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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皇妃,让阿尔缇妮斯像是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怒火消散,她闭上眼,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不可以,不能冲动,这里是埃勃拉,不是赫梯,不是几年前在齐卡鲁的奴隶营,她没有把握能在几千人眼皮子底下安然退离。
一旦被抓住,那么不光是她的问题,而是国家的问题,两国必定会交战,到时候死得不光是一条人命,而是千千万万。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抱歉,我太冲动了。”她平静地说。
耳边随即传来一声惨叫,凄惨地划破空气,她握紧拳,指甲用力扣着掌心。
下意识的,她瞪视的眼神更炙热。
这道视线,让鲁纳斯?尤利三世倏地转首。
霎那间,四目相交。
阿尔缇妮斯当下懵住了,金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她,夹杂着冰雹般的寒冷,她如同被蛇盯着的青蛙,冷汗直流,背脊瞬间僵直。
糟了!!
察觉到她异样的奥利侧头看去,由于他在另一边,又有店墙阻挡,鲁纳斯?尤利三世并没有看到他,他暗叫一声,急忙握紧佩剑。
鲁纳斯?尤利三世锐利的视线直射向前方的人影,他看到了一双极其美丽的紫色眸子,闪亮如星辰,有种赞叹在他心里涌起,一个娇小的黑发男孩,伫立在一间小店的门口,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看着他,金色的双瞳迸射出一道妖冶的光。
阿尔缇妮斯从他眼神里看出了杀意,沁出的冷汗如雨而下,不是害怕,而是焦急。
脑中千思百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忽然,灵光一闪。
在奥利即将拔出佩剑之时,她在背后做了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颤悠悠的走出店门。
“皇……”他身后的卡布斯和塔卡惊叫道。
她背后的手一挥,示意他们闭嘴,紫色的眸子直盯着前方,眸间一闪,变成了一种无焦距的视线,她伸出手摸索着前方,仿佛是看不见,抚着店墙,走了几步,又伸出手摸了几下,又走了几步。
作势打算命侍卫抓人的鲁纳斯看到她的举动,突然一愕,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金瞳中那道妖冶的光更为精亮,但在看到阿尔缇妮斯仍在缓慢前行时,严重奇怪的出现了某种看不懂的愕然,突然他发现那双紫眸虽然璀璨,但空洞的仿佛没有灵魂。
他——竟然是个瞎子!!
瞳中的金光倏地消失而去。
他看着阿尔缇妮斯缓慢前行,拦住平民的侍卫看见她,大喝了一声,只见她惶恐的急忙跪下,还夸张地四肢爬伏。
他看着这一切,莫名的涌起一丝惋惜,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竟然是盲的,真是太可惜了。
“陛下,亚述的使者已经到城外了。”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
他眸色一凛,探究的视线像是被某件重要的事转移,收了回去,他重新坐上车辇,下令回皇宫。
宫门被打开,他消失在宫门里,侍卫们也紧跟着进入,宫门沉重的关上。
好久之后,平民和商人才站起身,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很快,街道上又回复了热闹。
眼见危机已过,奥利急忙冲了出来,“皇妃!”他看着阿尔缇妮斯爬伏在地上动也不动,更加惊慌起来。
“没事,没事!!”她爬伏在地上抬起小手摇了摇,然后抬起灰土满布的小脸。
“您……”
紫眸眨了一下,“安全过关!”
