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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这个单纯的象一泓清泉似的女孩,看起来家境就不富裕,又是满怀憧憬和理想千里迢迢的来到北京的,方展宏总觉得自己对她有一份责任。
第一章 开学大吉(3)
甄健一听反倒正中下怀——那个阿姿古丽整个一个原生态少女,漂亮是漂亮了,但是打哪儿看也不象是能考上城市里的大学的样子,言谈举止象个土著姑娘,动不动就跟你载歌载舞一番;就凭她那连唱带说的普通话,台词关就得练个十年八年的,这种包袱方展宏肯要去那真是再好没有了。
“好吧,那就这样定下来吧!”梅修慈连忙敲钉转角,省得方展宏再讲条件,说着他又转向郭归根和陈阳,道:“郭老师而后陈老师没有什么意见吧?”
郭归根脸色有些黯然,心想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又攀不上大老板,什么谢教授、谢爷爷的;又没有七大姑八大姨在学校做高层……我们这种人敢有什么意见,哪想姓方的和姓甄的,一个摆明了受照顾,另一个楞敢在校长手里要人;咱敢提意见,这份工还想不想打了?
于是再也没有什么异议,分班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梅修慈把各班课程表发到四个班主任教员的手里。方展宏一看,梅修慈还算懂行的,课程拟的都是按照电影学院的标准流程。
只不过,这么排课表,基本是让老师学生都可以去死了。本院的表演系课程,基本是按照学员招进来,前三年上课训练,第四年排大戏实践的流程走;可是方展宏他们现在呢,等于要用一个学年做完本院老师三年才能做完的事,这样粗糙的训练能给学生带来什么好处?说白了就是蒙钱而已。
好在梅修慈还比较清楚,表演老师是不能兼班的。
表演专业和其他所有的专业学科不同,老师对学生而言,决不是传授知识的人;表演老师要做的不是“讲课”,而是改造人性,锤炼心灵。
说白了,表演学就是一门探究人的精神层面和心理意识的学科,通过改造人的性格与心理,开发人潜藏的全面天性,使之成为能适应所有的或者大多数的角色的合格的演员。
所以表演老师是不能象中学语文老师数学老师那样,一班的班主任兼着去教二班的语文,三班的数学老师又是二班的班主任。
一开始方展宏还真怕梅修慈好容易得着自己这么一个本院研究生,就可着他当牲口用,让他去教四个班的表演。
同时跟一百二十个人做心灵交流,方展宏自己非精神分裂了不可。
这也是为什么表演班通常不能超过三十个人的原因。实际上,最初电影学院的前辈老师研究出来的一个班的最佳配置,应该是男七女八十五人左右——事实上,一个老师同时和十五个青年男女交心,已经是很累人的事了。
但是随着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影视产业崛起,特别是电视剧产业的疯狂发展,作为世界第一电视大国,中国电视剧行业对演员的需求量到了一个近乎疯狂的程度,大量根本没有接受过表演训练的演员只要是长的齐整点儿的,随便在街上走着也许就被抓去拍电视剧了。
广电和中影一直都要求以电影学院为首的艺术院校要扩招扩招再扩招……电影学院的行政部门,那些不懂专业不管教学的官老爷们也非常喜欢扩招,因为自从大学变成自主经营国家不管的单位之后,扩招进来的每个学生都是一大把黄澄澄的金子啊!
所以,这几年以来,各个艺术院校的表演班的学生规模就越招越多、越多越招,几年以来扩张了一倍。
但是人终究是战不过客观规律的,事实证明一个班三十个学生,真正能和主任表演教员心灵契合,得到言传身教的学生,一个班永远就是那么十个左右,好一点的老师能带到十几个,再多就是人力范围以外了。
所以现在对学生都是引入优胜劣汰丛林原则的竞争机制——每个学生都要努力表演,引得老师的注意;你努力了,交得作业多,能让老师注意你,你从老师这里学到的东西就多;否则,你就只好每节课呆呆的坐在一边,看着你的同学在舞台上折腾,接受老师的指点。
电影学院的做法是用老教授带年轻讲师,讲师再带助教,这样形成三个梯队——所以本院表演班的讲台都是订做的,长长的后面能站七八个老师;每到上表演课的时候,老教授站中间,然后他的弟子两边排开,每节课至少有五六个老师来上课。这样每个老师注意的学生不同,有所交叉,就可以尽可能的把三十个学生都照顾到。
老教师经验丰富理论扎实,但是老人家和青年学生有代沟,时尚的东西基本不懂;而学表演又是最讲究时尚的学科,所以直接和学生交流的必须是年轻老师;于是就形成了上课时,老教授抓大方向,主任教员讲理论,而年轻的助教下去和学生交流搞实践的局面。
很显然,梅修慈搞的这个学校根本达不到这种师资配置,尽管他对学生家长是这么许诺的。一开始把王敬松他们找来,把门面功夫做的足了,然后一个班就给配一个助教级别的老师;甄健的二班倒是两个老师上表演课——一个是什么都不懂的甄健,另一个是梅修慈从本院请来的一个今年大四即将毕业的本科女生,讲起话来细声细气的,方展宏真替那个班的学生们的听力担心。
鸣园艺校的课程排列,是把一天分成两堂大课和一堂晚自习。
上表演课,如果是那种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或者一个小时的课,那基本什么东西都教不出来也学不到;所以表演课都是三个小时的大课,中间一个半小时休息二十分钟;所以早上是从八点上课,上到十一点二十分下课,下午两点上课到五点二十分结束;晚自习只有两个小时,是每晚七点到九点。
至于说早上八点以前和晚上九点以后,学员们出不出晨功和晚功,那凭各班灵活决定,课表上并没有安排。
不过,情况虽然是这样,方展宏此时的心情还是有所期待有所憧憬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能一展长才,还能把自己所学的东西教授给别人——好为人师的血液在方展宏胸中蠢蠢欲动
第一章 开学大吉(4)
九月一日,开学大吉。
这天正好是星期一,课表上今天上午第一堂,排得是方展宏的表演课。
这可是方展宏的第一堂课。
方展宏踌躇满志的走进教室,手里拿着表演一班的学生名单。
他已经想好了,今天先和学生谈谈心,互相自我介绍一下,毕竟一个表演班有一个彼此了解的亲睦氛围,这点很重要;还可以讲讲课程安排,讲讲表演学这个学科大体上是怎么回事,然后选出这个班的班长。
这个班长人选,他也想好了,非华蕾莫属啊!
