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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苹的男人在李立一面前有些自卑,人家位高、权大、宅院好。
没有话题,作为主人不能冷落了客人,话题还不能太显露自己,李立一想了一下,说:“接了新工作怎样,有困难吗?”
高苹说:“还行,新工作嘛,有个适应的过程,慢慢来。”
李立一说:“以前没有当过领导吧!当领导要舍去具体事务,要从全局考虑问题,把握工作大方向。平常要保持正常秩序顺利进行。幼儿园还不同于一般的学校,要特别注意幼儿们的安全,学习成绩倒显得次要多了。”
高苹奉承说:“啊呀,局长没有当过幼儿园领导,却清楚幼儿园的工作任务,了如指掌,烂熟于心。”
李立一说:“这一眼就可以看出的,没有什么深奥的东西。”
高苹说:“作为全县第一幼儿园,园舍小了,活动场所也显得小。”
李立一说:“现在进城的农民多了,念书问题日夜突出,第一重点小学多次提及盖教学楼的问题,已经给县上提交了报告很长时间了,问题还是问题,下面干着急,上面似乎无动于衷。幼儿园的园舍问题,仍然是一个性质的问题,报告可以做,但什么时候能落实到位,那就很难说。”
高苹说:“园舍拥挤得很,幸亏没有教学质量的要求,不然连幼儿都安排坐不下去,那还能开展教学工作!”
李立一说:“凑合着吧!教育上缺口多着呢,没有钱解决不了问题的。”
高苹的男人插不上嘴,也不善言辞,静静地听着老婆和局长拉着他们工作中的无奈和着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行行都有一腔委屈的苦。粮食系统本是民以食为天的根本系统,改革开放以后,他们的万人一求的黄金命运被打破,像万宝妈的众星捧月的气势没有了。以前几乎所有的行业都把他们奉若神明,开票的像握有生死大权似的皇帝,走到哪,人们像见到救星似的,买到一袋富强粉,像买到黄金似的。公安局的人、检察院的人、法院的人、医生、公社干部,都是他们的坐上客,他们惹不起,不敢惹,防止以后用这些人,他们不愿意惹。穷教师就没有纳入他们的视野范围之内,那时没有改革高考制度,教师无所谓用处,报名念书无所谓后门,学生坐在教室无所谓偏向轻重,一个声音,一个黑板,一个要求,有教无类,偏不了谁呀!巴结你——穷教师,没有用呀!
高苹的男人眼看着自己履职的兴盛的行业——粮站,衰落,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意,仿佛自己也衰落了,有一种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的感觉。但那时整个社会,整个所有人的心灵里谁还否认那是一个好工作呢?没有一个先见之明的人持反对意见的。
高苹的男人虽然有失意之感,但此起彼伏,自己的老婆从穷教师渐渐成了不穷的人,有了教师节,放假半天,还发钱,涨了百分之十的工资。虽说数字幅度微不足道,但已经让人们刮目相看了,有了起色性的根本性的观念变化。此消彼长,一个家里有了加减性的升降,也让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和平衡。
现在他老婆大小有了一点官职,品位和地位不一样了,话语也文绉绉的有了官腔,回到家,女人味少了,强势力度增加了。让他重新认识她,适应她。
他像一个门外汉,听着自己的老婆和上司说着如同天书似的对话。他静静地听着,显得自己十分的多余,他想出去到院子里看花赏景,或到院子的亭子里坐着乘凉,比在窑洞里待着舒服多了。但他觉得不能去,去了好像给了他们机会,至于什么机会,他有些清楚又有些不清楚。
他喝着茶,见茶几上有一本《妇女之友》,便随便拿起来翻动,里面尽是爱情、家庭生活、妇女生理、婚变之类的简短文章。作为茶余饭后的趣闻轶事,还是有些吸引力的,很快就被吸引进去了。
老婆和她上司的对话很快就淡出了听力范围,一篇《老婆的魅力》引得他看下去。
老婆的魅力不仅吸引着男人自己,也为引狼入室创造了条件,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成为别人猎取的对象。有时老婆为了达到自己追求的目标,主动要去吸引关键人物,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时候的老婆,往往瞒着家人和男人,做着隐秘的交易。
高苹的男人看到此,像被什么蜇了一口似的,抬起头来,见自己的老婆仍然津津有味地和上司谈着工作,看去像一对情人似的,那亲昵神情让他顿生醋意。但他只能忍着,不能节外生枝,更不能阻拦和中止他们的谈话。
他看不下去了,又不能不拿着杂志装模作样地看着。
看了一会儿,他装得猛然像记起什么似的,说:“啊呀,昨天我们单位上打来电话,说叫来填个什么表,啊呀,居然给忘记了,才将记起来,你看我这记心!”
一下大声说话,惊得李立一和高苹面面相觑,只得中断说话,作结束语的话语。李立一领悟了其中的含意,高苹也知道其中作假的成分。昨天虽然自己不全天在家里,下班回来没有听见男人说过此事的,现在显然是对他们亲切的交谈的不满。
高苹只得站起身,告别李立一。
李立一看着两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牌香烟的礼物说:“啊呀,拿什么礼物呀,赶紧拿回去!”
高苹赶紧阻拦,快步走出门去,李立一拿着礼物做追赶状,到门口只得停住。放下礼物赶出来。高苹和男人边往大门口走去,边欣赏夸赞其具有的园林式风味的院落,李立一一脸荣耀和幸福感。
突然,大门外传来扣门声,李立一以为又是什么送礼求事的,赶到大门去开门。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恼怒的爸爸()
李立一开了大门,发现外面站着一个年轻人,手里并不提什么礼物,不过他知道,现在求人办事不一定要提礼物,口袋里完全可以装得下的。于是,李立一仍然平静着脸,说:“你做个什么,有什么事?”
