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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了半天好像没找到,出了门又去了怎生的屋子。
怎生的屋子里头有你赏她的金裸子,还有那只金镯子,可如云都没有动,她翻了一通,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聂墨娓娓道来,老夫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看着她匆匆的跑到荔园门口,隔着门不知道跟谁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因为不知道她在找什么,有没有同谋或者主使,我便没有当场问她,今儿早上,我把聂湖打发了出去,让他暗中查一查如云这几日跟谁走的近……”
“聂湖还没传来消息,聂江倒先跟我说了一件事……”把如云叫喊着怎生拿滚水烫她的事情说了。
聂墨闭了闭眼,压下了想替怎生表白的话。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玉佩,当日到了我的手里,我便装到了这个荷包里头,然后放在了外书房……”
“不是我冤枉大嫂,只是恐怕这会儿大嫂已经命人搜检了荔园,听聂江说怎生挨了打关了起来,聂泊也被人塞住嘴关了,荔园里头只剩下小厨房的两个人,平日里头她们是连出来都不出来的……荔园出了事,过了足足两个时辰了,我竟然只是从聂江嘴里听了这一句半句的!”
聂墨说完便吐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老夫人则捏起玉佩,举高了对着光抿着唇看着。聂墨虽然没说是当日聂润当着大伙面赏给怎生的东西,可她知道这就是那块。
聂江好不容易找到聂湖,也顾不得说什么了,只交待了一句,“出事了,你回话的时候可千万思量好了。”免得主子们之间斗法,折了你的小命进去。
聂湖倒是个胆子大的,他独自进了致公堂,在门口对着传话的丫头说,“劳烦姐姐替我通报一声,是二爷叫我过来的。”
聂墨在屋里听见了聂湖的声音。
不一会儿程嬷嬷亲自在门外通报,老夫人便道,“叫聂湖进来回话。”
聂湖进来,老夫人让他跪了一会儿才问,“聂湖,你跟我说说,你今儿上午都扫听到了些什么?”
聂湖将头埋的更低了,他鼓了鼓勇气,缓缓的说道,“如云姑娘……”
老夫人突然发怒,“不要喊她姑娘,蛇蝎心肠不配被人称为姑娘!”
聂湖小声道了句“是”,他不敢看上首两个人的表情,只好将自己听来的话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如云跟大爷院子里头周姨娘的小丫头小柔平日里头来往最多,“小柔的姐姐小雨在后厨帮工,奴才问了她,原是小柔晓得怎生得了大少爷赏的玉佩,便问交好的如云,如云同小柔说怎生将玉佩整日里佩戴在身上……”其余的那些她们之间传的关于污蔑的话,聂湖没敢说。
老夫人虽然现在不管家,可并不是没有管过,聂湖不说她也能猜出七八分来。
聂墨垂着眼皮,这玉佩的事情,荔园里头除了他跟怎生没人晓得,小柔是怎么知道的?
“来人,去叫……”老夫人刚要命人喊大夫人来,就被聂墨打断了话头,“母亲何不看大嫂什么时候过来禀报此事?”
查抄了弟弟的园子,却不提前说一声,事后也不及时告知,他盼着大夫人多拖延些时候才好。
“说起来,这块玉佩可是比俩丫头值钱多了……,大嫂舍不得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个家迟早都是大哥大嫂的……”
“墨哥儿!”老夫人再听不得聂墨这样说话,对聂湖道,“你去门外守着,不要走远了,一会儿我还要问你话。”
聂墨一想到怎生还关在不知道哪里受苦,心就一阵阵发紧着急,只是他要维护她,只能拐弯来说话,否则保不住她不说,还不定要害了她。
“本想清清静静的念这两个月的书,看来是有人见不得我好。说起来,这几年父亲都不叫我下场不就是对外说我功课不好后继乏力,若是这次落榜,那只能证明父亲是对的,我确实没什么出息……”
此话一出,老夫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若是只是丫头跟玉佩,充其量就是大夫人管家不利,可若是妨害到聂墨的前程,老夫人是绝对不依的。
老夫人痛惜儿子,一旦事情往阴谋论上去考虑,那想法就多了起来。
上了年纪,慈悲心日重,作为母亲,她当然是希望孩子们都好好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可是在不均的这个前提条件下,她也绝对不允许强势欺负弱小。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聂墨这种污水泼来泼去的,一点愧疚都没有。
对于大夫人,他早就看不惯,只是他是男子,又是小叔子,平日里头不去在意罢了,但欺负到他头上或许能忍一日半日,欺负到怎生头上就不行。
虽然他对怎生也不好,说不定怎生看他也觉得他恩将仇报呢。
像这种玉佩,聂润哪里来的钱买的?
聂墨敢用功名打赌,绝对不是大夫人的陪嫁买来的,聂润的那几个俸禄少的可怜,要是攒钱买块玉佩,得攒到七老八十才行。那钱哪里来的?只可能是公中的钱财。
可这么一大笔银子,大夫人管家说花也就花了,但要是其他房里的人也要买呢?
