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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崇政对定念的评价十分不满意:“什么才叫不俗,说了与没说有何区别。”
“世间芸芸众生,如王爷这般,便是俗。”
启崇政闻言,原本是半躺在软塌上的身子瞬间坐直,一脚踹上了他们基兹国名人高僧,定念大师的腿。
“本王今年定要削了你那明善寺所有的经费。”
启崇政从小与定念一道长大,定念修习佛法,读的书多,而他擅武,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儿就头疼。
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这般局面,导致他被定念逞口舌之快压得永远没法反击。
第143章 不曾度己,何谈度人()
“殿下似乎记错了,明善寺光是香火钱,怕是都比您每年给贫僧拨的款多上许多。”
定念不急不缓,只看着启崇政如实相告:“更不用算贫僧在各国讲学所获。”
启崇政被他气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准备抬起另一只脚踹过去,却忽地话锋一转:“诶,说起来,你听说了吗?”
定念没想过以这傻大个的个性还能给他挖坑,自是没有在意:“何事。”
“咱们的大漠明珠就要嫁人了,昌河国的世家公子。”
只这一句话,定念就彻底僵在了原地。
也不知他沉默了多久,久到启崇政都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才听见定念的低语在耳边响起:“她也的确到了该成婚的时候了。”
启崇政是真的怕他伤怀,抬手就在自己嘴边拍了一下:“嗨,本王这张嘴,当真讨打。”
定念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正抬眼偷偷打量自己,四目相对时,启崇政尴尬地抚了抚鼻梁:“其实本王还真是想不通,你也并非不在意她,为何就这般错过了。”
“贫僧是出家人,绝非公主良配。”
启崇政又翻了一个白眼:“基兹国最不缺的就是俗世僧人,再不济,你为她彻底还俗又能如何。”
这一次定念的眼底明显泛起了不一样的光芒,启崇政熟悉他的这幅神态,每每他安坐于宝殿之上为人讲经时,眼底身周,都带着这样平静却悠远的光辉。
“若是不曾度己,又何谈度人。人这一生,可为血缘,有情之人与知己而活。但贫僧所求,却是想竭尽全力令有这般心意之人,能够前路无阻。”
求佛问道,从不是只求个人安心,而是为这世间众生。
启崇政一直知道定念与众不同,可却从来不知他竟有这般恢弘的志向,只怔怔地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才终是放声大笑:“与你一比,本王倒真是俗人了。却不知那位孤竹王妃能得你一声‘不俗’,也是有这般为万世开太平的胸襟?”
“不了解。”
定念倒是很诚实:“只是比普通人要洒脱决绝些,取舍有度。”
启崇政挥了挥手,似是懒得听他这般文绉绉地咬文嚼字:“罢了罢了,总能有见到的那么一天,你这说了跟没说没区别。”
他终是撑着自己的身体半坐起来,随手从桌案上拿起了一颗被做成圆球状的核桃糕扔进嘴里:“左不过现在就是坐山观虎斗,看他们能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越白安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受伤第三日的清晨。
墨云深即将征战凌野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西域,但王府中却一片风平浪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一直守在越白安的床边,直到看见她终于睁开了眼,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越白安张了张口,本是想喝水,结果却觉得腹部一阵刺痛,皱着眉闷哼了一声。
墨云深将水放在了床边的桌案上,沉下眼看着她,先是探出手试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将她的手从伤口上拿开:“别碰。”
越白安几乎是立刻红了眼眶,她委屈地看向墨云深:“痛。”
虽然只说了一个字,可这个字却好像有千斤重一般砸在墨云深的心上,他看着面前遍体鳞伤的她,眼中是奔涌而起的恨意。
“安儿。”
他的手覆上她的眼,很轻却又很重。
“好好养伤。”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波澜,听不出他的心思。但越白安明显地感受到覆在她眼睛上的手不断地在颤抖。
她推开他的手,正准备强撑着自己坐起身,却被墨云深强行按住了肩膀:“别动。”
“你是又要出征了?去哪?”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越白安却已从他的语气中发现了端倪。
墨云深眼底一动,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你安心留在府里,我会将符如意送进宫,她不会有机会伤你。”
他俯下身,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等我回来。”
“墨云深,你还没回答我。”
但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墨云深已经走出了房间,没有再给她留下多余的解释。
之后她才从笑歌与细语那里打听到,原是墨云深已经出兵凌野国,两国正式开战。
等到越白安终于能够下床走动的时候,墨云深的第一封家书传来,说是已经到达了德达城,再不久便是录勒城,直往凌野国边境而去。
看着熟悉的字迹,越白安只觉得心底惴惴不安。
现下踏孙刚刚结束和大翼国的战役,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墨云深却又这么不管不顾地和凌野国开战,实在不是良策。
况且,他之所以这般大开杀戒,也不过是因为她而已。
越白安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在那结痂的伤疤上轻轻拂过,终是别开了眼。
听风御医说,这些痂落了之后,他会再给她换另一种药膏,保证不会给脸上留下任何疤痕。
至于腹部的伤口,早是已经好了。但笑歌和细语依然每日会给她端来一些说不上名字的汤药,只说是风御医的叮嘱,却不告诉她是为了治什么病症。
她们越是这样不坦荡,越白安却越是好奇,索性寻了一日自己去厨房翻药渣。
她好歹看过一些医药典籍,简单明了的草药大多认得出来。只是随手翻了翻那些药渣,她大概就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王妃!”
