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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陆四娘又道:“我哥这几天正四处找关系,想得了卖酒的资格,这样也能为酒楼里添个进项,且也能招揽不少酒客来。”
大宋人好酒,因好酒,所以酒水的利润连朝庭都不舍得放弃,一般好些的酒水都是由各地衙门专营的,衙门通过买朴的办法再把卖酒权分给各家酒铺。虽也有些私营的酒铺,但那酒的质量,和官办的就差了很多。
买朴原是朝庭解决税收的一个办法,因有些地方实在太小,税赋不多,若是要当地衙门负责收税的话,人员及其它成本太高,因此就想了个办法,实行定额税,交由当地士坤或者一些大商家代收,到时候交给当时的税收部门原先议定的税金即可,后来这办法也被用到其它的地方,所行之办法,倒有点象后世时的竞标。以价高者得。
因酒水利润太高,也因由衙门管控,所以想拿到酒水的专卖权,实在很难,百分之九十几的酒楼饭庄,都是由那有酒权的铺子里拿货的。
因此八娘听了这话,心中一喜,忙问:“是直接拿了卖酒权,还是找货源从别处拿货?”
陆四娘笑道:“这般四处托关系的,自然是直接拿了卖酒权了,离年底也没多长时间了,过了新春元旦,明年的酒营就该动动了,哥哥顶着伯父的名,别人总要给几分脸面的。”
这倒也是。
既然陆四娘说了这话,八成就是件靠谱的事儿。八娘也就不再多问。
因还要回家做晚饭,如今一家子人嘴叼的很,所以吴氏和七娘都轮为了下手,主厨的事情,都是八娘亲自动手,见天色不早,八娘辞了际四娘和苍耳,又说改日请两人家里玩的话,也就回了家。
回家一看,却见吴氏并两个小姑子又在做馅料,八娘奇道:“月饼不是都做好了吗?怎么又做馅料儿?”
吴氏回道:“学舍里的学生们,各家都给你二哥送了节礼来,因一时也没备那么多回礼,刚好父亲和二郎尝了这月饼做的不错,又觉得喻意也好,就让我多做些,再煮些鸭蛋,和你上回制的松花蛋,权当作回礼给各家并族里的亲戚们都送些去尝尝鲜。”
那月饼她原做的很简单,八娘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受欢迎,不禁喜上眉梢,想着以后改进了,在酒楼里当点心推出的话,必定也能大受欢迎,到了中秋节,若是也能有后世那般大放异彩,作为头年的独一份儿,岂不是坐等收钱收到手软?
这般想着,就动起手来,力求比上午准备的馅料更味美些,以期一举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欢迎,以后连广告费都可省些。
第二天一早,就配上鸭蛋和松花蛋,给各家送了去。
出人意料的是,远在京城开封府的柴十九也派了人给曾家送了礼来。
从开封到南丰,要走杭州大运河,再转黄河,水陆两路并进,没有一个多月,根本到不了南丰。
这可是真正的千里迢迢了,自家与那柴十九的交情,万到不了这份儿上。他此举也实在莫名其妙。
来送礼的却是以前在临川时常往曾府上跑的潼墨,曾子固问道:“难为你家公子想着,大老远的送了礼来,难道你家公子如今就在临川?”