一路想着,方展宏已经走进了表演教室。
这间教室大约一百二三十平米左右;教室的正门正对着走廊;从正门而入,靠东的一面墙上,是讲台和黑板;靠西的一面,是一整副舞台用道具景块;在教室五分之四的地方,垂下两条长长的布幔,这个叫侧幕条,学生表演小品时,在这两条侧幕后候场,轮到谁谁从这里上场。
所谓景块,是一套十三个由较轻质材的木头钉起来的积木方块,有正方体、长方体等各种形状,有大有小;学生在上课时配合一些常用的布幔和道具,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用这些积木块搭出各种各样自己需要的布景。
这个教室也基本是按照电影学院的表演教室布置的。上课的时候,学生们不是象其他学科那样,分成一组一组坐在下面,一人一张或者两人一张桌子听老师讲课;表演班的学生是没有桌子的,上课时每人一张舒服的靠背椅或者单人沙发,学生们可以跷着二郎腿,靠着两边墙坐成两排,中间空出来的场地铺上地毯,这就是上课排练的舞台。
“各位同学,大家早上好!”一走上讲台,方展宏就开始了自己酝酿许久的开场白:“其实在前几天的开学摸底考试中,我们已经认识了,我姓方,叫方展宏。你们可以叫我方老师或者直接叫方展宏,也可以叫我小方、小宏,或者叫我喂、嘿、那个谁……都行。”
方展宏说完,自己先主动笑了起来,仿佛很欣赏自己的幽默。可是他笑了两秒,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僵硬了——下面一个陪着笑的人都没有,气氛有点儿微妙。
看见自己缓和气氛拉近距离的第一招没有奏效,方展宏只得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咱们一班的班主任教员,今天……呃……今天是第一节课,我想和大家聊聊天,顺便给咱们班选一个班长。大家知道表演这个东西嘛……”
“对不起,方老师!”没等方展宏把开场白说完,一个清脆的声音立刻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大声的问道:“请问方老师,您除了是我们的班主任,还兼任我们的课任老师吗?今天课程表上的是表演课,为什么是您来上而不是王敬松老师?”
方展宏有点措手不及,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清新秀丽,正是他内心十分器重的学生华蕾。
方展宏当然知道,华蕾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梅修慈答应学生时说的好好的,全部由本院的资深教师上课,还信誓旦旦的说王敬松会来教学生表演;象华蕾这样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性格,她代表大家站出来发难,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方展宏心里十分懊悔,自己似乎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其实早该想到自己可能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见招拆招,他清了清喉咙,尽量从容和蔼的笑道:“我们表演专业的专业课程,分成声乐、形体、台词、表演、电影影片鉴赏分析五门课。我们班的表演课是由我来带的,除此之外,我还负责大家的台词课和影片欣赏课;至于声乐和台词,会有非常专业的科任老师来给大家上课。”
“但是,”华蕾眉毛一挑,语音里带着怒气道:“我们当初入学交费的时候,学校对我们的承诺,是完全由电影学院本院的老师来上课的;还特别说明了,由王敬松老师担任表演教师,我想我们这里的大多数同学,都是冲着这一点承诺,冲着王老师才交了两万块钱这么昂贵的学费,来这里上学的。”
“就是就是……”
“说得好啊……”
华蕾一番条理清晰的慷慨陈词,一下就抓住了事情要害,听得一帮学生议论纷纷,而且都在那里点头。
方展宏心里那个憋屈啊!
他真想告诉华蕾,告诉这些学生,他和梅修慈他们不是一伙的!
但是不行,他现在的立场,说这些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这一刻他特别能理解身不由己这个词的意思。
本能的,他向着台下看去,希望能在学生中获得一点支援。
谁知触目所及,都是一张张充满对立情绪的挑衅的脸。方展宏特别能理解他们的情绪和心态,毕竟他自己也曾有过十七八四的年纪——这个年龄的叛逆少年,对于挑战老师和父母、挑战比自己社会地位高或者比自己在某方面更具权威的人,都有着特殊而狂热的爱好。
开学大吉,嘿嘿,真是好一个开学大吉啊!
看来华蕾在这群学生中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威信和人脉已经是非同小可,而今天的发难,她们在宿舍里肯定已经商量议论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必定是这样,所以才会有这种万众一心的局面,特别是那几个男生,一副唯华蕾马首是瞻的表情,那讨好美女争取表现的谄媚就差没刻在脸上了。
方展宏向坐在教室最后的吕无忘那里看去。吕无忘平静的冲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方展宏顿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