密的光网,封得严严实实的。
那水袖全然不理,在空中啪啪交击,真力一聚、再聚,交击之声也越来越响,向双剑疾攻。清泉剑不敢轻忽,全力防守,哪知水袖才触到光网上,倏然上抬,竟然越过他们两人的头顶,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