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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宫壁已然划开,安柔缓了口气,紧咬着的毛巾滚下,干涩的唇翕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想安抚他一句“不痛”,可连这样简单的愿望,也不能!
医生从撑开的刀口向外拽取孩子,安柔的脸再一次扭曲,施洛辰想也不想将自己的手探入安柔的口中,医生一个拉拽,安柔条件反射的一咬,施洛辰的手瞬间渗出了血色。
断指的痛楚,远比不得心头的痛,他深爱着的女人,此时此刻,受着地狱般的煎熬,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力阻止。
他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滑落,他看也不看,只是将闲着的那只手一寸寸抚过她结着一层细密汗珠子的额头,掠过她凹陷的脸颊,贴在她耳畔声声的唤,唤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柔柔,你是母亲期盼的千岁兰,可以创造奇迹的千岁兰,告诉我,你不会有事的,若然爱,就该不离不弃,你说过,你是爱我的,爱我,就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知错了,我已经慢慢改变,变成大家期望中的样子,我从不是个施恩不图报的圣人,你起来,我要你报答我对你的好,如果你觉得我是卑鄙小人,给你下这样的圈套,那么等你起来,你罚我抄一千遍一万遍‘施洛辰知错了!’,如果还不够解气,你就揍我,狠狠的揍我,柔柔,算我求你,坚持着,活下去……”
哇的一声哭,响亮清脆,安柔沉重的眼皮吃力的掀了掀,不等医生将婴孩送到她眼前,便支撑不住,缓缓地合了眼,眼角,滚出又一行清泪。
她太累了,由身及心。
累得连自己的孩子都来不及看上一眼,便陷进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施洛辰看见安柔再无反应,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柔柔!”
随即,软塌塌的倒在了手术台边,头抵靠着她的,宛如一对缠绵至死的交颈鸳鸯。
汤医师看见这一幕,愕了一下,瞬间回神,随即厉声高呼:“赶紧把施洛辰拖出去,快,给安柔做心脏复苏,都愣着干什么,迅速点!”
好像被定格的场景瞬间忙乱了起来,刚才被施洛辰甩开的几个护士又靠了过来,将施洛辰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指从安柔嘴里小心翼翼的的脱离出来,然后将施洛辰搬上担架,推了出去。
焦急守候着的亲友们瞧见急诊室的门打开,一拥而上,发现刚刚气势凛然的冲进去的施洛辰竟被人推了出来,皆是一阵紧张,贵婶抓住最前面的一个护士,声音干涩而颤抖:“这是怎么了,刚刚还还好的,他这是怎么了?”
满头汗珠子的护士仍维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安抚着躁动的家属:“只是过于激动而暂时昏厥,已经注射过镇定剂,可能会睡上一会儿,大家放心吧!”
贵婶松了口气,戴静萱挤开贵婶挤了过来:“柔柔呢,我们家柔柔呢?”
护士职业化的微笑慢慢僵硬,含糊的丢下一句:“医师正在全力抢救。”
说完之后,借着推引施洛辰进病房的由头,匆匆躲闪离开。
戴静萱有些颓然,助产士走了出来,这一团混乱的,许多步骤都是乱七八糟的,现在才出来问:“家属,准备了新生儿用品没有?”
相对而言还算淡定的米晓淑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在医院附近的孕婴超市特特挑选了一套,当真用到了,高声回了一句:“有有,都准备好了。”
说完经由项海护着挤了过来,将临时去买的新生儿包递了过去。
助产士伸手接过,回了句:“是位千金,3400克,很健康。”
这样的好消息,却无法缓解现场的压抑气氛。
他们的心态助产士也是理解的,摇头轻叹,然后退了回去。
不多时便将清洗干净的,包的板板整整的新生儿抱了出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半天,尼尔斯的母亲才站了出来,伸出双手将孩子接了过去。
小小的人儿抱入怀中的一瞬,蓄了眼眶的水泽终至溃堤,倾泻而下,混沌不明,只因,承载了太多重量。
经过小半夜的抢救,安柔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从安柔抢救到送入重症监护室这一段时间,施洛辰一直昏睡着。
汤医师给施洛辰开的镇静剂的剂量比常人用的稍微多些,因为施洛辰之前就有长期使用镇定类药剂的病史,这点汤医师是了解的,若想施洛辰安静会儿,必须要靠加重药量。
只是,施洛辰还是比汤医师预期中的早醒了一个多小时,他醒来后,问得第一句话就是:“我的柔柔呢?”
守在他床头的是老态龙钟的施奶奶。
在安柔滚下楼梯的同时,施奶奶终于彻底的清醒过来,随后赶到医院,看见的就是被注射了镇定剂,虽昏睡着,却仍紧锁着眉头的施洛辰。
这一幕令施奶奶锥心剜骨的痛,伸手抚着就和当年证实了雪兰死讯后一样憔悴的施洛辰,眼神混沌,默默泪流:“施家的罪人是我,为什么老天总要一再为难这对苦命的孩子,他们有什么错?”
错?错在造化弄人!
