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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和社员的,他说是他吃了!他给政府留下的信里,要求放粮。还说,他能够南征北战解放祖国,却不能保护饥饿的人民。他欠下的粮油,他的子孙一定还给国家。”
“可是,这样一个好人,汉向明还要写信告他,据说还要追究责任。”藏天凤已哭不成声了。
“我去说明。我不能让他背这个锅!”王国槐要走。
“回来!”藏天凤喊住了男人,劝道:“你不替我想,替金山想想吧。”
“这是为什么啊?”王国槐的拳头砸在土墙上,洒下一片尘土。
苗红麒抹着眼角的泪水,见王金山和藏大槐泣不成声,只好暂停他的故事。说:“汉向明为什么告他?汉家也去找过藏师傅借粮,但藏师傅听说汉向明告武装部把藏天翼抓了。藏师傅不但没有借一粒粮给他,还羞辱了汉家一番。”
“那后来呢?”王金山问道。
“在那饥饿的岁月,别说隆重地举行送葬仪式,恐怕连最简单的土葬都没有谁去完成。白如雪就找本家族的人简单把他埋了。”苗红麒继续讲下面的故事:
那一年藏天翼在叔父臧天山的帮助下从武装部释放回家,当他听说妻儿的事,磨刀霍霍地跑到汉家。汉子麟的父亲汉光耀早有防备,没有计较,反而放走了藏天翼。连气带羞辱的藏天翼离开了大槐镇。
人都饿死了,公社的粮库还不放粮,汉老爷去县里请示还没有来。大槐镇的青壮年大都在开山、修渠,一些老年人组织妇女、儿童外出讨饭,起初三五成群,后来发展到几千人拥挤在御龙河的渡口。
当时在公社有一官半职的藏天山等人认为这是给党、给政府抹黑,就在奔往渡口的地方设岗拦堵,谁也不准外逃。臧天山带领自行车队在御龙河畔来回巡逻,但无法忍受饥饿折磨的群众越来越多。
“家里揭不开锅,公社不发救济粮,还不让讨饭,让人活不?”虽然饥饿已经让他们没有力气呼喊,但这声音就像在沉默的人群里响起的一声炸雷。
藏天山立在人群中,拿着话筒高喊:“父老乡亲们,我代表大槐镇公社讲几句话:目前,有些人说:人民……公社把农民掏空了,吃光了!我看都是胡话!屁话!是别有用心的人煽动的谎话!他们就是企图把这场灾难泼给我们的党、我们的最高领导人。旱灾、涝灾、台风和姓什么赫……鲁盐卤的集团又乘人之危,才有了这一场旷世*。请人民相信:我们的党是压不垮的,人民是压不倒的。好多的重要领导好几个月不吃肉,还吃红薯,我们吃点野菜算得什么。”
“哪有野菜啊?”有人嘟囔了一句,顿时整个人群沸腾了。
“乡亲们!静一静。这几年,我们出现这样那样的困难,因为没有能够按党的正确路线去走,却像一个醉汉形左实右。连老人家都没有肉吃。肉不香吗?不好吃吗?因为他老人家想着我们哪!有这样的领路人,有这样伟大的党,伟大的民族,任何困难都是可以征服的!全党、全国军民团结如一人,我们要咬紧牙关,勒紧腰带,忍饥耐寒,谁也不要怨气,更不能泄气,这才是中国人的血气、骨气、志气和勇气。大家回去,相信党和政府,会尽快解决吃饭的问题。”
群众经他这么一说似乎心明眼亮,听对岸被赶回来的人说,对岸的渡口,县城各个路口都设了岗哨,汉老爷已经去县城要求放粮了。群众无可奈何地陆续离开,沿原路返回,他们把一线希望寄托在汉老爷的到来。
汉老爷没有来,御龙河公社马奔腾也被停职检查,暂由藏天山主持工作。藏天山并没有认识到缺粮造出现人死亡的严重问题,反而认为是有人将粮食瞒藏起来了,于是决定在全社开展反瞒产运动。
藏天凤的卫生所,去看病的人很多,他派人以病人的身份进去监视。
