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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林看了他的样子,知道他是害怕了,也不强求,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时间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恐怕去看也没有什么收获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孔祥林却已经作出决定去看着贺喜政,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况且,就算不为了监视他,他也想陪陪贺老六这最后一夜。马明胆子小,让他去给贺喜军守灵,估计一晚上下来,他得吓出病来,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
当下二人只是喝酒吃菜,饱餐之后,孔祥林一个人回到敬亲园。
按照北琴海的风俗,人去世后,停灵于敬亲园,是要守灵的。一般要由死者的直系亲属比如儿子、兄弟来守,但若家中没有子弟,又或者像贺喜军这样儿子幼小的,也可以由朋友来守灵。不过守灵者不能是女子,原因据说是女子阴气重,夜间守灵易感染阴气,留下不少后患。
孔祥林回到敬亲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多了,贺喜军的灵堂冷冷清清,来送他最后一程的亲朋好友都已经回去,只剩下贺喜政还在,不过他却没睡,小眼睛嘀哩咕噜在那里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九。”孔祥林走进灵堂跟他打招呼道。贺喜军在他们家族排行老六,故此都叫他贺老六,而贺喜政排行老九,所以孔祥林他们这几个近亲兄弟都了解的叫他贺老九。
“大林,你怎么来了?”贺喜政显然没有想到孔祥林会再回来。
“我来陪陪老六。”孔祥林答道。
“唉,也就你们几个兄弟,还真正的在乎我哥。”贺喜政感叹道。
“别这么说,其实方才来烧大纸的亲朋好友都很难过,老六死得太突然,唉,他是走了,只是太闪人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们都觉着蹊跷。”孔祥林观察着贺喜政,故意引导他说道。
“蹊跷?”贺喜政冷哼了一声,愤愤的道:“肯定是我那个不肯安分的嫂子,你没看她一天天擦胭脂抹粉的,一看就不是个能守住家的主儿。”
孔祥林发现贺喜政在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不似作伪,但他注意力没有在孔祥林身上,只是看着地面,孔祥林自然不能在他额头上看到红色小字。当然就算他注意力在孔祥林这儿,孔祥林成功读心的概率也就是四成。
孔祥林忙语重心长的宽慰他道:“老九,咱可不能钻牛角尖,你嫂子就算爱打扮,可也不能说就是她害了你哥。再说,你看你白天时,跟你嫂子在这里吵,不是让你哥人走了还走不安稳吗?多丢老贺家的面子,家丑不可外扬啊!”
贺喜政冷哼了一声,道:“她既然能做得出来,还怕我说?贺家的脸早就让她丢光了。”
孔祥林皱眉问道:“难不成,你抓住什么证据了不成?”
“要是有证据,我还能忍她?”贺喜政撇嘴道,“不过我白天说那个房子肯定有,我绝对不能让她一个人占了。”
孔祥林正要再套出他点话,贺喜政的口袋中却忽然传出嗡嗡的震动声响。
贺喜政忙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他面色大变,但他犹豫良久,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声音不大,孔祥林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但贺喜政的表情他却看在眼里,这个电话看来让他并不开心。
他听了一会后,答道:“我这就去。”
说着,他挂断电话,跟孔祥林说道:“大林,今天白天是我喝多了,让大家看了笑话,不过我所说的话,可句句属实,你要是不信,你就去问问左怡君这贱货。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你暂时先在这帮忙照看一下。”
孔祥林点头道:“你去吧!这里不会有人来了,该来的早就来了,不想来的,就算咱去请,人家也不一定会到。”这话他意有所指,说的是新任药检所代所长贺强,即使不以他和贺喜军还有孔、马二人的关系,单说他现在的代所长职务,贺喜军的丧事他怎么也应该到场。可一整天了,孔祥林却没看到他出现,心中有些不满。
贺喜政跟孔祥林打了招呼,便离开灵堂。
孔祥林来这儿就是打算看着他的,想要从他这儿多知道些信息,这时见他莫名接到电话,抬屁股就走,岂能不疑?
孔祥林趁灵堂无人,忙召唤出邪眼,将灵堂大门一关,反手上了锁,便跟了上去。
贺喜政出了敬亲园便打了一辆出租,孔祥林见此,控制邪眼转成自动跟踪模式,自己也上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师傅说道:“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一听,忙露出惊喜的神情,道:“是秘密工作?好的,俺老张跟踪技术那可叫一流,你放心,绝不会被他们发现。”
孔祥林一怔,旋即莞尔,不禁感叹,看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007的梦啊!
当下孔祥林也不道破,既然他有这个憧憬,那就让他继续兴奋吧!于是我们的老孔露出狡黠的神情道:“嗯,你懂的,就看师傅您的技术了。”
“好嘞!”司机老张一脚油门,出租车飞快却又平稳的跟上了贺喜政那辆。
第九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小水球一直不疾不徐的在外面跟着贺喜政的车,而司机老张也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毫不含糊,跟得又快又平稳,始终保持着合理的车距未被甩掉。
孔祥林暗自偷笑,不过对老张的兴奋却也能够理解。想起自己在刚刚接到“十七”那跟踪任务时,自己不也是一阵暗爽,觉着自己就是国产零零七了。
贺喜政的车停在了一处闹市,他下车后毫不停留的朝某一方向就走,好像很心急的模样。
老张的车也很快停在了同一个地方,孔祥林欲付车款,这老张还想拒绝:“能帮助你,俺老张很开心,这车钱就免啦!”
