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封颐今日起誓,定要张家和三皇子血债血偿!否则,誓不为人!”
第7章 变真()
封颐抹掉眼中的泪水,转身回房。
夜还十分漫长。反正也睡不着,封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从耳房里一堆珍贵的物品当中找出一匹米色的素缎,再找出绷子和针线,多点了一盏灯,就着明亮的烛光开始辟丝。
一根细细的丝线一分为二,接着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她能够将细线辟成三十二丝。当年教她的师傅说,她们老家那里绣工最好的绣娘,能将一根丝线劈成四十八丝。
她的绣艺是从小就跟着母亲请来的一位苏绣师傅学的。那时只是因为京中凡是大户人家的女子都要学会刺绣,母亲便也让她跟着学,所以她学得并不十分用心。好在她无论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只下了五分功夫也能绣得比别人好。
可要绣出真正好的东西,却是在张家被赶到偏僻院落三餐不继的时候。为了绣品能够卖出更高的价钱,为了能够活下去,她不得不下一番苦功夫。她现在绣一些简单的图样时已经不需要画底稿,手里一拿上针,穿针引线的时候,脑海里就立刻有了大致的布局和配色。
封颐的手指纤细而柔软,劈丝的动作还算能够做到熟练灵活。她暗暗庆幸,幸好这门手艺并没有因为变成另外一个人而变得生疏,不然她非抓狂不可。这已经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能够找到自身痕迹的东西了,也是她心情烦躁时唯一能令她冷静的东西。
丝线飞快地从素缎上面穿过,不到半个时辰,米色素缎上面就出现了一只展翅的蝴蝶,墨绿色的蝶翼轻薄灵动,栩栩如生。
绣完最后一针,封颐堵在心头那股郁气舒畅了几分,用剪子剪断丝线,看了看,觉得今日绣的这只蝴蝶好像比以前还生动几分。
正想着,忽然见到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了一下。
她以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不由得到倒抽一口冷气。只见素缎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那只刚刚绣成的蝴蝶破绢而出,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啪!她手里的绷子掉落在地。
蝴蝶轻盈地在屋子里面飞旋,蝶翼上斑驳的花纹是她前一刻才绣出来的,此刻轻柔扇动着在屋子里面转着圈子。封颐只觉得自己胸口砰砰直跳。委实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奇,忙捡起地上的绷子,跳起来就将那只蝴蝶给压在素缎底下。
她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所以出现幻觉了?
封颐用力地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将绷子拿起来,歪头一瞧,那只蝴蝶却已经不见了。她四下看了看,却发现蝴蝶好端端地在素缎上一动不动。她鼓起勇气用指尖碰了碰,感觉到的是丝线细滑的触感。
刚才一定是她的幻觉。
封颐收起针线和绷子,手脚麻利地爬上床,掀起被窝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可是她现在心跳得十分厉害,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哪里还睡得着?脑中不断浮现着蝴蝶翩跹的那一幕,越想人越精神,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重新爬起来。
用绷子重新夹紧一小块素缎,封颐再次穿针引线,这次绣的是一只蜻蜓。
即将绣好的那一刻,她不禁觉得呼吸紧促,捏着针的手在微微发抖。咬着牙将线头剪断,然后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缎面看。
那刚刚绣好的蜻蜓薄如蝉翼的翅膀一动,竟也从缎面上飞了起来,在房间里飞了不到半刻钟就消失不见,封颐低头一看,只见蜻蜓还在缎面上。
她绣出来的东西居然会变成真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封颐惊骇莫名了。先是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上官芸雅,接着发现自己绣出来的东西能够成真,封颐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接受不了。
她一咬牙,换了一块素缎,又开始绣起来。
这回绣的是一朵小野花,不过令封颐有些失望,当她绣完最后一针瞪大眼睛准备看着小野花变成真的时候,瞪得眼睛发酸了,那小野花却一点变化也没有。
她不死心,又开始绣一朵荷花。
静谧的夜晚,封颐就在一针一线的穿行之中不知不觉地度过。
清风将屋檐下的铜铃吹得叮铃作响,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赵如珝推开房门,一眼看见屋内的情形时不由得一脸呆愣。
屋内的龙凤花烛已经烧到了尽头,晨曦透过窗纸照了进来,只见外间的桌子上面铺满了米色的素缎,上面杂七杂八地绣了一些蝴蝶蜻蜓野花杂草。还有一块绣着粉色荷花的素缎被封颐压在手臂底下,她就这样趴在桌上睡着了。
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松松散散地挽起,几缕发丝落在她的脸上,更加衬得她肤如凝脂。那熟睡的脸庞带着孩子气的娇憨稚嫩,只是眉头紧锁,似乎有着无数心事。
一个傻子,能有什么心事?
