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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雪心有点忐忑的接过信封,煞有介事向肖震先生保证:“着信我不会看的。”
肖震笑笑,叫人送她离开奥丁酒店,私人轿车送她直到港口轮渡。
银岛气候宜人,但在春节前的残冬,海风还是冷的刺骨。
为了冒充名媛千金,解雪心穿着单薄的丝质衣裙,酒店和私家车暖风充足。但到了室外,她套上自己普通的藏蓝棉外套,顿时暴露出平民女子本色。
司机笑眯眯的说,如果不介意等待,肖先生会派游艇可以送她过海。她说不习惯,坚持独自搭轮渡。
她看着奥丁酒店被灰色的海岸线吞噬,恨透了这个地方,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15。贫民窟中的异类()
抵达刺桐港,她再次回到在贫民区的廉价旅店里,整整一天,除了王煌请她喝的那杯苦到心碎的咖啡,她水米未进。
回到房间,她趁着妆还没有花掉,换件衣服开始敲隔壁的房门。
隔壁开门的男子,正是她在火车上遇到的英俊校友李何夕。
在昨日火车到达刺桐港后,李何夕自称是观光客,见她拖着大包小包却对本地格外熟悉,帮她拿行李之余让她推荐个住处。解雪心万万没想到,看似高冷的师兄竟然选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低廉旅馆。更想不到,廉价旅馆里的李何夕得知她硬闯奥丁酒店失败后,将这把神奇的古董银钥匙交给了解雪心。
解雪心在知道钥匙的惊人作用后真的很难淡定下来,“为什么要给我?为什么托我把它给肖震先生?”
“因为对你来说,那里似乎比我更重要。”他平静的说,仿佛那把银钥匙只是一把普通的房门钥匙。
这次李何夕打开门,解雪心惊讶的发现屁股大的房间里竟然多了两个大男生,她看着占据房间2/3空间的双人床,又看看眼前3个身高超标的大男生,顿时觉得李何夕俊美的颜变得格外的污。她忍不住开始脑补昨夜听到隔壁的怪声的原因。
李何夕完全忽略了她脸上奇异的表情,对床上的两个男生说:“她就是解雪心,我找来帮你们交钥匙的人,和我是同一个学校的。”然后转头对解雪心说:“就是钥匙的正主,宝潞和宝璋,肥点的那头是宝璋,你可以叫他波波。”
话语未完,背肌夸张的男生波波怪叫起来:“我肥?我哪里肥了?欸!你怎么穿我的外套”说完就和另外一个男生拉扯起来。另外的男生看着她笑笑说:“解同学你好,何夕,你学校的女生也不全是矮子啊。”
李何夕一脸黑线,“我什么时候说我们学校的女生是矮子啊!”
宝潞却一脸正色的说:“你见到老头、呃,肖震老先生本人了吗?”
“见到了,这个给你。”解雪心转身,将肖震交给她的信封转交给李何夕。
李何夕看都不看将它转交给宝潞,宝潞打开信封,宝璋立刻将脑袋凑过来。信封里巴掌大的纸上只有四个大字,“好好生活”要不是下面盖有一枚私章,真看不出来是一封信。
兄弟俩很不悦,“这就是肖先生的回执?他有没有口头托你带的话?”“是不是你在肖先生面前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他觉得你很不可靠?”
解雪心对肖先生的事并不关心,木然的摇头。两人脸上露出极明显的失望。她才发现这两个人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下巴和鼻子和肖震本人同出一辙。
“宝潞?宝璋?莫非你们两个就是肖老先生说的那对兄弟俩?”
两人似乎被得罪了似得没好气,“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叫我波波好了。”“叫我保罗。”
解雪心越发觉得怪异了;说“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又不是在国外,叫英文名字怪怪的。”
波波似乎想说什么被保罗瞪了一眼制止了,他两人调转矛头,敲打着李何夕说:“都是你不讲义气,人都来了,还让女同学当代劳,真是太靠不住了!”
李何夕白了对方一眼,说:“请我跑腿,你请的起吗?”
双胞胎嘘他:“那你滚过来做什么?”
李何夕抱起床角的木吉他说:“开演唱会!”
说完双胞胎兄弟就嚷嚷起来“开你妹的演唱会?八成是来鲤工大泡妹子。”“你在金大祸害的姑娘就够了,还要打我们学校妹子的主意!简直欺人太甚!”
李何夕叹息,“你们这群笨瓜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啊,难道非要叫我在美女面前说你们卖唱吗?”
波波还在生气,没好气的问“还真去啊?”保罗却很配合的拎出一台巨大的音箱说:“是啊!今晚就开工,不然我们拿什么撑到过年?”
解雪心看着保罗手臂盘的油润的菩提子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两个大个子从头到脚一身高逼格穿戴,居然是卖唱的?
卖唱什么时候这么赚钱了?
解雪心想起路费还是借的,顿时坐不住了,试探的问:“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卖唱很辛苦的,外面那么冷,你受的住吗?”
“唉,说的好像这个小旅馆多暖和一样。”
波波似乎有了和解的意思,“有个美女撑撑场面也不错啊,你也喜欢唱歌?喜欢谁的歌?”
“嗯,我唱的不好,给你们捧场怎么样?”
李何夕皱皱眉,将保罗的大音箱放回去说:“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卖唱啦,这个放回去,功率太大,不能带。”
兄弟俩听了立刻继续忙碌起来“什么?这么说贝斯也不能带啦?”
“不能带,你们知道今天晚上去哪里唱吗?”
“哪里啊?”
“不要问我啦,放着本地美女不问问我,我是你肚里的虫啊!”
