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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看见娘娘在昏睡中时鼻子忽然出血,血流不止……她……娘娘她的身体是不是……”
“收拾一下,回皇都吧。”我忽然抬起手,示意暗影不必再说下去。
暗影顿时不再言语,我感觉得到他依然不甚理解的目光。
我背对着所有人,沉沉的笑着,直到坐上了回皇都的马车上,我依然对着空空如也的马车中的空气笑着。
柳无忧,你要自由,朕就真的给你自由。
即便……
即便此时寒毒随时都可以了解你的性命,即便此生我萧越寒再也拥有不了你。
但是,在这样最后的时间里,想必你最不想见到的,便是萧越寒吧……
我容了你的自由,也谢谢你成全我的绝情弃爱。
我忘记了那整整一年半,那将近两年的时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似乎是如同曾经十岁那开一直到二十五岁那年,从没有遇见过她时一样,做着所有一切我身为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事。
我依然看起来有抱负,依然让东寻国强盛的随时都可以并吞其他的国家。
几次征战,打算覆灭西通国,却怎知最后一战时南誉国竟然牵涉其中。
当我首度与那个传说中的墨离相见时,我赫然发现,那个传闻中已经失忆的墨离似乎已经恢复了记忆。
因为在那个一身明黄龙袍的眼中,与过去一样,暗藏的杀机与那一身有一个女人最留恋的墨香。
我笑着,冷冷的笑着看着那个许久不见,已经成了一个帝王的男人。
那个当日没死在码头处,却让那个女人为之几乎是恨了我一辈子的男人。
只是没想到,最后的时刻我竟然会因为墨离的存在而中了一计。
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失败,也同样是耻辱。
也许是因为抱负相同,或者是因为他曾经在东寻潜伏多年早已经摸清了东寻士兵的做战状态与习性,再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无从追究,只是最终的结果只是,东寻国败了。
我输在墨离的手下,输给了那个笑起来依然是公孙长卿的帝王。
于是,在船只忽然爆炸的那一刻,我感觉身上的伤口痛得有些麻木,只是睁着眼,看着站在前边那只大船上,坐在船舱里,举起杯冲着我儒雅的微笑,似是给我送行一般的墨离。
在跌入海里的那一刻,我闭上眼。
我知道,也许这一次,我真的会死。
这里是琼林海的最中央,别说是身受重伤,即便是没有负伤也很难游到那么远的岸边。
在感觉身体已经麻木的在海上漂浮时,我忽然勾起唇笑了笑。
其实这样也好,责任只是一直无法放下去的重担,可是当此时不可抗力的因为死亡而必须放弃的时候,我想我也便无愧了。
只是在那时,我真的从未想过,我还能继续活下去。
甚至更没有想过,我会被谁捡到,被谁救到。
我亲眼看着与我一起跌入海里的兄弟或沉入海底或漂浮起来再也没了呼吸。
我闭上眼,沉沉的叹息,任由刺眼的阳光照耀到自己鲜血淋漓的身上,定定的看着天空上那个烈日,刺得我的双眼有些发疼。
我淡淡笑了笑,终于闭上眼,却发现眼前闪过一个在这一年半里不曾再有人在我面前提过的那个女人。
一个身影,穿着一身缥缈的衣服,站在云端,开心的跳着舞……
萧越寒独白(19)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漂浮到了哪里。
本来以为自己醒时,也许已经入了阿修罗地狱,受着鬼王的惩罚,惩罚我这一辈子的杀戮。
可是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究竟呆了多久,隐约中,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却柔软的手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口摸索,清凉的药被小心翼翼的涂在伤口上。
鼻尖飘散着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那种感觉,很奇怪,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究竟在哪里,很想知道自己明明死了,却又可还是能感觉到伤口上的痛。
依然是隐约中,感觉到有人脱去了我身上的衣裳,有些凉意传来,我本依然在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却在忽然感觉到谁在我伤口上重重一挨,顿时,我感觉到自己几乎是疼到了麻木的身体微微一顿。
“你醒了?”耳边传来一句有些耳熟的声音。
“喂!你是不是你醒?你……呀!”本来我还在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在又一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和焦急的语气时,顿时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瞬间抬起手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好痛……你放开我……”那个人正在努力的想要挣脱开。
可是那声音……
那声音是我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却依然没有忘记的声音。
我睁开眼,微微眯起眼,却不明白为何眼前如此黑暗。
我以为现在是夜里,便只是睁着一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眼,盯向那个坐在床边的女人:“你是什么人?”
她依然在挣扎,似乎是有些焦急和尴尬。
我不由得蹙起眉,感觉到她在挣扎时而牵动到我身上伤口的痛,我顿时清醒了许多。
我没有死,死人是感觉不到痛的,更也不会像我此时一般,身上所有受过的伤口都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的痛到让人觉得可怕。
“你……你先放开我……”
她依然在挣扎,却又仿佛是怕真的牵动到我的伤口,又不敢大力挣扎。
我却瞬间感觉到那声音的熟悉之感。
听到第一句时还不敢相信……第二句时不敢确定……可是听到她说了第三句话……
“你是……?”我听到声音的虚弱,还带着丝丝的沙哑:“你……?”
心中映出那个笑起来总是没心没肺,那个跪在我面前自称民女柳无忧的女人。( )
“你管我是谁?”她忽然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连忙甩开我,跳起身。
我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本就虚弱的身体依然不可承受她这样大力的甩动,眉心一皱,瞬间感觉神智又开始迷离。
“哎……你身上还有哪里难受的地方没有?”
