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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瑶对轩辕离说,“你只怕等不得。轩辕离,你回南丰处理你的那些妃子便好。”
看轩辕离一头黑线,肖瑶讨好地一笑,道:“到时候,你再来接我!”
轩辕离看着容光焕发的肖瑶,叹了一口气,道:“你且在这里放心住着。京都军营、宫中事情太多,我当真不能再陪着你了。再说,长公主一事,我还须与薛昊商讨。”
西诏大妃是生是死,总要给西诏臣民一个交代。
肖瑶道:“便这么办吧。明日是我的生日,你后日再走。”
“自然。”
第二日,肖瑶到宫中看视北齐皇帝。
用了四服药,他内热果然清减了不少,便依照原方又开了四天的药,同时指点着王大夫做了针灸。
留针后,肖瑶便隔着帘子和皇帝聊天。
“皇上可喜欢山上的风景?我便在界山的山脚下长大,山上的景色很美。”
“朕也喜欢。”
“等皇上病轻了,也该开春了,我们便上山去看看?哦,对了,皇上可以出宫吗?”
“嗯。”
“北齐的乌津山景色也好,我来时都看见了。高大巍峨、气壮山河。皇上可上去过?”
“没有。”
“皇上可在蟒河里坐过楼船?”肖瑶啧啧有声,“那船好高、好气派啊!”
“楼船几层?”
“我忘了嗳,”肖瑶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颇为遗憾,“光顾着看风景了,竟然忘了数几层,真遗憾!”
皇帝便低声笑,“小丫头。”
“皇上,您为国为民一辈子,很辛苦吧?”
“是啊。”
“您瞧您,都累病了。皇上,现在病了,您天天还要看奏章吗?”
“有时看。”
“以后还是别看了吧。”肖瑶柔声道:“会气得您咳嗽的呀!”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您一咳嗽,他们便怪罪我没看好您的病!皇上,您说我冤不冤啊?!”
闻言,皇帝的话便带了笑意,“他们不敢。”
“皇上,您就听阿瑶一次好不好呀?”肖瑶撒完娇,突然又粗声粗气地道:“那个病患敢不听我小神医的话,我便拿银针刺他的痒痒穴!”
皇帝终于被肖瑶逗笑了,“哈哈,你这丫头,还会说笑话啊?咳咳咳……咳咳咳!”
王大夫忙劝:“皇上,小心些。”
皇帝止住了笑,道:“这丫头。”
肖瑶眨巴眨巴眼睛,道:“现在冬天,地里的庄稼都没了,都是雪。等开了春,地里便开始忙了。撒肥的、播种的、犁地的,忙得很。我也要忙起来了。”
“忙什么?”
“种药材呀。天气热了,等药材都开了花,地里那才叫漂亮。凤仙、牛蒡、红花、药用牡丹、半边莲、白头翁……地里五颜六色,几百上千亩地,再加上胡家庄附近的几个村子,蔚为壮观,可比皇上你的御花园大多啦!”
肖瑶尽情地描述着夏天地里的艳丽景色。
“我和爹娘、弟弟们便可以在地里拔草赏花、浇水捉虫、侍弄药材,和邻居们谈天说地。晚上,晚霞便红了半边天,我们便一起回家吃晚饭。”
“皇上,您有兄弟姐妹吗?”自己的母亲是他亲妹妹吧?
皇帝便沉默了。
都死了。几十个兄弟姐妹,不是死于其他兄弟姐妹之手,便是死于自己之手。现在只剩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了!
肖瑶也不等皇帝回答,接着说:“夜里,在院中乘凉,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捉蝉、逮天龙。有时候,我们还去水塘捉蟾蜍呢!”
皇帝便惊奇了,“当真?”
“我拿蟾蜍炮制药材蟾酥啊。对了,我还养了很多蚯蚓,每年炮制很多很多地龙呢。皇上,你是没有见过,壮观得很呐。你要是能跟我一起去胡家庄就好了,我们村的人对客人热情得很。”
“唔……”
肖瑶问,“皇上,我们南丰国的大商贾白家您知道吗?”
