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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嘴只觉得心惊胆颤,民兵连长对他鄙夷不屑的神情他见得多了,但从来没有今天晚上这样让他感到可怕,他不知道民兵连长是不是看清了自己,又不敢尾随进去,只好呆在树林外面傻等,至于究竟在等什么。按张铁嘴自己后来的话说,“当时脑子里只剩下连长那张阴森可怕的脸,光知道害怕,哪里还知道其他?”。
也不知等了多久,始终不见民兵连长走出来,张铁嘴这时已经镇静下来,这片野生的小树林很偏僻,村人们很少来,张铁嘴自己就从没来过,他镇静下来后,心中忽然一动,这民兵连长白天道貌岸然,晚上行事却鬼鬼祟祟,莫非他在小树林里偷藏了村里的什么公物?想到自己无意中竟为生产队立了个大功,张铁嘴心中一振,他偷偷地趸进小树林,满拟能抓住民兵连长的现行,人赃并获,谁知一看之下, 张铁嘴只惊得“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小树林正中是一株大树。粗壮的树干上悬挂着一个人影,不是民兵连长是谁?张铁嘴万没想到民兵连长竟是为寻死而来,当下也不敢过去细看,转身就往自家里狂奔,他一口气奔到家里,由于又惊又吓,害了一场大病。
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等张铁嘴病好后,并没有听见关于民兵连长吊死的传闻,民兵连长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每见到张铁嘴到连部去,仍然提防着他,吩咐民兵们小心看好枪支,别被成分不好的人摸去搞破坏。张铁嘴自己也糊涂了,莫非那天晚上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恶梦?但自己却是真真切切生了一场大病,又该怎么解释呢?他有时到小树林里去勘察,发现小树林中间果真有一棵粗壮的大树,思前想后,心中愈发糊涂。
这样过了大约两个月的功夫;民兵连长突然死在了小树林里,他被几个玩耍的孩子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去多时,像一条风干的咸鱼一般吊挂在林中的一棵大树上,双睛突出,脸色青蓝,把孩子们吓得不轻,有几个孩子回家就发起了高烧,张铁嘴听说后大吃一惊,他飞跑去小树林看,只见有几个孩子被吓掉魂的人家正在小树林里烧草纸招魂,张铁嘴成分不好,他不敢把自己遇见的奇事对外宣讲。只好强自压抑在心里,民兵连长最后被认定为畏罪自杀,至于自杀的原因大家谁也不关心,事情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了。
但这件事情在张铁嘴的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自己在两个月前就亲眼目睹了民兵连长的死亡,这又该怎么解释呢?他以后无意中得到天书,之所以立刻沉湎其中,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张铁嘴后来自鸣得意地对我说,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他当年能够探知未来,说不定本就是生成的仙体,又或是星宿转世,特地下凡给世人指点迷津。
张铁嘴此话纯属玩笑,他自己也根本不会当真,世上哪里有生成的仙体?“人事有代谢,往来有古今”,就连自身的性命,也没有几人能够尽享天寿,寿终正寝,只有依kao道术的不传之秘,修身养性。庶几可以逆天而为,达到延寿长生的目的。延寿长生,在道家是指突破天寿的极限,并非一般意义上的长生,卢生在天书上感慨说:“世之人有天寿为60岁者,年过古稀即可谓长生,有天寿为120岁者,颐背之年可谓夭折,是故存亡终始,虽为天理,然世间变化万品。不可以一断之也。”
“谓有始必有终,而天地无穷焉,谓夏必长,而荠麦枯焉,谓冬必凋,而竹柏茂焉,谓生必死,而龟鹤长存焉。”