自家人花钱不心疼,外人花那就另一码事了。
“咱们家虽然也是百年大族,可还没有富裕到让子孙奢侈无度的地步,大嫂心疼玉佩原也是应该的。这么好的玉,我都还没有呢,我怎么可能舍得给个小丫头!哦,对了,说不得还是大嫂用自己的嫁妆买给大哥的呢……”
“胡说,她要是真自己买的,你大哥会不说?”分明就是公中出钱。老夫人很生气。
火上浇油也得注意安全,聂墨说了这一句便不再继续说了。
见母亲脸色不好,他还降了降温,“母亲消消气,是儿子心里有气,把话说的过分了些。”
摸了摸茶杯发现凉了,还重新给老夫人换了杯热茶。
第23章 心痛()
母子俩沉吟了约么一刻钟,老夫人叫了程嬷嬷进来,“你去把木香叫来。”
聂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木香是谁。
木香来了,老夫人问话,他才反应过来,敢情母亲还在大哥院子里头安插了人手啊!
姜还是老的辣,看来他还要更加小心些。
周姨娘早就瞅上了大爷的玉佩,可大爷一直没给,后来玉佩不见了,周姨娘从大夫人嘴里打听到是大爷将玉佩赏给了二爷的丫头,便使了小柔去问如云。
哪里知道如云胆子这么大,能无中生有的编排怎生。
如云那样一说,周姨娘是聂润的女人,她想到的不是聂润看在聂墨的面子上才舍了玉佩,而是聂润说不定是看上了怎生……
怎生好生无辜的竟然成了大爷的女人们的公敌。
打发走了木香,聂墨突然笑了一下,“母亲救救怎生吧,免得这丫头成了冤死鬼回来向我索命。”
“老夫人,大爷过来请安……”是程嬷嬷的声音,她说完就顿住,等老夫人示下。
聂墨跟着说了一句,“是我让聂江守在门口把大哥劫过来的。”
余下的话他虽然没说,老夫人却懂,二儿子这是害怕他大哥先回了自家院子,听了媳妇的话过来帮衬媳妇。
“叫他进来吧。”
老夫人的声音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小儿子固然跟她耍了心眼,可小儿子在这内宅毫无帮衬也是真的。
如二老夫人、三老夫人,她们虽然也都不止一个儿子,但却不像大房这样区别对待的泾渭分明。
说白了,聂墨因为从小聪慧,几乎可以说是被压制着长大的,他长到这么大年纪才起了逆反的心思已经很难得了。
聂墨心中也不好受,他站了起来,低声说道,“母亲不要生气,是儿子不孝……”
老夫人摆了摆手,“我经的事多着呢,又没有老糊涂,不会怪你。等你大哥进来,再去叫你大嫂来,听她怎么说。”
聂润进来见了聂墨还笑,“不好生读书,跑到娘这里撒娇来了。”把聂墨看成孩子。
聂墨没搭理聂润。
他现在就像只刺猬一样,谁搭理他,他刺谁,也就只有在怎生面前,他才舍得把白嫩的肚皮露出来。偏怎生还不怎么稀罕。
聂润来了不多久,程嬷嬷就禀报说,“大夫人来了……”
聂润看着聂墨,见他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只管低头看着茶杯。
再看母亲,母亲的表情也不太好,聂润在衙门里头劳累了一天,回到家不见温情,心中更累,还要打点精神凑趣,“难道今儿约好了来母亲这里蹭饭么?”
大夫人进门见了聂墨也在,楞了一下道,“二弟不是在前头读书?不想二弟也……”
老夫人突然出声截断了她的话头,“有什么话你说吧。”
婆婆的脸色太过难看,大夫人像是才发现一般,飞快的看了一眼自家相公,自然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便试探道,“母亲脸色不好,可是儿媳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
往常她这样说,老夫人总是将话说圆了,可今日老夫人只说道,“这个时辰你过来,自然有事要说,你只管说。”
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俯身先行礼,“今儿儿媳过来,是给母亲陪不是,也……也要向二弟赔礼。”
老夫人沉默不发一言,大儿媳平日里头行事爽利,虽然有些事情处理的她看不上眼,但人跟人不同,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可照她今日这行事看起来她还是心中有不少小九九的。
若是自己没有一开始下脸子给她,说不得她就三言两语就能将两个通房的事情掩盖过去,左右二儿子也没有圆房,只能算两个吃醋嫉妒的丫头。
可自己也不是没有私心,若是不动声色任由大儿媳妇这么掩盖,到时候二儿子心里更生芥蒂,所以才沉着脸给了大儿媳一个信号。
“你做了什么事,惹得娘生气?”聂润来了之后,聂墨便起身的声音温润,大大的安抚了大夫人。
大夫人直起身,重新换了一个笑脸,“是这样的,今日看园子的婆子过来禀报说荔园里头两个丫头争风吃醋,其中一个将另一个烫伤了,我便喊了人来问了两句话。
不想那丫头一口一个我,规矩不通,言语无状,这都怪我,当日里头只面上看着规矩不错,没想到真实境地竟然如此不像话……”
老夫人是真没想到,她都如此示意了,大夫人竟然还这样的轻描淡写,只是她可不能再等了,免得聂墨被激怒,兄弟阋墙可是家败的兆头。
“我问你,那俩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置?”
大夫人沉吟了一番,“依照媳妇的意思,这么不规矩的丫头咱们家也使唤不得,不如就叫人领出去,另外再给二弟挑几个好的。”
“是园子里头的哪个婆子去你那里禀报的,你且一五一十的说来。”
大夫人笑,“小丫头们之间的事,说出来没得惹母亲生气。”
“在你之前,我也不是没管过家的,若是怕生气,恐怕早就气死了。”老夫人言语冷淡的说道。
大夫人微微张着嘴,接下来的话怎么也不敢往外说,她看着聂润,又是想指望聂润帮她转圜几句,可又不知道聂润知道多少,万一聂润问的话正好问到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