“喂!你说话呀!刚才不是还有力气抓痛我的吗?你……喂!”
……
之后的话,我全然没有再听进去,只是觉得自己仿佛又置身于一场奇怪的梦中。
那梦里边,很黑,很暗,可是总会有一双柔软冰凉的小手轻轻在我的脸上抚。摸,触之冰凉,却暖了我整夜早已冰凉的心。
再次醒来时,是听到有人在一旁一直在大叫着:“娘……阿娘……”的陌生又稚嫩的孩子的声音。
随即有人扶着我坐起身,在感觉到胸前最重的那个伤口被牵动,隐隐有些疼痛的刹那,我微微蹙眉,缓缓睁开眼。
“你醒了?”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我无力的低语。
明知道自己这副身体也许是被人刚从鬼门关里强拉了出来,却无从去欣喜,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熟悉的声音是不是……是不是她……
难道,我对那个女人,果然是用情至深吗?
原因呢?理由呢?
为何我竟然找不到……
只是满脑子都是那个笑起来甜甜的,或者媚媚的,总是有鬼主意的那个并不适合生活在皇宫这样地方的普通小女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会自己看吗?”她好像是这样说。
这口气……
这么熟悉的耍小性子的口气。
莫名的,我忽然发现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再听到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口气了。
只是,当我再问出口时,得到的答案却是她的疑问:“几根手指?能看得到吗?”
我微微一滞,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转过脸想要去在黑暗中寻找那个女人的脸,却感觉到不远处被点然的蜡烛上传来的热量。
我顿时察觉到是什么原因。
“你看不到吗?你说话呀……你是不是能看到?喂!”她似乎是很焦急,连忙扶着我急急忙忙的开口。
我记得,在落入海中后,在海上被海浪拍打漂浮时,自己还有最后的一分神智,却是在不知飘到了哪里,头部重重的撞上了一块海上礁石,之后便彻底的沉入了黑暗之中。
尽管未真正学过医,但也知道头部受到重创有时是会影响到视觉。
恐怕,我这便是失明吧。
我木然的扫视着四周,听着那个扶着我的女人焦急的低喊,在听到熟悉的口气熟悉的声音甚至是感觉到她冰凉的身体温度时,猛的抬起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无忧?”我冷眯起眼,神色冰冷。
被我一把握住手腕的女人仿佛是顿时愣了一下,僵硬的呆呆的看着我。
没错,我感觉得到她视线中的一丝慌乱。
“是不是无忧……?”我手下越来越用力,仿佛是怕她逃避什么,更也……怕自己会去逃避什么?
萧越寒独白(20)
我承认,在我问她是不是无忧的那一刻,我在心头悄悄的发了一个誓。
如果,如果这个将几乎踏进鬼门关的我救回来的女人真的是她,或许这便是老天重新给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个机会。
不管她究竟是否依然逃避,更也不管过去发生的种种,我萧越寒愿意听天命一次,愿意承认一次这违背了祖训的感情。
因为我曾经自己都放弃了,答应给她自由。
但若是这次救了我的女人真是是她,那便是老天在告诉我们,我们缘分未尽。那么,我会接受她,重新把这个让我忘不掉的女人栓在身边,再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可是,她说,她不是无忧。
“我不认识什么无忧!”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我睁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目冰冷的看着她。
却在她挣扎的同时感觉到她手心的薄茧,顿时心里也有了小小的疑问。
这女人的手心向来细腻柔滑,什么时候长了薄茧。
本来确信她是,可是此时,我却不由得皱起眉,依然还是信着她是无忧,但却还是沉声低问:“你不是?”
“你放开我!我不什么无忧……我……我叫阿心。 ”她连忙大力的挣扎,似乎是被我吓到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了我不叫无忧!我叫阿心!”
“你的声音……”我皱起眉,手下略松了些力道,却是不肯松开。
“声音?我声音怎么了?我声音天生的就是这样的!更何况这世界上声音相同的人也多的是!你放开我!”她大叫着,似乎是真的被我吓到了,明明是在惊慌的大喊着,可是隐约中我仿佛是感觉到了她悄悄的哽咽了一下。
她说的没错,这世界上声音相同的那么多……我又怎么可以只是这样就确定她是无忧……
特别,她说她叫阿心。
不是花想容,也不是柳无忧。
我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曾经给她取过“无心”的名子,
甚至,她身上那曾经让我觉得熟悉的淡淡花香味并没有,而是浓重的鱼腥,带着淡淡的村土味道。
“阿……心……?”我轻轻的念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子。
“我叫阿心,是琼林海边渔村里的妇人!”她大声说。' '
我却本来已经落下来的一颗心猛的重新提起,怵然转过眼“看”向她。
琼林海边?那个渔村?
一年半之前暗影曾经进来暗中找寻过,他说过她被琼林海边渔村的村民救起,在这里住了下来。
那她……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阿心……还真的就是她……
就在我眯起什么也看不见的眼冷冷的看向她时,房间里忽然多了另一个人。
软软的娇娇的让人听起来便心声怜爱的声音响起:“娘?”
“你放开我,我女儿在叫我!”她忽然说了一句让我备受惊愕的话:“我女儿都四岁了!虽然说你长的是很好看,可是我早已经嫁人,孩子都这么大了,就算你无依无靠受了伤,就算我救了你,那也不代表你可以这们抓着我的手吧?我告诉你,我可一个烈女!我可是要贞节牌坊的……你松开我……”
她有女儿?
我手劲终于松了下来,漆黑的目光中闪过一比愕然。
四岁的女儿?
那么……真的只是巧合?
我不信,我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