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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洛辰拧了眉头,不知怎的,推开门的瞬间,他竟没由来的心虚起来。
安裴雄较之从前清瘦了许多,不过面色红润,目光清澈,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半坐半卧在病床上,侧着头向他看过来。
施洛辰有些不自在,好在安裴雄还是拿正眼看他的。
夏婉淑先他一步跑进病房,挨着安裴雄坐下,双手扶住安裴雄的胳膊,满目忧心。
安裴雄轻拍了拍夏婉淑的手背,安抚的笑了笑,用哄执拗小孩的轻柔嗓音说:“婉淑,我想和洛辰单独说说话。”
夏婉淑想也不想,声音都走调了:“绝对不行,让你单独面对这种狼子野心的东西,我不放心。”自那年安柔不辞而别后,使得原本就对施洛辰颇有微词的夏婉淑越发的不待见他了。
而今,施洛辰非但背信弃义,而且险些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如果不是安柔和尼尔斯力挽狂澜,还不知道现在会是个局面。
施洛辰这回登门,夏婉淑没用拖把将他轰出去已经算仁至义尽,让刚刚好转的安裴雄独自面对施洛辰,夏婉淑哪里会肯,万一施洛辰贼心不死,再狠狠的刺激好不容易稳定病情的安裴雄,把他气个好歹可怎么办?
只可惜,夏婉淑这辈子注定被安裴雄吃得死死的,只需一个脉脉含情的眼神,绵软温柔的轻哄,夏婉淑便溃不成军,败下阵去。
安裴雄说,等他再好些,就陪她去游历年轻时期盼过的那些风景,使她夙愿得偿。
夏婉淑终于破除凝重,抿着嘴笑,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小心自己,随后狠狠的瞪了施洛辰一眼,离开了病房。
目送着夏婉淑出门后,安裴雄才将视线对上了施洛辰。
如施洛辰记忆中的和善,夹杂沧桑的声音透出慈祥,指着病床前的沙发说:“坐吧。”
施洛辰稍作迟疑,随后貌似悠闲自在的坐了。
安裴雄微微的笑:“我病了这么久,一直不见你来,想必这一趟,你也不是探病来的吧?”
如果安裴雄对他怒目相向,施洛辰或将应对自如,可安裴雄偏偏笑颜以对,倒是令施洛辰倍感尴尬,话总是要说的,施洛辰吸了口气,开门见山:“安柔呢,我找她有事。”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安裴雄——做了那么多事,叫爸好像有点难为情,叫安叔,那不是自己把和安柔的关系撇清了?不好不好,实在不好,索性什么也不叫好了。
安裴雄点头:“我也正打算和你谈谈柔柔的事。”
施洛辰微眯了眼:“这么说,安柔向法院递交离婚诉讼书的事,你们是知情的?”
安裴雄愣了一下:“柔柔动作这么快?”
施洛辰审视着安裴雄的表情,看得出安裴雄真是不知情的,冷笑着说:“结婚指望着父母,要离婚,倒是自作主张了,还真是个好女儿,我来这里只想知道她去哪了?”
安裴雄回神后,已将事情始末理了个大概,脸上又恢复成先前的一派祥和,给了施洛辰句真话:“承志的干爹住院了,柔柔陪着承志一起去探望他了。”
施洛辰的声音有些走调:“你也在住院。”
安裴雄明白施洛辰的意思:“承志的干爹一直想见见柔柔,听说这次伤得很严重,而我已无大碍,于情于理,柔柔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施洛辰拧紧眉头:“什么情,什么理,我认识尼尔斯快三十年了,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什么干爹。”
安裴雄微微挪了挪身子,靠了床沿坐着,与施洛辰也更近了一些:“承志的干爹是个孑然一身的植物学家,也是承志的导师,因为投缘就认了异姓父子,柔柔跟我和她妈说了,等稳定下来后,就和承志结婚,承志的干爹受伤,心心念念要见见这未来的干儿媳妇,柔柔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施洛辰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森森然的说:“岳父大人,你是打算一女二嫁?”
安裴雄笑着摇头:“怎么会是一女二嫁呢,柔柔和你肯定是要离婚的,这不也是你一直希望的么?”
施洛辰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煞气,低头轻掸了两下袖口的折痕,漫不经心的说:“怎么,你们安家还真当我施洛辰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安裴雄轻道:“难不成你想就这么一直拖着?这又是何必呢?当初是你亲自登门说要娶柔柔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那个时候柔柔她……”
施洛辰霍的抬头,目光阴冷的盯着安裴雄,打断了他说到一半的话:“我为什么要娶你的心头肉,你比谁都清楚,安裴雄,我讨厌你的伪善,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在掐人软肋方面,你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你知道我年少气盛输不起,就买通李恩妮偷走我的策划案详情,让我输得一败涂地,随后游说投资商撤掉对我的资金支持,让银行收回放给我的贷款,将我彻底逼入绝境,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可你怎么还有脸跟我提当年是我亲自登门?如果我不登门,大概我早就被你逼的跳楼了。”
安裴雄长叹一声:“洛辰,当初是我们安家对不起你,如今你也为人父了,该明白那种感受,那年春天,柔柔的情况非常不好,你汤叔叔也束手无策,他从国外找来了很多权威的专家,都说柔柔大限将至,柔柔面对我和她妈妈的时候表现的满不在乎,可每天早晨她的枕头都是湿的,那天她再一次昏厥后醒来,给我和她妈跪下了,她说自己怕是无法服侍我们终老,说下辈子再给我们当女儿,她还说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行了,这辈子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穿上婚纱嫁给你,可你不留余地的拒绝了。”
施洛辰没心没肺的冷笑:“下辈子?她现在活得很好。”
安裴雄一直微笑着的脸慢慢颓然,说了句令施洛辰莫名其妙的话:“她不再是从前的柔柔了——幸好她妈妈不知道。”
施洛辰挑眉:“你什么意思?”
