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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绣手-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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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

    太医小心翼翼地给三皇子的腿伤换了『药』,重新包扎,退到一边微笑地说道:“殿下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大概出了正月之后就能走动了。”

    “可会留下后疾?”

    “殿下大可放心,伤口并非伤及经脉,只要殿下小心一些,数月之后定能行走无碍。”

    “有劳郑太医。”赵如琸闻言,脸上浮起一抹温文尔雅的浅笑,“大过年的还要劳烦郑太医,实在过意不去。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一份年礼,你待会儿顺便带回去。”

    “多谢三殿下。”郑太医拱了拱手,躬身行礼,提着『药』箱退了出去。

    三皇子倚在软榻上,目光悠然地望向窗外的景『色』。大年初一,庭院内积雪皑皑,一株红梅已经开始吐『露』花蕊。他的眼神变得悠远起来,脑海闪过白雪红梅,伊人明艳的那一幕,不由自主地『摸』向袖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摸』到,这才想起,那幅小像就在他受伤的当天,被赵如珝拿走了。

    赵如珝?

    想起这个名字,三皇子就有一种咬牙切齿之感。赵如珝,他以为他什么事情都能料到,他以为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吗?他错了!他为让赵如珝彻底明白,究竟谁是君,谁是臣,他要赵如珝跪在面前忏悔求饶!

    “殿下。”三皇子妃轻步走到书房门口,瞧见他一脸冷肃地盯着院中的红梅,不由得止住了脚步,轻唤一声。

    赵如琸回首,看了三皇子妃一眼,见她手上拿了一个很大的画轴,便问:“那是什么东西?母后一早宣你进宫,可为何事?”

    “这是母后让我带来的。”三皇子将画轴放在他面前的书案上,缓缓将画轴展开。六尺长的素绢上,华丽夺目的百花渐渐展开,栩栩如生。

    赵如琸微微抿眉,扫过百花,却见素绢上有许多空白的地方,上面有几点血红。他眯起眼稍微靠后看了一下,发现那些空白的地方周边都是似乎是人的轮廓。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抬起头:“这是……绣出来的?”

    如此温和的光泽,只有丝线才有,用笔墨是画不出来的。

    “母后生辰当天,我曾告诉过殿下,张峦送了一幅天女散花图的绣图作为母后的寿礼,母后似乎很不喜欢,还命我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绣。”

    “这就是那幅天女散花图?”赵如琸终于明白绣图究竟在哪里古怪了,“图上的天女呢?”难道绣图展开的时候,他会觉得特别古怪。

    三皇子妃深吸了一口气:“母后得了这幅绣图之后,命人挂在偏殿的厢房里。昨夜母后醒来,命人掀开遮盖在上面的锦布一看,图上的天女全都不见了。”

    怎么可能?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赵如琸一下子就想到这个问题,又问:“母后可受了惊?现在可好?”

    “我找了燕儿姑娘打听一下,燕儿姑娘说母后昨晚做了噩梦,醒来之后发现图上的天女不见了,便一直惴惴不安,再也没有睡过。我出宫之前,服侍母后喝了半碗安神汤,亲眼见她躺下歇息了。”

    赵如琸点了点头,感激地对她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殿下何处此言。你我多年夫妻,我在母后面前尽孝难道不是本分之事?”

    赵如琸闻言,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将来我定不辜负你。”

    三皇子妃暗暗地捏紧了手指,脸上随即漾开了一个柔婉明媚的笑容,目光落在绣图上,又说道:“上回母后让我查清楚是谁绣的这幅绣图,我心里便觉得奇怪。这幅绣图究竟有何玄机呢?”

    “母后让你把绣图带回来,定是要我们好好找找看了。”赵如琸又皱起了眉头,“我对刺绣所知甚少,你们『妇』人家比较擅长。这样精美的绣图必定出自绣艺高超的绣娘,你可知在京城之中有哪位绣娘能绣出这样的图来?”

    三皇子妃摇头:“早在母后寿辰之后我就将京里的绣娘查了一遍,并没有绣艺如此高超的。不过,我倒是查到了一些东西。”她说着吩咐了身边的丫鬟一声,那丫鬟便转身出去了,三皇子妃继续道:“我听闻林将军的夫人有一幅春花图,甚是绝美精致,便向林夫人买了回来。待会儿殿下见了便一目了然了。”

    不多时,丫鬟取了一个小包裹进来。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幅折叠整齐的绣图,将之打开,瞬间眼前百花团团簇簇地盛放,令人觉得春风拂面。三皇子妃将两幅绣图放在一起,微笑地问:“殿下可看出什么来?”

    赵如琸摇摇头。

    三皇子妃也不卖关子,指着两幅绣图道:“首先从构图配『色』来看,这两幅图所用主『色』虽不同,风格却是一致的。颜『色』华丽富贵之余,又带着几分清丽,不见一点俗气。其次是阵法。图上运用了多种阵法,不过殿下你看看图上的牡丹,这两幅图的牡丹所用针法完全一样,针脚一致,显然这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林夫人的百花图是谁绣的?”

    三皇子妃沉默了下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赵如琸问,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你已经探查出是谁绣了这幅图,为何迟迟没有告诉母后?”

    为何?因为她查到答案过于匪夷所思,恐怕说出来也无人相信。

    三皇子妃犹豫了许久,才低声道:“林夫人的这幅百花图,是去年从城里一家绸缎庄上面买到的。那绸缎庄的老板说是有人放在那里托他帮忙出售。我亲自去打听了,那老板说,托他买的人是一个男子,看起来似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厮……”

    赵如琸已经没有耐『性』听她细说下去:“你告诉我,究竟是谁?”

