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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鬼王之前,祝东风曾做过无数想象,鬼域的王,在她的认知里,应是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罗刹,日她刚来鬼域几日时遇到的那些个罗刹鬼一样。
然而当祝东风甫一踏进殿门,看见鬼王时,脑海中的想像与眼前所见是极大的反差。
宽敞的大殿内,明黄的王座上,一个眉目明丽的中年男子正端坐于其上,身穿玄色衣袍,一双凤眼狭长,只眼睛却闪烁着杀伐的戾气,令他看起来有几分阴狠。此刻他的面色有些不愉,一双眸子愈发阴沉,然而尽管这样,那一张面孔却是出乎人意料的明艳俊丽。
若忽略他阴沉的神情,这男子的相貌,也算得上是十分清丽明俊的。
那男子看见祝东风缓缓而来,一双眸中不耐略扫,但仍有些阴沉。
祝东风上前行礼,“姬儿拜见父王!”
半晌,那男子才淡淡出声道,“免礼。”
祝东风挪了挪僵麻的双腿,长吐了口气赶忙起身。
那男子炯炯的目光在顶着罗刹姬的祝东风的脸上逡巡半日,只觉得面前的女儿似乎哪里有些不同,印象里她周身始终带着的靡丽的气息忽然不见,目光清澈灵动,竟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丝清灵之气。
鬼王盯着祝东风出神。
祝东风被那定定的眼神看得后背有些发毛,却只能挺直了脊背受着。
半晌,听那鬼王道:“姬儿,你可知父王召你来所谓何事?”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会知道所谓何事?”祝东风心中腹诽,然面上却作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状,道:“姬儿不知。”
“咳……听虺儿说,你这些日子十分宠幸数月前带回来的那只白虎精?”鬼王严肃道。
祝东风心中咯噔一声,不知如何接话。虺虺那条长虫喜欢罗刹姬,吃醋告状都告到鬼王跟前来了,依青玉所言,按照鬼王对那长虫的信任,恐是不管她说什么话,到头来都会被眼前的人找茬。
默了半晌,祝东风只憋出来个“嗯。”
鬼王被祝东风不咸不淡的态度弄得火大,从王座上站起,一挥手唤来侍臣道:“带上来。”
祝东风莫名其妙,转眼看去,一时大惊。
一个淡色紫衣的男子乌发披散,正被根绳子捆着,被人押上殿来。面容冷峻,两道剑眉斜入云鬓,清寒俊朗,一双桃花眼微垂着,遮住所有情绪,一时看不出甚端倪来。身形微有些单薄。
“父王这是做甚?”祝东风努力压下心中吃惊,尽量做出一副正常的形容来。
“哼,我做甚?我且问你,虺儿说你对这头白虎精十分纵容,被勾了魂一样,与他在房中……咳……九天九夜未出房门,可是真的?”鬼王说到虺虺信中提到的情景,竟有些不好意思。
祝东风愕然……三人成虎,这话说的十分有理。罗刹姬好色成性到他老爹都看不下去啊!
本是低头在心中腹诽,一时沉默,不知如何回答。但在鬼王看来,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儿默认了虺虺控诉过的她贪恋男色的事实,羞愧地低下了头。
鬼王看着面前的女子呆愣的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喝道:“去给我将这只白虎精推入蛇窟!”
这一声暴喝惊了祝东风一跳,眼见着一旁的侍臣就要拖着离舸出殿,祝东风急中生智,灵机一动,赶忙上前道:“父王!使不得!”
鬼王听得她阻止,心道自己这不成器的女儿果真沉迷于男色,竟连自己也忤逆,愈发恼怒了起来。一张明丽的脸气得发青。
祝东风上前两步,行了一礼,偷眼觑了上方脸色发青的男子一眼,恳切道:“父王莫气,孩儿并非如宫中所传沉迷于男色,留着这白虎精,亦是因着有别的更大的用处!”
鬼王瞪着她,一言不发,一副我就看你怎么编的神情。
祝东风行完礼兀自起身,接着道:“我入殿时父王观我半晌,难道未从我身上觉出些不同来吗?”
话音一路,果然见那鬼王眸光一闪,又往她面上瞅去,道:“你这么说……倒是好像有些变化……”
祝东风从容一笑,接着道,“父王再看,这白虎精身上,可有什么不同?”
鬼王又转了眸子定睛往离舸身上瞅去,只见淡淡微光笼罩那紫衣男子,微微有些灵气缭绕在周,似乎这男子并非是个普通的白虎精。
“难道……?”
祝东风抿嘴一笑,接话道:“正是!父王英明!一下子就才出了这白虎精并非一头普通的白虎精!”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句恭维,上座的男子果然缓和了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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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一石二鸟()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普通法?”鬼王来了兴味。
“想必父王已经猜到,这白虎精周身环绕仙气,乃是一个仙!”祝东风乖顺上前款款而道,“然而因他受了地狱业火魂魄不全,故而记忆全无,休养了些日子,慢慢地竟现出些清明来,我观他面目俊秀,仙泽清灵,确是个极佳的鼎器,是以前些日子与他双修以提升修为,多修了几日,虽刚开始有些疲累,然这几日里竟觉得一股清灵之气从头顶浇灌而下,修为大涨,顿时精神了许多!”
祝东风一番双修之类的话说出来,十分感到汗颜,然而危急关头,也顾不得许多,保住离舸为先。
鬼王听了祝东风一番话,惊奇道:“哦?竟有如此之事?”
祝东风闪着罗刹姬一双微挑的凤眼十分恳切地答道:“确实如此!”