安裴雄恢复平和,喃喃的回忆:“我承认我的手段有些过激,可我不那么做,你也不可能娶柔柔,我一直以为你能想清楚,而且有了那份协议,对你来说,其实并不会有什么损失,我当年将你逼入绝境,如今你也差点让我倾家荡产,初听安氏受难,我很生气,可柔柔回来了,这未尝不是因祸得福,当初那五亿就当我们安家给你这五年来的赔偿,再纠缠下去,大家都不得安宁,就这么了结了吧?”
施洛辰微挑高下巴:“你们因祸得福,就想要过得顺畅安宁,好事都成你们的了。”
安裴雄平心静气的说:“你讨厌柔柔,而且你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孩子,这么拖下去有什么意思?”
施洛辰冷嘲热讽:“我离婚,然后让安柔和尼尔斯双宿双飞?”
安裴雄轻应:“柔柔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如果不是承志,她很有可能已经变成沙漠里的一堆枯骨。”
施洛辰静默了片刻,伸手把玩着手腕上的吊坠,云淡风轻的说:“不管吃多少苦,那都是她自找的,既然尼尔斯喜欢捡我穿过的旧衣服,朋友么,我可以让给他,不过,得把我儿子还回来。”
安裴雄伸手轻抚了抚胸口,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睿睿那孩子,哪个见了能不喜欢?
即使安柔今时不同往日,可睿睿的身体里始终流着他们安家的血。
换做从前,能保住安柔的性命已经是奢求,得见外孙更是痴心妄想,苍天怜见,赏了他们一个如此出色的睿睿,莫说是安柔,就是他也舍不得放手。
忆及初见的那天,夏婉淑怕他太过激动,提前给他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可当那梦中的小人儿站在他床前,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稚声稚气和他打招呼:“姥爷,我是您的外孙睿睿。”
就那么一下子,他险些又过去了。
原本兴高采烈的气氛,顿时乱作一团。
事后睿睿偏着小脑袋问他:“姥爷,您这是直接用‘高兴死了’来表达您对睿睿的喜爱吧!”
随后那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被他妈妈狠狠的捶了一顿,关进屋子里默写《戒子规》。
之后安柔不在时,安睿愤愤的说他妈妈那老姑婆心理变态,以虐待小孩子为乐趣,打发无聊寂寞的时间。
还说自己不过是和姥爷开个玩笑,居然又被编排成了不听话的证据,他要努力把妈妈嫁出去,让她去祸害新爸爸,解脱他这个身心俱疲的待发育儿童。
安睿哄得安裴雄很开怀,颐养天年的生活有了安睿倍感惬意。
让他如何割舍?
渐渐平缓后,安裴雄指着床头柜对施洛辰说:“洛辰,你把抽屉拉开,把里面的书拿出来给我。”
施洛辰态度倨傲:“什么书?”
安裴雄说:“一本游记,里面夹着东西。”
施洛辰勉强起身翻出了安裴雄要求的书,将那书随意的丢在了安裴雄眼前,又回身坐下。
安裴雄捧起书翻开,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放下手,伸手轻抚着照片,喃喃:“洛辰,虽然思思是个有瑕疵的孩子,可是只要你愿意,就还能再要,柔柔这辈子,大概也只能拥有睿睿这一个孩子了,为了生睿睿,她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
施洛辰冷哼:“睿睿是我的长子,我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如果安柔舍不得,就跟我回去,为了睿睿,我不介意再接收她一次。”
安裴雄转头望向施洛辰:“这样岂不是让柔柔赔上一辈子的幸福,你明知道睿睿是柔柔的命根子。”
施洛辰绽开笑颜,明明是俊美的晃眼,可安裴雄就是感觉施洛辰的笑令人不寒而栗:“掐人软肋,这可是跟我敬爱的岳丈大人学的,这招甚好,我就是用这招收购了安氏那些股权。”
安裴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照片递向施洛辰。
施洛辰狐疑的审视安裴雄的表情,并不伸手去接。
安裴雄笑了笑,徐缓的说:“这是前些日子承志给我的,是他在柔柔生产前后拍下的照片,我觉得你该看看。”
施洛辰脸上仍是一派淡漠,可还是伸手接下了照片。
最上面一张,安柔闭着眼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个薄毯,有几缕发丝还黏贴着略有些干黑的皮肤上,颧骨高耸,脸颊凹陷,完全就是一个包着皮的骷髅头样子,哪里有半分记忆中的光鲜。
如果安裴雄不说,施洛辰绝对看不出照片上这个女人竟是安柔,捏着照片的手几不可查的抖了抖,翻开第二张,是安柔侧卧着身,唇贴着一个干干瘦瘦,皱皱巴巴的小婴孩的额头。
V08他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跑了()
安柔小心翼翼的搂着那个小小的身体,贴着小婴儿后背的手比她的脸更是怵目惊心,一眼扫过,竟会错看成手骨架。
施洛辰的心又开始抽痛,较之往日更深刻,且持续不断。
照片上是他的女人和儿子,昏暗的屋子,残破不堪的旧床,看不出本色的床单,一对骨瘦如柴的母子……
奶奶告诉他,如果有机会,他该去看看安柔生产的地方,看过之后就会对安柔改观。
养在温室里的娇柔千金,到底如何挨住这样残酷的环境?
第三张,安柔吻过睿睿皱巴巴的额头后,大脸贴小脸,嘴角勾着笑,是那样的心满意足,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她和大家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