    “殿下,那个小厮是张家的马夫,他有一个妹妹在府里当丫鬟。不过只是一个三等丫鬟,去年被分派到张家的大少夫人跟前伺候……”三皇子妃的声音变得极低,极轻,似乎还带着一丝恐惧,“所以,林夫人的百花图是张少夫人,也就是封家那位小姐——封颐所绣。”

    封颐。

    这两个字犹如两块巨石,哗啦一声掉进了赵如琸的心里,让他骤然变了脸『色』。他没有想到,时隔将近半年,这个名字依旧无法成为过去。他以为自己已经抹掉了所有和封颐有关的人和东西,却没想到,她在这个世上留下了一幅百花图。

第120章 田庄() 
不!也许不止一幅百花图。

    也许,眼前这幅天女散花图也是她所绣。

    赵如琸的脸『色』变得阴晴莫测起来,三皇子妃看出他心里所想,低低道:“殿下,这怎么可能呢?封颐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是她绣出一幅散花图作为母后的寿礼?”

    “如果是她生前所绣呢?”

    三皇子妃摇摇头:“从针线上看,那是不久之前才绣的。”

    “那也未必。封颐才死了大半年。如果是她半年前绣的,即便放在现在也是一幅新绣的图。况且这是张家送给母后的寿礼,很可能就是封颐留下的。”

    “可是,殿下……”三皇子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这幅绣图是张尚书花了几千两银子从一个酒楼老板那里买来的。”

    酒楼老板?赵如琸心头猛一跳。

    “哪个酒楼的老板?”

    “长安楼。”

    他瞳孔猛地一缩,神『色』变得有些狰狞。

    长安楼!

    那么就是说,这幅散花图很有可能与赵如珝有关!这是赵如珝给张家所设的陷阱?可问题是,赵如珝从那里得到这幅图的?

    “你还查出了什么?”

    “那长安楼的老板特别谨慎,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是从何处得来的天女散花图。”

    “他当然不会说,也不敢说。”赵如琸冷冷一笑,“我之前让你打听上官芸雅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说起上官芸雅,三皇子妃心中也有些郁闷和奇怪:“那上官芸雅八岁之事因掉进水里受了伤,好了之后就一直呆傻,穆国公府的人都可以作证,上官芸雅确实是真傻无疑。只是为何她嫁给了赵如珝之后突然就好了,我真的无从得知,还请殿下莫怪。”

    赵如珝!又是赵如珝!

    难不成他能医好一个傻子?他若有这样的本事,这些年来早就医好自己的身体了。

    赵如琸也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痴傻的上官芸雅,却仿佛一夜之间完全好了。平原侯丧礼那么大的事情,她一个从未理过家的傻子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对了,殿下。穆国公夫人周氏的绣艺在京城中也是首屈一指,上官芸雅既是她的女儿,必定得到真传。会不会绣图和她们有关?”

    “再查!”赵如琸冷然道,“无论是赵如珝还是上官芸雅,都要将他们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我敢肯定,绣图的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大年初八。

    之前赵如珝说过过年之后要带她到田庄上住两天,可年还没过完,赵如珝便吩咐下人准备好车马行李,起身前往田庄了。

    封颐知道他必有原因,只好简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带上宝亭宝轩告别岳氏,同他一起出发。前天下了一场雪,前往田庄的道路上人烟稀少,路上全是厚厚的积雪。好在车里烧着火盆,要不然这个时候出远门一定活活冻死了。

    封颐烤着火,都觉得自己双手冰凉,不禁问赵如珝:“这么冷,你可吃得消?”

    车里面铺着厚厚的『毛』毡,既暖和又舒适。他靠在车壁上翻着书,身上披着狐皮大氅,闻言苦笑:“你真以为我那么体弱多病?”

    难道不是吗?去年成亲时,他不是一连病了两回?

    “为夫身子虽弱,可还不至于如此弱不禁风。”他翻过一页书。

    封颐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继续烤火。

    她原本在冬天并不怕冷的,可是上官芸雅的身体却不一样,尤其是这几天身子不方便,冷得更加厉害。赵如珝看了一会儿,轻叹一声,放下书本握住她的手,将双手拉进他的怀里。

    “这样还冷吗?”他顺势拉开大氅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他怀里暖和和的,似乎比火盆还要温暖,封颐觉得冰凉的指尖一下子变的温暖起来。不过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未免不太好吧?

    “我早上起得早,有些困了。”赵如珝将她抱在怀里,背后靠着车壁,“我歇一下,等到庄子了你叫醒我。”说完就真的闭上眼睛睡了。

    封颐靠在他胸膛上,想要挣开双手却被他紧紧抓住,环在他腰间。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脸颊靠在他胸前。

    雪天路滑,马车走得很慢,到了下午才到达京郊的田庄。封颐觑着赵如珝似乎睡得很沉,便小心地挣开了他的手,从他怀里坐了起来。没有了他的怀抱,顿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封颐拉进了斗篷,掀起厚重的帘子往外望去。

    绵延宽阔的田地出现在眼前,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附近只有稀疏几户人烟。马车有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看见一处村舍,村边几排杨树,村舍后面是青山,隐隐传来放鞭炮的声响,热闹之余,又让人感到宁静得犹如世外桃源。

    “到了。”赵如珝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凑到她身边,将下巴靠在她的肩头上,声音懒懒的。

    平原侯府在庄子上有自己的别院,赵如珝早在前几天就打发了人前来通知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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