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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
不!不!不!
不要!
不要这样!!
仿佛瞬间失去了痛觉,她甚至感觉不到双膝和手肘的擦伤,已经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初丹!初丹!”
她嘶吼着冲过去,惊恐无助地看着了无生息的初丹,她想扶她,可那些不停溢出来的鲜血却让她无从下手。
“天哪!初丹,初丹……”
……
军区医院。
距离车祸已经过去十个小时。
手术室双开门的上方,那led手术中指示灯还亮着。
室内,手术仍在紧张进行中。
室外,或坐或站着初家的所有家庭成员,以及郁嵘和郁凌恒夫妻俩,大家都在焦急等待。
车祸发生,初丹和肇事者沈樱雪均受重伤,沈樱雪已于两小时前抢救了过来,暂无生命危险。
而初丹,还生死未卜。
有难以压抑的哭泣声一直持续飘进众人的耳朵,那撕心裂肺般的抽泣声,让气氛更加悲伤。
是初丹的妈妈。
那么骄傲美丽的女儿,几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这突然间就生命垂危了,任谁也承受不了这么致命的打击。
初润山坐在手术室外的排椅上,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阴沉僵冷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缓和过。
初恺宸也是剑眉紧锁,拥着悲伤啜泣的母亲,一直不停地轻抚着母亲的背部,无声安慰。
初父双目泛红,女儿没脱离危险之前,也是没有丝毫的心情开口。
而初丹的叔叔伯父等人,看到自家老爷子那张让人心生寒意的脸,自然更是不敢说话,只能静等佳音。
郁嵘的脸色比初润山好不了多少,同样肃冷凝重,不知道的还以为初丹也是他的亲孙女……
从看到鲜血淋漓的初丹被送进手术室,云裳的眼泪就无声滚落,无论郁凌恒怎么安慰都没有用,双眼已经红肿。
天已经亮了,可初丹还没脱离危险。
她好怕,好怕初丹撑不过去……
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感激更多还是愧疚更多,她只能不停地默默祈祷,祈祷上天不要太残忍,不要夺走这样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
初丹是善良的,善良的女孩不该这样死于非命,不该!
初丹那么讨厌她,那么怨恨她,可在生死攸关的瞬间,却舍身救她……
如果不是初丹,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就是她……不!或许是躺在殡仪馆里!
车子冲过来时,初丹站的位置本是靠后,其实是可以躲开的,而且沈樱雪的目标是她,所以初丹完全是被她连累的……
连累也就罢了,躲开便好,可初丹最终为了救她,惨遭撞击甚至碾压……
本来在初丹和郁凌恒的感情纠葛上,她一直很坦荡,从不曾觉得自己欠过初丹什么,但现在,她却欠了初丹一条命!
这份恩情,她该如何报?
如果初丹最终能安然无恙,倒也便罢,可如果初丹不幸有个好歹,她的良心又如何能安?
云裳脸色惨白,一直瑟瑟发抖,脑海里像是有台放映机,不停地交替回放着初丹被碾压的瞬间以及满身鲜血的样子……
她很后悔!
如果她没有去追初丹,初丹就不会有事……
都怪她!
全都怪她!!
第一次,她有手刃一个人的冲动。
即便沈樱雪那样伤害妈妈,她都没有动过杀人的念头,可今天,她真想让沈樱雪去死!
为什么总是伤害无辜的人?
为什么总是让无辜的人为她受罪?
为什么!!
“别再咬了,都破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彼此能听见,夹杂着浓浓的无奈和担忧。
郁凌恒抬手将云裳的下唇从牙齿间解救出来,他看着她正冒出‘血珠子的下唇,狠狠拧眉。
不知不觉的,她竟把唇都咬破了。
她抬眸,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他俊逸非凡的脸庞泛着心疼……
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淌。
从他赶来医院,就一直拥着她,给她力量,否则她早就没有力气支撑自己。
郁凌恒看着默默掉泪的郁太太,一颗心揪得生疼。
或许他这样的想法很不应该,但他真的很感谢上苍,感谢上苍只让他的郁太太受了一点点皮外伤。
初丹伤得很重,又是他的昔日恋人,按理说他不该有这样的庆幸,可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
等初丹好起来了,他再用物质补偿吧!
手术时间越长,每个人心里就越是焦虑,一分一秒都变成了煎熬。
又过去许久……
终于,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
“哪位是伤者家属?”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双眼倒是炯炯有神,没有因为手术时间太久而出现疲惫之色,出来看着众人开口便问。
一听医生这语气,众人心里皆是咯噔一下,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
初润山在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瞬,就腾地站了起来,强忍着因为坐太久而麻痹抽筋的腿,大步跨到医生面前。
医生说:“伤者全身多处遭到重创,最严重的是右臂,粉碎性骨折,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情况很不好,必须截肢!”
截肢……
众人大震。
“不行!!!”初润山勃然厉喝。
让一个舞蹈家截肢是什么概念?
那等于让她去死!!!
他的孙女是个那么骄傲,什么都力求完美的女孩,怎么能接受断臂的打击?
