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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怀箴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显得十分冷冽无比,因为她现在心中完全被愤怒和悲伤而充满了。
于冕点了点头,对她说道:“不错,这是皇上做的,但是皇上他只是想跟皇长公主讨要金玉杖而已,皇上命令杀手曾经琢磨过我,我这身上所有的伤都是那杀手所做的,但是,之后的时候是万贞儿救了我,她把我送到怀明苑的门口,接着我便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是谁在你的胸口捅了一刀?”简怀箴继续问道。
于冕茫然的摇了摇头,当时他已经昏死过去了,根本就不知道是古冷意在他身上添了那一刀。
唐惊染忽然站了起来,她狠狠的说道:“这万贞儿竟然如此的歹毒,如此的蛇蝎心肠,连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她一直以来都想法设法的拆散于冕和我,而今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惜杀死于冕,是不是?”
于冕有些茫然的说道:“我觉得万贞儿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虽然当初的确是万贞儿把我引入那城隍庙中……”
说到这里,于冕便是一阵咳嗽,他的口中咳出血来,而胸口的伤口牵动也出了不少的鲜血,那鲜血殷红如残阳一般,照得每个人都睁不开眼睛。
简怀箴见状一阵心痛,连忙取出上弦金针来为他止住了血,于冕这才好了一些。
唐惊染走到简怀箴的身旁把她拉了出去,问她:“公主姑姑你说这于冕还有几天的命?”
简怀箴低下头去想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对她说道:“我想不会超过三天了。”
“好,起码还有三天,我还能在他身边陪伴他三天,这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荣幸。”唐惊染说道。
她的眼神之中藏了一种翻覆不定的波澜,那种波澜是简怀箴所看不到的。
此时此刻唐惊染心中恨死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万贞儿。
她一向知道万贞儿心狠手毒,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为达目的,如此的不择手段,竟然连什么肮脏卑鄙的手段都使上了,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竟然不惜让于冕为她陪葬。
这对唐惊染而言,实在是不可忍受的,她想到了万贞儿之前所做的种种,心中越发觉得怒火中烧。
唐惊染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怎么生过气,但是唯独这一次,却是让她不能忍受的,朱见深固然可恶,可是没有万贞儿这个幕后的军师出谋划策,朱见深又怎么会做出这么多坏事来呢?
唐惊染想着,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简怀箴望着唐惊染,不禁有些忧虑的对她说道:“惊染,你放心吧,冕儿的事情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为他追讨一个公道,你当务之急便是陪冕儿走好这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别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唐惊染安安静静的说:“公主姑姑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唐惊染和简怀箴说完之后,又重新回到房中去守候着于冕。
众人看到唐惊染和于冕的情状,都觉得心中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这两个少年人原本是一对如花的美眷,在似水流年中可以涤荡自己的青春。
但是,就是因为皇上的一己之私,这令二人不得不生死相隔、阴阳隔绝。
而最让他们痛心的是唐惊染守着将死的于冕,那种感情将是如何的让人情何以堪呀!
简怀箴命人去通知张氏夫人感激来到怀明苑之中,张氏夫人来到之后见到于冕不禁又是一阵痛苦,她没有想到才短短的几天不见,于冕竟然落到如今这般模样。
她给简怀箴跪下,嚎啕大哭道:“皇长公主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为于冕报仇呀,我已经失去了丈夫,而今上天又要夺走我的儿子,我为什么这么命苦。”
她的小女儿于柔在一旁扶她起来,说道:“妈妈,你先不要这么难过,皇长公主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张夫人一边哭着,泪流满面说道:“我知道皇长公主一定不会放着冕儿的死,而就这么不管,但是我一想到冕儿在这么好的年华之中,就被人杀害了,我心中的悲伤又有谁能够明白呢?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冕儿在山海关外永远不要回到京城之中呢。”
于柔听了之后,也忍不住泪流不止,母女俩人在一旁都觉得悲伤欲绝。
简怀箴再也不能见到此情此景了,这种情形让她仿佛又回到了昔年盈盈死的时候。
她便对众人说道:“我先回宫中去,看看宫中有什么事情,你们留在这里照顾惊染和于冕,倘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来万安宫中通知我,江大哥这里就完全交给你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里的事情给处理好。”江少衡拍了拍简怀箴的肩头,柔声对她说道。
简怀箴便离开怀明苑回到万安宫中,现在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她对万贞儿简直是充满了狠意。
可是按照于冕所说的,又是万贞儿把他从杀手哪里救出来的,她实在不明白万贞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于皇上,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要怎么惩罚皇上,简怀箴还没有想好。
但是有一点她已经想明白了,那便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这件事情就这么同皇上给算了,皇上身为九五之尊、一朝天子,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做出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简怀箴心中甚至隐约有了要废掉皇上的想法。
她刚刚回到万安宫中,零落已经迎了上来,她面色有些焦急的对简怀箴说道:“公主你终于回来了,有人送了这封信函来,零落一直在着急的等您回来,没有敢打开,您打开看看吧!”
简怀箴接过那信函,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是于冕的字迹,于冕在书函之中写明,让她把金玉杖交出去,但是最后却写三个勿勿勿忘。
简怀箴叹息一声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万贞儿把于冕给放走了,原来如此!”