赵如珝暗自嘲讽地笑了笑,见她身上仅穿着一件粉色罗衫,也不怕冻出病来。
果然傻子就是傻子。
他摇摇头,脱了身上满是酒气的外袍披在她身上,顺手在她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蛋上捏了一下,手感跟糯米团子似的。他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虽然是一个傻丫头,但好在安静好欺负,想必也不会天天烦着他,准备转身去净房里更衣。
封颐睡得极浅,被衣袍上的酒气一熏顿时醒了过来,鼻子嗅了嗅,当发现披在身上的衣袍时,脸上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把将外袍扔掉。
赵如珝见状,抬起的脚跟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醒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封颐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里的少年,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有似无的龙涎香的气味从他身上飘过来,他还穿着昨日的喜服,只是领口稍微敞开着,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喉结,头发也有些散乱,想必是刚睡醒还未收拾,整个人比昨晚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魅惑之感。
饶是有过成亲经验的她,见状也不禁红了脸,赶紧假装胆怯地垂下眼眸。
“你昨晚就是趴在桌上睡觉的?”赵如珝问,“怎么不躺回床上睡?”
那是因为她一整晚都在做绣活,绣着绣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封颐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是低着头不语。反正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傻子,没必要做到对答如流。
第8章 绣艺()
果然赵如珝没有继续追问下来,只是拿起了桌上的绣品看了起来,脸上微微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看样子,他肯定是没想到傻子还会刺绣。
果不其然,赵如珝语带惊讶地问:“这是你绣的?”
她点点头。反正上官芸雅会刺绣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且不说每一个世家千金自小就要学习女红,听说上官芸雅的母亲还是其中的佼佼者。上官家的女眷刺绣别出一格,在京城中十分有名。一些官宦人家甚至不惜以重金求得上官家的刺绣呢。
赵如珝眯眼端详了她片刻:“绣得不错。你帮我绣一个荷包吧。”
封颐一愣,这是哪门子事?转而一想,颇感无奈。他现在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别说叫她绣一个荷包,就是让她裁衣纳鞋她也不能有异议。封颐心里纳闷,还是一副乖巧模样地点头。
“我喜欢兰花。”
啊?封颐又是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就见他一把坐在她对面,神色认真地看着她:“你现在就绣。”
现在?这位世子爷也未免太说风就是雨了吧?别说现在刚睡醒还未洗漱,就是真要给他绣荷包,那也得挑合适的布料,构图,配色,哪里能说绣就绣的?
赵如珝却不管那么多,见她呆呆的,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又伸手捏住她两边脸颊。
“哎呀!放手。”这回封颐终于有所反应了。
“你绣不绣?不绣我就捏你的脸。”
““这是哪门子威胁?看来这位世子爷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封颐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半大孩子计较,快速地点头。
赵如珝这才放开了手,看着封颐捂着双颊,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委屈愤愤地看了过来,他心里没来由地觉得高兴。嗯!果然欺负人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他指了指桌上的米色素缎:“就用这个绣。”
是,一切随世子爷的意思。封颐懒得看他,拿起素缎用绷子夹紧,挑出颜色适合的丝线,手指灵巧无比地辟丝。看着一根丝线眨眼间在她的手指下分成十几丝,赵如珝更加有了兴趣,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指间的动作。
封颐偏头略想了一下,一时想不出构图,想起以往也绣过兰花图案的荷包,于是心中便有了腹稿,针线飞快地穿过缎面,渐渐勾勒出大致的轮廓。
幽谷石涧,一丛兰花迎风盈盈而立,虽然只是有了大概模样,却仿佛能感觉到一股清幽暗香。赵如珝看着她手指上下翻飞,目光渐渐落在那石涧幽兰上面,眸光微变,脸上那种兴致勃勃的神情变成了一种凝重。
“你的刺绣是跟何人学的?”他突然问。
封颐没看见他眼中的异样,低着头道:“小时候我娘亲自教我的。”
赵如珝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好像她脸上突然长了东西出来。封颐清楚在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似乎带着一种探究,看得她心里有些紧张,却只能暗自镇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觉。过了许久,听见他淡淡道:“早就听闻上官家的刺绣十分了得,今日总算开了眼界。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绣到这里吧。我叫下人进来服侍你,待会儿敬茶之后,还得马上进宫觐见皇上皇后。”
封颐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又多了一阵惊诧,“进宫觐见皇上皇后?”
赵如珝回眸看着她,唇角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皇后做媒,皇上下旨赐婚,如此皇恩浩荡,自然应该进宫谢恩。”
原来如此!难怪上官府会和平原侯府结亲,难怪赵如珝言语中充满了对婚事的不满。只是为什么是上官芸雅呢?媒人还是皇后?堂堂国母给顺帝的皇孙做媒,将一个素有傻子之名的上官小姐嫁到平原侯府,这是什么意思?
“对了,差点忘了这个。”赵如珝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筒,走到床边打开竹筒的塞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床褥上一方白色上。
封颐站在他身后不解地看着,当看见从竹筒中流出的是鲜红的液体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登时一片滚烫,十分无语地瞪着赵如珝的背影。
乖僻,我行我素——这位世子果然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赵如珝收起竹筒,回头看见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不由得挑了挑眉:“你怎么脸红了?莫不是知道我在做什么?嗯?”
绝美的俊脸,几分暧昧的神情,配上磁性动人的声音,简直就是要人命。
封颐自认是成过亲的了,并非真正的无知少女,怔了片刻才稳住心神,心中将赵如珝骂了上百遍流氓。他却只是笑了笑,唤了婢女进来。
一群婢女端着东西鱼贯而入,有的铺床叠被,有的伺候梳洗。人虽多,新房里却安安静静的,只有衣裾摩擦的轻响。
上官芸雅陪嫁的只有宝亭一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一个叫宝阁,另一个叫宝轩,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