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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门楼里地方十分宽敞,但一干百姓仍被在挡在外方不得进入,观望打听了半晌,才晓得要进白门楼,一行人中须得有一个对上他们公主的诗句——良辰美景奈何天。
祝东风心中实在好笑,这鬼族公主看来是真正坠入爱河了,定出这么一出风流规矩来,连出题的诗都这般透露出女儿家的心思。良辰美景奈何天,下一句不就是赏心乐事谁家院嘛,凡间戏台子上《牡丹亭》里的游园惊梦的那一出,想必这些个直来直去无甚文化的鬼族们是甚少知道的。祝东风往那楼里瞅了瞅,果然能进去的寥寥无几。祝东风上前将下句接了,那守门的老头竟还不放行,只拿拇指食指与中指捏在一起搓了一搓,祝东风随即了悟,原是要钱……这鬼域还真是极尽搜刮只能事啊!掏出来些冥钱来递与那守门老头,他斜斜觑了眼,手中摸了摸祝东风递过来的冥钱,便给了个牌子放了行,叫祝东风领着身后的三只鬼进去了。
一路行来,四周的道路十分宽敞,这白门楼里倒无甚亭台楼阁的景致,只建了许多座桥曲折迂回的白玉桥,引了忘川河中的水进来,桥的中间是汉白玉与琉璃石筑成的巨大天台,天台顶上建着一个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的亭子。天台几端接着桥身,往四周堤岸放散而去 。
那数千根白玉雕花的栏杆上每隔三步便挂了盏徐徐盛开的莲花灯,灯光倒映在水面,远远如一道道玉带浮水,波光潋滟夜方好,湖面空灵如仙境。这桥子周围的陆地上,一片片火红的彼岸花,四处同样安置着许多精美绚丽的花灯。夜深只恐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一盏盏明灯将整个白门楼照映成火树银花的世界,梦幻而温馨,哪里还有半丝阴森可怖的气息。
景色虽好,祝东风却无心观赏,她此刻目标很明确,找到白虎,带着它伺机逃脱。而当务之急,便是如何混入那罗刹姬身边。
在此之前,祝东风根本没有任何头绪,这罗刹姬带着白虎参加暮灯会,倒真是一个机会。
祝东风心中思绪万千,待她回头,身后早已没有了那三只鬼的身影,想必是第一次看见这等美景,四处转去了。
正在祝东风站在原地心不在焉四处逡巡时,一声唱喝响起,罗刹姬的辇驾降临在白门楼,两旁鬼将和百姓叩拜唱呐,天台上的歌舞表演亦随之开始。
祝东风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远处去看,但见灯火辉煌的高台上影影绰绰,一红一紫两个身影,红的是个女的,应是那罗刹姬,边上的紫衣是个男子,却看不清楚脸。
正着急间,却恰好有人不识好歹地来啰嗦。
一个穿着有些透明的罩衫、身形颇为魁梧的男子走到祝东风面前:“姑娘一个人?”
祝东风愣了愣,冲他摇摇头。
然而这男子竟不走开,反倒凑上前来,冲着祝东风暖昧地眨了眨眼睛道:“都这个时辰了,恐是不来了吧?须知春宵一刻值千金,让姑娘家等待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祝东风依旧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哪里知道这厮竟然毫不识趣,得寸进尺,将冰凉冰凉如冷血动物一般的手伸了过来覆在祝东风手上,祝东风被这触感惊的一跳,立即怒目圆睁道:“你做什么!”随即又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对方见得不到好处,即露出悻悻的神色,手一抓,扯下一张面具来,那张早先还算正常的人脸变成了青绿色,一只眼球似掉非掉,冲我祝东风呲牙咧嘴了好一会,气哼哼走了。
诚然祝东风被恶心到了,但是还得继续寻找机会。祝东风往那高台走去,却见两个鬼罗刹在路上的游客中到处查看,也不知在寻什么。祝东风心中咯噔一声,心想不论他们在寻谁,自己却不能暴露,于是赶忙低着头畏缩在个角落里,作出一副温良状。
那二鬼走到祝东风面前,停了下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喝道:“你,跟我们走!”
祝东风吃了一惊,难道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二位大人,不知道小女犯了何事?”
其中一个青面獠牙的罗刹笑了笑道:“你无须害怕,叫你过去,是因为你的身形与我们公主殿下的相仿。现在殿下要和新收的白曜公子玩一个小游戏,需得一些身形相仿的男女参与配合一下。”
这罗刹鬼不笑倒好,一笑便露出獠牙来,让人更觉阴森。祝东风心下满腹疑惧,但或拒绝,或反抗,都极易引起注意,若是被人发现身份,那就不妙了,祝东风便只好顺从地跟在他们后面。那两个罗刹鬼一路上又召集了几个男男女女,将一行人引到玉桥汇集的天台边上。祝东风偷眼觑去,却见远处亭子里那一紫衣一红衣的盛装男女正背对着。“唔……那红衣的便是公主,紫衣的应该就是白虎了。
那女子似乎正捉着男子的袍袖说什么,温言软语,露出个侧脸来,端地明艳动人,正如传言所说,罗刹女长的貌美,罗刹男长的凶恶。
那紫衣背影十分熟悉,祝东风心中猛地一跳,小拇指上忽得一动。那男子似要转过头来,祝东风怀疑自己看错了,赶忙揉了揉眼,正要往清里看,眼前却过来了一个长相伶俐的女官,身后跟着着一众小丫鬟,手里各托着个托盘。那一众丫鬟站在台阶上,将那天台上的的男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那女官给一众女鬼发了套红衣,又予男鬼们各各发了套紫衣。
祝东风领了衣服有些疑惑,但并未细想,此刻她一心想要看清楚那白曜公子的长相。伸长脖子欲从人缝里再看两眼,却听的一声娇斥:“你乱看什么!”
