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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众人都明了他是为国事安稳才将已经身为别国外戚的边将定罪,情理上虽有不忍,可站在国之大义上又会理解他。”
老汗王面上的表情越发含混,似笑非笑,但墨云深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父汗内心其实是有一阵欣喜正在缓缓升起。
“如今这般,既收回了兵权,又‘仁慈’地放过了越元之女,不曾将越元血脉斩尽杀绝,自是会举国赞歌。”
墨云深却是冷笑了一声:“符帆似乎算计错了。”
他在老汗王面前从来没有一次掩饰过自己的野心,因为他清楚,他想要的也是老汗王在位数十年以来的心愿。
“没有了越白时,河西三省便仿若踏孙囊中之物。”
老汗王微微一笑,将所有的情绪尽数隐没在其中:“原本见你那样喜爱越白安,为父还担心,你之后要如何同越白时兵刃相见。”
老汗王的话让墨云深的表情有些僵硬,但他显然并没有在意:“如今,倒是符帆替你把一切障碍都扫清了。”
“至于墨子具。”
老汗王抬起鹰一般的双眸,与墨云深那一双和他十分相似的双眼对视:“你便只当在你征服整个风云大陆前,练练手。”
“儿臣明白。”
墨云深其实早都知道墨子具之所以能一直这样猖狂,就是因为老汗王有意的默许。
所以他从来没有真的把墨子具放在心上,可是越白安不同。
她并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肮脏的手段,以为他和墨子具势必要有一场厮杀和争夺,总是全心全意地支持他,理解他。
她陪着他去参加每一场宴会,在他和那些老臣周旋无暇顾及她的时候,她靠着自己一个人和那些令人厌恶的女人对抗,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抱怨过一次。
甚至是在他的无意配合之下,她失去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符帆的阴谋固然可恶,可墨云深不得不承认,他庆幸是符帆设了这个局除掉越白时,而并非他和他父汗。
只是他没有想到,越白安把所有的怨恨都加注在了她自己身上。
“王爷!王爷!不好了!”
诸淮的呼喊一声比一声大,墨云深面上一滞,急忙向着帐外走去,只见诸淮找不到他在哪儿,正在各个大帐之间搜寻。
他轻咳了一声:“诸淮。”
“王爷?!”
诸淮也顾不得礼数,直冲进老汗王的营帐,甚至连对老汗王行礼都只是草草了事,只对着墨云深说了一句话:“王妃不见了!”
墨云深立刻变了神色。
“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啊,衣服行李什么都在,笑歌和细语也都在,就她一个人不见了。”
诸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自家王爷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
但这时墨云深已经连同老汗王告别都没有,就阔步走出了大帐,直往马厩而去。
百奥还在。
说明她没有骑马,走不远。
“你带几个人去猎场,我去溪边森林。”
这是唯二能走出这块地界的道路。
诸淮领命之后,墨云深这才翻身上马,直往溪边而去。
这条小溪和木疏城中的大河一样,都是由勾余山冰雪融水形成,这会儿已过了盛夏汛期,说是小溪,但其中已经有些干涸的迹象。
墨云深一路顺着水流寻找越白安,却是始终没看见一个人影。
距离他和她在帐中分开不过半个时辰,她无论如何也走不了太远。
既然这里没有,或许诸淮已经在围场寻到她了。
墨云深这样想着,正准备拉紧缰绳让阿伦转头,却忽然在不远处的树下看见一个人影。
那一抹水蓝色衣裙隐在树荫之中,阳光照射不到,他险些没看清就掠过了。
他将阿伦牵到溪边喝水,径直向着树下的越白安走去。
谁知他还没靠近她,就听见她的哭腔响起:“你,你别过来。”
第90章 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墨云深脚步一顿,却还是继续向她的方向走去。
越白安终于从树下站起了身,正准备躲,却被墨云深拉住了手,顺势死死地锁进怀里。
她的泪珠疯狂地滚落在他的衣袖之上,两只手拼命拍打着他的手臂:“你放我走,如果不是我,大哥和嫂嫂怎么会被问斩,都怪我。”
他把人掰过身来面对着他,只见她哭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心上好似被闷棍击中般疼痛难忍。
“安儿,不是你的错。”
越白安闻言却哭得更狠,原本还只是闷声掉眼泪,这会儿已经忍不住开始嚎啕:“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
她拼命呜咽着,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苦闷和伤痛全部哭出来:“墨云深,我们两就不应该开始,我们在一起就是错的,会害了我们身边所有人。”
她方才在越以慈面前硬是一滴泪都没有掉。
不仅是作为长辈要让越以慈有个依靠,还因为当时她根本哭不出来。
心乱如麻又十分清醒地意识到,是她害了大哥一家人。
但她却并没有被株连,反而苟活于世。
她恨极了自己,恨不得代替越白时一家人去经受这些生离死别。
“是你们的皇帝有意设局。你是越相之女,就算是顾念你父亲的救命之恩,他也不会轻易将你远嫁。”
墨云深终是缓缓开了口,他看着她,将符帆的所作所为全部告知于她:“但只有让你远嫁,方才能让舅兄成为踏孙外戚,他才能以此为由收回舅兄手上的兵权。”
“好在他终究顾忌和岳父的情谊,不曾取你性命。”
