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认识的人碰你的东西。”
安子奇赶紧把背包拉到胸前,全国的地方去了也不少,虽然上海是人最多,可安全却是数一数二的。这些老年人已经头发胡须斑白,对游人的安全还是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既然当心背包,安子奇决定还是尽早回去,这只梳妆匣放在身边总是不放心,只有银行的金库才是真正的安全。
跟随拥挤的人群走出城隍庙,到了一个空旷处,安子奇大口呼吸了几口带着轻微汽车尾气味的空气,感觉才算舒服些。
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路两边的商店争着闪起璀璨的***,五颜六色霓红灯此起彼伏地在商店的门口、招牌、楼顶翻卷,就如一条连绵不断的光的河流。
安子奇走了没几步,看到远处围着一群人,有人还在唧唧咕咕说什么。安子奇本来对围观就不赶兴趣,便绕开人群走过去,只听见有个老年人在说:“可怜,小小的年纪得白血病,这病可不容易治好。”
旁边的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插嘴说:“什么白血病,我看是假的,看他的样子也不过是三十岁,哪有卖身为儿子治病的,又是一个骗钱的,身上衣服倒是穿的挺整齐。”
又一个老年妇女说:“作孽,儿子得白血病,做父亲的要卖身,只有在过去的戏里才有。”
安子奇没明白他们说的意思,反正是说那群人围观的是有个人生病,做父亲在讨钱为儿子治病。不过卖身是怎么回事,安子奇便挤进人群,看围观的到底是为何。
人群中间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跪在地上,穿着倒是像刚才的人说的那样,一身整洁的灰西装,还打着一根灰色的领带。男子的旁边平铺着一张白纸,纸上用毛笔写着不少字。
安子奇因为是在侧边,看不清纸上到底写的是什么,便按住背包挤到正面,才看清纸上的字:“我儿子今年六岁,在四岁时得了白血病。为治儿子的病,我用完了家里的所有财产。感谢慈善机构今年为我儿子找到骨髓配对,可是做骨髓移植需要三十万元,我实在无力承担。
为救儿子,我宁愿卖身,我过去做过老板,办过工厂,自从我儿子得病后,工厂和店铺都已被我卖掉。只要谁能帮我筹措三十万,我宁愿为他终身打工,只要最低的工资。”
字写得不算好,不过文理还通,显然是眼前的这个跪着的人写的。
围观的人纷纷小声议论:“真有卖身的?他一个男人谁要,要是二十岁的姑娘还有人领去当老婆,买他能干什么用。”
又有人说:“西装倒是穿得笔挺,有本事不会去赚钱?还说做过老板?骗人的可能大。”
也有人说:“打工一辈子,一辈子能挣多少钱?我看三十万够他做两辈子的。除非他是财神,才会有人买他。”
安子奇见那个男子只是直挺挺地跪着,毫不计较别人的说东道西,黝黑的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有茫然,看不见前途的茫然。
天完全黑下来,远处的路灯照过来,把那个男子的跪影投成长长的一条,与行道树的投影混杂在一起,在人行道上画出光怪陆离的图像。
安子奇看着他,仿佛看见自己在父亲的工厂起火以后,为了还那些抚恤金而东家西家苦苦哀求的情景。仿佛看见母亲因为生病,自己口袋里挖不出一分钱的困境。也仿佛看到当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嘴脸,一个个说话要远比刚才围观的人尖刻几百倍。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那个男子还跪着,安子奇走上去蹲在那个男子的面前,指着地上的白纸说:“这是你写的?”
跪着的男子安子奇问他,好像是见到救星,赶紧挺直身子说:“是,是我写的。”
安子奇站起身来,对那个男子说:“你起来,起来我再和你说话。”
那个男子赶紧站起来,因为跪的时间太长,双腿已经麻木,站起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安子奇赶忙上去扶住,那男子拉住安子奇的手,才算没有摔下去,那男子连忙说:“谢谢,谢谢先生。”
安子奇示意他先搓揉一下膝盖,见他站起来已经不摇晃,便说:“你大概还没吃饭吧,走,跟我一起去吃饭去。”
那男子忙说:“先生,你若是要买我,我就和你一起去吃饭。先生若是可怜我,我不需要先生可怜,先生还是走吧。”
那个男子肯跪地卖身,却不愿要人可怜。安子奇朝他看看,对他说:“你不就是要替儿子治病吗,就算你不要我可怜,饭总要吃吧。我不是可怜你,我是钦佩你,我要是当时有你的勇气,我也不会出来了。看你年龄比我大,我叫你声大哥,今天晚饭算我请你,总得有我个面子吧。”
那男子忙摇手说:“先生要请我吃晚饭,我是不敢当的,我谢谢先生了。我还有事,先生既然不是想替我筹钱,我就不打扰先生。”说罢,那男子卷起地上的白纸,对安子奇一个鞠躬,再次说声:“谢谢先生关心。”
安子奇看他转身,嘴里说了一句:“你不想替你儿子治病?”
那男子像是被闪电电着,浑身抖了一下,转过来用惊喜的眼光看安子奇,颤声说:“先生,你,你真的……。”
安子奇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不是老板,也不会要买你,我不过是个过路人,要是你儿子的病真的能治,我想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
那个男子听到可以想想办法,马上就跪倒安子奇面前说:“先生真的能替我想办法,只要能救我儿子,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安子奇连忙拉起他,正色地对他说:“你怎么就知道跪,好歹也是个做父亲的,就算要救儿子,也用不到见人就跪。拿出点勇气来,天又不会塌下来,干吗非要跪着求人。”
那男子脸露羞愧,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急昏了,医院的大夫说,要是我这个月凑不齐三十万,我儿子的骨髓移植就没希望做了,我实在是没法子,才想出种没出息的办法。”
安子奇指着近处的一个饭店说:“我肚子也饿了,还是先吃饭,再说治病的事。”
那个男子迟疑地说:“先生肯帮我,我已经……。”话没说完,就见奔过来两个人,一把拉住那男子,喘吁吁地说:“李哥,你真的跪在路上要卖自己?你怎么能这样?”
