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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我试试吧!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这事勉强不得地,勉强地急了,他会撂挑子走人,你十年八年也找不着他。”武铁军已经打预防针了,听得佟思遥更增加了几分担心。
两辆警车,向着长平的方向开去。为了不再错过,佟思遥专门安排了两队人,一队在凤城查杨伟地落脚地、一队直赴拴马村。以防再走茬了…………
预防走茬,还是走茬了………只知道赵大锯是拴马村的,却不知道这些人两年多都不在拴马村了。
其实,杨伟这个时候还在凤城,和锯子四个人从店里出来打了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锯子住的三元胡同。打发走了三个村民各自回自己租住的地方。这锯子引着杨伟进了胡同,一进胡同看看四下无人,拉着杨伟说道:“杨娃哥,俄跟你说个事!”
“怎么了。锯子!”
却见锯子一反常态地拉着杨伟的俩胳膊,扑通跪下了。
“嗨嗨……我说锯子,你有毛病呀?”杨伟不迭地把赵大锯拉起来,埋怨道:“这是咋拉,几千块工资,你应得的呀!怎么也不至于行此大礼吧。”
锯子这么一下,弄得杨伟哭笑不得。这两天人怎么都跟有毛病了似地。见人就跪。“不是这事,杨娃哥,是俄爹的事。我就求求你帮帮俄爹,他……”锯子说着,声音里悲悲切切。
杨伟这一下吓得不轻,紧张地问:“你爹?你怎么啦!”
“俄爹病咧!”
“什么病?”
“好几个月了,俄爹一直说腰疼,上次检查医生说确诊不了,不过好像是脊柱啥概骨区肿瘤,凤城医生让到大医院复查一下。”锯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杨伟瞪着眼说道:“嘿,那查呀?你跟我跪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医生。”
锯子抹了把鼻涕。喃喃说了句:“哥,俄爹那脾气你还不知道。他死活不去!怕花钱。他说他一老汉咧,死都死了咧,不再花那冤枉钱了。再说家里没那闲钱。”
“我操………这个老倔驴……”杨伟一下子被气得不轻,恨恨地说了句:“我说你当儿子的咋这没出息,该当家你就得当嘛!这事那由得了他!”
锯子老实,一听这话却是脸有难色:“哥,我跟他说不通,说急了他就揍俄,俄也不敢说!”
杨伟道:“咂咂,你这儿子当得……嘿,你家不缺这钱呀?你连个钱也当不了家?”
锯子道:“钱都在俄爹那儿,他一分钱都不往外拿。”
“这……这老锤怎么成这得性了?嘿!”杨伟这一副被气得不轻地样子,反过来又问:“这两年不是你们没啥事吗,加上你爷俩攒得,我还给了你爹五万,养老院你爹都没修,你们存了有十多万吧!你爹这老抠,连这钱也不愿意花?”
“俄爹攒着钱还是准备修,前两年就准备修,不过没弄成,这两年打工一直攒钱,就等着回老家修呢……”锯子说道。看看杨伟不解,锯子引着杨伟边走边说,把拴马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杨伟说了说。老锤从拴马村出来,两年来爷俩打得零工都把钱攒着,几个月前村里最老的一个孤老头老钟叔去世。就是爷俩操办的,这事却也更坚定了老锤修个养老院的心思。村里的孤寡老人也确实不少,有些有老光棍一辈子就没娶过老婆,到老了还是一个人………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别人活着的人,像这老锤这人就是。一家几代都是!
杨伟越听越不是滋味。敢情下台了,老锤这事还都念念不忘,顿了顿,杨伟说道:“大锯呀,你爹就那驴脾气,不过是个好人,有病呢,不能让他拖着,啥**养老不养院。他都快死得了还想那玩意,没事,哥给你办这事。今晚咱们就走,他敢不去,你听我地,先把他捆上车再说……”
杨伟恨恨地说着这事,原本还悲悲切切的大锯,一听杨伟这话,倒是目瞪口呆,更是担心起来,不过一想杨伟和爹的关系。除了他,说不定还真没人能说得动爹……
胡同深处七拐八拐,进了一家独户小院,锯子一家就租住在这里,上了二楼,躲躲闪闪地杂物一旁,锯子摸索着开了门,黑暗里就响起来老锤苍老地声音:“是锯子呀?”
