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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越白安眼疾手快拉住了它,又安抚了好久,它才安静下来。
只见羌令诀从不远处的树木之中策马而出,他原只是看见一只野鹿,不曾想竟惊吓了她,眼中满是歉意:“白安,是我疏忽。”
他的声音比之从前有了些变化,更厚重,也更沉稳,是以她才不曾在之前拓法城那时从只言片语中听出来。
不知为何,原本还有着怨气的越白安在听见他这一声“白安”时,那怨气竟是消失了一半,她怔怔地看着他,双唇微颤:“羌大哥。”
她始终说不出“没事”这两个字,因为光是说出“羌大哥”这三个字就好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明明心中有许多困惑要询问他,可是真到了面对面的时候,她除了发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安儿。”
墨云深这时终于追了上来,他远远地便看见她和羌令诀正相对而立,心底没由来得一阵烦躁,便直接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久别重逢。
越白安被这一声“安儿”唤回了神,她回过头看向墨云深,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般,喃喃开口:“墨云深。”
墨云深,我很难过。
她骑着马一点点向墨云深靠近,这一举动倒是没惊动羌令诀,却是让墨云深讶异了许久。
她竟会在羌令诀的面前,主动接近他。
“不是想看那大河么,已经很近了。”
墨云深没问她为什么会和羌令诀停留在此处,而是转换了话题:“我带你去。”
越白安点了点头:“好。”
墨云深和羌令诀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只与他擦身而过,带着越白安往崖边而去。
因为其实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两人跑着跑着便都加快了速度。
但不知百奥是被羌令诀刚才那一箭吓坏了还是为何,它的速度渐渐快到让越白安觉得心慌,她拼命想控制住它,却发现它根本不听她使唤。
就在她即将到达崖边的时候,她的马镫忽然松落。
越白安一个不稳,竟直直从百奥身上摔下地,顺着悬崖的坡度拼命地往前滚了下去。
“安儿!”
墨云深比她速度略快些,但还是听见了身后的响动,他几乎是瞬间从阿伦身上飞了下来,死死地抱住跌落马下的她,和她一起向着崖边而去。
崖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数名守卫看守,就是怕出现这样的事故。
此时一看见有人落马,众守卫赶紧前去救人。
虽然越白安摔下马时的速度极快,但因为墨云深阻了一部分速度,守卫又发现及时,这才没让两人被冲入河中。
“王爷!王妃!”
众人这发现他们救下竟是墨云深夫妇,一时更加惊慌,若是他们方才稍有懈怠,老汗王失了唯一的儿子,怕是要拿所有人陪葬。
“救护王妃有功,自去领赏。”
墨云深从不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但越白安却比他还要更不堪入目。
她的头发里缠着杂草,嘴角擦破了皮,腿也一瘸一拐的,似乎受了重伤。
见墨云深正打量着自己,越白安更觉委屈,两只眼睛一眨,就落下泪来:“痛。”
她的眼泪仿佛灼烧在墨云深心上一般,他只觉心底骤然一滞,立刻上前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回府。”
围猎大多要持续七天左右,虽然距离木疏城很近,但在这段时间内众人俱不会回城,皆住在猎场之外的大帐之中。
越白安听见墨云深吐出的这两个字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急忙开口:“不用回府。”
见他面色阴沉根本不搭理自己,越白安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其实没那么痛。”
墨云深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却还是像没听见她说话一般。
此时诸淮和墨染青也跟着赶到,诸淮见到百奥大惊失色:“马镫怎么掉了?”
第49章 你舍不得怪他()
墨云深早就注意到了马镫的问题,这也是他为何一定要立刻回府。
昨日诸淮亲自把百奥牵到王府马厩交给管事,千叮咛万嘱咐这是越白安明日围猎要用的马,一定得好生伺候,全部检查。
即便如此,还是让她今日受了伤。
他自己的府上有人要害她,他竟一直不曾察觉。
墨云深的眼底掠过一丝悔意,继而迈开了步子直接往围场之外走去,一队守卫一直跟着他,生怕回程途中又遇到什么猛兽伤及王妃。
“皇姐,若是父汗与我母妃问起来,只说安儿伤势过重,需要回府静养。”
墨染青自是点头应允:“交给我,放心。”
王府的马车停在原本给他两这几日就寝而准备大帐之外,笑歌和细语正在里面忙活着,压根不知道越白安受了重伤。
诸淮进去叫人,笑歌和细语惨白着小脸冲出来时,越白安已经被墨云深带进了马车。
她们急忙跟着诸淮上了另一辆车,匆匆回程。
墨云深一直阴沉着脸,越白安不知他为何会如此生气,只得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墨云深,我真没有伤得很重。”
她也不知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只看着他就觉得无比难受,腿上的痛又一阵阵地往心里钻,竟是毫不受控制地就哭了起来。
但她却并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不过一点小伤,围场都有随行御医,实在不必大张旗鼓地回王府去。
更何况她的腿虽然受了伤,但估计也只是擦破了点皮,稍微扭了一下,骑装都没有磨破,估计并无大碍。
“有人对百奥做了手脚。”
越白安顿时噤了声,她想起方才百奥的反常和最后马镫的脱落,面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是府里的人。”
