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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子渝还要说什么,叶老爷子转过身,垂下眼幕,向后摆摆手,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以后你要好好记得我的话,龙不应该被束缚,你去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曹子渝对着叶老爷子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头皮血青,两眼一直望着师傅那微微有些驼背的背影,渐渐模糊才倒退着到门口夺门而去。
曹子渝离开后不久,唐崇礼从外推门而入,他快步走到叶老爷子身边,轻声唤道:“叶老。”
久久没有说话,叶老爷子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手指头轻轻抚摸过身旁那个铜人桩,在他夹杂着内力的抚摸下,铜人轻微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
像是没有听到唐崇礼的声音,叶老爷子径直走到院子里,微眯着眼睛躺在那张竹藤椅上,手指轻轻的点着黄梨花木的椅手把,哼着一曲透露出缕缕淡然的京剧唱腔。
“非吾有心将你瞒,兹事体大难明言,饮醉黄花人别离时,挑灯看剑功成就。”檀香幽幽,叶老爷子哼出的声音带着一种沧桑古朴的意境,让人有身处在老北京胡同的错觉。
“叶老。”唐崇礼从屋里拿着那个老茶壶和烟杆走到叶无道身边,轻唤了声。后者依旧没什么反应。
他只好把声音加重了些,又唤了一句。
叶老爷子似是刚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伸手接过那烟杆,叹息一声:“年纪大了,坐着坐着就打瞌睡,还是年轻好呀。”
“叶老……”
“唔?”叶老爷子漫不经心地拿着水烟斗,在鞋底上嗑了两下,慢悠悠的点烟,一口烟吸了进去,呛得咳嗽起来,连忙拿手放到嘴边,手拿下来,嘴角和手心上却多了一抹殷红。
见状,唐崇礼慌忙弯下身子,眼中已布满水幕,哽咽道:“我,我去帮您熬点中药……”说罢,将茶壶放在老旧的竹藤椅旁那方桌上,转身走到屋里。
抿了一口茶,叶老爷子把烟杆和茶壶握在手里,又把背靠在了竹藤椅子上,嘴巴蠕动着,那曲调似有似无,似是已经苍老了许多……
而屋里的唐崇礼,正靠在墙壁上,牙齿咬着嘴唇,抬着头,那两行眼泪却终究没能忍住,缓缓流下,嘴里喃喃道:“叶老,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告诉他?”
曹子渝坐在驾驶坐上,一直没有发动车辆,双手交叉着伏在方向盘上,拇指弯曲顶着额头,两眼早已泛红,只剩下那收音台正播放着那首词句中影映出沧桑的古韵歌曲。
“泛黄的春联还残留在墙上
依稀可见几各字岁岁平安
……
黄金葛爬满了雕花的门窗
夕阳斜斜映在斑驳的砖墙
铺着榉木板的屋内还弥漫
……
消失的旧时光
……
在回忆的路上
时间变的好慢
老街坊
小弄堂
是属于那年代白墙黑瓦的淡淡忧伤……”
此时已是黄昏天,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傍晚的整个天空,一片火烧云,染散天际,如此哀伤,如此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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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偶遇
更新时间:2009…9…24 15:36:29 本章字数:4377
半个月之后的凌晨,天气已是越来越冷,在路边的一些树木和花草上,都稀稀落落的结有一些露霜。在京北郊区,特工处那幢用来联络接头的房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轰———”
陡然间,房子外的空地上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手脚撞击地声音不住的传来,连房间那未关紧的门都发出不住的震动,窗玻璃更是一抖一抖,好像发生了轻微地震。
此时,三个人影正在空地上交错跃动着。其中一人正是曹子渝,而另外两个外貌看似一模一样的大高子自然就是云家两兄弟了。
本来晨练,三人在下面空地逐一试手,交手之后,云家两兄弟接连败北。于是曹子渝提出云舒他们两个合力战他一个,生性率直的云卷第一个冲了上来,被曹子渝一个卸劲拉到一边。随后,曹子渝又是一拳就对着迎面而来的云舒锤去!