那鬼王往离舸身上瞅了瞅,又往祝东风身上瞅了瞅,缓缓坐了下来,慢慢道,“原来如此,我说你方才进来只是怎得与平日里有些不同,淡淡地还笼着些仙灵,似是变了一个人,原来……是与这仙人双修,染上了仙气。”
“父王说的正是!”祝东风赶忙回道。
“唔……倒是我错怪你了。”鬼王顿了顿,又道:“那便将他带下去吧。”
见离舸被松了绑,送出了殿外,祝东风长出了一口气。
一箭双雕,一石二鸟,莫过于此。
既解除了鬼王对自己的疑惑,又保住了离舸。祝东风对自己大开的脑洞和机灵的反应不禁有些得意。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祝东风将自己从话本子中学来的溜须拍马的本事在鬼王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从脑子夸到面容,从面容夸到身材,从身材夸到服饰,愣是将鬼王夸成了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风流倜傥到无可比拟的四海八荒君主中的第一美男子。
讨好上位者,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定理。这就是为何奸臣总比诤臣活得长的原因。
鬼王一高兴,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十分聪颖又善解人意,一时冲动,又特特赐了她许多珍宝,聊了一个多时辰才放她离去。
祝东风只觉自己自来鬼域便从未说过如此多的话,一时有些口干舌燥。离开刹明殿时,已经接近黄昏时分,见祝东风出来,外头候着的青玉与幼橙赶忙上前,扶着祝东风上了兽舆。
兽舆启动,幼橙在外跟着,青玉依旧跟着祝东风上了车来。车舆内曼陀罗铃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这香气,似乎有安神静气效果。祝东风深深的嗅了嗅,慵懒的香气进入肺腑,使整个人都舒展平静起来。
祝东风忽觉得有些累,背靠在软枕上闭了养神,却觉得一道目光打在自己脸上。乍一睁眼,青玉正有些探究地看着自己。
祝东风淡淡道:“鬼王这一关,大概算过去了,你莫担心,应是再没有什么事了,如今只待再与离舸聚一次魂,修补好他的魂魄,便等着鬼域之门大开时悄无声息地溜出去就行。”
青玉十分好奇祝东风是如何搞定鬼王,还骗来了这么多赏赐的。不禁敬佩万分,“姑姑果然是姑姑,在鬼域也这么吃得开。果然跟着姑姑混才有肉吃!”
祝东风心道,这拍马屁的功力倒是很像我。心中腹诽,嘴上却未说出来,方才离舸差点被送入蛇窟,一场大惊之后,头脑里面昏昏沉沉,不到半晌就已靠着车壁睡着了。
迷迷糊糊一路睡了过去,到达寝殿时仍旧十分瞌睡,祝东风连忙让幼橙给自己泄了妆,匆匆用了几口膳食,便忙不迭地爬上了床榻。
睡梦中,祝东风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自己的小指,一动一动。
弯月如钩。
就在寝殿外,离舸正看着自己的小指,一脸清明,并无半分傻意。他动了动手指,喃喃地念着一个名字:“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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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羽峰上,冥刹海外面月色幽凉,海子里还微微地蓄着些温润气泽。
海子里,一位白衣神君气泽昭昭,走进一丛灵泽逼人的珊瑚前,微一抬袖,沉在玉红珊瑚中的一口晶棺便徐徐破水而出。
甫一抬手,晶棺的棺盖便滑了开来,展开手,一颗莹白剔透的丹药便握在了他的手中。伸手扶起眼前着了一身银衫的女子,将那丹药喂下,给她顺了顺,抱着那女子半晌,才缓缓将她放倒睡下。
他轻声道:“乖一些,将这药吃了,过些时候回来时,胳膊便能用了。”
将女子散开的长发略一整理,方才伸出手指使出术来,浅金色的微光在在那女子额头一阵晃动,一团绵软的白雾便萦在他指间。
晶棺中的女子,青丝整齐地披散,两颊现出些红晕来,额间一朵暗暗的菩提花纹有些明显了起来。全身笼在浅金色的微光中,十分端庄美丽,好像立刻就要醒过来了似的。
那男子端视良久,后将晶棺盖上,直至晶棺缓缓沉没入水中,才转身离去。
白衣神君踏浪而去,冥刹海中又恢复了宁静。
见重羽上了岸来,在一旁的菩提树下等着的阿寒立刻迈开小短腿跑了过来。
重羽一脸苍白,似乎有些力竭。
阿寒扶了他往菩提树边坐下,待他缓了半晌,切切道:“重羽舅舅,你这几日炼丹已经够辛苦的了,还为我阿娘折了一万年的修为,麋鹿先生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既是阿娘的儿子,以后便一定好好孝顺你!”说完,似乎觉得不太能表达出他的情感,复又努了努嘴,拍拍小胸脯道:“我回去就跟着叮当学酿酒,重羽舅舅你说你想喝哪种?全包在我身上!”
重羽被他滑稽的样子引的噗嗤一笑,靠在树边上喘了口气道:“我不碍事的,缓缓就好了,至于孝顺不孝顺的,等你以后再说罢。对了,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你阿娘!”
阿寒不解道:“为何?”
“以后再告诉你。且先让我睡一会。”说完,重羽便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见重羽睡着,阿寒赶忙去找了张垫子,与他垫在身后。
暮色四合。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声含着丝丝凉意。微风袭来,菩提花落了满身,白色的花瓣撒在重羽的白衣上,花与衣在夜色中融为一体,隐隐地散着些清雅的香。
看着重羽熟睡的面容,阿寒一瞬间觉得有种莫名的情绪让他心中一酸,或许是感动。
感动了半天,重羽还未醒来,阿寒见他睡得沉,便未叫醒他,只在一旁待着,给自己找了些事情来做。
在袖筒中摸索半天,摸出张纸来放在膝上,使出刚从叮当处学来的移物法变出来根蘸着墨的毛笔,给她阿娘写起信来。字迹有些歪扭,但也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