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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等到晚上,月挂西边时分,都没有见到唐惊染的影子。薄薄的月色铺在她的永和宫之中,像是铺了一层轻纱薄雾一般。
万贞儿便在这轻纱薄雾之中,面色苍白,她想来想去,知道唐惊染恐怕是不会再来了,她不禁心中有些怀恨唐惊染。
唐惊染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于冕,她也打算等唐惊染向皇上求情之后,就永远地放过他们,再也不在皇上面前,提出让唐惊染入宫的事情了。谁知道,没有想到唐惊染却如此的无情无义,居然至于冕的生死于不顾,这让她心中觉得很是伤怀,也对唐惊染产生了几丝不屑的意思。
她没有想到唐惊染竟然是这么一个人,到底是自己看错人了,如今于冕的生命已经悬于一刻,但是她非但不进宫向皇上请求,反而还半点动静也没有,她爱于冕的心意,竟然连自己都不如,自己又凭什么要允许于冕喜欢她呢。
一四八,八月天
万贞儿此时此刻的心情,简直就像是八月的天,娃娃的脸一样,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变化莫测,变来变去。她想了良久良久,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口气,她把陈嬷嬷叫过来,对陈嬷嬷说道:“看来救于冕的事情,必须要本宫亲自出马了,这唐惊染知道了消息之后,却并不动手。”
陈嬷嬷看万贞儿说话的时候,十分郑重,显然是想亲自动手,她在旁劝说道:“娘娘,你姑且再等一等,说不定唐惊染明天就会进工觐见皇上。”
“本宫是等得,可是那于冕等不得呀。你也知道,皇上现在变得心狠手辣,倘若他一时兴起,让人把于冕杀了怎么办?更何况之前的时候,皇上已经派那林建安去找过杀手了,说不得杀手就会对于冕动手。”
陈嬷嬷见万贞儿十分焦急,她从旁轻轻地拍打着万贞儿的肩头,劝说道:“娘娘,你不要这么想,皇上没有这么快就要于冕的命的。你想呀,于冕要是在这个时候死了,那么矛头就是直指皇上嘛。我想,皇上怎么样也会拖一段日子的。”
“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罢了,你能担保皇上也是这么想的,你能担保皇上做事也像你这么冷静吗?”万贞儿不禁质问陈嬷嬷道。
陈嬷嬷被她问得一时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万贞儿叹口气说道:“罢了,本宫也不是非要给你发火,陈嬷嬷,只不过是我实在很担心于冕的安慰。于冕是我的恩人,他在这世间上,是最早救过我的人,这样的一个好人,我却把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你说,他若是死了,叫我于心难安啊。”
陈嬷嬷低着头,她想了好久好久,才抬起头来对万贞儿说:“娘娘,你不妨再等明天一上午,倘若明天上午唐惊染还不来见皇上,那么娘娘要做什么,奴婢也只好同娘娘一起出谋划策了。”
万贞儿静静地望着陈嬷嬷,目光中不禁泪光闪动。她之所以忽然之间这样,无非是因为之前为于冕的事情,太过于焦心劳累,而今忽然听到陈嬷嬷肯同自己一起分担,一颗心觉得忽然有了着落。
她对陈嬷嬷说道:“如此,就劳烦陈嬷嬷了。好,我就听陈嬷嬷的话,再等明天一上午。”
陈嬷嬷好不容易才把万贞儿劝说去安息,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忽然有人来回报说是唐惊染进宫来了。
万贞儿听说之后,不禁十分高兴,她连声说道:“这唐惊染果然还是
还是来了,总算她对于冕还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和良心。倘若不然,我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万贞儿想到这里,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她很妒嫉唐惊染和于冕之间的感情,但是如今唐惊染既然肯为于冕来到这宫中,恐怕皇上多半就会听从唐惊染的话而放过于冕了,这令万贞儿觉得很是安慰。
万贞儿正在惊疑不定的等待着消息,她越等越觉得焦急,就命令古代冷意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到底唐惊染劝说皇上劝说的如何了。
谁知过了不多久,那古冷意便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他冲进来之后,先是抬眼看了一下万贞儿的眼神,旋即说道:“娘娘,事情恐怕不大好了。”
“什么?不大好了,难道皇上不肯听唐惊染的吩咐放了于冕吗?”
“那倒不是,只是——”
他说到这里,脸色有些惊疑不变,又抬起头来看了万贞儿一眼,这才说道:“娘娘,是那惊染姑娘她根本就没有去见皇上,而是直接去了皇长公主的万安宫中同皇长公主闭门密谈,谈了很久都没有出来。依照我看,唐惊染恐怕不会去救于冕了。倘若会,皇长公主早就把金玉杖拿出来,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哦?”万贞儿想了想,仍然抱着一丝侥幸,说道:“我觉得事实未必如此,也许她是去同皇长公主商量,让皇长公主把金玉杖交出来呢。”
“娘娘,为什么事到如今您还在这么想呢,您以为皇长公主会把金玉杖给交出来吗?这金玉杖对皇长公主来说可是重于性命呀,倘若她这么轻易就把金玉杖交了出来,那岂不是以后没有人能够管得了皇上、由着皇上肆意妄为嘛,这皇长公主素来不是一个这样的人。”
古冷意的一番话顿时提醒了万贞儿,万贞儿也觉得简怀箴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把金玉杖交出来的。
于冕乃是一个人,在她心中一个人的性命怎么及得上天下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呢,所以她不把金玉杖拿出来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万贞儿想到这里,心中七头八绪,什么滋味儿都有。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古冷意,喃喃说道:“古公公,那你觉得这事情可怎么办才好呢?你觉得皇长公主既然不会把金玉杖交出来,唐惊染会不会劝她把金玉杖交给皇上来换于冕呢?”