别说她本人接受不了,就算是在场的她的家人,都无法接受!
医生似是叹了口气,然后声音更加沉冷严肃,“不截肢会危及生命!!”
意思很明显——要命,就不能要手臂!
手臂和命,只能选其一……
初润山这一生坚强不屈,铮铮铁骨,这会儿却被“截肢”二字打击得踉跄后退,面如死灰。
“天哪,我的小丹……”
初母在呼天抢地的一声哀嚎之后,瘫软在儿子初恺宸的怀里,晕死过去。
初家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云裳僵立在混乱之外,双目无神地看着初家的人一些忙着去扶摇摇欲坠的初润山,一些忙着喊医生护士救初母……
然后,她看见初父红着双眼举步维艰地走到医生面前,痛苦地点了下头……
……
……
……
一直等到初丹的手术结束,郁凌恒和云裳以及郁嵘才离开军区医院。
回到郁家,再送老祖宗回到心殿,郁凌恒想带郁太太回恒阳居休息,可她却低着头掉眼泪,不肯走。
郁嵘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里,皱着眉一言不发,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云裳噗通一声跪在郁嵘的面前,狠狠哽咽,“太爷爷,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敏感地觉得太爷爷很难过,虽然她并不知道太爷爷的难过究竟是为了初丹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郁嵘微抬眼睑,冷冷睨着跪在眼前的曾孙媳妇儿,默默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什么?”他语气冷淡,饱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
是那种强撑了许多许多年,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的……疲惫!
云裳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初丹就不会……”
“旦夕祸福,人各有命!能有你什么错?!”郁嵘幽幽道,抬手一挥,让她起来,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颓然尽显,“算了,或许这就是命!是她的命,也是郁家的命……”
郁凌恒皱眉,莫名觉得老祖宗最后一句话有那么点怪异……
“老祖宗,您没事吧?”他忍不住问道。
“没事!你们都回去吧!”郁嵘闭上双眼,仰头靠在沙发里,淡淡下了逐客令。
云裳跪着不动,眼泪掉得更加汹涌。
太爷爷好像很伤心,她感觉到了。
郁凌恒见老祖宗情绪不好,知道不宜打扰,弯腰伸手把郁太太扶起来,然后离开了心殿。
听到小两口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郁嵘依旧闭着眼,又是一声叹息。
人算不如天算,我郁嵘这一生机关算尽,终究是算不过天!
心岚,是你在报复我吧……
……
恒阳居
上了楼,郁凌恒拥着云裳回房,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
“你躺会儿,我让琇嫂给你做点吃的。”他柔声说道,然后转身欲走。
“我吃不下……”她的手轻轻拽住他的裤管,嘶哑着声音摇头哽咽。
“吃不下也得吃!!”郁凌恒拧眉轻喝,有些气急败坏。
云裳情绪很不好,想着想着眼底又起氤氲。
他真是拿她没辙,坐在*沿,把她轻轻拉起来拥在怀里,竭力安慰轻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倒是能好起来,但初丹怎么办啊?她以后怎么办啊?她会受不了的……”她忍不住又哭出声来。
一个妙龄女孩,突然遭遇这样的横祸,这种打击任谁也接受不了的。
她简直都不敢想,初丹醒来后发现自己少了一只手,会有怎样的反应……
郁凌恒听到郁太太哭就觉得头痛欲裂,将她的脑袋摁在他的颈窝里,无奈又心疼地深深叹息,“求你了,别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错!”
“可沈樱雪的目标是我,初丹是无辜的,她是被我连累了……”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我知道你也不想让初丹受伤,对不对?”
她重重点头,泣不成声,“嗯嗯!我不想!我宁愿被截肢的那个是我——”
“呸呸呸!不许胡说!!!”
她话未说完,他就惊恐地阻断她,厉声喝道。
“阿恒,我好怕……”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她突然又变得很没安全感,因为从医生宣布初丹要截肢的那瞬,她就有了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隐隐觉得,很多事都会随着这一场车祸而变得面目全非……
“别怕,别怕,老公在呢!”他的唇贴着她的脸颊,喃喃轻哄。
听出郁太太颤抖的声音里饱含‘着恐惧,郁凌恒心如刀绞,虽然知道人为的迫害有时候防不胜防无法避免,可他还是深深自责。
如果他跟着她一起应酬就好了。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不会的对不对?”云裳仰起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急切又恐慌地声声问着。
“当然不会!!”他狠狠皱眉,不懂她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担忧,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深深看着她的眼,严肃认真地对她道:“傻丫头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离开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我发誓!!”
可就算他如此信誓旦旦,她依旧没有一丝安全感……
“我想杀了她!我真想杀了她!!”她双目含恨,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从来没有如此恨一个人,沈樱雪是第一个,她真的恨不得让她死!
初丹何其无辜!!
张开双臂,他将她拥进怀里,大掌轻抚她的发顶,他阴冷的目光射向窗外的蓝天白云,像是保证,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几不可闻地轻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