奥利松了口气,刚才真吓着他了。
她倏地站起身,拍了拍尘土,遥望紧闭的皇宫大门,为自己捏了把冷汗,亏她想到装瞎子这招,庆幸之余,她不免心有余悸,暗忖,此地不宜久留,赶快离开的好。
“我们走!”她头也不回朝城门走去。
四人也随后紧跟,一起离开埃勃拉城。
阴谋
在阿尔缇妮斯策马离开埃博拉城时,在不远处的沙漠山丘上突兀地出现了两道人影,一道纤细婀娜,而另一道则刚阳壮硕,在晴空万里,骄阳如火的烘烤下,这两人似乎一点也没有酷热之意,站在烈日底下,一派的惬意,他们同时看向渐行渐远的阿尔缇妮斯,眼神却不同,一个是嫉恨,但隐藏得极好,稍纵即逝,而另一个是复杂,是思念,也是一种心酸的恋慕。
“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她找了你那么久,你不去打声招呼吗?”纤细婀娜的身影由于脸部被轻纱遮掩,看不出容貌,但烈日下,那双泛着金光的紫眸,清冷中带着一丝苦楚,她看着站在身旁的男人,语气冷淡,但不难听出隐藏在其中的怨怼。
男人一直看着已经消失在前方的身影,眼中无限的眷恋。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将头上的帽沿拉得更低,“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女子不语,转过身,打算离开,起步时,她似想到了什么,冷哼道,“你最好别忘记我交代的事情。”
“我知道。”
“你应该清楚,时间不多了,他快不行了,而你的机会也只有一次,无论如何这次我们都要成功。”
男子蓝色的眼中泛出一道冷光,“你不用一次又一次提醒,没有人比我知道这个的重要性。”一旦成功,他就会有足够与赫梯皇帝抗衡的能力。
“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便他很宠我,可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我想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男人弯起嘴角,冷笑道,“他不足为患。”一个病秧子,死是迟早的,但他的死必须能够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倒是你,你真的一点眷恋都没有。”这是他一直不明白的地方,她为何救他,又为何要给他一切。
女子震了一下,依旧没有转身,紫色的眸子却不再金光四射,暗淡了下来,“有些事,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眼里只有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轻轻地低喃,让人听得不是很真切,覆盖着面纱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那是一抹苦笑,她笑得有些苍凉。
“你说什么?”男子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对他来说,这个女人一直是个谜,如同流沙,总觉得一靠近她,就会被卷入无底的深渊,但他却不得不靠近,因为唯有她能帮到他。
“没什么,你管好你自己,我不想浪费魔力再救你。”说完,她抬手,扬起一片沙尘,尘中一道白光滑过,将她包围,如球状般展开,然后缓缓升起。
当白光的球体飞到上空远去,女子又再次说道,“记住,千万别看埃博拉皇帝的眼睛。”
“我知道。”男子仰起头答道。
“很好,那么我在埃及等你的消息。”
唰的一声,白色的球体在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扬起的沙尘被风吹散,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站在沙丘上的男子,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海,在金光四射的阳光下,柔细地犹如一匹黄金缎子,波澜起伏,美不可言,但这样的美景无法让他停留,他遥望远处在沙漠中的城市,它如一座堡垒盘踞在这片黄沙之中,看上去固若金汤,无坚不摧,如果不是知道它是真的,他真会以为那不过是一片海市蜃楼。
这样的城市,它的主人埃博拉皇帝,又是怎样一个男人呢。
难道真如她说得,他可以帮他吗,帮他要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只为这一点,无论他是魔怪,还是神,他都要去。
埃勃拉的皇宫宫墙高达15米,宫殿鳞次栉比,千门百户,结构复杂多变,阶梯走廊曲折相通,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但建筑布局之和谐,技巧之精湛,堪称是建筑艺术的精华,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鲁纳斯缓步走在通往皇宫正殿的走廊上,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两个手侍卫,用灰色的玄武岩铺成的走廊上,两旁的侍女无一不下跪垂首,如果可以,她们恨不得能把脑袋埋进坚硬的玄武岩里,永远都不要再有抬头的那一天。
谁都知道现今的这位皇帝,有一双诡异的金色瞳眸,传说这是埃勃拉主神九头巨蟒拉曼神所拥有的,被称之为魔眼,在对视的那一瞬间,会让人犹如浸入冰寒的水中,全身都会为之麻痹,因此,尽管这双金色瞳眸比阳光还要美丽,却无人敢看,因为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便预示着死亡的来临。
直到鲁纳斯进入正殿后,殿廊上的侍女们才敢抬头,但惊惧已让她们的背脊被冷汗浸湿。
殿内,所有的侍者都下跪垂首迎接,唯有一人直身而跪,那人身穿黑色的斗蓬,帽沿拉得很低,看不出容貌,但他昂立的上身,看得出是个年轻男子,他身上的微微散发出的气势,让鲁纳斯感觉得到来人绝不能小觑。
狭长的金色眸微眯,“你就是亚述的使者?”
