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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是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的第十一皇子,他的出生注定了和皇位无缘,无论他将来多么杰出睿智,只要铁列平的皇位继承法还存在,那么他注定只是一个皇子,除非他的皇兄们都死绝了,否则他不会和皇位沾上边。
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的皇妃是来自斯米利亚帝国的正统公主,气量和智慧并不是一般庸俗女人可比,可惜即便如此,她也仍就有着与一般女人同样的弊病,那就是虚荣心。她很清楚,她所生的长子奴旺达二世会成为自己坐上皇太后之位的康庄大道,即使在皇帝驾崩后,她依然可以荣享尊贵无比的地位与权利,而幼子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他的存在丝毫不会给她带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因此,她把所有的母爱都给了长子,而萨鲁刚出生就被扔给了乳母,她从不过问。而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是个十足十的好战分子,常年在外打仗,攻城掠地,伴随儿子成长这样的事,不在他人生规划里,皇子的出生在他的脑海里通常仅限于取名的那一刻,他唯一重视的儿子就只有可以继承皇位的长子而已。
正因为如此,萨鲁·姆尔希理的出生便注定了被忽略,确切的说是被彻底遗忘了。
在他的童年时代,没有任何被母亲呵疼过的记忆,也没有被父亲拥抱过的感动,有的只是一个白发苍苍,有着温暖笑容的老婆婆——米苏玛,一个六十岁,胖墩墩的老妇,他的乳母,也是唯一真正疼爱他的人,在他因为第一次尿床而哭泣的时候,只有她在身边安慰和鼓励,在他因高烧肆虐痛苦万分的时候,也只有她握着他的手衣不解带的照顾,在他因为噩梦害怕得无法入睡的时候,也只有她在身边守护,并唱着温柔的童谣,哄他入睡,米苏玛的存在在他没有母爱呵疼,没有父爱呵护的日子里,成了唯一能让他感受到亲情呵护的摇篮,而父母这个名词在他心里比白开水还要淡薄。
在米苏玛无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即使没有父母的疼爱与重视,他依然像个小天使般的快乐,在七岁时,他开始了皇子的教育课程,在清晨与除了皇太子以外的皇兄们一起学习,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出色,每每得到教育官的赞赏后,他都会飞奔回去告诉米玛苏,而她总会高兴地为他准备最喜欢吃的腌枣糕以示鼓励,他不奢求任何华贵的赏赐,也不盼望能和其他皇子一样有母亲赠送缀满宝石的宝剑,他唯一想要的只有一抹能令他感到呵护的笑容,那就是米玛苏笑起来连眼睛都看不到的笑容。
但他的出色却成为了众多皇子忌恨的对象,更是妒忌皇太子努旺达二世情绪下的替代品,因为他们同样无法成为皇帝,他们没胆子去招惹将来会成为皇帝的努旺达二世,只能将怨恨撒在这个最小的皇子身上,出生在皇室这个融合了尔虞我诈、争权夺利的大染缸里,他们没有所谓兄弟情谊,有的只是一己私利;不甘、怨恨、欲望、都溶化成一次次的欺凌加诸在萨鲁身上,刚开始,他们也只是用些小手段,比如,毁坏他的书写工具,在他的膳食里加点蟑螂、狗屎的调味料,玩游戏的时候不许他参与,让他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嬉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嫉恨就像在土里着床的种子,随着时间流逝,长成了大树,皇子们的手段也开始变本加厉,加上未见任何人来呵斥他们的行为,他们开始变本加厉,他们将萨鲁绑在树木上用鞭子抽他,或是在他身上绑根绳子,然后再将不会游泳的他丢进池子里,任其在池子里拍打水花,尖叫救命,等他快淹死的时候,再把他拉上来,每当他们的母妃在骂他们为何不早点出生,将怨气撒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便会加倍的返还在萨鲁身上,他们用脚踢他,用拳头揍他,对他哭喊声置若罔闻,有时也会将他关进神殿里的暗室几天几夜,不给任何东西吃,等到心情好了才会放他出来。
