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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氏连忙回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芸雅?”她忙问,“你……你是怎么进府来的?”
“雨下得那么大,我料想那些官兵一定找地方避雨去了,我正好趁此机会偷偷溜进府来。”芸雅解释着,“母亲这两天可还好?都是我们不孝,总是让母亲担惊受怕。”
“既然知道我会担惊受怕,你和如珝为何什么事都瞒住我?”岳氏红着眼眶嗔怪地说着,见她一半的衣衫都被雨打湿了,几缕被雨打湿的发丝垂落在脸颊边,衬得一张笑脸格外苍白单薄,又忍不住亲自拿了『毛』巾给她擦拭头上的雨珠,忙命人赶紧去熬姜汤和准备热水。
“母亲别忙,先听我说。”芸雅看了看屋子里的丫鬟。
岳氏会意,摆了摆手,让郑嬷嬷带着丫鬟们都退出去。
待人走后,芸雅扶着岳氏坐下,自己退后两步,跪在她面前镇重地磕头行礼。
“芸雅,你这是做什么?”岳氏忙起身扶她。
“母亲,你让我这样跪着,不然我心中有愧。”芸雅弯腰磕了一个响头,道,“这第一下,是向母亲赔罪的。这些日子起来瞒着母亲太多事情,又一直让母亲担惊受怕,是我们不孝。”说完,她又紧接着磕第二下,“这第二下是感谢母亲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关照。我从来没有想到,这辈子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有一个待我如亲生女儿的婆婆。”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了?”
“因为……”芸雅看着她,欲言又止,只好继续弯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才盯着地面低声说,“因为……我骗了很多人,我并非真正的上官芸雅。”
“你说什么?”岳氏一时听不太明白。
“我并非上官芸雅!”
“芸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岳氏一脸不解,“你怎么可能不是。如果你不是芸雅,那你是谁?莫非……你是穆国公府的其他小姐不成?”岳氏能想到就只有这个了。毕竟上官芸雅自小痴傻,可是这个媳『妇』自从进门那一天起,她就并不觉得傻在哪里,除了娇憨天真之外,行止有度,可一点也不傻。
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样,她倒不生气。相处这么久,她清楚这个媳『妇』是怎样的为人。只要如珝不介意,她又何必在乎呢?
“母亲……”芸雅握了握十指,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我是封颐。”
什么?
忽然听见这两个字,岳氏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愣了许久才想到了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她是封颐?
这简直是荒谬!眼前的人就是上官芸雅,和那位罪臣之女有何瓜葛?
“芸雅,你别胡说。这事可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起来同我说清楚。”
“我知道母亲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这本身就很荒谬,一开始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事情要从我和如珝成亲的前两天说起,想必母亲十分清楚,那个时候太子谋反事败,封家也被抄家,我亲生父母皆惨死。就在那一天,张家人污蔑我嫉妒姨娘有孕,害死了张家子嗣,『逼』我自尽……“芸雅声音低低地将那天开始,所有事情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已经过了一年,此刻说出来,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一把刀,割得她整颗心钝钝地痛着。她不愿意再重新回忆起来,那是一辈子的噩梦,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第263章 道别()
岳氏听她讲完,默然地坐回了椅子上,久久不能言语。
芸雅仍旧跪着。
两人一坐一跪地面对了良久,偌大的屋子里面十分安静,只有外面哗啦啦的雨声。
“如此荒谬之事,你叫我如何相信?太荒谬了!”岳氏有些晦涩的声音在雨声中低低响起,“你说的这件事情,如珝知道了吗?”
“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他相信了?”
“是的。”
“难怪了!”岳氏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说来,如珝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当年瞒着家里人跑出去一趟,回来时大病了一场,那之后我就觉得他有些奇怪,经常一个人呆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天,却不看书写字。后来,我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他藏了一个荷包。我就知道,如珝有了喜欢的人。其实那个时候我是很高兴的,如珝那时也十四了,应该定亲了,可是不管我怎么试探,他就不肯告诉我那荷包是哪一家姑娘的。”
芸雅安静地听着,脑海中浮现的是当年初遇赵如珝的那一幕。
倒在雪地里的少年,雪地映衬出他俊美的眉眼,那张令人惊艳的脸孔几乎和雪一样苍白。也许这是她的幸运,如果那时没有遇见赵如珝,没有将马车借给他,那么也许即便她成为了上官芸雅,也不会有人对她用心用情。可当年的相遇也许是赵如珝的不幸。如果没有那场相遇,他现在会不会活得更加轻松愉快?