“嗯,爹。俄回来了。”
“咋去了这长时间,下午走咧咋个晚上才回来,吃饭了没……锅里有剩饭,你热热吃吧……”
“俄不饿,俄在饭店吃咧!”
“又乱花钱……这娃!”
爷俩对着话,说着锯子拉开了灯,十几平米的房子里,两张砖头对着的简易床,其中一张上。躺着着个钻在被窝里。露了个脑袋。那头发已经几乎全白了。不用说,这老头也是为民发愁的人。是个好人,却是个不识时务的人。
锯子没说话,杨伟却是坐到了床边,谑笑着隔着被子朝着老锤的屁股上就是一巴掌。
“你死娃,死咧……呀!……咋是你个孬种?”老锤火暴脾气,一骨碌坐起来,表情一下子是从大怒到大喜,一下子认出了杨伟!那表情里,是见了老朋友地喜出望外。
杨伟一见故人,却是想起了这老头地种种乐事,哈哈大笑,拍拍老锤说道:“老家伙!你活挺滋润的啊,都来城里混生活来了啊!两年没见,你都成城里人了啊……哈……哈……”。
“没大没小……”老锤见了故人,却是分外高兴,说着要起身。杨伟注意到了已经开缝被子里,出来地老锤一身瘦骨嶙峋,配着花白的头发,两年间苍老了许我,杨伟看着一阵心酸!蓦地跟刺了一下似的。
特别是大锯刚才一说村里的事,让杨伟觉得仿佛亏欠了老锤什么似的,如果不是自己唆导着开煤矿,老锤现在也不至于有家难回。虽然这村长实在算不上什么官,可杨伟知道这老锤一辈子不怕穷不怕啥,就怕没面子。像赵铁锤这号人,面子,有时候比命还重要。
赵铁锤穿着衣服一下子看着转过头的大锯脸上地伤,这一下子有点气愤地说道:“锯儿,脸上咋拉,跟谁打架,他们打你了……”
“没事!杨娃哥教训他们了,还把欠了快半年的工钱都要回来了!”
“噢,把老拽家、二横家那钱都给了吧!”
“给了,早给了……”
爷俩对着话,大锯讪讪坐在自己床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锤叔,你咋这么婆婆妈妈,我好歹来了回,怎么光你们爷俩说话,都不搭理我。”杨伟笑着,埋怨老锤。
老锤整着衣服却是笑着说:“你都跟俄儿样,里外都是亲地,搭理那个还不都一样。”
杨伟道:“哈……老家伙,讨我便宜啊,准备给我当爹呢啊!我以后可就吃你家住家了啊!”
老锤难得这么高兴,笑着说道:“呵……自己准备伙食费啊,我可养不起你这草包。”
仨人说着,锯子也分外地高兴,难得见爹露出笑脸来了。这就张罗着从暧瓶里倒了些水递给杨伟。唠了一会家长里短,杨伟尽量避免着提出老锤的心事。
赵铁锤和杨伟虽说年龄差别不小,可两人在开矿一事上,打得交道不少。脾气也相对,颇有些忘年交的意思,杨伟一老锤面前说话也从不忌口,而老锤这脾谁也忤逆不得,偏偏对杨伟是毫无办法。俩人如同老哥俩一般。
不过杨伟接下来的话就不像人话了,呷了口水大咧咧说道:“老锤。我这两年混得不咋样,你看我现在穿得这你就知道……我先前不是一共给你五万块捐款,你也没修养老院,再给我退出来,我赶着这钱说媳妇呢!”
杨伟一副无赖的得性,故意亮亮自己的破迷彩服,这是牧场的工装;那件大背心,是秦三河的,穿在自己身上明显大了一号。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啥………”赵家父子俩一下子愣了。
“没听懂呀?问你要钱呢!”杨伟坏笑着。恢复了几分先前的样子,跟老锤商量绝对不能按常理出牌。
“你这娃!……你呀你呀!”老锤一副火冒三丈地表情:“你真叫个不要脸啊,这捐出去地钱。还能再要回去,这话你都说得出口?你要个逑,没有!”
