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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就跟关苇航不同了,关苇航在外面是个再热心不过的人,交游广阔,脾性也好。但以秀儿两次在关府的经历,发现关苇航在家里,在妻妾、甚至在唯一的儿子面前,其实是很有权威的。所以他的家庭相对比较和睦。
窝阔台呢,现在都七十多岁了,在家里也没见摆出过什么老爷样子,在儿子面前更是跟奴才一样唯唯诺诺,可以想见,他年轻时候在爱妾面前也威风不到哪儿去了。
人啊,总是多面的,据说好些打老婆的男人,在外面其实胆小怕事得很。窝阔台白顶着“杀人魔王”之名,却纵得家里的女人无法无天。自己竟然束手无策。就算发起火来,也不过拿一两个无关紧要的奴仆开刀,杀了消消气。根本起不到“杀鸡儆猴”地作用。
这一顿饭,边吃边谈。倒也其乐融融,吃完了又坐在一起喝茶。…电脑小说站16 K。cN茶过三巡,就差不多到该动身的时候了。
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家子,难道真要屁股后头拖一长串人去戏院吗?
秀儿还在左右为难,帖木儿已经开口了:“秀儿。时候不早了,你该去了吧?”
秀儿忙点头:“嗯,是地。”
“那我们走吧,去早点,你好慢慢化妆,免得到时候太赶。”说着帖木儿就站了起来,见爹娘也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忙伸手制止道:“你们不用急,还早。戏班地人起码要提前一个时辰过去,他们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看戏的就没必要了,去了也是干等着。”
窝阔台待要说什么。九夫人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对帖木儿说:“你们两个先去吧。我们等会再走。”
路上。秀儿忍不住问帖木儿:“你也怕他们跟我们一起走吗?”
帖木儿无奈地笑了笑:“是啊,那么多人。还带保镖,够招摇的。”
“你自己也有保镖哦。”还有贴身仆人和“御用厨师”,也够招摇了。
帖木儿说:“我一个人带个保镖还强点,如果跟他们一起走,除巴图和几个保镖之外,我娘和姐姐每个人至少还要带一个丫头,你算算已经多少人了?到时候五六辆车子和轿子,浩浩荡荡的排成一长队。这通州是个水陆中转站,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焉知里面没有认识我家保镖和仆人地?只要认出一个,再看那阵势,猜也猜到了。”
这些秀儿当然知道,只是如果他们非要跟来,拦也拦不住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窝阔台的身份暴露,帖木儿只要不在现场露面,也不会受多大波及。因为他一贯神秘,认识左相公子的人很少,即使通州被左相的突然驾临闹得人仰马翻,只要戏班转移阵地,帖木儿也就跟这事没什么关系了,他照样可以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地四处走动,做潇洒的“柯公子”。
看得出,家里人的突然到来,他也很不适应的。他长期离家,已经习惯了安静单纯的隐居生活,偶尔回大都,也是住在四海楼地密室里,并不与家人住在一起。
关于这一点,秀儿一直都有点想不通,故趁势问他:“你为什么要把隐居之室设在四海楼呢,那可是大都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帖木儿告诉她:“这个地点不是我挑的,是我阿爸和师傅替我选地。你肯定也听说过了,我是因为生了一场重病,家里请师傅来给我治疗,这样才认识他的对吧。”
“嗯”,这事好像是乌恩其说地。
“他们是不是说,因为师傅治好了我地病,我才拜他为师的?”说这话地时候,帖木儿在微微笑着,笑容里却分明有些凄楚。
“嗯”,秀儿的心已经提起来了,他要说什么?
“其实,我根本就不是病!”
秀儿心里隐隐想到了什么,可是她不忍心自己说出来,故而只是看着他。
帖木儿摇头苦笑:“所有的人,包括我娘,都以为我得了重病,其实不是,我是中了毒。”
“天!”虽然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秀儿还是惊呼出声。因为,这已经不是过着平淡安稳生活的老百姓所能理解的了。
“师傅没查出病因之前,我就已经有点怀疑了,因为知道家里有人一直想我死。后来听到师傅问我的那些话,还有他的表情,我越发肯定了这一点,就抽个床前没人的时候,直接问他,我是不是中毒了?,师傅说好像是,我当时就求他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不说出去?”这一点秀儿就想不明白了:“你中了毒,应该尽快告诉你的父母,这样他们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能及时找到凶手,去掉祸根保护你。”
“去不掉的”,帖木儿再次摇头:“因为那祸根,扎得很
“什么?”,秀儿听不懂了,“祸根扎得很深?你的意思是,下毒之人很难查出来?”