只有王府中人有机会接触到百奥。
“还有羌令诀那一箭。”
墨云深提起羌令诀的时候,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僵硬了一下,但他却还是接着说道:“百奥受了惊吓,速度过快,才会使马镫脱落。”
“不然至少还要等几天,但那人明显不熟悉猎场规矩,不知每日围猎结束后都会有专人检查马匹的安全。”
墨云深的手轻轻拂过她完好无损的那边嘴角,苦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如果百奥没有被那一箭吓到,那人做的手脚原本今天围猎结束后便会被修复。”
还没等越白安有什么反应,墨云深却已将那苦笑收了起来,他捏着她脸的手也放松了力道,轻轻抚过她的眼角,把她眼底的情绪尽数看在眼里:“你舍不得怪他。”
越白安摇了摇头:“本就不是他的错。”
墨云深的手僵了一下,脱口而出:“如果今日是阿伦被人做了手脚,羌令诀那一箭惊到的是阿伦,你又会如何。”
“我会冲下去救你。”
一如你方才对我那般。
越白安目光坚定,正色看向墨云深:“但我依旧不会怪他,这本就不是他的错。”
墨云深只是轻轻抚了抚她额间散落的碎发,却没再说话。
越白安看不透他的心思,但依旧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任何不妥,就算今天那一箭是别人射的,于她而言也是一样。
罪魁祸首当是那个对马镫做手脚的人。
见她一副憋着气但又不好发泄出来的样子,墨云深终是败给她一般地把她抱得紧了些:“好了好了,不怪他。冷着张脸也不知道谁惹你了。”
越白安倒是没觉得自己的脸色很难看,但听见墨云深这么说她还是怔忪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
她别开了眼,跟猫咪似的轻哼了一声:“你要是没从心里认可我就不用敷衍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墨云深低沉的笑声传入耳中,只听见他颇为无奈地承认:“安儿,你明知我对他有偏见。”
越白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马车停了下来,原来竟是已经到了王府。
只见墨云深立刻收起了笑意,抱着她直往主院而去。
“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权叔打开府门的时候大惊失色:“老奴这就去宣御医——”
他话音未落,墨云深就打断了他:“你不用去,随便遣个小厮去宣。你去把昨天晚上守马厩的人找来。”
权叔一听这话便心知不好,一定是王妃的马出了问题,他当即沉下脸色:“老奴领命。”
笑歌眼尖,立刻就看见了一道青色身影从不远处的廊柱之下一闪而过,她立刻认出来那人是侧妃身边的人,当即大喝了一声:“站住!”
其实大家都看得明白这罪魁祸首是谁,但没有证据谁也没法给人定罪,是以墨云深才要权叔去把看守马厩的人都找来,审问确认之后再出手。
但笑歌这一声当真吓到了众人,只见那婢女怯生生地从廊柱之中探出了身子,两只眼睛四处乱瞟着,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你鬼鬼祟祟地躲在柱子后面做什么呢!赶着给你主子通风报信吗!”
笑歌此话一出,众人都噤了声,那婢女死命地摇着头,吓得立刻跪了下来:“没,不是,侧妃娘娘听说王爷回来了,担心是围场上出了什么事,让奴婢前来看看——”
那婢女正说着,詹丝塔却已带着丹儿急匆匆赶来,直往墨云深身边去:“王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哪里受了伤?”
墨云深抱着越白安避开了她:“本王无恙。”
詹丝塔眼瞧着越白安被墨云深横抱在怀里的那副模样,心底的嫉妒如毒蛇般缠绕而上,她暗地里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却还是装着泰然自若:“妾身听说王爷突然归府,以为是您了受了伤。这才赶过来看看。”
詹丝塔说着已经将目光移到了越白安身上:“没成想竟是姐姐受了伤,姐姐这样娇嫩的人儿,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腾,还是赶紧先去请御医。”
墨云深原本已经笃定这事是詹丝塔所为,但见她这般不避嫌地往越白安身边凑,他忽然迟疑了起来。
这女人的脸皮总不能厚到哪怕所有人都怀疑她,她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第50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件事却还真不是詹丝塔所为。
虽说那日悦露被赶出主院后心里气不过,便拉着丹儿吐了许多苦水,詹丝塔从丹儿那听去后也是愤恨,但她却并没有打算立刻出手。
“这府里总共两个女人,那娇公主一旦出什么事,满府上下都会怀疑我。”
詹丝塔把手中的茶盏放下,满面阴沉:“再等等罢。”
这一等就等来了这么个晴天霹雳。
从墨云深到诸淮,再有权叔他们所有的人此刻都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詹丝塔,她看着昨天晚上那两个守马厩的小厮哆哆嗦嗦地跪在墨云深面前,虽然连话都说不连贯,但还是让所有人都听见了重点。
侧妃身边的丹儿姑娘昨天晚上去过马厩。
丹儿当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奴婢昨天压根没出过侧院,和侧妃娘娘早早就歇息了,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这般栽赃我!”
詹丝塔这时也站不稳了,双腿颤抖着扶住身边的案几:“王爷,这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妾身,妾身难道会想不到,一旦姐姐出了什么事,妾身就是那个首先被怀疑的人?”
“既然如此,妾身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
笑歌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