来了一个病人,面黄肌瘦,藏天凤把过脉,看过舌苔,无奈地说:“没有大碍,有两碗粥就好,可惜到哪里找粮食呢。”谁知那病人却说队里有粮食,在场里圈着呢。
藏天山听到了这一消息,对各大队书记进行拉网式地整,有的连党员都被开除了。后来,由藏师傅的死追到汉子麟,说汉子麟借工作之便,纵容儿子和父亲闹事。
汉子麟联合几个大队书记,联名给县里写血书。
藏天山专门让邮局把关,凡是反映的信一律扣押,不足三天整个大槐镇被扣押的人民来信上百封。还派人去县城将汉老爷追回,还承诺只要配合“反瞒产”会议,他保证粮食的供给,让上面马上放粮。
大槐镇公社“反瞒产”现场会议在槐树林大队召开,汉老爷信以为真答应了他,并在台上作了典型发言:“苏修掐人民群众的脖子,台、美相互勾结企图光复大陆;国内地富反坏右妄想变天,让我们劳苦大众受二茬罪。我们一万个不答应!我们开山,修渠,造良田,都需要粮食;干这些事儿,没有粮食一样干不了!可是他们说人饿死了!要饭了!能信吗?不能!”
下面举手高呼:“不能!”呼着一些喊过千百遍的口号。
藏天山接过汉老爷的话说:“我们还有粮食,不像有的大队吵着要逃荒要饭。我们是新社会,新国家,新制度,不会像万恶的旧社会,没粮食吧。因为,我们的粮食要好钢用在刀刃上,要革……命!”
群众的誓言毫无力气,因为他们忍着饥饿。
“没吃饭吗?”藏天山喊,也没了力气,肚子叫的欢!
藏天山原谅了没有力气喊口号的群众,但对汉老爷还有追究
苗红麒的故事讲到这儿,湖面上起了风,温柔恬静的湖面受大风的影响而变得凶恶了,且风声不绝于耳,如一首悲壮的哀歌。
“大家不信可以随便看嘛!”藏天山下令。
“义父!不会真的有粮食吧?”王金山问苗红麒。
“怎么会呢?有粮食怎么饿死人呢?”苗红麒说,“这是藏天翼为了报复汉家设的一个局。”
参加会议的领导来到槐树林大队的仓库里观看,一个个傻眼了:仓库里的粮囤满满的,都圈着粮食
第067章找臧大伟开湖放水(4)()
“汉老爷藏为了国家藏这么多的粮食,都不愿接济饥饿的百姓!”王金山对汉家既敬佩,又愤怒。敬佩的是那个时代即使饿死也不愿牺牲国家利益;愤怒的是他竟然圈着粮食对百姓的死活置之不理。
然而,苗红麒的故事很快推翻了王金山的判断。“金山,你慢慢听我说。”苗红麒接着讲:
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藏天山进来了,拿起盖粮囤的木板大印,在靠里墙的那个囤里深深划拨了几下,人们的目光从藏天山的脸上集中在那个囤上——稻子扑扑落在地面上,在一层稻子的下面,露出已脱粒的稻壳子。
藏天山愤怒了,拿印子挨个儿划拨,那些都一样,只覆上了浅浅的一层稻子,“汉书记!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不瞒您说,附在上面的是明年的稻种子。今年我们青壮年不是去造田,就去修水渠了。家里没有劳力,组织了妇女、老人、教师收的,等收完了,大都被雀子吃空了!”汉老爷给足了藏天山的面子没有提他造假的事情,抓起一把稻壳解释,腿早软了。
“雀子能去壳吃米?留这些稻糠干什么?”藏天山像一匹恶狼将印子狠狠打在汉老爷的脊背上。
汉老爷终于忍不住了,想说出实情:“本来就是一点种子,你让我造个假,答应给我们救济粮”
藏天山大喊:“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你要老实交代,粮食藏那里了?”