“嗯。”
“白老爷子前年中风,腿脚都瘫了,便在我家里住了半年,我给他治好了病。现在,老爷子天天拿着拐棍,在院子里追着他孙子打呢!”
想到那场景,皇帝便笑了,“哈哈……”
肖瑶见皇帝来了兴致,便戛然而止,叹了一口气,“唉,皇上,您的病须慢慢治。我却不能在这里长住,怎么办呢?”
“呃……”
皇帝也有些为难,自己的病这几天果然感觉减轻了似的,可是,如此把南丰国的小神医拖在这里,确实不是个长久之计。
肖瑶见皇帝犹豫,便开始撒娇卖痴,“皇上,不如您也去胡家庄吧,就跟白老爷子似的,住在我家,我好给您慢慢诊治。”
皇帝怒:“胡说,朕怎可离开皇宫?咳咳咳……”
王大夫吓白了脸,挑开帘子,道:“皇上莫怒,小神医她小孩子,不懂朝堂之事。”
肖瑶便噘起了嘴,嘀嘀咕咕,“我是小孩子没错,却也是大夫,只知道‘得病就要治’的道理。若是身子不成了,还能干成什么呢?”
王大夫看了皇帝一眼,忙取了针,服侍皇上穿好衣服,挑开帘子。
肖瑶兀自嘀嘀咕咕,“就像我们庄户人,老了、干不动了,便把地里的重活儿交给儿女,自己在家逗逗孙子、喂喂鸡鸭,不知道多开心!身子不好,干嘛强撑着,舒舒服服地过几年多好。”
皇帝便黑了脸,咳嗽了两声,道:“好了,退下吧。”
这丫头,怎么跟个小老太婆似的,啰里啰嗦。
看着两人走出了大殿,皇帝慢慢起了身,来到窗边,遥望着远处连绵的乌津山,微微眯起了眼睛。
“若是登高,不知道眼前是何景色?”
再看着远处的农舍、良田,想起肖瑶那丫头的一番话,皇帝心中便想,“庄户人家不知道怎么过活?”
“自己生下便是太子,连皇宫都极少出过,一辈子血雨腥风、刀光剑影、阴谋算计,这一生自己可曾到过农家?却早已经不记得了。”
“可曾踏上过津口以外的土地、操劳一辈子的国土,竟没有!”
转头看看金銮殿,皇帝便微微笑了,“莫不如便做个田舍翁,趁残躯尚存,便到处走走、看看?如那丫头所说,‘舒舒服服地过几年多好’。争斗从来有,从今后便与自己无关?”
自此,这念头便在心中生了根,皇帝躺在床上无事的时候,便会想起此事。
第二日。
吃过早饭,宫中便来人相请。入了宫,肖瑶自然先到皇帝寝宫看视。见皇帝脸色虽差,精神尚好,便放了心。
皇帝见了肖瑶,便冷哼了一声,暗道:“若是要做田舍翁,朝堂的事便要提前做些安排。都怪这丫头,一番话害得自己一夜没睡好。”
见皇帝脸色虽臭,眼神却温和,肖瑶便眨眨眼,“皇上,为了给您瞧病,今天是我十六岁生辰,却不能跟父母兄弟一起过,已经很可怜了,您可不能对我发火哦。”
皇帝一头黑线,“这丫头,是想要赏赐的意思吗?”
“赏!”