“为什么?”零落有些不解的问道。
简怀箴叹口气说道:“那是因为于冕写下了这份书函的缘故,万贞儿原本也不希望于冕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就把他给送走了,而在这份书函之中,表面上冕儿好象是跟我要金玉杖,实际上他是写明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把金玉杖交出去,这后面几个勿勿勿忘,他写的意思乃是勿,勿,勿忘,中间两个勿字之间原本是有一个标点的。”
“原来如此,他是想提醒公主千万不要那么做,让公主不要忘记对吗?”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冕儿这孩子天性纯良,又用心良苦,只可惜天嫉英才,竟然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
简怀箴说道这里不禁泪如雨下。
零落见状被惊的往后退了几步,她扫了简怀箴一眼,说道:“皇长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简怀箴摆了摆手说道:“本宫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我只想去好好休息一下,零落你把本宫扶入宫中去吧?”
零落扶着简怀箴走入寝宫之中,她只觉得只是一日之间,简怀箴却像是苍老了七、八岁一般,她原本经历了很多各种各样的打击,但从来没有这一次这般颓废。
她知道简怀箴心中一定背负了承重的压力,但是她也不敢相询。
简怀箴回到寝宫之后,零落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久久不敢离去。
简怀箴抬眼看了她一眼说道:“好了,你先退下吧!”
零
一五三,鹃啼血
落摇了摇头,正色说道:“公主,我一定要赔在你的身边,要是你现在就让零落走,零落实在是放心不下。”
简怀箴见她忠心耿耿,知道她是一心为自己才好,也不忍心斥责于她,便一句话也不说,就在床榻之上躺了下来。
简怀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的面前一会儿出现上官鸣凤那张冷冽的脸,一会儿出现南宫九重那张癫狂的脸,一会儿又出现白青青那张纯美的容颜,而没有多久,她的面前又显现出盈盈那天真的面孔。
所有死去的人的面孔,都在她的面前一一碾过,而最让她惊骇的便是到最后,她面前又出现了于冕那张英姿勃发的容颜。
于冕与唐惊染原本是一对人人羡慕的鸳侣,但是到现在却变成了生死相隔,这让她情何以堪。
简怀箴心道:“倘若我当初就把金玉杖交出去,事情还是这般模样吗?,倘若我当初不向皇上隐瞒惊染的死讯,事情还会演变到如此吗?”
简怀箴越想越觉得深深的自责,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同她一样难以入眠的那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唐惊染。
唐惊染见张氏夫人执意要守候在于冕的身边,便只好回房去了,回到房中之后,她的思虑难平,她心中千头万绪,只是不知道从何想起。
她思来想去总觉得整件事情都是万贞儿和皇上从中布局,尤其是万贞儿,万贞儿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针对与她,而针对与她倒也罢了,竟然不惜连累于冕,如今更害死了于冕,这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于冕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么没有了,而于冕又是自己最爱的人,自己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于冕枉死吗?她想到万贞儿那娇美如花的容颜,而实际上这个人的品性却如同毒蛇、毒蝎一般。
她每每想起来就觉得不寒而栗,她想了很久很久,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想倘若自己当初听从皇上的吩咐,就此入得宫去,也许这以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难道,难道是我错了吗?”唐惊染问自己。
倘若自己肯顺从皇上入宫为妃,那么也许一切到今天就不会演变成这种地步了,皇上不会跟皇长公主反目,而于冕也不会被她受累,被皇上屡次三番的为难,到如今更送了一条性命。
唐惊染越想越觉得心中哀怨缠绵,那种感情是什么都不能够形容,她只觉得一颗心慢慢地空了,空的就好象身上再也没有一颗心一般。
面对天地万物她都能够波澜不惊,唯独有一种撕心的疼痛,让她空洞的心中让她更加觉得心疼不已,那种感情实在不是一句话可以形容的。
唐惊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之中竟然又是无眠。
唐惊染一连在于冕的面前守候了三天,但是于冕还是像简怀箴所寓言的那样,便在第三天的晚上安祥的去了。
于冕不过才二十多岁而已,他英姿勃发的面容之上带着很多斑痕,但是看上去他仍然是那般的俊朗。
唐惊染望着他,他抓着唐惊染的手,唐惊染感觉到于冕的手温度正在一点一点的降低。
于冕用尽全部的力量对惊染说了一句:“惊染,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若是有来生,我们再结发为夫妻。”说完之后,他便晕倒在床上。
唐惊染呼唤了他良久,他才又重新醒过来,对张氏夫人说道:“娘亲,是孩儿对不起你,若有来世,孩儿再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惊染以后拜托你帮我照顾母亲,柔儿以后你要听惊染姐姐的话,知道吗?”
于柔在一旁早就已经泣不成声,见于冕这么对她说,她连声说道:“是,是,我知道了。”
于冕说完之后,然后便又昏死过去,众人大痛。
此时此刻,简怀箴同方寥、纪恻寒和江少衡一同坐在外边的房中,忽然之间他们听到于柔一阵大哭,而张夫人也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啕之声,连忙闯入进来。
简怀箴刚刚走进来,唐惊染便拉着她的手,对她说道:“公主姑姑,你快看看于冕,看看于冕他怎么样了?”
“好。”简怀箴答应着,便走上前去。
她把手往于冕的脉搏上一搭,脸色顿时变作惨白之色,因为此时此刻于冕已经没有一丝生息了。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办法了。”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之上。
江少衡连忙扶住她,轻拍着她的肩头安慰她,简怀箴此时此刻只自己的一颗心真要空了。
“冕儿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