潼墨回道:“回先生的话,我家公子自两个多月前回了京,并不曾回了临川,只因小人这回来临川办事,我家公子想着小人必要节后才回京的,又念着在临川时,常麻烦府上的八小姐做了不少点心送去,且府上老夫人也对我家公子照顾的很,所以命小人无论如何给府上捎些节礼来,所送之物只是些京中寻常的食材,虽不贵重,却是我家公子的一片心意。另,我家公子也说了,想着先生乡试过后,当要入京准备会试,到时候再亲自拜会先生。”
原本欧阳永叔已推荐了曾家几兄弟直接去京里参加别头试,因此并不需要参加当时州府的乡试,只一来此时入京十分伧促,怕赶不上时间,二来,州学里四郎的老师范教授劝四郎和五郎等下回再入京赶考,四郎五郎犹豫不决,父亲也在考虑,这才耽搁了下来。
说起别头试,则和一般的乡试又不同,因大宋重视科举,为避免豪门子弟参加科举而影响了寒门士子门的选拨,所以大宋开国之初,贵室豪门子弟,是严禁参与科举的,只这一规定影响了那些贵胄子弟们的利益,因此后来才有了所谓的别头试,也为贵胄子弟入朝为官开了世袭外的另一条道,不过别头试相比正常的乡试,难度上则要低的多。这也是曾子固之所以没有赶去京师,而留在当地参加乡试的原因。
听了潼墨的话,曾子固笑道:“谢你家公子惦记,只得待入京后,再请你家公子相会了。”
说了几句话,潼墨奉上两封书信,揣揣道:“这是公子托小人捎过来的两封信,一封是给先生的,另一封是给府上八小姐的……”
曾子固一听,眉毛一挑,只他倒不好和一个下人计较,也只哼了一声,接过潼墨手里的信。
潼墨这才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名誉大宋的子固先生,看着和气温润,冷下脸来却也如此吓人。原给曾八小姐信时,他就知道这关不好过,哪有年轻男子给人家未出阁的小娘子送信的?虽说这信是过了明路的,算不得私相授受,但到底不太合规举,只他家公子坚持,他一个下人能怎么办?
公子这回这事儿办的,着实太不靠谱了些。
或者他昧下这信,不交给曾八小姐?
天,他还想多活几年呢,这要是被公子知道他熬了一晚上写的信人家没收着,他以后还怎么活?就公子那性子,能生生折腾死他。
第七十七章节偷溜出门
曾子固又略问了几句话,就打发了潼墨。复又叫了八娘过来,把柴十九的信递了过去,原来八娘也听说家里有人来送礼,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柴十九打发的潼墨来的,一听之下,也是满脸惊愕,待曾子固说还有她的信,心里暗骂了柴十九几句,也只得接了过来。
二哥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可是八娘头一回见道,有心当着曾子固的面把那小子的信给撕了,却又觉得当真那么撕了的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便当着曾子固的面,开了信封,把信笺给取了出来,也不过是薄薄的一张,并无他话,不过是平常的问候罢了。
看信之前,八娘还担心这小子在信中会说些不着调的废话,现在看完了,虽通遍全是废话,然着调的很,自是大舒了一口气,原本悬着的心,也安安稳稳的落回了它该待的地方,笑着把信笺递到曾子固的手上,道:“我原还以为有什么事情想托我的呢,不过是平常问候罢了,二哥你也看看。”
曾子固接过扫了一眼,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叮嘱道:“你到底是个姑娘家,便我们自家人知道你是性子疏阔,因此叫人喜欢的,但到底外面的人不知道,若是将来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来,到底于你不利,以后与人交往时,可当注意些。”
八娘是满心的委屈,心道我哪里没注意了?就算和别人不注意,和这位柴大公子,她可是注意了又注意的。
一想到那日这家伙在船上附在她耳边说的那话,八娘就不自觉起一身鸡皮疙瘩。她还敢主动去招惹他?
然这话不好对曾子固讲,只得点头就是。
曾子固素来疼她,哪里舍得真训责?见她一脸的委屈,转而一想,自家的小妹,自己还不信么?便缓了脸色,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道:“没事就去玩吧,柴十九送了些东西来,说是不少吃食,你也去看看。”
待八娘出去了,曾子固才打开自己的那封信,同八娘的一样,也不过是些问候之语。曾子固折好信笺,放到桌上。想起上回子老师给他的回信,已确认这柴十九,应该是永和亲王之子。
当今天家年界五十,却无子嗣,命运实在和赵家王室时的仁宗皇帝相似,故而大臣们就每常上书,让皇帝在亲近的宗室子弟里选个德才兼备的王子立为储君,然哪有男人不想把手中的权利握在自己手中的,何况这权利实在是天下至高。
就算总有一天要传位于人,那也得是在他死之后。
多少亲生的儿子为了权位还要谋害老子呢,他又如何能放心一个将来要代替他行上天之命的侄子?