卢生在天书中曾根据自己的求仙经历,曾记述过一个奇怪的结论,“世人求仙不成,即谓世上无仙人,诚可谓短视也。夫稼穑犹有不收,商贩犹有不利,用兵犹或有不胜,况乎求仙之事哉?常人徒有好仙之名,而无修道之实,不得长生,无所怪也。”
“又有谓天地之间,目之所见,不曾见仙人,此亦为浅识之徒,拘俗守藏者耳。古今隐者圣人,皆不知所终,其间岂无真正仙人? 不见仙人,实因世人所谓“蓬莱”、“方丈”、“瀛洲”之流,非仙人之真正居所也。仙人者,绝于人境、不杂人居,亦非天上,其居之地,并非实有,亦非虚无,乃出有入无之境,虚实交媾之地,所谓清虚之境也,清虚之境,迥异人间,居之可以不生不死。永寿永昌。”
这段话太过莫名其妙,我和张铁嘴两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本来就不信仙人之事,说,先师这不是糊弄人吗,世上哪里有这种玄而又玄的地方?要是成仙后就与世隔绝玩失踪,这仙人还有个屁当头?古人云: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再说咱们成仙后还要提携后进呀,怎能只顾自己享受?吕纯阳还度化白牡丹呢,难道咱们为人民服务的觉悟,还不如千年前的古人吗?张铁嘴也是莫名其妙,他虽然对成仙之说坚信不疑,但他对仙人和仙人住处的理解,可是完全参照了神话传说, 仙人是“乘彼白云,至于帝乡,三患莫至,身无常殃”,仙境则是“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远不似卢生说的这样不可捉摸。不过他对先师卢生最是佩服,说我师之言岂有谬哉,咱们依照天书修成仙体,或可验证我师言下无虚。“依老夫看来,先师说的出有入无之境,虚实交媾之地并非无有,说不定当年村中的那片小树林就是那种清虚之境,树林中时间想必流逝极快,不然老夫以一介布衣之身,如何能够预见到未来之事?”
我嘲笑张铁嘴有些失心疯了,竟把幻想的事都当成了现实,平时算命骗骗别人也就罢了,怎么看了几篇科幻文章,还要骗起自己来了?张铁嘴只当自己是信口开河,见我不相信,也是一笑了之,两人都没往心里去,想不到我今日所见的地宫景象,居然和平常的客观世界大相径庭,这处洞中之洞隐藏在地宫中的黑水之下,上方的地宫里已是黑暗无比,这居于其下的地洞怎会明亮如昼,竟能看见透射进来的阳光?还有,地丙道人竟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老化,难道这里的时间真的和外面不一样吗?
关于时空转换之事,我并不陌生,有些甚至还亲身经历过。我在镇岳宫做道士的时候,随了空禅师在玉井内学习术法,每逢夜晚,只须自镇岳宫门向台阶下走得数十步,即可进入玉井中,并非自井口进入,但当时只觉得时空转换之术,也不过是和自己修习过的挪移术法类似,压根没有和什么仙人之境联系在一起过,何况那处白莲玉井是客观存在,挪移术法转换的也是实实在在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处,而那些地方也不存这种时间倏忽变化的怪异景象。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除非这里真的是一处仙人居处的清虚之境,不然,怎会出现时间上的倏忽变化?地丙道人之所以在瞬间变得衰老,只是因为他无法适应清虚之境罢了,清虚之境乃神仙居所,地丙道人尚未修出离体元神,自然无法承受。
我以前虽然修习天书,但对神仙之说似信非信,并不象张铁嘴那般信奉热衷,不料无心ha柳柳成荫,自己阴差阳错,居然误打误撞地闯进了传说中的仙境,心中不由得一阵兴奋,传闻居住在仙境之中,不必修行即可成就三患不至的仙人之身,因为“清虚之境,迥异人间不生不死,永寿永昌。”依我想来,这或许是由于仙境中的时间并不与外面的世界同步而已。
一念至此,兴奋之情突然消失,“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们在这里盘桓了这么长时间,外面岂不是过去了十年百年?任天庭早已作古不说,张铁嘴的身体只怕也已经烂得干净,这可大为糟糕。V
第八十八章 因果报应