总是被折磨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萨鲁却从未怨恨过这些欺负他的皇兄们,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喜欢他,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他哭泣的扑进米玛苏的怀抱问着,“我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为什么父皇母后,皇兄们都不喜欢我。”
为他治疗伤口的米玛苏只能忍泪的将他抱在怀里无言以对,心如刀割,她只是个乳母,没有任何权力和地位,她曾经苦求着皇子们住手,结果回应她的是同样的拳打脚踢,她也试图想去求见皇妃,可是皇妃正在为皇太子二十岁的生辰张罗着节庆适宜,只是随手扔了几颗金子给她,她哭求无门,只能每日每夜的替他治疗一次比一次更多的新伤,任由泪水落在他背上横乱交错的鞭伤上。
“好痛!”咸湿的泪水浸湿了他的伤口,引得他一阵哀叫。
“不痛了,不痛了,很快就会好了。”米玛苏抹着泪,哽咽着,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吹着气。
“米玛苏,你哭了?”萨鲁听到她的哽咽声回头,见她的眼泪沾湿了落在脸颊上的白发,他佯装无事的扬起笑容,“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得,我已经不痛了,我真的已经不痛了。”他胡乱的抹去她的泪痕,火辣辣的伤口折磨着他每根神经,他却努力装出轻松的语气,只为了不让米玛苏哭泣,因为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米玛苏看着他努力隐忍的模样,只能抱着他失声痛哭,哀叹着,为何没有人来怜惜他,他不过是一个只有七岁大的孩子啊,难道皇位和权力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米玛苏,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对吗?”绿色的眸子闪着渴望,宛如流淌的小河般,璀璨而夺目,充满渴求。
米玛苏慈爱的看着他,将他搂得更紧,“是的,我的小皇子,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他听到了,笑得很开心,一如七岁的小孩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礼物般展开笑颜,每次入睡前,他都要如此问,因为他不曾拥有过什么,唯一拥有的只有眼前这个慈祥老妇的疼爱与关心,只有每次得到了她的回答,他才能安心入睡。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并不会因为他的奢求而有所改变,米玛苏的残死,使得他年幼而脆弱的心灵彻底崩裂。
那一天,他照旧被皇兄们欺负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为了不让米玛苏伤心,一直坚强的隐忍着,但今天,他们似乎积压了很多怨气,拳打脚踢也未见缩减的趋势,他抱着头,忍耐着他们发泄,想着很快就会停手的,他只要再忍一下就好了。
皇宫里的侍女和侍卫们都装做没看见,即便他小小的身子上布满了淤伤和鞭痕,他们也只是急匆匆地路过,因为他们很清楚,救一个不受宠爱的小皇子就等于和众多皇子为敌,孰轻孰重,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心知肚明,更何况在这些欺负人的皇子中,还有几个已经被封了官位,更是得罪不起,只能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但米玛苏再也忍不住了,她抡起扫把就往那些皇子们身上打,她哭喊着,尖叫着,年迈佝偻的身躯挺直地护在萨鲁身前,她的行为无疑惹怒了众皇子,他们逞凶极恶地瞪大了眼睛,辱骂她的放肆,将怒火和拳脚加诸在她身上,她不躲也不闪,拼命的护着怀里的萨鲁,她的举动更炙热了他们的怒焰,他们把她拖至广场上的斩首架上,用绳子将她捆绑在上面。
萨鲁不顾被毒打得遍体麟伤的身体,哭求着他们放过米玛苏,但他们不听,执意要处死这个胆敢以下犯上的老妇,他只能嘶声竭力的哭喊着,甚至跪下来磕头,磕破了额头,鲜血淌湿了他的小脸,他扯着他们的披风哀求,他们听到了,只是笑,笑得放肆,笑得张狂,他们给他一根斩首架上的绳子,那是一根牵引着几千斤重斩刀的绳子,告诉他只要能拉住它,她就不用死了,然后他们砍断了另一边牵引斩刀的绳子,斩刀一失去牵引就急速往下坠落。
