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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身边的人?”沉住气,见她摇头,又坐回椅子上。
“不是,我没跟上,下楼还看得见,等到了街上没拐两下,我就迷路了。Bluma……也不见了。”唉,第一次跟踪行动无果而终,当时站在街上也是捶胸顿足。
“跟丢了你和谁打架?!”
“我记不清路,就按着印象走,快到学校侧门的时候,碰见几个十来岁的犹太男孩围着两个巴勒斯坦孩子,他们欺负人,我就去了……”
一听就觉得下文没好事,又不便发脾气,隐忍着。“他们干什么了?谁打你了!”
“他们说要宰两个穆罕默德的小崽子庆祝逾越节,样子特别凶,两个巴勒斯坦孩子看起来挺小的,我想上去帮忙。”
“然后呢?”
“推推搡搡就打起来,开始没敢动手,在旁边讲理,后来才上去拉架,那两个巴勒斯坦孩子挺可怜的。”
“那你怎么伤的!”
“他们……他们有……”
“有什么!”
“我过去就被卷在里头,开始没注意,后来才看见有个孩子手里有枪……”
“什么!”太激动,几乎扑到床上。
见他反应这么大,更觉得性质恶劣,当时也很后怕,自知愚蠢莽撞了。
“我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枪,总之一个巴勒斯坦男孩突然就超起来,有这么长。我帮他们来着,可他们不分好人见人就打。我没躲开……枪托……”
突然觉得特心疼,这里的武器都是重型的,枪托不管是木制还是金属,用力刻意撞,大男人都要伤,何况她脆弱的胸骨。见她低着头面有愧色不说话了,走过去站在床边,俯视着一头小发卷。
“被巡逻的警察发现了!逾越节前城区里到处警察,你们敢打架,还私自动武器,所以进警局了!”
点点头,后面的故事很简单,不过也不尽然。
“就这些?!”
摇摇头,更愧了。
“说!”
“在警局,我怕……丢国家的脸,所以……”
把那些小发卷都揽进怀里,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什么?说吧。”
“我偷跑出来的……”
肩上一疼,本来温柔的依靠充满威胁,他低下头目光烁烁,要吃人的样子!
半天就咬牙挤出几个字。
“哪个警局?!”
他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要不是身上有伤,甚至会扑过来揍她一顿!
插着手立在床边像座铁塔,有五分钟没说话。脸绷得紧,让人不敢看,尤其是他的眼睛,里面燃烧着两小簇火焰,映着熊熊火光!
早知道这次强出头惹了大祸,坐在警局录口供的时候都很配合。但问到身份职业,又犹豫了。毕竟接手使馆这么要紧的工作,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从警局偷跑出来,很是狼狈,加上胸口又疼,回到饭店就躲在房间里。即使再疼也一直忍着没敢出来。为了掩饰,第二天走不动还勉强下楼吃了顿饭。
可一面对他,心里不知怎的很想依靠,就想告诉他疼得要死了,不愿意一个人忍。虽然欺负过自己,但他毕竟独挡一面,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坐在床上,撇了眼可怕的眼神,想往被子里钻,刚一动,他就发话了。
“当时有没有取影像资料?”看着她在那点头如捣蒜,更恨不得彻底整治一下,可想到伤又下不去手。
掀开被子,不由分说摁到床上,把毯子牢牢固定在胸前,“马上睡觉!明早去警局消案底。”起身关灯,往门口走。
像是想到什么,又折回床边,她露着脸,在黑暗中也能看见眼中闪着忏悔的光。
“不许说,谁也不许说,只有我知道,听见没!”逼近那双黑眼睛,呼吸都吹在她脸上,见她赶紧拉过被把自己藏起来,又开始孩子气。
已经没气可生了,只能跟在屁股后头善后去。把露在被外的小发卷绕到指上,还有些不放心。
闷在被子里老半天,觉得发梢轻痒,不久又松开,被上突然压了微微的重量,就在额头的地方。
“乖乖睡觉!”