肖瑶扶额,“呃……”
捧着两个银灿灿的大元宝,肖瑶哭笑不得地出了大殿,交给迎面过来的月照,“收好了。”
轩辕离看着肖瑶,一脸宠溺,“这丫头,来了北齐,挣钱的本事依然不小。”
众人来到太子流霜的东宫大殿,等了一会儿,流霜便下朝了。
………………
这四天有事,暂时每晚9点一更。抱歉,亲们。
327。327 母女相认()
流霜进了大殿,宫人便呈上托盘。
流霜指着托盘里的东西,对轩辕离等人说:“都戴上吧。”
肖瑶拿起一个,展开,竟是黑色布条。
轩辕离二话不说,拿起一个便把眼睛缠上了。
江水、月照等人自然也一人拿起一个,几下便裹好了,个个熟练得很。
肖瑶黑线,这是要蒙眼啊!抬头问流霜,“我也用吗?”
流霜便摇头,“你去过了。不用。”
肖瑶惊喜地看着流霜,眼睛里都是疑问,“哦,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难道?是要去见母亲啊!”
流霜微微笑着点头,抬手拉住肖瑶的手,便朝里走。
轩辕离等人自然跟上。
肖瑶却有些不自在,忙挣脱了流霜。
虽然轩辕离他们看不见,可是自己心里过不去呀!
流霜手中一空,心中便也一空。却忍住不往肖瑶身上看,大步来到墙边,开了机关,众人便下了地道。
流霜大手伸过来,还是捉住了肖瑶的手。
肖瑶虽然走过一遍,到底不能跟这些高手们比,万一跌倒会被众人笑话,暂且让他攥着吧,反正他是哥哥,哈!
囧……
等众人上了地面,关了石墙,流霜便松开了肖瑶的手。
肖瑶深深地吸了一口甜滋滋的空气,嗯,腊梅好好闻哦!
转身看着解开眼上布带的众人,肖瑶一脸得意:“看,这里很漂亮吧?”
轩辕离的脸便有些臭臭的。
一想到肖瑶和流霜二人来过这风景如画之地,心里便酸水直冒!
肖瑶见轩辕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便讪讪的。
小气吧啦的傲娇货!
流霜却脚步不停地带着众人往里走。
转过梅林,肖瑶便见到房顶冒着袅袅炊烟,奇道:“竟是已经开始做午饭了吗?”
“嗯。”流霜道:“姑姑为你准备生辰宴呢。”
肖瑶心中一热,眼眶便红了,“……”
众人到了门口,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里面走出一人,对流霜和肖瑶施礼,“太子,姑娘。”
肖瑶便有些愣神。
江水从轩辕离身后绕过来,声音颤抖地大喊一声:“你?你!元春……”
月照、月华也吃惊不小,姐妹俩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是相同的疑问,“元春姐姐竟是北齐太子的人?!”
正是丁元春。
丁元春淡笑着看了江水和众人一眼,侧身,领着众人进了院子。
轩辕离面无表情,江水的脚步却如同踩了棉花。
轩辕离冷眼瞧瞧一脸沮丧的江水,微微蹙眉。
众人进了屋,元春便倒水、上茶。
江水垂头丧气地站在轩辕离身边,连眼皮也不抬。
元春笑吟吟出了门,大家便听见外面说话声:“主子,太子和姑娘已经到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应道,“嗯。”
脚步声响,流月便进了门。
流霜和肖瑶忙站起身来,流月笑道:“你们来了,屋子里第一次这么热闹。”
江水、月照和月华三人看见流月,当场便惊呆了,“这这这……这人是谁啊?怎么和姑娘长得如此相像?”
轩辕离眼睛微闪,看着流月。
衣着素淡,未施脂粉,容貌果然和阿瑶那丫头一样绝美!虽已有了三、四十多岁的年纪,依然风华绝代!不愧为当年天下第一美女!
流月过来,便拉住肖瑶的小手坐了,细细地打量了肖瑶一番,用手摸摸肖瑶的袖子,道:“身子瘦,穿得也不厚,不会冷吧?”
“我很好。”
肖瑶见流月眼中关切之情,忍不住红了眼。
一咬牙,小手慢慢取下脸上的面纱,攥到了手里,心“通通”直跳,眼睛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