就在曹子渝的拳头推到云舒胸膛前的时候,他便已经感觉到了背后传来微弱的一股风。他知道,这是云卷见哥哥不敌,连忙赶来联手打击自己。云卷这个角度地突袭非常的刁钻,而且来势极大,力量雄浑刚猛。
“来得好!”喊了一声后,曹子渝头也不回,一记摆手向后甩去。而云家老大云舒见弟弟夹击,脚步一垫,也紧随其后。
云家兄弟两个人出手都是非常的快速,而且狂暴有力,手和脚抽蹬的时候,发出呼呼如同棍劈扫声。嘭!嘭!嘭!又是一连串的拳脚相触碰的声音,人影也随之闪动。
自从跟着师傅学了众多拳术,突破领悟之后,在曹子渝眼里并没有哪种拳术强,哪种拳术弱的想法,事实上从一开始跟着师傅叶无道学武的时候,叶老爷子就是将他那海纳百川的思想以及糅合在一起的拳术教给曹子渝。
虽然很多人都说学拳贵精不贵多,一招鲜,吃遍天的说法。
确实很有道理,很多拳法练法是不一样的。有的沉肩坠肘;有的抻筋拔骨;有地含胸提臀,本身架子都不同,所以造成了拳法的多种多样。譬如,有的一人练了形意很多年,突然让他练八极,那就不适应,等于是从头学起。
然而当一个人地拳法境界到了一定高度。就更能理解拳术地奥妙之所在。
形意。太极。咏春。八卦……每一种拳法都有值得探索地地方。对于初学。学太多太杂肯定乱了。对内外兼修地拳术大宗师却不会。叶老爷子当年四处和拳师试手。积累了丰富地实战经验。同时对拳法地理解也很深刻。随时都能总结。所以他地咏春。可谓是自成一派。
几个喘息之间。曹子渝脚下一前一后连续几个交错步。手掌交换一左一右反手一抡下按。顿时将云舒、云卷两个人地身势止住。然后一抖。两人接连后退。
这一着。高低立见分晓。
“哈哈!小鱼。我们两个现在根本打不过你啦。”云卷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乐呵呵地走过来对着曹子渝说道。他们两兄弟面对曹子渝却输了。仅仅一个月时间。人家就达到了这样一个层次。但是他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负面情绪。而是豪气干云地大笑。可见其率性所为。
“你们两是今天夜里地航班是吗?”曹子渝看着两人笑道。云舒和云卷自从自己通过滕孝义引荐给赵鼎阳后。前几天接受了一次国内地任务。今晚又将到国外去执行任务。虽然他对赵鼎阳不安排云家两兄弟进潜影培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是啊。”
云舒捏了捏手指,活动下,听到曹子渝这样一问,咧嘴一笑,说道:“弟妹和伯父、伯母今天下午的航班到京北吧?”