重新暴露在空气里,想着他刚刚的告别,发生了这么多事,他那一番作为之后,让她怎么好好睡觉?哪还睡得着!
……第二天早餐是Samir端来的,之前还进来扶她到卫生间梳洗过。菜是传统菜,因为心里紧张着警局的事,有些食不下咽。
“别害怕,肋骨骨折很快会恢复的。”端着餐具出去前,Samir还笑着开导了两句。
勉强的笑笑,心里可不这么乐观。
身上不方便,他进来时正和衣服较劲,抬手就喘,一喘就疼,老想抱个垫子支撑着。他往床上一坐把贴身的外衣拿走,不知哪变来的大毛衣,直接套到她头上,松松垮垮的一下就穿上了,还很柔软暖和。
外套也准备好了,驼色,和毛衣一个色系,他的。
今天他一身黑,西装格外考究,很正式。
靠在他身上下楼,一楼桌边谁也没正眼看他们,好像约定好了。上车时,他在胸口垫了垫子才系上安全带。一路上,车速都很慢。
到了警局,抱进抱出,从始至终没开口的机会。他带着去过好几个房间,见了几个人,一直是他在说,她安静听。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她做,只要抱杯热饮在外面等他。
在很高的楼层,和被抓来时待的地方不一样。走廊上来来去去的人,不管着不着警服,都是有头有脸的样子,没有外勤那里鱼龙混杂的感觉。
门开时,看着高级警司模样的人和他一起出来,诚挚的握手交谈,之后交了个信封到他手上。他很快告辞,抱起她走在楼道里,经过的人都在看他们。
靠到他怀里,觉得又丢脸了。一路开回饭店,也总不自在的把头扭到窗外。
饭店生意忙碌起来,他们没在门口过多停留,赶紧上楼。许是一路坐车累了,上了没几个台阶就喘,想咳嗽。他在旁边扶都不扶一下,迈着大步往上走,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信封。
好不容易迈上二楼,靠着扶手想停下休息,他不由分说把口袋塞过来,还没搞明白状况,身上发飘失去平衡,瞬间被拦腰抱起来。
回房的几十步路,有他抱着,自己怀揣耻辱的罪证。回到房间一起坐在床边打开,正急着销毁证据的手被牢牢抓住。
“不许撕!留着!”不怒不威,却是深不可测。拿起她在警局照得特大正面照仔细端详,也和现在一样满心愧疚,一脸杀身难成仁的悔恨。
这样的她,能改吗?以后再闯祸怎么办!
“真的只有这些了?”还是不放心,凑过来看。
“我们都有外交豁免权,即使出问题也要交领馆处理,就这些,你是个从犯,警方也没给你主犯那样的待遇。”
“主犯什么待遇?”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那,那几个孩子……”还要追问,被坚实的胸口堵了回去。
把照片放到一边,拿出十足的上司架势,轻轻一推就躺到床上,“以后还敢不敢!”
“不……不敢了!”为了表决心,双手作发誓状,“再也不敢了!”
像个对他投降的邋遢兵,乖乖高举双手,驼色的大wap。xs。Сom 1|6|k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传
外套配上略显苍白的稚嫩表情,惹人怜爱。也没多想,泰山压顶亲了上去,暂且先小罚一下吧。
也不是第一次了,这回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数着小绵羊。他的肺活量真好,结束时她喘得厉害,说话像是在哭。
“参赞……能把照……片给……我吗?”真心恳求,眼睛一眨一眨的博取同情。那张案犯般的大头像,爸妈知道肯定要出人命的,家门不幸啊!
看她平息后躺在那扮可怜,俯身轻啄了一下,“能……”起身,警告的又看了一眼,“才怪!”
该给她准备药去了,关门声,床上一扫而空的资料。
让他抓到把柄了!唉!
