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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位引她们进来的护院小心说道:“朱姑娘,劳烦您快些,过一会儿侯爷该回来了。”
水柔不悦地轻斥道:“我还不知道快些?他回来了又能怎样?还能赶我走不成?”说罢,她从书架上拿下一个锦盒,放在书桌上打开,然后徐徐展开里面的画轴。在那一刻,春儿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那山重水复的烟雨画卷,可不就是出自于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之手!
水柔嘻嘻一笑:“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去弹会儿琴,那可是绝世的九霄环佩琴!”带着炫耀,她坐在古琴前,玉腕轻扬开始弹奏,泠泠轻音绕梁不绝。谁人弹奏一调清商曲,谁人画一尺晚来风急?春儿呆呆地看着那幅画,突然间涌上一种久违的幽怨来。
她坐下反反复复地看那幅画,醉溪无疑是笔触精纯,画功卓绝的。但不知怎的春儿有种感觉,醉溪的山水还是及不上他的人物,她倒是更喜欢自己手上的那一幅。
手中的画犹如珍宝一般,看了一遍又一遍。春儿合上画卷,小心地放回盒子里。这画再好也不是自己的,这里再好也不是自己家,这里的东西再名贵也及不上子朗的软榻舒服。
看看水柔那边,叮叮咚咚弹得正起劲儿,春儿无聊地托着下巴等着她。桌上的一方黑色印章吸引了她的目光,那印章上雕着一头小狮子,用两只眼睛瞪着她。春儿随手拿起来瞧了一眼,这一眼望过去,她的心跳骤然停止,脑中轰地一声变成一片空白,时间也仿佛凝固了一般,世界只剩下她自己,还有手中刻着“醉溪居士”四个字的印章。
她的心慌乱着,手一直控制不住在抖动,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印章在这里?谁能告诉春儿这是怎么回事?
水柔的琴音停了,笑眯眯地望着春儿:“四嫂,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我弹的好听不?”
春儿稳了稳心神,小声说道:“好听。”
“啪啪啪”门口传来掌声,小侯爷大步走入,他今天穿着黛青色的便装,墨玉般的眸子依然冷峻摄人。春儿忙把手中印章放回原处,福了福身子。水柔却直接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他一言不发,只是邪肆地打量着惶恐不安的春儿。
此时,春儿脑子里依然是恍惚的,好像水柔缠着小侯爷问曲子弹的好不好,好像还说了她们已经看过那幅画,好像小侯爷问自己对画有什么见解,她自己也只是说了一个好字。
水柔继续撒着娇,要再弹上一曲,小侯爷却贴心地说,出来时间长了,女儿家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水柔这才噘着嘴喊春儿一起走。春儿迟疑地挪着脚步,她感觉小侯爷的目光一直都盯在自己身上,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倒底要不要问,要不要?
机械地抬腿跨过门槛,春儿猛然间回头,迎上小侯爷深思的双眼:“侯爷,我想问您,这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您的吗?”
075:不过是梦
水柔在一旁笑道:“这还用问?在侯爷书房里的东西,当然都是侯爷的。”
春儿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瞧着小侯爷,她觉得那一刻是那样漫长,伴着那种时时要晕倒的感觉,她不能呼吸不能言语。小侯爷笑笑:“少夫人,您是在书房中看到不属于我的东西了吗?”
春儿神色中现出凄楚,她咬咬嘴唇,鼓足了勇气问道:“那案上的文房四宝,镇纸水洗,还有、还有印章……黑色雕着狮子的印章,都是侯爷的吗?”