老锤一副交友不慎的气愤样子,脾气上来了。
“哈……哈……”杨伟笑得前附后仰,笑了半天才说了句:“老锤,我看你还有三分火气吗?我以为你一年不如一年了,马上就要死逑了,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锯子一下子吓了一惊,却不料老锤听得这话。这才省悟道杨伟又是在拿自己开涮,哈哈笑着:“老子耐活得紧呢!咱爷俩,还没准谁走在头里呢?……你个小贼娃,是故意来气我来是不是?”
“那老锤我可不明白了,你不想死,有病就得看看病嘛。你说你要真地病得起不来,一伸腿一瞪眼,你存得那俩钱也花不上了,锯子娃可怜就剩孤零零一个人。这可咋弄!………那钱你不给我拉倒,那你自己花咋样?总不成自己也舍不得花吧!”杨伟总算转悠到了正题上了。
赵铁锤这才恍然大悟,杨伟转了个大圈来数落自己来了,看了儿子一眼,有点埋怨地说道:“咂咂,锯子呀,啥不能跟你杨娃哥说,说这事?”
“嘿!问问你咋拉。你天天拽得给我当叔当爹呢,这话都不敢说。”杨伟也埋怨开了。干脆坐到老锤身边。一坐下却是换了副关切的口气问道:“叔,我又不是外人。给我说说,啥毛病?厉害不?”
杨伟这脸一黑一红,倒把老锤说住了。赵铁锤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没啥,就是腰有点疼,天一变就疼得厉害。凤城这,确诊不了。”
杨伟说道:“好!啥也不说了,锤叔,一会儿有车来,今晚就跟我上省城,好好查查,没病万幸,有病先治病,拖来拖去不是个事,啊!”
“哟,不去不去,凤城这就难活了,再到比凤城还大的城市,那开销得多大呀!这医院这地方,就不是给咱这老百姓开得。”赵铁锤头摇得像拔郎鼓。马上拒绝了杨伟这要求。
“少扯蛋啊,一会我兄弟来,好说好走,我背着你走;不好说了,我捆着拖着走。我好歹当过几天村长呢!不听话咱可有地是农村干部的办法。”杨伟瞪着眼威胁道。
村干部那办法说出来擂人,牵牛扒房外带捆一绳!
老锤却是不为所动,语重心长地说:“哎,杨娃,俄知道你是好心,算了算了,都入土半截地人了,还花那冤枉钱干啥!”
“老锤呀老锤,你咱就看不清个问题涅?你说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村里人有事了咋办?你要是死到那老人家头里咋办?……你也是受过党教育不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道理你不能不懂吧!你咋越活越颠倒了!………现在小毛病花个千儿八百就治好了,拖拖拖,拖得最后花上好几万还死逑,你可咋办?”杨伟努力搜索这两年学得东西,尽自己所能教训着,教训得赵家父子俩一脸苦相。好像犯了多大的错误一般。
老锤不表态,锯子更不敢表态。杨伟看这架势,差不多拿话说得赵铁锤,这才搂住老赵的肩膀说道:“锤叔。锯子娃不错,知道心疼你。我呢,这次可是给你找了个大便宜,省城专科医院有我一个战友,刚刚我联系了,不花钱给你老好好检查?咋样。送你个大人情,改天你请我吃一顿就成!”
赵铁锤怕是动心了,看看杨伟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问道:“真咧假咧?”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过你……这两年我就在省城混,认识的人多了,你不早说,早说我把医生给你请这儿来。”杨伟胡吹大气地说道。
赵铁锤终于动心了,征询似地说了句:“那……那去看看?”
“那还用说?当然去看看了!这便宜不讨留给谁呀?”杨伟笑着。农民地意识就怕花钱、就爱沾点小便宜。你要告诉他省院请专家什么价格,怕是打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