摸着还热热的唇,埋到衣袖里。闭上眼睛,嗅觉又灵敏起来。
那里,也是他的味道……逾越节假期第四天,她还在养病,一早,两辆黑轿车停在饭店门口,让下楼上车,那天很晚才回来,只简单收拾了东西,又匆匆上车离开。
下楼时看了眼天放明放,没来得及说太多,只嘱咐好好照顾她。
这一天,庄非都在床上静养,看看小说,听听音乐。他给的CD很好听,反而是又又寄来的小说,不那么上心了。
自己正在经历感情,别人的,就显得不再重要。
受伤前后亲密的举动,这两天反反复复思考了好多次,一定是非常喜欢了,他才会那么做,自己才会愿意他那么做。想见他,可惜一天都不在。
第二天的早餐是雅丽送的,进门就告诉她让去了贝鲁特,短时间不回来。那顿饭,几乎原样端了出去,她吃得很少,下地走动的不多,偶尔趴在门边,偷偷看看他的房间。紧紧闭合的门扉,铁定的事实。
朝纲来过,牧也进来看她,但大家脸上都没什么喜色,略略说说也就走了。晚上躺在床上,看着还摆在枕边的毛衣。大衣他穿走了,毛衣是为了她方便特意留下的。
把手机翻出来,放到毛衣下面。又晃晃腕上的小铃铛,好像两个人在说话似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可他不言不语的这一走,反而希望慢点好,最好他回来时还疼着。
睡下也这么想着,第二天傍晚莫名上了使馆派来的车,还在这么想。
雅丽帮着提了一小包行李放在车后,她坐了进去,按天放的话,使馆接她回去养病。想到伤势可能耽误了任务,又觉得得赶紧恢复报效国家,所以一路上都挺安静踏实。
路上睡了一会儿,司机是生人,一言不发。独自靠在空空的后座上,有些凉。窗外掠过的景色很快,要落日了。公路在沙地上延展,星罗棋布的定居点,在暮色里分不清属于哪一方。
接近目的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灯光渐次,并不繁华。觉得和印象里的特拉维夫不太一样,车停的地方也不是使馆门口,没有熟悉的旗杆,小楼,扑面的风里,反而有淡淡的腥味。
“这是哪儿?”扶着车门站直,面前是简单的犹太居民区,因为节日里,好多家门口还染着羊血的残红。
司机提着行李走到旁边,“走吧。”
上一步拿过自己的小口袋抱在胸前,跟着他往一幢小楼走。虽然有些吃力,但是挺坚强的,到二楼的平台,过了一会儿呼吸才平稳下来。司机递上来钥匙,指着不远的一扇铁门。
“这是哪儿!”胸口又疼了,计算着开车的时间,应该比特拉维夫要远很多。
“海法。”冷冰冰两个字,并不准备久留,转身下楼,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很快,听见车子驶走的声音。
海法,曾经属于巴勒斯坦的海法,地中海边的海法?为什么把她送到这儿?不是回使馆养伤吗?这,又是谁的决定?
走过去开门,有些年代的旧锁,费了一番力气。
老公寓,刚刚打开电灯来不及看清,屋里又漆黑一片。一闪一灭的顶灯灯泡,应该是失修坏掉了。无计可施,目前还算是半个残废,只好认命的躺在陌生的房间里,没敢碰床,就依在沙发边。
拿出手机,摇摇晃晃的小瓷猫,那件毛衣留在耶路撒冷没带来,现在也是孤零零的吧。想着几天前还那么亲密的一处,现在却天各一方,有些感伤,但也还好并不想哭,可能还是累了。
闭上眼睛,计算着日子,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不知道Bluma的事会不会耽误。更重要,不知道远在黎巴嫩的那个人,好不好……半夜醒过来,身上觉得冷,不得不爬到床上,躺下不久又睡了。第二天睁眼,天已经大亮,才有机会认真打量这民居。
简单整齐,屋角有个祈祷用的小神龛,落着灰尘的家具,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坐起来有些咳嗽,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陌生地方,开门前心里敲了阵小鼓,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