“恩。”
云卷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曹子渝的肩膀,对着他说道:“我和我哥就不能参加你们订婚礼咯,不过等到明年你们两结婚的酒和喜糖还是要拿的。”
“没问题。”淡淡一笑,曹子渝发现云卷一脸坏笑,接着就听到他说:“恩,到时候我们哥几个把你灌醉,你晚上要办的事就到明天吧,哈哈……”
锤了他一拳,曹子渝心中腾升起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笑容更是不自主的洋溢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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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时许,曹子渝将那套笔挺的新式军装穿在身上,拿了连队那部猎豹越野车就赶往机场,坐在驾驶座上,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三天前……
当他推开百草堂那扇门时,没有看到师傅那熟悉的身影,连唐崇礼也不见踪影,只有那张老旧的竹藤椅在院子里,似乎诉说着往事,在他眼中,似乎依稀可见那个历经大半个世纪沧桑的老人,倚靠在竹藤椅上,抽一口水烟,然后惬意的在那闭目养神。
院子里一切都没有变,曹子渝呼吸之间依旧能闻到那股中药味,师傅的话语仍在耳边。
在百草堂里里外外四处找寻师傅,却看到一个穿着职业西装,戴一副金丝边眼睛的男人,拿着一个档案袋问他是不是曹子渝,在确认之后,将档案袋交给他,并且叫他有时间拿上证件去房地产公司签了这份合同。
在追问师傅的过程中,房地产的那个工作人员除了知道百草堂这个四合院的房主委托房地产公司将房契等手续办理后交给一个在部队服役,叫曹子渝的人,其他一概不知。
当晚,曹子渝请了两天假飞往东广省佛山去找寻师傅叶老爷子,却觅无踪迹,甚至于跑去咏春叶家拳馆,那里的人说四十年前,叶无道离开后便再没有回来过,一直了无音讯。
京北很大,机场建在在郊外。一路飞奔急驰也用了近一个钟头,车才驶到机场停车的地方。下了车,曹子渝在候机大厅门口,看着飞机缓缓降落到地面;又看着飞机缓缓升空,机身在视线里不断的缩小,逐渐取代的是朵朵洁白的云。
转过仰起的头,他走进候机大厅,靠在椅背上,来接机的人很多,但是身边这些聒噪并不能打搅他的凝思。师傅,您去哪里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思索间,候机大厅的广播响起:从长沙黄花机场飞往京北首都国际机场的Z2527航班已经抵达,请接待此次航班的朋友到出口处做好准备。
抬起右手,曹子渝看了下表,起身走到出口处。不一小会,那过道里像开闸泄洪一般人潮涌动,一个穿着淡黄色羊绒衫,下身蓝色牛仔裤,一头乌黑披肩柔顺的长发,脸蛋尖尖带着点期盼的靓丽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环目四顾。
“青青!”
视力极好的曹子渝在接机的人群里,一下子发现了她。听到曹子渝的呼喊后,任青青满是欣喜,三步并作一步走到他身前,喜道:“子渝。”嘴角挂着笑,眼睛亮晶晶的,打量着几个月没见的他。此刻,她的眼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只剩下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儿。
牵起她的手,曹子渝看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接过父亲手里的旅行袋,道:“爸、妈。”
见着儿子和儿媳甜蜜的样子,曹梦龙也是心情大好,爽朗一笑:“第一次坐飞机,还多亏了青青照应着,要不我和你妈还不知道怎么样,特别是你妈,离开地面老是不塌实。”
“你不也一样,还好意思说我?”伏清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回过头看着曹子渝和任青青时,已是满脸笑意。
“爸、妈,先出去再说,车停在外面。”曹子渝一手提着旅行袋,一手牵着任青青的手,与父母一道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从潜影培训出来,曹子渝的车技很好,车子一直保持着百码以上的时速在郊区国道上行驶着,尽管速度有些快,但是在他手里,车子很平稳。
透过反光镜一看,父母已经因为疲劳已经在后排座闭着眼睛休息,毕竟老家潭湘没有飞机场,只能坐车到长沙再坐飞机来京北。侧过头看着任青青。后者也正凝神注目着他。
淡淡一笑,曹子渝才直起身子望着前面延伸的道路。任青青坐在副驾驶座,双手垂落在腿上,时不时望了望曹子渝。
意境如此,爱意深浓。此时无声胜与声。
在四环线路上转了一圈,车子向进入市区,在车流中穿梭。父母和任青青三人赶过来,都没有吃饭,想来飞机上的饮食也没有吃饱,现在临近吃饭时间,曹子渝就将车子开往王府井的洛河楼。那是京北非常有名的百年老店,那是一幢古意盎然的房子,飞翘的屋檐、镂空的窗格,店里面铺着青石板路,有种明清时期的复古感觉。
找了张靠窗地椅子坐下,曹子渝把菜单递给了父母,自己与任青青一同看一份,点了一些藕粉、酥糕、稀饭之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