墨云深能感受到自己怀里的人在听见这番话之后逐渐变得僵硬,他将她环得更紧密了些,与她对视:“所以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被他利用。”
“还有一事。”
墨云深目光之中的温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越白安看不明白,但又并不抗拒的情绪。
“即使今日舅兄没有被问罪,有朝一日,我也会和他沙场相见。”
他的这句话让她终于止住了哭声,她似是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用那双盈满了眼泪的眼看着他,满是疑惑。
“安儿,我不止想做踏孙的汗王。”
所以他和越白时之间,势必会有一战。
只是如今符帆将这样令他两难的局面提前消解了。
可如果符帆造成的情势会让她把所有的怨恨都加注在她自己身上,他宁愿她恨的人是他。
这样或许会让她少些痛苦。
“舅兄的命运,从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这样的。”
越白安闭上了眼,泪水又一次滚落而下:“如果大哥能活到你为了争霸天下而与他疆场厮杀的那一天,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会留他性命。”
他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回答他。
他原以为她在听见他如此说后,会立刻推开他,从此与他划清界限,再不往来。
哪怕是被迫被他囚在王府之中,她也不会再如从前那般陪在他身边。
可是她却对他说,就算是为了她,他也会留越白时性命。
“但如今大哥的这般结局,却完全是由我的自私造成。”
墨云深终是将她整个人拥进了怀里,他的下颌搁在她的发间,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你既如此信我,便更不该如此自怨自艾。”
“什么——”
越白安哭得有些缺氧,导致反应也变得迟钝起来。
“我会为舅兄报仇。”
她早该想到,他一直有着这样的野心。
第一次见他时,他在马公公面前装作全然不通长安官话的模样,可是他的长安官话明明说得是那样顺畅。
他拒绝了所有的大翼国公主,除却他真的看不入眼,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其实并非所谓友邦,而是伺机而动的敌对势力。
踏孙国经历三代汗王励精图治,加之踏孙骑兵势如破竹收服周边部落的速度,早已不满于偏安一隅。
而大翼国却正经历着由盛转衰的历史风霜。
前些年东南沿海倭寇横行,不少流民趁乱联合倭寇揭竿而起,反抗当地官府苛捐杂税。
好不容易大将嵇之道带领大军平定了造反,谁料祸不单行,东北地区又有被削藩政策所逼迫无奈的沈辽王联合五王一同叛乱,大军直捣长安城下,险些逼得当今圣上仓皇出逃。
好在大皇子符如理联合长安城四大营一同顽强守城,方才将六王之乱挡在了京城之外。
虽然最终这些内乱都被平息,可连年的战争还是让大翼国国力受到重创,符帆也因为年岁渐大而感到力不从心。
正因如此,他才犯了糊涂,想要把所有兵权收归自己手中。
却是忘了这连年的战乱之所以少了西域各国趁势作祟,全仰赖逐莽大将军镇守玉门关。
然而现在越白时被符帆亲手下了狱,昔日令西域各国闻风丧胆的越家军,至此不会再对他们造成任何困扰。
墨云深从很久以前就想要带领着踏孙骑兵称霸整个风云大陆。
他要让踏孙国人也能体验大翼国的大好山水,而不是一辈子被困在草原之上,风沙之中。
这是他的理想。
他所有的筹谋规划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除了遇见越白安。
第一次得知她是逐莽大将军之妹的时候,他并非没有犹豫过。
越白时此人太过愚忠,他想要以妹婿之名招降他完全是痴人说梦,他能看的明白的事,符帆那老狐狸又如何看不出,不过是想要兵权而已。
所以那时的墨云深几乎每日都在煎熬。
他喜欢她,喜欢到一定要娶她回踏孙,让她做他的妻子,做他的王妃,做他今后的汗妃,甚至皇后。
她若只是一个普通秀女便罢了,嫁夫从夫,只需安心做他身边的女人就足矣。
可她偏偏不是。
他清楚地知道,他终有一日会与她的兄长兵戎相接,可他还是娶了她。
连哄带骗地把她带回他的国家,让她安心留在了他身边。
甚至总有那么些时候,他将她抱在怀里,只想着这一世便做个闲散王爷,拼尽全力博她一笑即可。
可他的人生早已经箭在弦上,容不得他翻盘从来。
“好。”
越白安的声音不大,但却分量十足。
她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为越元不值过。
她的父亲用生命救回来的人,便是这般回馈他身后的子孙。
都说帝王对女子薄情,可是对忠臣又如何不是寡义。
越白安的牙关控制不住地打着颤,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抬眼看向墨云深:“符氏王族害我越家满门性命,此仇不共戴天。”
她的眼底掠过无数情绪,却又在最后一刻复归平静。
“只要能手刃仇人,无论你想要汗位,还是这整个天下,我都会帮你。”
第91章 墨云深,我只有你了()
墨云深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便知道,他没有选错人。
比起那些沉沦纸醉金迷中的大翼国贵女,越白安才是那个可以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担负这天下的女子。
他喜欢的便是这般强大而又动人的她。
相处越久,他越发觉得这世上无人能跟她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