“我就是生天胆,也不敢啊!我着实冤枉啊!”老实憨厚的汉老爷还想揭穿藏天山的阴谋,他也说不清楚。
“汉书记,你们一定把粮食分下去了。藏天翼家的那袋子小米是不是你家送的?你说啊!是不是?”
藏天山沉默不语,藏天山传令:“让马奔腾和汉向阳过来,看看怎么处理?”
不一会儿,马奔腾领着汉子麟、汉向阳、王国槐都过来了,藏天山说:“你们看看汉书记干得好事!”
“是我借了米给藏天翼。但那米不是汉家借给蒙槐宝的,而是我学校里的老师凑给藏天凤吃了好生奶的,你可以调查。”王国槐非常坚定地说。
“把粮食都转移给了人家,自己的女人不生奶,去人家要奶,丢人哪!还人民教师。我恨不得闪你一巴掌。”藏天山威吓着王国槐。
“你是公社干部,说话要讲党性原则。”汉子麟狠狠批评了藏天山,“抓一个‘瞒产分子’不能捕风捉影。既然槐树林没有瞒产,就不要滋生出什么小米,有什么意义?”
“我也是执行上级的指示。”藏天山再三解释说。
“上级也要让百姓能活下去!”汉子麟带着泪水说:“槐树林很多人满脸浮肿,为什么,他们说吃苦瓜干、吃野菜。我就感到其中大有问题。大家看到了征购已透底,人民生活无着落,不要逼大家报瞒产好不好?我爹的性格善良、憨厚,绝对不会干瞒产的蠢事,一定有人从中做事!”汉子麟又向马奔腾建议:“我们不要再超征购粮食修渠、开山,要帮助百姓向上面要粮。要马上!”
“来不及了,是不是请求上面?”藏天山说。
马奔腾立即决定:“请求上面批准会有一个过程,还会有人饿死,立即把‘战山河’停了,把粮食带回去!怕什么,一切由他负责。”
会后,战山河兵团果然撤了,民工带着一点粮食回家,不出十天,粮食就所剩无几了。
汉老爷接到了上面的来信,说可以先把大队粮仓里的种子发了,马上就下拨粮食和种子。然而,藏天山还是坚持说,任何人,任何单位不得借公家的粮,还增派民兵把守。
于是挣扎在饥饿线上的农民开始杀宰羊、杀马,汉老爷把队里的牛马宰了,连骨头、肉汤都分给了群众。没有几天武装部接到了厚厚的一摞案子,要汉老爷马上去公社里。
汉老爷去了,毫不服气地说:“我知道有人告我杀马如何坏,‘破坏社会主义’,那是我们万般无奈才这样干的。你们看着办吧。”
马奔腾想对汉老爷从轻发落,但藏天山不同意,还威胁马奔腾要认识到停止战山河兵团的后果和宰牛马问题的严重性,未经马奔腾同意,也没有报请上级组织同意,就一嘴撤销了汉老爷槐树林大队书记的职务,还扬言要汉老爷披着牛皮在社会大会上检讨,然后沿街游行。
“敲着锣鼓游街、自我检讨是那个时代最折磨人的处罚。汉老爷当天夜里吓得吊死在大槐树上。临走前,曾留下跟随蒙阿婆一起创办‘乡农学校’的文书以及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奖章。”苗红麒结束了这个尘封20多年的故事。
“藏天山为了当时的国家政策,响应党的号召,这本身不是错;汉老爷发粮、杀马,是为了百姓的生命,也理所当然。”王金山总结苗红麒的故事,然后问:“却为什么发生这样的悲剧?”
“原因在于一个为国家,一个为小家。他们忘记了没有小家哪有国家,国家不存小家难保的道理。”苗红麒接着分析王金山和藏大槐,“一个想为了群众放湖,一个是想回地北市挣钱,都没有错。为什么吵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