解雪心笑哭:“我不是本地人,只是以前来过这里而已啊。”
解雪心想明早才打算退房,看李何夕和那对兄弟貌似有钱人,打算蹭他们一顿饭也不错。况且明天还有一堆要花大钱的事情,换件衣服就和他们三人出去了。
那对兄弟说要卖唱,提出的要求却挺奇葩,首先不能去鲤工大附近的大学城,怕被熟人认出来,反正大学快放假了也没什么人气;其次不能靠近富豪出没的名品店,这就让解雪心发愁了,刺桐港本来就是最大的贸易港,名品店开的到处都是真不好避开。
还有一个补充条例,卖唱全程不许拍照,解雪心听了竟觉得好笑,虽然兄弟俩加上李何夕,外表颜值确实甩某国小鲜肉三条街,但也不见得每个女孩子都是见了帅哥就会扑着赶着求合体合影的。
解雪心很耿直的给他们交了底,本姑娘就是想蹭吃蹭喝,然后当卖唱的托做补偿,放心,我吃的比一只猫多不了多少。
一顿路边摊后,解雪心带着他们来到新区的购物广场,周围有大型超市和电影院,快过年了,去超市里买年货的人一定不少。
整个卖唱过程,李何夕似乎是首领,双宝兄弟觉得地下通道不错,音响效果很好,李何夕直接否定,“天黑之前城管看到要罚的,走走,去天桥上晒太阳去。”
下午的天桥,行人很少,兄弟俩不想白白被太阳晒,但拗不过李何夕,只好拿起吉他和手鼓,调好音准备开唱。而站在一边的李何夕两手空空,好像并不参与卖唱。
16。卖唱()
“你喜欢谁的歌?”兄弟俩再一次问解雪心。
她低着头面露惭色。
解雪心刚到大学对那些歌手还是蛮向往的,吉他社团也有动员过她,可王煌说,如果想进入他们这样的家庭,最好不要在公众场合刻意展露美色。加上课业吃力,她就在没有听过歌了。
“歌手名字我记不住,但我挺喜欢民谣的。”她想起校园中播放南山南,歌词勉强还记得。她刚开口没唱两句,就被李何夕喊停,说她声音太小了。卖唱是个力气活,汉子们还是主力。
兄弟两个似乎并不是太习惯当街卖唱,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波波的琴声和保罗的手鼓配合的非常默契,解雪心静静的和李何夕站在一起扮听众当托,当优美的旋律演奏出来时,解雪心才意识到自己上次听歌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从她上金大之后,因贫穷产生的强烈自卑感就在她的胸口挥之不去,只有卯足劲去学习去打扮才不会被压的喘不过气。可纵使她再努力,贫穷的出身还是无法承载她与王煌恋情,这些伤感被兄弟俩的歌声释放出来时,解雪心突然觉得自己被伤感彻底淹没,看着身边陌生的城市和凄丽的晚霞,眼睛里突然冒出晶晶亮亮的水光,让她本来就惊艳的脸孔更加触目起来。
波波和保罗见了格外兴奋,——自己的琴艺和歌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感染力了。居然在撩到妹子之前,把妹子唱哭了。歌唱生涯的巅峰就要出现了吗?波波激动之余,忍不住弹了一段超炫的高难度和弦。
李何夕借着身高优势搂住了她的肩膀,并轻轻的拍了拍,夕阳将两人的身影在地上放大,看起来是一对格外默契的恋人剪影。而她抬起头,他的表情依然冷淡微凉,让她浑身立刻产生出硬冷的壳,她赶快收起眼泪露出微笑,笑容仿佛告诉他“我很好”。他也再次强迫自己将发生的一切藏在心底。
天色渐渐暗下来,广场又到了下班交通高峰期,行人多了起来,可兄弟俩的卖唱摊人气不高,琴盒里的钱只有几毛硬币。
哥俩露出懊恼的表情,李何夕的虽然在他们歌唱间隙也会真真假假的说些鼓励的话语,但盯着琴盒里的眼神却越来越暴躁。
当波波再次拒绝李何夕唱老歌的提议时,李何夕不客气的说:“走人吧,今晚是赚不到钱了。”兄弟两个彻底翻脸了:“要走你走,我们兄弟俩的事,用不着你管。”
解雪心这时才确定他们真的是来卖唱的。
李何夕眼睛里冒出火来,但仍控制着音量:“这和学校不一样,你看来来往往的人,大部分都是些阿叔阿伯这样的中年人,你们唱的这些歌对他们来说都太陌生太冷门了。就不能唱点经典的国语老歌吗?”
保罗皱眉说:“告白气球怎么样?老周的够流行了吧,这首歌都出n年了。”
李何夕摇头“不够老,也不够经典。唱点大家都听过的,”他掏出手机翻了翻,说“比如喜欢你、老男孩、老周的稻香之类的,哪怕是最近大热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也可以啊。”
保罗听了顿时开始夸张的叹气起来:“拜托,你说的那些歌我们都没练过,不会弹,不会唱。”
李何夕丝毫不退让:“你们不会弹啊谁会弹啊,烂大街的基础和弦,你敢说你没弹过。”
波波也不耐烦起来,“要不要我们唱小苹果加民族风啊!再加个扩音器就可以请买菜阿姨们跳广场舞了!”
“民族风怎么了,能挣到钱就是王道。趁这会人多,赶快干活别废话了。”
“玛德!跟乞丐一样!”
兄弟俩怒了,解雪心连忙拉住接住被波波扔下的吉他,安慰说:“怎么会啊,至少我们是凭自己的本事,而不是骗子一样利用大家的同情心吗?欸!保罗,你不觉得这汇成河一样的车灯还有码头传来的汽笛,配上你们的琴声特别有味道吗?多像mv里面的场景。”
努力的鼓气后,依然是让人心灰的沉默。
大家知道解雪心说的不过是安慰人的话,海风越来越凉,弹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