且他还想着自己生一个呢。
因此一直强压着立储之议。
皇帝有皇帝的想法,然大臣们也有大臣们的想法。
因立储之事,最近被提的多了些,那些宗亲王室们个个蠢蠢欲动,各显神通,现如今京中的情势,实在是微妙的很。
柴十九前一段滞溜江西,远离盛京,未必和立储之议没有关系,不过他在这节骨眼上又回了京中,却又叫人拿不定主意,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曾子固骨子里其实是个学者,而非一个政客,看了永叔公的信,就更不想趟入京中那滩子混水里。
何况他如今连个进士都不是,和京城那朝堂之争,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去,柴十九若有那争储之心,八成是和永叔公有些关系。欧阳永叔如今是大宋仕林的盟主级人物,他又是老师平生最得意的门生,这般迂回的走自己这条路,一是避开了别人的目耳,二是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否则,柴十九之前又怎会投其所好,送他那么些珍贵的孤本?
曾子固想着不由皱眉。
所谓国富民强,河清海晏,不过是表象罢了。
如今大宋冗兵冗官冗费,又有西夏大辽等国虎视旦旦,虽大宋国兵力不弱,百万兵士强守边疆,夏辽等国自不敢轻举妄动,但到底是个心腹大患。一旦大宋国内风起云涌政局不稳,难保那两国不会联手对付大宋。
且春天时天家重病一回,百官们没有不纠心的,一旦天家病逝,举国大乱是必然之势,只这话却没有一个人敢明着讲出来。
这也是为何天家病愈之后,朝中上书立储之事不绝的主要原因。
不过天家心里到底怎么样的,没有人知道。
且不说曾子固在书房里思虑不已,只说八娘去了库房里查看柴十九送来的节礼,其中竟然有一整箱的黄雀鮓,这名满大宋的美食,八娘是如雷贯耳,只不知真吃起来,有几许美味。
另还有些闲时翻看的话本野史,正是她的最爱,还有些精美的贡品布帛,一箱新巧但并不贵重的头面首饰。
此外,还有一箱子补品。
这些东西千里迢迢送来,虽不说有多贵重,但也见送礼之人是用了心的。
吴氏一边归类整理,一边奇道:“从前也没听说过柴公子,可是你二哥在京里时的同窗好友?”
六娘也奇怪这柴十九为何让人从京里送了节礼来,见吴氏问,回道:“不是,是四哥和五哥的同窗,从前在临川里,因喜欢八妹做的吃食,也常遣了人去我们家的。”
吴氏一听是四郎和五郎的同窗,也就罢了,虽这礼比寻常人家的贵重了不少,但那柴家公子既是京城人士,且家里也是富贵的,倒也正常。
到了晚上,因并未订到酒楼,就在自家正院里设了香案,拜月萦香,待合家一道吃了晚饭,老夫人因年纪大了,陪着朱氏吴氏祖孙三代婆媳聊天,曾不疑和曾子晔曾子固三人自是被人请去参加诗会,其它的人都打算去街上游玩。
五郎就私下拉了八娘,说是陆府上陆十七兄妹二人有请,要单独活动,待其它兄妹们都出了门,五郎这才拿了个包裹,拉着八娘出门,到了门外,才发现有辆马车等在那里,因过节,马车行里的生意火爆,很难订到一辆,这车,还是托了陆十七弄来的。
兄妹二人上了马车,五郎笑道:“快把包裹打开,里面是我寻的一套觉儿的衣衫,估计你穿着也刚刚好,大嫂新做的,觉儿还没上身过。”
不仅有衣衫,五郎还细心的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