半晌,祝东风反应过来那声娇斥说的正是自己,抬眼过去,见面前那女官正轻蔑地看着自己,又扫了眼周围的女鬼,阴恻恻警告道:“本官丑话说在头,各位姑娘可要安份守己些,切莫存了什么歪心思,若是想趁此机会来勾引那白曜公子,可仔细公主殿下给你们下道旨意,叫你们去那十八重地狱尝一尝刀山火海、石磨油锅之刑!”说完,又顿了顿,缓和了脸色淫笑道:“不过各位公子嘛……若是有信心能俊得过那位白曜公子,不怕被公主吃干抹净,便由你们自荐枕席。这红紫罗衣本是冰蚕丝所制,价值不菲,若是你们今天塌塌实实办好这趟差,这套衣服便算是殿下赏予你们的。”
弄了半天,祝东风总算听明白了原委,原来那罗刹姬近日坠入爱河,看了几本凡间小情小爱的话本子,深以为然,便想将那诗里面写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情景切身体会一下,再来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约会,是故便有了这么一出。不过这个约的地点,却应该是在床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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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灯火阑珊处()
于是,为了配合这位鬼族公主怀春的心思,一众罗刹鬼差在暮灯会中寻到了十几对与她和白曜身形相近的女子来,再穿上一样的服饰,四散走至各处,再由她和白曜二人在茫茫鬼海中相逢一笑,寻得唯一的对方。唔……这恩爱秀的,委实太兴师动众了些,不过,这也给了那些想要勾引公主的男子们一个机会。
祝东风听到旁边男鬼们七嘴八舌的谈论,只觉得头上天雷滚滚。
一说:“哼,什么白曜公子,病猫公子还差不多,我今日定要上得公主的床,一展雄风,让她食髓知味,收了我做公子!”
又一说:“就是,瞧他那小身板,也不知公主瞧上他哪了。瞧瞧就知道体力不好。”
又一说:“此言差矣,你们可知那白曜公子原身可是只老虎!”
有一恍然大悟道:“难道……难道他每每与公主那个时竟都变作原身,所以格外勇猛些?”
祝东风忍住快要喷出去的口水,这些人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原身……人兽……口味竟这么重!
祝东风不禁无语,这暮灯会上的男男女女女千千万,自己也能给拉来凑数……不过,这样也好,正发愁带不走白虎,待得游戏一开始,只要自己能快速找到白虎,混水摸鱼立即将它带走便是,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祝东风一边嫌弃,一边换上罗衣,再一次领教到了鬼族男女风气之开放。那罗衣领口开的委实是大,衣裳料子也委实是薄。看着自己白花花的胸口,和若隐若现的肚脐眼,祝东风觉得自己一张老脸快要丢尽了,这在以后必定是一段自己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台上歌舞还在进行。远处那罗刹女亲密无比地靠着紫衣男子,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然那男子却将脊背挺的笔直,似有些僵硬。唔……看来白虎是被强迫的……
那女官上去交差,罗刹姬转过身将台阶下的男女随意掠了一眼,掩嘴娇笑,大是愉悦。
祝东风左看右看,忽觉得这罗刹姬也没那么美貌了,一丝儿火从胸中升起,有些恼怒。
那罗刹姬笑够,才挥挥手,冷冷地睥睨底下的男女,带着上位者的威仪道:“带下去吧,回头有赏。”
女官未再多言,让祝东风一众各自朝不同方向散去。
祝东风捂着胸口,随意择了条路走去,一路上被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耳中净是咽口水的声音。祝东风十分担心,按照这鬼域开放的风气,是否很快会冒出来一人将她拖入小树林中。
祝东风觉得今日十分邪行,自己右手的小拇指一直动个不停,譬如害了鸡爪风一般。
就这么盲目的找下去,祝东风觉得,自己找到白虎的可能不是很大,只因刚才他背对着,祝东风亦没有看清他的脸,如今有几十个男子都与他穿了一样的衣服,实在难以辨认,若被那公主捷足先登就不妙了,可是要怎么办,怎么办……
桥栏上的莲花灯与河中花船上的船灯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台上的歌舞正到兴味处。
对了,歌舞!
虞符山上祝东风每每牵了白虎出去散步,观完松涛云海回来的路上,大多会哼几句小曲儿。白虎应该还记得自己的声音,与其这么茫茫人海中大海捞针,倒不如叫他自动来寻自己。
白虎向来极喜安静,祝东风找到一个僻静处,寻了个树杈爬了上去,这确是个宜攻宜守的地形。祝东风抬眼望了望四周,景色如梦如幻。成败在此一举,只能放手一搏了。如若吸引不来白虎,却引来了罗刹姬,也只能算自己倒霉。
今夜莲灯如昼,却最适宜那首《青玉案·元夕》
祝东风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不低。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情此景,衬得祝东风声音愈发空灵。不知疲倦地唱着,祝东风只觉连自己都要被这歌声感动了,却未见着一个人影。
也是,像今夜这么要紧的节日,如鬼族这般开放的种族,大家都携了伴侣双修去了,谁还会有闲情逸致欣赏歌声。
祝东风有些泄气,唱完最后一句灯火阑珊处,正预备从树上跳下来,却见树下出现了个人。仔细看去,惊了一跳。那是个紫衣男子,身形削瘦,星眸薄唇,一双剑眉微微蹙着,疑惑地盯着自己,举起手将小拇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