笑歌推门而入,看见厨房内的越白安吓得手一抖,险些摔了托盘。
越白安回首看向她,似是怕她尴尬般随口扯了个谎:“我有些饿,许是午膳没吃饱。见你们都在午睡,我就自己来看看有没什么点心。”
她的面色十分自然,手中还残余的药渣也被她收到了袖中,让笑歌根本看不出一丝端倪。
只见笑歌松了一口气般冲她笑道:“点心这会儿是没有的,您就是饿,也得再等等。”
越白安被笑歌搀扶着回到了主院,她把手中的最后一点药渣随手扔在了路上的某个花坛中,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又躺会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静卧休养的床榻之上。
羌令诀就是在这时到达了王府。
虽然早都知道孤竹王府遭了刺客导致越白安受了伤,所以墨云深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要和凌野国宣战,但羌令诀却始终没有前来探望过越白安。
一是因为他忙于俗务,与须卜大人一起创办了针对踏孙百姓的平民学校,给他们教授大翼国的语言文字与文化风俗。
二却是因着自从上一次辜夕媛当着越白安的面说出那么一番话,导致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无端又被拉远了更多,羌令诀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
但思来想去,他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的担忧,终是拎着一大堆补药前来。
第144章 唯有他,我做不到()
“羌大人,您在这儿等会儿,老奴先去告知王妃您来了。”
权叔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直打鼓。
他对羌令诀与越白安之间的暗潮汹涌或多或少能体会到那么一些,尤其是自从越白安进府之后,他明显感受到羌令诀与墨云深之间的疏远,两人的关系当真是大不如前。
所以到底应不应该让羌令诀在墨云深不在的时候见越白安,权叔也很纠结。
但他还是先去告知了康妈妈,再由康妈妈通传了主院。
越白安闻言迟疑了一会儿,终是又从床榻上坐起了身,由细语和笑歌更衣梳洗之后,带着她们一道往主厅而去。
羌令诀听见脚步声传来,已是抬眼向着越白安看了过去。
他站起身,拱手行礼:“见过王妃。”
“羌大人免礼。”
仔细算起来,两人也有许久不曾见过了。虽然比之从前的四年而言,这些日子似乎不算什么,但却不知为何,越白安莫名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羌令诀只知道她受了伤,却并不知伤在了何处。陡然看见她脸上那道疤,先是一滞,随后才恢复了如常面色。
越白安倒是不遮不掩,只看向羌令诀抿唇轻笑:“好像应该戴个面纱之类,免得吓到大人了。”
羌令诀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在下,只是不知王妃竟是伤在了此处。”
他落在那道疤痕上的目光很轻,可是他的眼中却明明有着万千思绪,分外沉重。
越白安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眼,看向他带来的那一些补药,堆满了桌案还不够,又一层垒着一层,好像小山坡一般。
她的唇角掠起笑意,终是主动走到了羌令诀身前,与他共同坐在案几两侧,不再像之前那般防备。
细语和笑歌已经退出了房间去准备茶水与点心,此刻屋内只有越白安与羌令诀两人,她面上的笑容愈发柔和:“多谢。”
“我也是去城中的医馆随意抓了些药,都是补血化痕的。”
羌令诀有意不去看她的脸,只直视着她的双眼:“想来对你身体也有好处。”
越白安莞尔,正准备再一次道谢,却听见羌令诀又开了口:“白安,即便到了如今的场面,你也依然愿意留在他身边么。”
他并没有直说“如今的场面”是什么,但越白安又如何会听不懂。
孤竹王府不再只有她一个女子,还有一个符如意。
自那日大火之后,符如意住着的侧院毁于一旦,哪怕是着人修缮也还需要一段时日,所以她一直住在主院之后的一处偏院之中。
似是因为经历了被兄长抛下和险些在大火中丧命的挫折,符如意整个人收敛了不少锋芒,甚至还转了性,在越白安昏迷的那两天里,还来看望过一次。
但墨云深还是在临行前将符如意送进了宫,不愿让她单独和越白安留在一处。
可无论如何,符如意还是孤竹王的侧妃,是越白安永远不得不面对的人。
“愿意。”
越白安低声说出这两个字,但这其中的分量却不容小觑。
“羌大哥,我知道他是王爷,也明白他这一生还很长很远,永远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
越白安说起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想着的却是方才她在厨房发现的药渣。
她已经不能生育了。
墨云深却不能没有子嗣。
“我也不想接受这些枷锁。”
越白安垂下眼,想起数年前在沙州初遇羌令诀时洒脱的自己,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从没有向他要求过将来,但却笃定如果她的将来真的是他,他们必定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到了今日,她明明知道她和墨云深再也不会只有彼此,她却还是愿意为了他留在踏孙。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