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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跟着你一起。”苏清烟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后方也不见得会安全啊。”
“烟儿,此番大军发动总攻,大本营也连带着往前挪去,只有北泽的一些士兵会据守在这。所以后方无疑是最安全的。我也想把你带在身边,只是你如今身上只余轻功,战场上刀剑不长眼,若有闪失可如何是好。”
“那你呢?”苏清烟知晓昧渊是改变不了这个想法的,毕竟在昧渊看来,后方才是最安全的。而苏清烟收到的警告并没有明确说明秦择枭会对自己怎样,想来想去也只能暂时先留在后方,只有万事小心了。
“烟儿,北泽士兵原本便军心不振,倘若我不在前线,难以振士气。”
“也是。”苏清烟低了低头,“那战争结束后会把南宛全灭了吗?”
“不会。亡国之恨太过深刻。打弱了便好。只要南宛不再兴兵,战事越早结束越好。”
“可是……”苏清烟还想讲些什么,昧渊的手捂上了苏清烟的脸颊。
“烟儿,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昧渊眉梢挂着一抹笑,眼底却隐隐有些担忧。苏清烟疑惑,莫非昧渊也有不祥的预感?
三日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南宛大军连同垫后的五万北泽兵一同朝着麒麟国的边境防线推进。苏清烟被滞留在了后方。
昧渊离去的那天清晨,跨在马上的背影坚忍而高大,王子的气质,复国的大业似是天边初生的朝霞,在他身上投出璀璨的光环。让苏清烟看了忍不住一阵酸疼。
昧渊走前,回过头搜寻苏清烟的身影,他轻轻一笑,面上自信而骄傲的光华令周遭为之失色。等苏清烟回过神来,昧渊已经出发了。
竟然连再见都忘了说了。苏清烟暗自感叹了下。
她犹自惆怅地回了大帐,刚打了帘子进去,便有数十人嗖然窜了进来,将苏清烟团团围住。头上系着红头带,正是秦择枭选的留下来保护苏清烟的人。
苏清烟诧异之下,强压心神问道:“秦大人也太小心翼翼了,保护我也不带这样的吧?”
红头带中打头的人用低沉的声音回道:“抱歉,还请苏姑娘同我们离开。”
“去哪?”苏清烟警觉道。
“去一个暂时让三殿下找不到的地方。”红头带回道。
“为什么?”
“恕在下无可奉告,这是秦大人的命令。”
苏清烟细细想了想,从秦择枭看到她时眼底的那一抹精光到如今包围自己的红头带,想来想去,秦择枭之所以这么干的原因便只有一个。
念及此,苏清烟冷笑道:“看来秦大人心胸狭窄,还念着之前被启元打败的事啊。”
红头带身体一僵,苏清烟便愈加肯定了。
“我说,总要告诉我去哪里吧?既然要拿我来报复李然,最坏也就是死路一条。那对着一个将死之人,也没有必要隐瞒吧。”
红头带显然是在犹豫不决,半响他开口:“苏姑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啊,起码也得等到昧渊复国了。”苏清烟冷笑下,“没想到狼子野心的竟然是你们秦大人。不过,身为北泽国人,也无可厚非。只能算我倒霉了啊。”
红头带略低了低头,手一挥,包围圈便缩小了。苏清烟想,总不能一下就束手就擒吧,说不定自己的轻功还是能帮助自己逃跑的。玉具剑也在自己的袖中,想来没有内力还能抵挡一阵。
不料,待苏清烟飞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大帐外才发现,外头少说也有上百人,早已将大帐围得密不透风。打了会被抓,不打也会被抓,那不如不打。苏清烟乖乖站着不动了,她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红头带也不怎么为难与他,只是一同和她坐了马车,日里夜里地紧紧盯着。而马车也一直朝着西方前进。和苏清烟一道的也就二三十人。
西方的大陆是什么国家,苏清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路颠簸根本没有目的地。一旦在路途上获悉北泽已然复国的消息,那么便是自己的死期了。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纵然之前启元与北泽的祸端是因自己而起,确切的说是昧渊他们挑起来的,然而北泽既然败了,又被南宛吞并,如今靠着麒麟和启元,他有复国的希望,为何秦择枭却还会大动干戈派那么多人来囚禁自己,还要自己死呢?即便苏清烟她死了,秦择枭算报复了李然,他又怎么保证李然不会再次领兵侵犯北泽呢?说到底,秦择枭也不像是如此小鸡肚肠的粗心人,哪有打仗打不过,就把人家爱人杀了来泄愤的道理。
苏清烟想得头疼,他打开帘子看向外头,一路上秋风四起,葱绿墨绿正在渐渐褪色,连带着行进途中的大道,都带着一股逐日萧瑟寂寞苍凉的味道。
苏清烟没有想到,一切变故都会在短时间内发生。那日,她照例是被绑了双脚,正无所事事地在马车内休憩。红头带的嘴是再也撬不开了,也不知道如今战况怎样。
她正想着,红头带从马车外进来,浑身略微颤抖,似是有种莫大的喜悦充斥着他的脑子。苏清烟浑身一个激灵,她问:“战争打赢了?”