黑衣人颔首,“是的,陛下。”
那压低的帽沿,让鲁纳斯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对方似乎有意在避开自己的眼睛,他妖冶的容貌瞬间变得阴冷,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一时间空气里多了份冷凝,他走上首位坐下,取过一杯葡萄酒,在手中轻轻摇晃,像是酒光的反射,他的脸上有一抹血红的颜色,邪恶而狰狞。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他啜了一口美酒,模样却恐怖地像是在生饮鲜血。
“皮马鲁。”黑衣人起身恭敬的回道。
“哦……你就是亚述的新任的伊沙库。”鲁纳斯眼中有抹诧异,这个名字他早有耳闻,伊沙库在亚述是负责召集长会议,管理宗教,公共建筑和军事的官员,通常都是有显赫军功的武官,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男子。
“是的,陛下。”
“这真是亚述的幸运。”没想到亚述皇帝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手底下还有这种能人。
“陛下缪赞了,在下只是有幸能让陛下器重而已,如果我国能与埃勃拉结盟对付赫梯,这才是大幸。”皮马鲁暗示着此次的来意。
鲁纳斯挑眉,“哦……你认为我一定会同意吗?”他不是不知道亚述的野心,由于赫梯的强大,亚述已不可能再小亚建立新的商业殖民地,在叙利亚,南部两河流域,也不可能有发展的空间,亚述不得不把资本转移到国内,由于本身生产力不是很发达,于是专程了高利贷资本,使得农村农村分化加剧,小生产者丧失土地,甚至变为债务奴役,一句话就是只能吃自己的,总有一天会吃光,但只要有赫梯挡在前面,亚述迟早都会衰落,所以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才想着与他国结盟,而最好的结盟对象就是埃勃拉。
皮马鲁眼中精光一现,“陛下也不想只是在沙漠称霸不是吗?”
“你果然是个能人。”
鲁纳斯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笑意涌出,没错,埃勃拉目前虽然繁荣强大,但那只是短期的,在沙漠里什么都缺乏,如果没有海陆作为商贸发展地,那么埃勃拉会和亚述一样,早晚变成空壳子,但是黑海有赫梯,爱琴海有希腊,埃勃拉根本没有机会挤入这片商贸发达的海河流域,分一杯羹,怎么看这都是一场互惠的交易,他没理由拒绝。
“我们共同的敌人都是赫梯,为何陛下不与我国联手呢?”皮马鲁似乎看出他有有同意之色,不禁趁胜追击道。
但鲁纳斯不是省油的灯,按照亚述皇帝的狡诈本性,这场交易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抬手,让侍者上来斟酒,状似惬意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敌人是同样的,不过未必要找上我,赫梯的敌人多了去了,何不找其他国家。”
“陛下应该清楚赫梯皇帝姆尔希理二世这三年已经将周边的几个的小国全数击败,都以附属国纳入赫梯版图,就算他们有心对付赫梯,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为提,但埃勃拉不同,陛下麾下的五万精兵,绝对可以和赫梯的战车队一较高下,另外……”皮马鲁神色一凛,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陛下应该知道希腊王已有意和赫梯结盟,到时赫梯在地中海的势力,将一发不可收拾。”
鲁纳斯紧蹙起眉宇,这他早有耳闻,这次便是从希腊回来,本来打算和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