另一个也喘吁吁地说:“李哥,你这不是作践自己吗?卖身卖身,谁听到过现在还有卖身的,光让人笑话。”
那个男子被那两个人说的一时憋住了,半响才说:“我也没法子,幸好有这位先生。”
那两个人这才看见安子奇,疑惑地问那男子:“他,他想……。”
安子奇笑笑,对三个人说:“我真的饿了,有话还是到饭店再说,你们三个都去。”说完,自己朝饭店先走,那男子迟疑了一下,示意另两个人一起跟上去。
安子奇其实心里早就旁算过,现在的马路骗子可说多如牛毛,骗术可说是防不胜放,那男子跪在路旁要卖身,也可说是奇闻,难说不是骗子。现在又见到来了两个人,口里是在说卖身丢人,谁知道是不是结伙骗人的同党。所以安子奇表面客气,暗地里还是将背包紧紧抓住,等他们一起到饭店再说。
这是一个小饭店,里面也没几个客人,站在门口的小姐见四个人进来,忙招呼说:“四位要吃饭,里面请。”把四个人引到一张圆桌前,摆上杯筷,又递上菜单让安子奇点菜。
安子奇拿住菜单对小姐说:“我先看一下,过会再点。”小姐离去后,安子奇才认真打量这三个人。
穿西装的男子已经说过许多话,虽然卖身的精神可嘉,不过现在很难断定他说的都是真的,只有亲眼见到他儿子,才可以判断他的真和伪。
另两个人都是穿着民工常穿的迷彩服,粗壮的身材,黝黑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打工的民工,听两个人口口声声叫穿西装的李哥,看样子应该交情不错。
安子奇没有客气,看了一下菜单,便让服务员小姐过来,随便点了几个菜,也叫了四瓶啤酒,等把杯子斟满后,安子奇便说:“我叫安子奇,你们几个也说下名字,大家熟悉了可以说话。”
那个穿西装的男子站起来说:“安先生,我叫李茂通,是江西人,这两个是我的同乡,他叫马围,他叫张得泉,安先生还要请我们吃饭,实在不好意思。”
马围和张得泉也都站起来,表示了一下感激。
安子奇喝了一口啤酒,见三个人都不动,便示意大家一起吃,然后才说:“你说你曾经做过老板,现在儿子得病,把家产都用完了,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茂通还没有说话,马围就抢着说:“李哥过去真的是老板,家里还是别墅,结果他小孩得了白血病,硬是把家里的钱都化完,借又借不到,所以才想出这个笨办法。”
李茂通眼睛有点发红,哽咽着说:“过去赚的钱早就用完了,别墅也早卖掉了,现在我只想,只要谁能把我儿子的病治好,我就死心帮着他,帮他打工一辈子。”
安子奇想起围观的人中的一句话:“打工一辈子能挣多少钱?还要养他,只有傻瓜才相信。”于是问道:“你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别人买你有什么用?就算别人真心想赞助你儿子治病,也不会买你啊,我倒是很同情你,可是我买你干什么?你能帮我做什么?”
李茂通朝安子奇看看,低下头想了一下说:“安先生若是真的肯帮我儿子治病,我有一个大项目,保证安先生能发财。”
安子奇总算弄明白了,原来绕了半天的***,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安子奇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李茂通。
李茂通继续说:“安先生可能会嘲笑我,我一个穷人,连自己的儿子治病都没有钱,还敢说保证安先生发财。不过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确实有大项目,只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才……。”
那个叫张得泉接口说:“李哥过去可是发明家,搞过好几个国家专利,现在有一个专利还得到国家的专家院士的肯定,可惜李哥没钱,咱们几个兄弟也是穷人,要是有人能赞助,肯定是轰动世界的发明。”
眼前的这个穷的要卖身的李茂通竟还有这样的水平?一个专利能得到国家院士的肯定?安子奇虽然没有搞过实业,也没有与骗子打过交道,基本道理还是搞得清的。一个能得到国家院士肯定的人,绝对不可能会上街卖身求助。还有,如果李茂通果真有这样的本事,朋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两个打工的民工,而且是两个抢着说话的民工。
安子奇没有说话,看李茂通还能说什么。
李茂通端起啤酒一口喝完,用手擦一下嘴巴说:“我现在哪有心思去想这些发明。什么轰动世界,只要能轰动上海就可以了,也不是我夸口,只要安先生肯替我儿子治病,我豁出一百多斤也要替安先生争气。”
安子奇故作兴趣大增,露出高兴的样子说:“是什么发明,真的能轰动?我过去没有做过生意,如果真的有轰动的发明,我倒真想试试,是什么发明。”
李茂通看看安子奇,又回头看看周围,摇摇头说:“这不能说,发明发明,其实说穿了,就是抢在别人还没有想到前赚钱申请专利,如果还没有准备生产就泄露,我想了十几年的发明还有什么用,现在不能说。”
安子奇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李茂通的说法。
李茂通低下身子,凑近安子奇低声说:“安先生知道现在世界上最紧张的是什么?”
安子奇知道他开始故弄玄虚了,故意说:“最紧张的当然是市场,谁有市场,谁就能发展,中国市场大,所以那些外国人都要到中国来。”
“安先生没有想得更深一点?我看现在世界上最紧张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