古冷意想了想,一句话也不说。
陈嬷嬷在旁说道:“娘娘,您就不必想了。这唐惊染素来都只听皇长公主的话,我们也是知道的,再说她又如何能够左右得了皇长公主的想法。我们这位皇长公主经历五朝不倒,她的经历又岂是我们可以小觑的。”
陈嬷嬷的一席话无疑又给万贞儿浇了一头冷水,她跌坐在那里,半晌才说道:“罢了,罢了,看来救于冕只有由本宫亲自出马了。”
“娘娘,少安毋躁,我们再等等看看吧。”
陈嬷嬷也觉得事到如今恐怕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出于冕了,也许真的就只能让万贞儿出马了,可是她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万贞儿亲自去做这件事情。
倘若万贞儿出马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连累到自己,到时候便是想去改变这个局面恐怕也是不能了。
“娘娘,您别担心,老奴现在就去打听消息,看看皇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古冷意从旁说道。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万贞儿看着他远走的背影,一直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此时此刻,她心中实在是太过于复杂。
她知道倘若要去救于冕的话,那就一定会暴露自己;但是倘若不救于冕,又任由这于冕被杀手杀死的话,她恐怕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她只能先听从陈嬷嬷的劝说,由着古冷意出去打听消息了。
古冷意出去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回来,万贞儿在这焦急的不行。
而万安宫中简怀箴和唐惊染则在商量对策。
唐惊染说道:“皇长公主求求您,您帮惊染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于冕给救出来?”
唐惊染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同简怀箴说过话。
简怀箴听到之后,不禁微微一愣,半天才说道:“惊染,你放心吧,本宫一定会想办法把于冕给救出来的。虽然本宫时时刻刻以天下万人的安危忧心,也打好主意不把金玉杖给皇上,可是倘若皇上万一有什么异动,那我一定还是会顾全于冕的性命的。”
简怀箴的言下之意就是安慰唐惊染,让她先不要难过,只要皇上那方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一定会把金玉杖拿给皇上的,让唐惊染放心。
唐惊染听简怀箴这么说,心中不禁觉得有些歉意。
她望着简怀箴,满怀歉然的说:“公主姑姑,对不起,是我和于冕的事情让您受累了。”
简怀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怎么能够怪你们呢,说到底还是皇上不长进。倘若皇上能够稍微长进些,我便也不必如此。”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大有心虚之意。
那皇上比起以前的确是大不一样了,而他自己变到如今这个地步,简怀箴觉得自己为时也不必负上责任,所以才有一此一说。
两个人便坐在那里半晌无语。
零落端了茶上来,说道:“公主、惊染,你们都不必太过于担心。如今听说万贞儿都没有教唆皇上对付于冕,皇上恐怕不会动手的。皇上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多半同万贞儿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要不是万贞儿为人如此的心机深沉、城府深沉,皇上又怎么会受到她的摆弄呢。”
简怀箴却摇了摇头,说道:“本宫总觉得这件事情同万贞儿没有什么关系,虽然说之前的时候说不得万贞儿向皇上进谗言了,但是本宫看来那万贞儿对冕儿并没有什么恶意。”
“她要是没有恶意怎么可能呢,奴婢是绝对都不会相信的。总之,这万贞儿什么样恶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只要万贞儿一日不除,这后宫之中就一天不能清静。”
简怀箴听完之后便摆了摆手,让零落下去了。
她知道零落此时此刻再说这些话,只是惹得唐惊染徒然伤心而已,反而对事情一丝助益也没有。
零落见简怀箴让自己退下,就只好悻悻离去。
简怀箴同唐惊染便坐在那里,两个人偶尔说起一些话,但两个人心中具是藏了满腔的心事,所以谁都蔫蔫的提不起神来。
而万贞儿派古冷意出去打听,打听了半个多时辰,回来之后说万安宫中一点动静也没有。
万贞儿便再也坐不住了,她说道:“如今本宫在这里都如此的坐不住,那皇上在乾清宫中等着皇长公主的金玉杖又等不到,你想他心中是何等的着急。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亲自动马把于冕救出来了。”
说完,万贞儿便提着衣襟再也不顾陈嬷嬷和古冷意的安慰,直入乾清宫而去。
她到了乾清宫面前,林建安别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
她知道林建安已经知道了她爱慕于冕的事情,但是林建安因为与她手中互相握有把柄,所以一直没有向皇上说出。
林建安如今见到她,阴恻恻的说:“贵妃娘娘,您如今要来乾清宫中是找皇上吗?”
万贞儿白了他一眼,说道:“本宫要找谁难道还要向你交待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是啊,我的确是不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知道娘娘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罢了。”
万贞儿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心道:“林建安你如今不必如此的不分尊卑,总有一天本宫让你不得好死。”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嘴中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现在已经来不及同他说这些话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去救人。
林建安挡着她,说道:“对不起,娘娘。皇上已经说了,现在谁都不见。倘若娘娘要硬闯的话,奴才只好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敢对本宫怎么样?”
万贞儿忽然变了脸色,伸出手去重重打了林建安一巴掌。
林建安没有想到,万贞儿看上去如此瘦弱,手底下却很有力量。
她一巴掌把林建安打得一连往后退了两步,这才抬起头来,微微一愣说道:“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为什么我不敢打你,你是奴才,我是主子,主子打奴才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我劝你最后给我让开,否则的话本宫早晚有一天要收拾了你。”
万贞儿说这些话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