孔祥林哪肯让他损失,丢下二十块钱才下车。
下了车,孔祥林发现这里是人和商场——一处北琴海市较大的商贸中心,他控制着邪眼跟踪贺喜军,自己则不疾不徐、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的走了进去。
从邪眼传回的画面,孔祥林发现贺喜政拐过一个弯之后,从安全通道下楼进入了地下车库。
孔祥林连忙从另一个入口,也走了下去。
贺喜政下到地下一层后,三转两转的来到一个红棕色防盗门之前。
他敲了敲门,孔祥林看到他敲门甚有规律,正是按照三长两短的节奏敲击,心中暗自留意下,也向那个方向靠了过去。
防盗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墨镜男子露出头来,向外看了看,见到贺喜政,没多说什么,便将他放了进去。
孔祥林自然让邪眼继续跟踪进去,自己则摸到了防盗门门口。
过了一小会,他学着贺喜政的样子,用三长两短的节奏敲了敲门。防盗门应声打开,黑衣男子再次出现,看见孔祥林,他显然一愣问道:“兄弟看起来有些面生,是谁介绍来的?”
孔祥林的邪眼这时已经随着贺喜政进入此处,通过邪眼的视角,他发现此处竟是一家相当大型的赌场,就像电视中那种港澳或者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一样,百家乐、梭哈、二十一点、老虎机应有尽有。
贺喜军尸骨未寒,贺喜政竟有心情来赌场?联想起他是接了一个电话才过来,孔祥林又觉着这事儿可能另有隐情。
“额,”孔祥林没想到门口还会遭到盘问,忙急中生智的指着前面贺喜政的方向道:“我是跟九哥一起来的,他让我给他拿钱。”
那黑衣男子听孔祥林管贺喜政叫九哥,不由得嘲笑道:“妈-的,连贺老九这种杂碎都有小弟了,这世道还真他-妈-的神奇。”然后他高抬着下巴,鼻孔朝天的对孔祥林说道,“进去吧!你拿钱进去慢了,说不定你那大哥就得挨揍。”
说着他让开一条通道,将孔祥林让了进去。
孔祥林走了进来,却发现贺喜政早已走入一个小门,孔祥林好奇的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贺喜政到底来干嘛。
可没走几步,孔祥林便被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服务生拦住了,道:“先生,这边是经理室,您可以在那边玩,如果没事,这边是谢绝进入的。”
孔祥林不想表现得太生疏,忙道:“哦,我其实是想要找经理谈点事。”
服务生冷笑一声道:“原来是输光了,不早说,那你跟我来。”说着,他就要领孔祥林进入那经理室。
正当孔祥林要随他进入的时候,经理室忽然小门一开,走出来几个人。孔祥林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愣,当先一人,不是别人,竟正是赵哥的养女赵雁翎,而她身后的几人显然正要送她出来。
孔祥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不由得怔在当场,赵雁翎却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向外拉着就走,边走还边说道:“都说让你不要再赌了,既然钱已经还了,就给我收手吧,怎么还想再借?”
孔祥林兀自不解她的话,但她拉着他的手,暗中用力掐了他一把,他却感觉得很清楚,当下不敢多说什么的跟她走到一旁。
送赵雁翎的人见她遇到熟人,也就回了经理室,没再跟出来。
赵雁翎拉着孔祥林到了赌场中一个无人的角落,四下打量见无人注意,这才问他道:“你怎么来了?”
孔祥林到这时如果还不知道这个赌场就是赵哥旗下的场子,那他也就太木讷了。于是如实说道:“我是跟着一个朋友过来的,他方才刚走进那个经理室,应该跟你正好擦肩而过。”
赵雁翎略一皱眉,问道:“你是说刚才那个一嘴大黄牙的家伙?”
孔祥林点头。
“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烂赌鬼,他在这儿好像借了不少钱,赌场方面今天把他找来,恐怕难以善罢甘休。”赵雁翎虽然并不认识贺喜政,但也稍微知道他到此地来的因果。
孔祥林这才明白为何贺喜政连亲哥哥的灵堂都不守了,匆匆忙忙的赶到这里。但他也同时为贺喜军的这个弟弟担心,他肯定欠了赌场不少钱,要不人家也不会点名让他来,贺喜军是他的好兄弟,他弟弟万一出事,他无法对死去的贺喜军交代。
孔祥林略作解释后,问赵雁翎道:“你怎么来了?”
他知道赵雁翎平时虽然为赵哥做事,却不管理具体事宜,更不参与他的生意,最重要的是她对赌博完全不感兴趣,因此从不会来赵哥的赌场,这才有此一问。
赵雁翎的脸色登时凝重起来,道:“自从上次答应你这个冤家,我就对义父的赌场留上了心,这些天我常常到这几间赌场溜达,结果还真让我发现了点奇怪的地方。”
“哦?”孔祥林奇道,“这么容易就发现问题了?”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赵哥既然想要隐瞒,应该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赵雁翎找到疑点。
“哪能这么容易,不过我发现义父的赌场出现了很多贼眉鼠眼的人,四处溜达。”说着,赵雁翎指着赌场中某个人,示意给孔祥林说道。
孔祥林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那人穿着普通,混在人群中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疑惑的问道:“他?”
赵雁翎知道他没看出问题,道:“就是他,你看他的手。”
孔祥林依言看去,只见那人的手正不停地做着很有规律的颤抖,再同普通人比较的话,那就显得很不一般了。
“这是怎么回事?”孔祥林不知道他的颤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