看着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的施洛辰;看着那个被尼尔斯的母亲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的小人儿,郁千帆再也隐忍不住,转身就往外走。
站在郁千帆身边的洛琳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郁千帆偏过头来,素来凝着吊儿郎当的散漫姿态的桃花眼里,此刻却蓄满怒火,对上了洛琳颦着眉头的明艳脸庞,不耐烦的挑了挑眉。
洛琳一脸凝重,声音低沉,却是掷地有声的:“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郁千帆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洛琳居然知道他想干什么,思绪辗转不过一瞬,他已做出了决定,自然而然的攥住洛琳的手:“一起。”
孩子降生了,孩子的母亲生死未卜,这件事,有一个人比在场那么多忧心忡忡的人更该在意。
因为有洛琳在,郁千帆的车速放得还算稳,却也比寻常车速快很多的赶到安家。
安睿抱着小枕头蜷缩在正对着房门的大厅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房门。
从前,平安夜,安睿总会早早的上床,因为安柔告诉他,早点睡了,圣诞老人就会早早的光临家里,把最好最大的礼物送给最听话的小宝宝。
相同的话,今夜夏婉淑也在说,可安睿泪眼婆娑的告诉夏婉淑:“姥姥,睿睿不要圣诞礼物,睿睿想用所有的礼物跟圣诞老爷爷换妈妈——睿睿只要妈妈。”
夏婉淑就湿了眼眶,无法言语,坐在沙发上陪着安睿。
请教通灵师这样的事情,不止尼尔斯会做,夏婉淑也会,当初厉雪婷和思思同时坠楼后,夏婉淑就去找过通灵师,通灵师说这或许是个契机,安柔的身体里宿着的灵魂是浮漂的,她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占用了别人的躯体,是害了别人的性命,亏欠了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所以彷徨着,总会不自主的暗示自己,只要自己离开了,属于这具躯体原本的主人就会回来,她就不会再亏欠了。
而当初尼尔斯送给她的那条手链,其实就是一把灵魂锁,将游离的灵魂强行锁在一具躯体里,锁不拿掉,灵魂就逃不开。
通灵师给出了夏婉淑一个选择,那个时候安柔昏迷,是因为随着锁打开,那具身体里的灵魂脱离出去了,如果夏婉淑希望自己的亲生女儿回来,也可以用特殊的办法,将原本的幽魂拘回来。
夏婉淑当场选择,要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是人之常情。
可随后,安睿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钻进安柔的病房,爬上病床,小小的身子蜷曲成一团,就像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模样,缩在安柔的臂弯下,小手抓着安柔的衣襟,即便是睡了,也抓得紧紧的,不肯松开。
那时尼尔斯告诉夏婉淑,安睿这孩子,乖顺懂事,小小年纪就跟在安柔身边,见识了人世百态,面对着正经事,他从不无理取闹,安柔将他教的好。
可安睿有个习惯,就是一旦离开安柔,夜里会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乱跑,他并不是眷恋自己的小枕头,而是很多在白天可以掩盖的情绪,争不过暗夜的沉溺,抱着小枕头,只是没有安全感,条件反射的抓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东西,充当一个防身罢了。
失去母亲的安睿,多叫人不舍,所以,夏婉淑那个时候抱着和真正的安柔照的全家福,哭了一整夜,天亮之后,推开门,告诉通灵师和尼尔斯,她的选择,是不让安睿失去真正的母亲。
所以,她放弃自己真正的女儿……
再多权衡,到头来,却还是要面对有可能的失去,这么多人的心,同时被搁在油锅里,翻来覆去的煎炸着。
看见郁千帆和洛琳沉郁着一张脸冲了进来,夏婉淑豁然起身,手中端着的水杯脱落,里面的热水淋漓而下,洒了一身,夏婉淑浑然不觉,喃喃的问:“医院那边——怎么样了?”没有人给家里来一通电话,而她更不敢拨电话去问。
V87大结局(下)()
郁千帆愣在门边,看着正对着他的夏婉淑还有抱着小枕头,泪眼婆娑的安睿,心中已是几番起伏,面上却尽量放缓紧绷的表情,力持镇定的说:“安伯母,孩子生出来了,六斤八两,很壮实的小丫头,我和洛琳回来将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尼尔斯。”
夏婉淑缓了口气,又要接着问安柔的情况,郁千帆和洛琳却赶在她开口之前冲上了楼梯。
喜事张口就来,忧伤的事情,他不知从何说起!
静寂无声的房间里,尼尔斯默默的睡。
踹开房门,砰的一声响巨响,医生说,这样的声音,对尼尔斯来说,是没什么反应的。
可即便没反应,安柔在的时候,也总拿尼尔斯当睡了一般,绝不允许有这样大的声音吵到尼尔斯休息,便是按照复苏案例上提到的每天在植物人身边说话,安柔也是轻言慢语的,声音温柔的就像给小孩子讲睡前故事。
只是,那个不允许吵到尼尔斯的安柔,此刻正徘徊在鬼门关前,谁还有闲心限制尼尔斯房间里的声音大小。
房门扇乎着,郁千帆作势掳袖子就要冲进去,被洛琳死死抓住:“你能不能文明点,掳什么袖子,你当你要杀猪么?”
郁千帆狠狠的瞪了洛琳一眼:“告诉你,别拦着我,逼急了,我眼里可是没有男女之分,只有该死的和不该死的人。”
洛琳顺手一搡,不及防备的郁千帆就被她甩到门板上了。
郁千帆翻转过身子,指着洛琳亭亭的背影:“你这个女人欠揍是吧!”
后面还有话,只是不等郁千帆说出来便尽数咽了回去,瞪圆了一双桃花眼盯着洛琳的举动。
她让他文明点的。
可让他文明点的优雅美女,此刻一脚踏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双手紧紧的揪住静躺在床上的尼尔斯的睡衣的领子,硬生生的将尼尔斯给揪了起来,俯倾着身子对着他咆哮:“尼尔斯,你这孬种,我曾经一直为你鸣不平,觉得安柔和施洛辰真是欠你太多了,好了,人家还给你了,你喜欢安柔,安柔就嫁给你,你想要孩子,安柔豁出命给你生孩子,你他妈还打算这么死睡到什么时候,如果真不打算醒了,就痛痛快快去死,如果你真的爱她,就睁开眼睛,她要死了,把欠你的统统还给你了,她说她太累了,你给老娘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