小侯爷凝视着她,眸中敛了锋芒,沉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水柔有些不耐烦了,春儿这样不恭不敬地问话叫她觉得很难堪,她扯扯春儿的袖子:“四嫂,轿子还在门口等着呢。”
春儿不动,她今天就是要一个答案,哪怕是让她痛彻心扉的答案!小侯爷转过身去,在雕花栏杆前凭风而立,飘飞的黛青衣袂融在江南的水墨晕染里,谪仙一般成为画卷。他悠然叹了口气,说道:“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少夫人,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春儿慢慢转身,她知道不能再问了,问了又能如何?一直以来她都抱着向往,可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会叫人如此难受!她也知道这一转身,两个人留下的就都是背影,从此青丝白发,人各天涯。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她呜咽着唱出这一句,又回头看了一眼风中凭栏的男子,水柔不悦道:“你怎么唱这一首?你想让她发现那天是你唱的啊?”
对,对,这里还有水柔,春儿猛然醒悟过来,都说物是人非事事休,时间已经不对,人已经不对,那……就什么都不对了!
他是他吧?自己还在怪着他始终没来找自己,原来早在斗酒会那天他就在了,面对朱家未来儿媳对阵冷韶玉的吃醋表现,眼睁睁看着子朗搂着自己,抱走自己,他会怎么想?他又能怎样?他会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以往的一切,恪守妇道做朱子朗的发妻了吧?
未转头时皆梦,未转头时皆梦!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
从书房到侯爷府的大门,这路怎会这样漫长?春儿仿若游魂一般,浑浑噩噩地跟着水柔走出去。迎面走来两个华服女子,一看见水柔就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她们互相交换了眼色,然后带着挑衅的目光迎上来,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呦,我道是谁,原来是朱家的小姐,不好好在闺房里绣花,来侯爷府倒是勤快。”
水柔哪里是个肯示弱的人?她低声对还在恍惚的春儿说:“四嫂,她们想欺负我,你看我的。”她笑嘻嘻地走过去,说道:“呦,我还纳闷呢,这两位花花绿绿的又是谁?原来是侯爷的小妾!不好好在房里等着侯爷施舍宠爱,跑出来现什么眼!”
那俩妾脸都气绿了,她们看见了春儿,阴阳怪气说道:“这一位夫人又是哪家的?跟着朱家小姐来相必也不是办什么正经事儿。咱们朱家小姐不仅懂得自己投怀送抱,还知道为侯爷收罗美色,真是有心计啊!”
水柔哼了一声:“把你们那张臭嘴闭上!这是我四嫂,有什么冲着我来,少拿我四嫂说事儿。”
两位小妾笑得很是不怀好意:“原来是朱家四少奶奶,怪不得小姐能这样,原来是有人教的。咱们这位少奶奶可不是寻常人,千里寻夫都快赶上孟姜女啦!”
哈哈哈~~那俩人笑得极其猥琐,春儿本来就满腔的哀怨,正没地方发泄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两位既没风度也不友好,那还跟她们客气什么?她上前一步冷冷说道:“水柔,这两个如此小家子气,一定是不受宠的吧?”
水柔坏笑两声:“嫂嫂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对面的俩人立刻掐了腰,声音尖利起来:“谁说我们不受宠?”
春儿捂着耳朵皱眉说道:“水柔,当初我觉得你挺糟糕的,现在一比较,你简直就是端庄稳重秀外慧中沉静如水冷若冰霜!小侯爷怎么会允许这种女子进门?那不是往自己脸上抹黑吗?”
水柔呆住,自己啥时候冷若冰霜过?难道自己还没发现最美丽的朱水柔有这种超棒的潜质?以后一定好生发挥一下。这边春儿说起了兴,指着其中一个:“知道为什么不受宠吗?你,脑袋本来就很小了,还把额妆弄得这么夸张,你说你的脸就土豆那么大,哪个男人看着会舒服?束胸不用这么低,头上不用这么多花,胭脂不用这么浓,项链不用这么多层!”她无奈地捂着胸口:“水柔啊,我只看一眼就觉得透不过气来,你说小侯爷可怎么受得了?”
不等那位小妾发作,春儿又指着另一位说道:“还有你?小侯爷家绫罗绸缎有得是,可也不用全都披在身上吧?你想要扮成丰腴,也不用弄得这样臃肿!你应该每天对着镜子练微笑,因为你笑得太假了,你还应该好好练练说话,多少也要顺耳些吧?你说话的声音太难听了!”