门外的年轻人说:“李局长,你不认识我了?”
李立一摇摇头,说:“不认识,不认识!你是谁,哪里的,哪个单位工作?”
年轻人心想坏了,难怪这几年无消息,局长是把这件事忘了,贵人多忘事。他说:“李局长多忘事,前几年我还到你家里来过,我是城里第二重点小学教师李建青,咱们还是一家子。”
李立一没有记起前几年还来过这样一个年轻人,也没有记起这样一个年轻人来此做过什么,现在又来要做什么,于是他问说:“你有什么事?”
李建青说:“有个事。”说着跨进大门。
李立一只得让进来,随后把大门关上。高苹和男人的见来了客人,不好再继续待下去,影响来人和局长的交谈,也影响人家可能的秘密,两口子赶紧走到大门口。李立一一看恍然大悟,又把大门开开,让两口子出去。
李立一没有忘记客套话,说:“你们慢走,再转来!”
高苹说:“怎你忙,你也转来!”
高苹的男人回头挥了挥手,算是招呼。大门吱的一声关上了。
高苹回过头来,把男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有些讽刺意味地说:“赶紧回去回你们单位填表去,看你们单位现在还有什么人在等你!”
高苹的男人嘿嘿嘿笑了几声,但还是强词夺理地说:“看你们拉得亲热的,早知如此就不该把我引上,那你们就随便拉,想拉什么拉什么,拉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谁叫我是个男人,是一个女人的男人。”
高苹见自己的男人有些冲动,怕在路上吵起来不好看,又丢人,便不言传了,沉着脸一块向前走去。
高苹的男人还不甘心,嘟囔着说:“我看什么事情没有冒的,不是无缘无故的,我说你能调到教育局,你有什么本事,文文不下,武武不下,人家凭什么要你,不就是个提水倒茶,谁不会,有必要设置那个岗位吗?嗯!”
高苹仍沉着脸不言传,她不想在路上反驳男人的话,她无力反驳,怕男人说出更可怕的话语。
高苹的男人见自己的老婆不言传,越加坚信自己的猜测,心里越加不好受,原来是老婆给自己悄悄戴了绿帽子。越想越气,越气越难受,走着走着肚子竟疼痛起来,不得不在路边蹲下,吐起清水来。
高苹见男人蹲在路边吐着清水,心里有些紧张起来,走到跟前抚摸着男人的背心,悄声说:“亲爱的,怎么了?”
高苹的男人害气的说:“被你气的,谁是你的亲爱的,你早就有了亲爱的了,少来这一套。咱们回去离婚!”
高苹一听马上感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刻说:“有话咱们回去说,好吗?在这儿吵架多丢人,有话回去慢慢说!”
高苹的男人仍不理会,说:“你走,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女人,给男人戴绿帽子。”
高苹说:“悄悄些,有什么回去说,回去,你就是打哩杀哩由你,求你了,我向你跪下了!”说着要往下跪。
高苹的男人一看就是跪下,让路人看见对自己也不好,便忍着不适站起来,抱着肚子向前缓缓走去。高苹在身边扶着,外人看仍然是一对恩爱夫妻。
高苹的男人沉着脸,再没有言传。高苹的心里如乱麻缠绕,再也高兴不起来,瞒着男人所做的一切,终于让男人识得了,男人真的要和她离婚怎么办?那样势必让人们知晓,让儿子知晓,自己的脸往哪儿搁?
高苹想了一会儿,说:“回去以后,先不要大吵大闹,不要让儿子知道,咱们避开儿子解决这个问题,好吗?”
高苹的男人不言传,抱着肚子,沉着脸,像要赴死的壮士似的。
回到家,大儿子不在家,小儿子正在完成作业。高苹问儿子,说:“你哥哩?”
小儿子说:“我也不知道,没有给我说他要到哪里去。”
高苹看着儿子,手抚摸着儿子的头,眼里噙满泪水。高苹的男人并不理会老婆的攻心战术,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高苹洗了手,紧上围裙,准备做饭。这些家务对她来说已经有些生疏,但还是轻车熟路,驾轻就熟。
儿子见他妈要做饭,挡着说:“叫我爸去做饭,你看我的作业做对了没有?”
话音刚落,高苹的男人就吼叫起来:“老子不管,不做就不要吃,真他妈妈的,都是宠下的毛鬼神,以后就别指望老子再给你们做饭吃。以前老子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换来的就是你们这些!”
高苹走到男人跟前低声地说:“不要这样好不好,顾上一点面子,行不行?”
高苹的男人迈转头不理会,但没有再说什么。
儿子不清楚父母今天是怎么了,他爸爸一贯是逆来顺受,俯首帖耳,早早就主动把饭做熟了,等他们和妈妈回来吃饭,吃了饭又主动把碗具收拾了。在儿子眼里爸爸就是温柔的妈妈,有时还动手给他们缝纽扣缝破了洞的衣服,他们饿了就会向爸爸喊叫,他们的爸爸也就像担当着责任似的,马上会做出反应,或做或买,给他们弄到面前,解决他们的实际问题。在他们的眼里爸爸更实惠些。从他们记事起,爸爸从来没有这样,更没有发过火。
小儿子问妈妈说:“妈妈,今天我爸爸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