红头带抬起头,隐忍的眸中闪着兴奋的光。
“是。北泽复国了。三殿下成为君上了。”红头带的声音满满在压抑着,苏清烟明白,亡国奴如今翻身了,哪个会不激动。想到这苏清烟心里又咯噔一下,北泽复国了,是不是表示她的日子也到头了?
她探究地看向红头带,果不其然在红头带眼底看到了一丝狠厉,登时心里一抽。这么快就要死了么,好不容易出山去寻李然,结果这就要死了却还没见着。
凉意顺着四肢一点点爬上苏清烟的心。她浑身紧绷,空气里原先回荡的一丝兴奋已然变成了寸寸冰凉的利剑。
“苏姑娘。”红头带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嗯?”苏清烟下意识地回道。
“你可知,秦大人是看着心爱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的。”红头带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苏清烟心中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她没有做声。
“秦大人的心爱之人想必苏姑娘也认识。她叫柳姬。”
苏清烟大为惊讶,她怎么想得到柳姬与秦择枭会有什么,但是也很奇怪,那为何昧渊只字不提,而且见到秦择枭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动作。
红头带继续说:“秦大人与柳姬的事三殿下并不知晓。柳姬曾是北泽的柳妃,被派去启元做了细作,但当时已身怀有孕。柳姬产下三殿下后,带他回北泽,可是北泽皇族不肯轻易相认,只让柳姬回去日后再说。于是,柳姬与三殿下便又回到了启元,然后继续为北泽做事。北泽皇族想是又担心血脉外流,所以之后还让三殿下有了自己的军队,但无论怎样,却不容他进入皇族中心。柳姬自然是气愤无比,两边的感情都无法割舍,两边的压力折磨地她心神不宁。然后柳姬和秦大人遇上了。两个人便偷偷在一起了。柳姬怨恨北泽的无情,启元的无奈,所以一直想勾起两国战争。此事想必苏姑娘也知晓。”
苏清烟点点头。
“后来,启元与北泽终究打上了,柳姬闯入北泽皇宫,想要致皇上于死地,无奈当时她气血郁结,精神失常,几次得不了手,最终含恨自杀。而秦大人当时也在场。待他去救,已然来不及。柳姬死前只是惦记着三殿下,还央求了秦大人最后一件事。”
苏清烟已有所察觉,这是要说到自己了。
红头带看了苏清烟一眼,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继续说道:“柳姬说,三殿下爱上了一个叫做苏清烟的女子。然而苏清烟爱的是李然。她让秦大人将苏清烟杀了,好绝了三殿下的心思。”
苏清烟愕然,不知道该作何表示。柳姬的作法很合常理也很失情理,的确,让昧渊绝了念头,不如她死了来得一了百了。但真要她死了,柳姬也不想想昧渊会有多伤心。
“所以苏姑娘该明白秦大人的心思了吧。”红头带问道。
苏清烟笑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说到底最无辜便是她了,但她能怎么样,告诉他柳姬这样是错的,让他放过她吗?秦择枭显然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让自己在得知北泽复国的时候再下手,他其实大可在昧渊离去时便动手的,只要消息封锁的好,早晚都一样。
“那么你预备怎么做?”苏清烟问道。
红头带低了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瓶,一把匕首,接着说道:“苏姑娘,这是草甸红,剧毒。你可以选择自己服药,或者自缢,或者……跳崖。”
苏清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还让她自己选择死法。服毒的话,铁定没救了,自缢?那个太痛苦。莫非又要跳崖?