水柔扯了扯春儿的袖子小声说:“四嫂,她们没那么差吧?”
春儿瞪了她一眼,哼,小姑奶奶今天就是要发飙,谁让这两个不知死活的非要往上撞?她觉得此时的自己无比悲壮,当然,悲壮之中还带着些豪迈!她提高了声线:“想要更受宠吗?想要让侯爷多看你们两眼吗?我传你们几招你们肯听不?你们会不会唱‘君若天上云’?你们会不会在山上跑来跑去放风筝?你们别拿妖艳妩媚当法宝,还是装装天真活泼吧!”
看着听傻了的那两位,春儿长舒一口气:“水柔,我们走!和这种没修养、不端庄、掐腰都掐得那么难看、连打扮都不会的女人站在一起,你不觉得丢脸吗?”她一甩头骄傲无比地从两个目瞪口呆的女人面前走过去,水柔小跑着跟上,问道:“四嫂,你今天怪兮兮的,不过你好神勇啊!我还从来没见你这么泼辣过!”
春儿自顾自往前走着,哼了一声道:“你直接说我是泼妇就行。”
“嫂嫂,她们两个都气晕了,哈哈。”
春儿道:“小侯爷没眼光!他府里的女人可真差劲儿。”
水柔尖叫一声:“我以后是要嫁他的,你是说他选我也没眼光。”
春儿无奈地摇摇头:“你要是变得和她们一样,我只能这么说!”
水柔站在她身后望着天,然后很肯定地说:“她疯了,照这样下去,等花容她们都嫁了人,江南四秀还不变成江南四大辣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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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输给了她
他很英俊,他很威风,他是受很多人仰慕的侯爷。原来心中的他长得是这般模样,原来知道了这些之后,再不觉得他有压迫感,再不觉得他目光带着邪气。
回家这一路上,春儿都处于神游状态,听不到轿子外的喧哗,听不到水柔喊自己下轿。她一直在哀悼自己的情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觉得自己病了,这是一种不知叫做什么名称,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痊愈的怪病,它时时可以发作,让人目光呆滞、反应迟钝、心乱如麻、夜里还会辗转反侧。
晚上,子朗刚一进小院,龙井和瓜片就赶忙汇报,说春儿没有四爷陪着,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到现在还滴水未沾。春儿在房里听得直捶床,这些丫环从来都是绘声绘色地添油加醋,还让不让人消停啊。
子朗推门而入,身上带着些入夜的寒气,龙井跟在他后面再一次摆上晚膳,心里想着:爷回来了,小姐总该吃得下了,说不定她就是在等着他的呢。
揉了揉春儿的小脑袋瓜,子朗笑着在她身畔坐下,柔声问道:“这两天倒底是怎么了?”
春儿趴在长条的软枕上一声不响,眼睛呆呆地望着床上锦被的某一点。子朗笑着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几晃,说道:“春儿想要把自己练成斗鸡眼吗?”
春儿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子朗笑着抱起她的身子,又问:“那是在趴着辟谷?”
“我不想吃了。”春儿皱皱眉头,又趴回原来的位置。子朗马上和她躺在一处:“那好,我也不吃。”
春儿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你……你为什么总是逼我?”
子朗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泪花,动作是那样轻柔,神情是那般专注,因为那如玉脸颊处的晶莹液体,是最能触动他心弦的东西。“不是逼你,”他柔声说道:“一桌子的饭菜,不该就这样浪费了,是不是?”
“你就是逼我!”春儿坐起来,眼含幽怨地看着子朗。他抬起手,轻抚她的光洁面颊,笑笑说道:“春儿不要皱着眉,这样可就不漂亮了。”
总是这样,跟他说什么,他都顾左右而言它!春儿赌气下了床:“吃就吃!朱子朗,我今天要大醉一场,你陪我不?”
子朗轻声一笑,眸光含情望着她:“春儿有心事,想要醉一场,我怎能不陪着?”
帮春儿倒上酒,她却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