“也有这一层意思在里面,但主要不是因为这个。”
秀儿叹息:“你家的事,好复杂!但下毒之人藏得再深,也总有经手人吧。毒又不能凭空下,必须通过吃的喝的东西给你服下去才行啊。”
帖木儿道:“是的。师傅告诉我,我中的是慢性毒,下毒之人在我吃的饭菜,喝的水里,每天放一点点,这样一开始没事,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有感觉。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身体虚弱,胸闷,气喘,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开始还撑着每天起床,听先生上课,后来就卧床不起了,请了无数大夫,都说是弱症,我娘就给我吃补药,结果越补越虚,最后都瘦得不**形了。”
秀儿默默地看着他,眼里尽是痛惜,显赫的出生,却受这样的苦,比贫苦家庭长大的孩子还不如,人家起码不会中毒,然后被慢慢毒死吧。她想到自己,虽说家道中落,可是父母疼爱,家庭温暖,也算无忧无虑地活到现在。
素来钟鸣鼎食之家,就是藏污纳垢之地,难怪帖木儿后来情愿隐居深山,也要远离这些所谓的荣华富贵。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五折(第十二场) 凶案
更新时间:2008…10…26 12:32:26 本章字数:2800
听到帖木儿的话,秀儿叹息良久。不过她还是认为,他应该把那场彻底改变他人生走向的“重病”真相告诉父母。一个人挑起这份精神重担,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何况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
帖木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怀疑师傅已经告诉他们了,只不过毕竟是家丑,他们也不好到处张扬,对外人依旧只说是重病。”
秀儿简直难以置信:“左相大人知道了真相,知道有人下毒害他的儿子,而且几乎成功了,他还是一味地和稀泥,不肯下决心处理?”如果这样的话,那她要开始怀疑窝阔台平时表现出来的对儿子的爱都是惺惺作态了。
“我阿爸你也看见了,他在外面再狠,可就是拿家里人没办法”,帖木儿的口气有些无奈,也有些感伤,“而且,查出下毒的人是谁,他能怎么办,杀掉还是休掉?我毕竟还没死,以命抵命谈不上。何况我阿爸的女人中,完全没背景的不敢动我,有背景的,一旦处死或休掉,破坏的就是两个部族之间的关系。”
“当时你爹早就权倾朝野了吧,他还怕得罪别的部族?”这个理由,秀儿觉得完全讲不通,一切都只能归罪于窝阔台在处理家庭问题上的软弱无能。
这回轮到帖木儿叹息了:“阿爸有他的顾虑,我自己也不想再追究了。从小到大,我早就厌倦了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所以我当时就跟师傅提出想拜他为师,然后跟他进山修行去,再也不回那个家了。可是我娘知道后。死活不同意,整天以泪洗面。最后提出折衷方案,同意让我修道。但不能去外地。起初,他们说要在家里给我设一间静室。但师傅怕这样还是会出问题,就单独跟我阿爸谈了一次,正好那时候家里在建四海楼,阿爸就让人把四楼辟成我的静修室,又专门从外地请来厨师单独给我做饭。…Wap.16 k.Cn以确保我的饮食安全。”
“就是陈师傅?”
“不是,早换了好几个了。”
可即使这样,“你后来还是走了,不会你躲在四海楼那些凶悍的姨娘们还是不肯放过你吧?”
帖木儿总算轻轻笑了起来:“那倒没有。我那时候刚开始修炼嘛,心不静,有点受不了老关在一间屋子里,很想出去走走,看看山,看看水。这样。师傅下次来看我地时候,我就求他带我走了。”
原来最初离家出走的原因是心不静,想出去游山玩水。还以为是看破了红尘一心归隐山林呢。想到这里,秀儿又起了一点逗弄之心。笑眯眯地问他:“那你现在心静了吗?我看你在那密室里挺自在的嘛。”
“嗯。后来就好多了,修行总得有所成嘛。”看样子。帖木儿地心情已经好转了。
只是,真的有所成吗?如果后来真地心静了的话,“那,我被掳去你那里,你每天给我喂饭的时候,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哪有不敢?离得那么近,大眼瞪小眼很尴尬的。”
好嘛,才打了几天交道,谦谦君子就蜕化成小赖皮了?秀儿一翻白眼:我就不信这个邪!
于是再次出击:“还有每天帮我解裤裤的时候,你为什么手直抖?”
帖木儿惊讶地看着秀儿,确定她是真地在问他这个问题后,又无奈又宠溺的一笑:“秀儿,你是姑娘家。”
意思是,“解裤裤”这种话题,你是姑娘家,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呢?
可是某人的邪恶因子已经被激发得一发不可收了,越说越来劲:“哦,我明白了,我是姑娘家,你给一个姑娘家解裤裤,所以手直抖,对不对?”
帖木儿终于顶不住如此强大的攻势,宣告全线崩溃,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秀儿看他这样,也不忍心再“逼问”了他,只是吃吃地笑着。
也许是她的笑声刺激了帖木儿吧,他勇敢地抬起头说:“我早就承认我的心乱了,我并没有掩饰啊。我说的心静,是指遇到你之前。”
啊?明明是主动进攻的胜利者,怎么对方突然反戈一击,她就成了被动迎战的那一方了?
“等你以后跟戏班分开了,回到襄阳去隐居一段时间,就恢复以前那种状态了。”秀儿地心一阵乱跳,再也不敢说俏皮话逗他了,只能且战且退,先把话题引向正确的方向,以后再伺机反攻。
“不会的,动心了,就是动心了!”帖木儿这话,说得简洁明了,毫不拖泥带水,只要不是傻瓜,都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秀儿左望望,右望望,扯扯衣服,搓搓手指,“呃,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帖木儿笑得眉眼弯弯地。
再扯扯衣服,搓搓手指,惹火上身的滋味不好受啊,这回,轮到她自己窘死了。
“快来人那,死人了,死人了!”突然,一声恐怖地叫喊惊散了他们之间地暧昧气氛。
“怎么啦?”秀儿差点吓得跳了起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跟帖木儿坐车出去,总能遇到一些意外。
帖木儿伸手抚了抚她地头发说:“你坐在这里不要下去,我出去看看。”
“你也不要下去吧。”假死了人没必要看,真死了人最好是不要看。
“放心,只是去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马上就回来。”
帖木儿下去了,秀儿倚在窗口观看。
事故发生的地点在离马车尚有一段距离的一条小巷子里,因为拐了一个弯,又有点远,所以也看不清楚那边到底是什么状况。
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奔去案发现场的人流中,秀儿也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好不容易挤到最里面,仵作已经抬出了一具用草席包裹的尸体。紧跟在他们后面的,就是刚刚秀儿看到的人,她轻轻喊了一声:“卢大人。”
卢挚的眼睛转向她,眼里盛满了深深的自责和悲愤,他用沉痛的声音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