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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看来我们这些老头子都该退居二线了……”又是一个充满笑意的声音,这次说话的沧州地带赵任通。
环视一周,安顾尘脸黑了大半,因为这群家伙现在都是一副副笑意扬扬的神色,好个惬意呀!至少在安顾尘眼里是这样的!!
这瞬间的变化,安顾尘以人格担保:他确定刚才的气氛绝对是这群人刻意营造出来“欢迎”他的!!
一旁的沈君遥见安顾尘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黑,俨然一个大染缸,心里那个偷着乐呀!!终于等到他整别人的时候了,想当年,他可是……唉唉~~往事不堪回首呀……
沈君遥心里虽在幸灾乐祸,但嘴上还是说的好:“顾尘,那群老头子接受你了呢!”
微微一楞,沈君遥这话他听懂了,敢情刚才是在考验他!想通了事情缘由,安顾尘暗自腹诽温子彦:你也忒不厚道,这么出卖兄弟!
再回过神时,阁楼那边的对话怎么听不懂了——
第六十九章 这么群人
再回过神时,阁楼那边的对话怎么听不懂了——
“子彦,温家的事便是伯父的事,你休要想将伯父隔在局外,当年我已经是对不起温弟了,现在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着他唯一的儿子不管的!”
“贤侄,你赵叔叔可是跟着落梅山庄混的,你在这个时候想让我置身事外,把你赵叔叔看成什么人了……”
“子彦,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吧!不过记得保重自己,千万不要像……”
“庄主,落梅山庄给了我们安逸的生活,危难时刻,我们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我们与山庄共存亡……”
……
听着众叔伯的声声肺腑誓言,即便温子彦平日再淡然,此刻也不由的眼中微红,患难见真心。原来,父亲无兄弟姐妹,一生短暂,却给他留下了这么多忠诚挚诚的亲人。
艰难的控制着滂湃的心绪,温子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真诚的说:“小侄子彦感激众叔伯的厚爱,但子彦心意已诀,还望众叔伯成全。”说罢躬身便是一揖。
杜正航是众人当中与温子彦最为亲近的人,见温子彦行此大礼,连忙上前搀扶。
手到之处,竟纹丝不动,如泰山在握,暗暗心惊:这子彦贤侄,何时有了这般深厚的内力?竟压过他三十年的纯阳功力!
“望伯父成全!”温子彦再次请求,语气中更添几分恳求。
“哎……”喟然一叹,杜正航道:“子彦,起来吧,伯父答应你便是。”
说罢还不忘唠叨几句:“唉!你这孩子,怎么倔起来比你爹还厉害?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你得说服其他人,否则子彦就要陷伯父于不义了。”
温子彦起身,转而面向其他人,手未抬起声未出,脾性直率粗犷的赵任通一把拍下温子彦的手臂,道:“子彦贤侄,你赵叔叔可是不好打发的,我可不吃你那一套。但赵叔叔也不为难你,我不插手你的事,你也不能夺我的权,我还要赚银子养家糊口呢,贤侄该不会想断我的口粮吧?”
一番话说的似真似假、倚老卖老,看似自私自利,却是完全撇去了温子彦的心理负担。
赵任通此话一说,众人怎会不明?一番话说的诙谐,自然是深得人心,于是立马就有人附和——
一身暗红衣衫,久未开言外号“冰山”的徐靖突然煞有其事的冷冷的说:“我也上有老下有小。”之后便没了下文。
众人一寒,到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这话由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说出来都没问题,但由徐靖口中说出,那就……
空气冷凝刹那,温子彦未及反驳,赵任通很“识趣”的当温子彦默许了,把握时机的招呼着他的一伙兄弟,道:“杜大哥,徐冰山,郑老弟……,走,把时间留给年轻人,咱一伙老头子去楼下喝茶。这憩心居可是临安才有,这儿的茶可不是一般的好,改天,让子彦也到沧州我家隔壁开一间……”
几声招和,众望所归,都一个个“趋炎附势”的“背叛”了温子彦,鞋底抹油——遛了!