嘶哑的声音来自水流的上方,我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蝙蝠模样的东西正贴着地洞的顶壁急速飞来,它那巨大的翅膀顿了一顿,随即向绿盘旋在绿棺周围的天虫群冲去,天虫们似乎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虫群发出刺耳的一声嗡鸣,纷纷向四周逃散。
但刚刚噬取了玉石阴魂的天虫终究缓慢了许多,巨蝙冲进虫群,白光中张开了恐怖的血色细口,天虫们躲闪不及,纷纷被吞进蝙蝠口中,空气中尸臭味大增,中人欲呕。
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四处飞散的天虫已经被巨蝙全部吞进了腹中,那些天虫们吞噬的阴魂似乎转移到了巨蝠身上,巨蝙的身体开始散发出炫目的白光,过了不大一会,白光渐渐暗淡下去,绿棺闪烁的淡淡 绿光又重新显现出来,在绿光的映照下,那只巨大的蝙蝠不再发出白光,但通体已经变成了纯白色。
邓法师直到这时才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他大喝一声, 双臂挥击处,一股巨大的水团从水底下突然涌出, 黑水大涨,如潮般涌向地洞的四壁,一团呼啸而至的激流直冲向我和天乙道人躲避的罅隙里,我一时未及反应,只把天乙道人推了一推,后背忽然一震,整个身体已经被水团冲上了半空,重重地撞向身后参差嶙峋的石壁。
躲闪已经不及,只有集中全身的炁气硬硬地撞向更加坚硬的石壁,不料后背着力处,只觉得细腻绵软,鼻中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眼前一花,一张美伦美奂的俏脸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心头巨震,禁不住“啊”地大叫了一声,眼前的这张脸如梦似幻却熟悉至极,不是自己刻意疏远、心中却始终挂念不忘的文小姐是谁?
巨大的惊喜和迷惑让我说不出话来,眼角处突然有了一种湿润的感觉,一时间记忆中的往事和梦幻中的记忆重叠交织在一起,各种猜测和疑问纷至沓来,再也挥之不去。
眼前一段雪白修长的脖颈, 她似乎比原先更漂亮了,不对,好像是化了一点点的淡妆…她微微侧对着我,斜瞥的眼角里露出一丝俏皮的笑意。
“你……你怎么来了?”我有点出乎意料,结结巴巴地问。文小姐听到我的问话,慢慢转过头来,她打量了我一下,抿嘴笑道:“你这小子还不错啊,艳福不浅,居然有小情人对你一往情深,嘿嘿,这么有情有义的年轻姑娘如今可不多见了啊。”
声音脆的象颗梨,真的是文小姐的声音啊,只是好像多了一丝妩媚,多日不见,她好像成熟多了。我心神恍惚了一下;文小姐见我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冲着我轻轻呸了一口。“说的话竟然没听见?男子汉耽于美色,还修的什么道? ”
“耽于美色?”不知何时,巨型蝙蝠已经飞到我们的面前,他扇动着白色的翅膀,长笑一声道:“ 修道之人,耽于美色倒也没什么啊,不过我看这小子行事莽撞蠢笨如牛,偏又修习咱们茅山术法,倒是实在辱没了茅山宗的脸面。”
巨蝠乍出现在地洞中,我就隐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这一自认茅山宗人,我立刻想起他就是茅山四老之首的太冲先生,当下连忙站起身来,向他躬身致意。
太冲先生冷哼了一声,文小姐笑道:“这小子已经修成元神离体,倒也算不上蠢笨如牛啊,嘿嘿,师兄如今成就大药,说不定还要感谢他呢,不是他的引路,咱们如何找得到这处玄阴之地?”
巨蝠收住翅膀,停留在地洞的一处顶璧上。“这小子不分好歹,把那五鬼聚阴地改换也就罢了,却又把我的玄阴本骸坏掉,怎么算不上蠢笨如牛?依我看呵,他找到这处玄阴地也是误打误撞,功过相抵,咱们不用谢他。”
文小姐正要答话,忽然看见我目不转睛地看她,脸上红了一红,发怒道:“看什么看?你这小子耽于美色……”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