苏清烟记得自己因为非自愿已经跳过两次崖了,前两次都是死里逃生,都有李然最终救了她,那么现在呢,所谓事不过三,看红头带的样子,也是希望自己选了跳崖。毕竟只有跳崖还有生的希望。她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略微有些涨红的脸。原来也是个好人呐。苏清烟暗自感叹下。
那就跳崖吧。但愿风景好一些。苏清烟苦笑道。
第十一话 惊险坠崖
红头带领解了苏清烟双脚的绳子,领她爬了半天,到了一处崖边。
苏清烟一上崖顶,心里头便是一阵灰暗。崖顶陡峭地飞出几丈,底下烟雾缭绕,翻腾着氤氲的水汽,看不清楚到底有多深。但从他们上来的高度,便不能小瞧这山谷的深度。如果从此跳落下去,即便不死,怕也伤重得不如死掉了。
苏清烟脸色白了几分,方才还侥幸昂首的希望正在一点一点湮灭下去。一种即将失去所有的恐慌开始顺着四肢百骸席卷上心头。
或许是前段时日太过悠然,她竟觉得内心苍白得有些可怖。李然、林风、昧渊的面容此刻竟然想不真切。她心中一直飘飘荡荡的爱情还未尘埃落定便注定要随逝风中么?
苏清烟瞧了眼崖边盛开的白色花朵,氤氲缭绕中如美人般醉卧,心里的苍白又带上了一丝孤寂。来到此世的一切好像错乱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她却发现,自己从未完完全全开怀笑过,即便是笑容灿烂时,心底里不可消除的总会多一丝惆怅。这种惆怅是什么,她以前不知道,现在想来,便是归属感了。
她即便有林风一直陪伴身旁,但心底里的归属感却始终找不到最适合的位置。仿佛世界之大,没有她真正的容身之地。那是种没有安全感的孤寂。
崖顶的风带着寒意直扑苏清烟的面颊,令她微微颤抖,她环顾下四周,除了四名红头带,没有其他人。没有李然,没有林风,没有庄若川,也没有昧渊。不知道昧渊知晓自己死讯时会不会很难过呢?苏清烟暗想,自己终究是回应不了他什么啊。还有林风,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从不过分要求自己的人,也无法和他一起笑傲江湖了。甚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苏清烟将自己的易容面皮给揭了,在风中露出一张绝世容颜来,带着些许的苍茫,些许的绝望,还有莫名的惆怅。她一头乌黑的青丝被崖顶的风吹的凌乱,一身男装的月白衣袍在身后猎猎作响。整个人宛如月下仙子,飘渺着一股清淡烟笼的婉约,却又仿佛是水墨画中渲染开来的墨色,轻轻一抹,便要消散开去。红头带都是看呆了。
苏清烟抿嘴一笑,心头却是一阵悲怆,此刻又有所庆幸,幸好还没有找到李然,幸好没有告诉李然她想和他在一起。她如今想,也许和李然在一起,便会有归属感了吧。她真想此刻埋入李然的怀中,汲取更多令她沉静的温暖。苏清烟这么想着,眼角的泪随着风散落出来。
身后红头带轻轻咳嗽一声,想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另一个红头带却是恼了。
“别磨蹭了,这里那么冷,赶紧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