安顾尘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幕,转头望向旁边的沈君遥,个中询问的意味再明朗不过。
沈君遥一楞,敢情这安顾尘的接受能力也太好了,他俩人啥时候这么熟了?熟到有事一个眼神搞定!
不过,有意思!撇撇嘴,沈君遥懒懒的说:“还不是那家伙要把那群人推开,不定接下来就是我们了……想的美,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沈君可是比神还难搞定滴!!”
“哈?”如此跳跃式的言论,安顾尘还真是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不过仅限于不适应。理顺方才听到的断断续续莫名的对话,加上沈君遥这一穿线,安顾尘轻易的便捕捉到其中关键。
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坚定带着某种决心的眼神,安顾尘目光如炬的看向沈君遥。
向来玩世不恭的沈君遥被安顾尘这一盯,浑身一抖,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但见眼前一抹蓝影闪过,紧接着右肩一沉,便听到安顾尘壮志豪情的说:“预祝我们兄弟俩以后合作愉快!”
沈君遥只觉眼前一黑,什么时候他俩的关系晋升的这么快了?兄弟?他们才见面不到半刻钟吧!!而且,他不是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立场还表的不够坚定?需要他安顾尘来敲桌子拍板吗?
再就是最最重要的是:眼前这只脸上的表情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某闲:怎么?自己刚才的表情这么快就忘了?)
安顾尘得意的看着傻楞的沈君遥,终于有了扳回一局的胜利感了。
两人诡异的噤声默然对视,片刻后,两人又同时察觉到阁楼中似乎有些不对劲——太静了!
几乎同时,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温子彦!只见温子彦眉头微蹙,心不在焉,右手无意识轻搭在胸前……
诧异的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读到了相同的信息——不正常!
温子彦如今不是该说服他们的吗?怎么突然静静的坐在那蹙眉,摆明心有所思。在他俩看来,淡定沉稳如温子彦,何时在公事时如此失态过?
再看向温子彦时,那人已是淡然如水,眼眸深邃如幽潭,仿佛方才的若有所思的担忧是他们的错觉。
“顾尘,具体的事让君遥告诉你,是去是留你自己慎重考虑,其他我便不多说了……”温润如常的声音响起,淡定的语气。
沈君遥再次确定温子彦的失常,当真不打算游说他们一番?好歹有个一两句吧?而且“具体的事”让他告诉安顾尘?默认允许他的“掺和”了!
“子彦,你没事吧?”不放心的,沈君遥担忧的问了句。
“啊?我没事!”温子彦不料嘻哈的沈君遥会突然说这么句,有些惊讶。
拜托,你那反应叫没事?你温子彦慢半拍叫没事??沈君遥很不给面子的在心里白了一眼。
沈君遥的小动作,温子彦丝毫没有注意,只是眉头拧的更紧,不知为何,自方才起,心中莫名的烦躁不安,就像……就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压抑不住的不详预感,温子彦倏然而立,神色中竟有几分焦虑,抬眸说道:“君遥,顾尘,各位远道而来的叔伯就劳你们招待一下,我有事……先走一步。”
言罢竟不等俩人回复便已飘身下楼去了,空留楼上的二人疑惑的四目相瞪,不明所以……
第七十章 如约而至
沁雪今晨用过早膳,如约的来到水月庵,依旧是只身入内。她本就来的早,踏入水月庵正堂时,朱色雕梁古栋下,一抹白色身影已在诵经。
虔诚祥和,唇角笑意微扬,很宁静的感觉。
看到一旁桌几上容妈悄然添置的清茶,不禁摇摇头,长辈跪着,她哪有坐着的道理?
举目抬眼,朱红深深却刺目寒心,试问这寥寥几个牌位哪个的寿终正寝?念及此,沁雪心底陡然一颤,会不会,他会不会也……?狠狠的摇了摇头,甩去自己胡乱的念头。
轻移莲步,步履间微带慌张,也不顾天寒地凉,竟自跪在地上,水眸轻闭,双手合十,虔心下拜,磕头,祈福……
“沁雪姑娘……这是……?”