萨鲁惊恐哭喊的拽牢手中的绳子,身子却因为承受不住斩刀的重量,而被拖拉着在地上滚爬,他小小的手死命地紧紧抓牢那根比自己手腕还粗的绳子,拼命地想要拉住它,但试问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哪有力气拉得动千百斤重的斩刀,绳子快速地从他的手掌间摩擦而过,磨破了他的皮,他的肉,直至鲜血淋漓,他颤抖着哽咽着,他用牙齿咬,用身体缠绕住不肯停止的绳子,却被绳子绊倒在地,他被拖在地上,沙子石头混合着他的泪水和唾沫,沾满了整个脸颊,牙齿无法承受绳子的摩擦也溅出腥红的血,绳子却依然不受他掌握的从手中摩擦而过。
顷刻间,轰然一声巨响,他手中的绳子终于停止不动了,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斩首架上鲜血四溅,沿着木制的地板淌落在尘土中,一颗沾满鲜血的人头沾着沙尘滚落在年幼的萨鲁面前,他空洞的眼神已经流不出任何液体,身体抽搐着,愣愣的看着它,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耳畔响起了皇子们的讥笑与嘲讽,他们似乎还嫌不够,残忍地将米玛苏的头在他眼前当球踢。
他看在眼里已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看着被绳子磨得皮肉绽开的手,翠绿的眸子黯淡的如同干涸的湖泊,不再有光亮,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踢着人头的人群,嘶吼着冲上去,像只发了狂的狮子,扑上去撕咬他们……结果,他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
那一天,他失去了所有,但他拥有了一颗比任何人都冰冷的心。
之后,无论他的皇兄们怎么殴打他,折磨他,他都像个木偶般的动也不动,用冷酷的像一把利刃般的绿眸,死死地盯着他们,就像是随时都会扑上去吃了他们一样,渐渐地,他这种诡异的行为让皇子们不敢再肆意妄为,只是偶尔受了气才会拿他出气。
晚上,失去米苏玛温暖怀抱的萨鲁只能躲进神殿,伤痕累累的躲在祭品台下颤抖着身体,希望神能保护他,然而雕像是冰冷的,不会给他任何回应,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从那一刻开始起,他变得不会笑,不会哭,甚至没有感觉。
路斯比第一次见到萨鲁,他便是在神殿最黑暗角落里呆坐上,身上布满了淤青和鞭伤,就这么呆滞的坐着,没有眼泪,没有痛苦,只是坐在那里张大了空洞的眼睛,要不是他身上那件紫色的马甲,他几乎将他错认为是皇子们驯养的奴隶,当知道幼小的他长期承受着皇子们的怨气和折磨,他决定将他带回宰相府亲自抚养,但在他的悉心教导和呵护下,萨鲁依然没有打开心扉,他冰冷无情,对任何事都莫不关心,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用身体挡住了暗杀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的剑,而开始得到了重视,路斯比永远都不会忘记,当那把剑插进他胸口的时候,他脸上的冷笑,冷得几乎让人以为他的血也是冷的,路斯比便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那一年,他才只有九岁。
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因为他的救驾有功,将他带在了身边,让他参与各种战事,教他行兵打仗,教他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教授他剑术,他就像块海绵般吸收着所有他教的东西,十八岁成年后,他被皇帝亲封为近卫军长官,也就是军人的最高统领,封位的那一刹那,他又笑了,笑得更冷,更无情。
那一天开始,不再有人敢欺负他,那些庸庸碌碌的皇子们对他更是惊若寒蝉,哪怕是视线的接触也会让他们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为此,路斯比甚感担忧,怕他会报复,便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循循善诱,和他同作同寐,想要搓热他那颗已经冰封的心。
就在这种情况下,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驾崩了,然后努旺达二世继位,而萨鲁成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