兀然怪异的行为,波动的心静,让堂前静心诵经的人惊讶。
“我,我……”怎么办?一个外人,突然跑了跪温家的祠堂,这怎么说也是没道理的吧。
见沁雪心慌的张红着脸不知所措,妇人脸上竟浮现一丝暖意,道:“可以的。”以你温家未来媳妇的身份,可以拜祭的。
“哈?”这回沁雪更是错愕了。可以的?她没有听错吧?盯着妇人的神情,沁雪想找到一些解释,却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沁雪,心到便可。”
没有留意到妇人称呼的改变,却为妇人似是无意的关心而心中泛起暖意,天寒地潮,断然不适合久跪。
“我陪夫人。”沁雪说的诚心坚决。
妇人这次并无反对,只是径自缓缓起身,唤了声容妈上茶。
沁雪见此,脸微微一红,这下可好,跪不是,起不是。
妇人回头,见沁雪犹跪在潮湿的地板上,这孩子真是……,上前虚扶,同时心疼的道:“你这孩子,怎生这么执拗?”
继而又说:“不是说陪我的吗?我都起身了,你怎么还跪着呀?傻孩子,真不会照顾自己,这么冷的天,就那么跪着也不怕着凉……”
沁雪神色羞赧,想不到自己一时之念会引起冷漠的妇人一段和熙的关切,心中暖意滂湃,沁雪脱口而出:“夫人现在的样子真像我娘亲,娘亲也总这么唠叨我,轻轻的,暖暖的……”
妇人一楞,眼中闪过一丝伤痛,转而眼中有了些微的茫然:“我现在的样子像你娘亲?”
说到娘亲,也不知道最近娘亲好不好。
见妇人不解,沁雪解释道:“嗯,是啊,不过不是长的像,呃?应该说天下的娘亲关心子女都是那个样子。娘亲对我呀,总是……”
欢喜的话语倏然而止,只因妇人哀伤的神情。
那妇人,也就是荆忆柔,温悔唯一的妻子,温子彦的母亲,此时神色悲怆。
她想不到自己还能有叨唠着关心人的一天。天下娘亲的样子?她还有资格吗?彦儿当日说他放下了,是否代表她或许还是有资格的吧。
看着眼前雪衣淡雅的女子,举止间掩不尽夺目的清华,慧致优雅的外表有一颗玲珑巧心,敏感体贴。
白玉落梅簪随意斜插,便是这女子让彦而放下的吗?
感激一笑,荆忆柔上前握起沁雪的手,小心翼翼的探问:“沁雪,可愿有我这样的娘亲?”
温暖的手心传来沁凉的触感,似还带些微的颤然,沁雪敏锐的注意到妇人的不安与期待,虽不明为何她会如此,但沁雪是由心的想亲近这个周身环绕哀伤的夫人。
“愿意,当然愿意,娘~”生怕妇人,不,娘亲不信,沁雪直接用叫的。聪慧如沁雪,怎会猜不到这水月庵中妇人的身份?反正,以后都是要叫的,提前享受一下待遇没关系的吧?!!
荆忆柔闻言,眼中盈现水意,一颗尘封的心早已给沁雪的一声“娘”唤软了,却只是眼中含泪,将沁雪的手握的更紧。
不待荆忆柔再与沁雪深度联络感情,容妈脚步急促却依旧轻稳的进了庵堂,为难的对荆忆柔禀报:“夫人,程总管在外头。”
荆忆柔神色不变,淡漠清冷,说:“这水月庵什么时候可以随意打扰的了?”
容妈又说:“程总管说,有个叫黄叶的人闹着急见沁雪姑娘。老奴这才来请示的。”
荆忆柔闻言,看向沁雪。
沁雪一楞,显然不明所以,小叶子闹着要见她?秀眉一蹙,能让小叶子急到闹落梅山庄,这事……?
荆忆柔见沁雪疑惑忧心,拍拍沁雪的手道:“傻孩子,在这急有什么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沁雪听出话语中的安抚,便也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