岳氏的目光幽幽地望向外面的雨幕:“那个时候如珝天天对着荷包发呆,有时候心情会很不好,我以为他是因为找不到那个荷包的主人,直到那天你——哦!封家小姐出嫁,他突然跑出府去,一直跑到了封府,跟随着迎亲队伍一直跟在张家门前,最后还是傅俊强行将他拉了回来。我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心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她微微一笑,“如珝自小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改变。”
“这些年来,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所以在你们成亲之前那段时间,我和侯爷不允许他出门,不许府里的小厮护卫将有关封家和张家的消息告诉他。要不然——”岳氏笑得有些悲凉,“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你被『逼』得自尽呢?”
芸雅默默地垂下了眼帘。
她相信的。那天也是倾盆大雨,他不是冒雨在『乱』葬岗找到了天黑才回来吗?还为此大病了一场。
赵如珝就是一个傻子。她哪里好了?当年的她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大胆得几乎不顾脸面的女子,满京城找人,不知有多少人打从心里鄙夷她。她那个样子,怎么值得赵如珝这些年来的念念不忘?
“我不愿他再与你有瓜葛,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岳氏再次叹气,头疼地『揉』着额角,“如此匪夷所思,叫我如何相信?我还是叫你芸雅吧。芸雅,我并非刻板之人,也知封家确实冤枉,既然如珝选择相信你,我也无话可说。这些日子以来,如珝不在我身边,你替我照顾我,孝敬我,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你是一个好孩子。事已至此,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够照顾好如珝。”
芸雅连忙又磕了一个头:“多谢母亲谅解。这便是我今天偷偷回府的原因。昨日朝廷接到边关奏报,今天一早怡王妃派人来告诉我,总算有如珝的消息了。只知他一直跟随着六皇子行军,详细情况却不知晓。母亲,我想去找如珝。”
“什么?你要去边关?”岳氏想也不想就连忙摇头,“从京城到边关路途遥远,你一个人怎么去?况且那里兵荒马『乱』,我不能让你去那种危险之地。”
“可是我放心不下如珝。也许我不能帮他什么忙,我只想去见见他,只要见到他安然无恙,我就立刻回来。母亲,难道你不想知道如珝的情况吗?”
“我自然想,可是……”岳氏摇摇头,“你还是不能去,这一路太过危险了。”
“我今天是来和母亲告别的。母亲放心,怡王妃会请她的两位同门和我一起前往,我一路扮成商队里的小厮,不会惹人注意的。只是我这一走,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岳氏看着她,叹了叹气:“芸雅,你老实跟我说,如珝是不是出事了?”
“母亲为何这么问?”
“我这两天心里头总觉得是不安,夜里一直梦见如珝站在我面前,却一句话也不说。醒来的时候,心里总是砰砰直跳。”
芸雅默然垂眸,片刻之后才抬起头,脸上带着微笑:“母亲这是太过想念如珝了。我之前也总是梦见他,他跟我说很快就能打胜仗回来了。”
“你就逗我开心吧。”岳氏笑了笑,“他能打胜仗自然是好的,可是最重要的是平安无事。”
“所以我要替母亲去看看呀,这样母亲在家里才能安心?”
“连你也去了边关,我怎么放心?”
“母亲——”
“好了,快起来吧。”岳氏伸手扶她起身,抚过她额头磕到的地方,摇摇头,”以后有事直说就是了,不许再这样又下跪又磕头。瞧你,额头都磕伤了。芸雅,你真的决定去找如珝?你考虑清楚,这一路既辛苦又凶险,你……”
“我已经考虑很清楚了。我跟随的商队是怡王妃和陶先生师门名下的商队,他们经常在边境和党项人做生意,所以十分熟悉道路。而此次有他们的两位同门一起前往。母亲是知道的,怡王妃的师门赫赫有名,那些弟子个个本领高强,想必路上还是很平安的。”
岳氏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你们照顾吗?况且如琋也在京城呢。”
“是,母亲。我一定尽快回来。若是府里有事,母亲可以找怡王妃和陶先生帮忙。”芸雅后退一步,再次下跪。
“芸雅……”
“母亲,这一礼是应该的。”她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记响头,“母亲保重。”
岳氏眼眶通红,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将她搂进了怀里:“去吧。替我好好照顾如珝。他曾经说过想要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若是有可能,你们就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吧,不用回来了。”
第264章 起程()
岳氏说这句话时,语气充满了决然。
芸雅心中一惊,忙握住她的手:“母亲,你千万别多想。如今形势明朗,三皇子和皇后那边已经无计可施了。我和如珝都是要回来的。离开京城是以后的事情,要去哪里,何时离开,还需要和母亲商量之后才做决定。若是母亲念着父亲,舍不得离开侯府,我和如珝也是不会走的。总之不管何时,一家人都要在一起。母亲安心在府里面等消息,我和如珝一定尽快回来。”
“你们不必顾念,我年纪大了,只会是你们的累赘……”
“母亲!”芸雅语气严肃地打断他的话,“我们必须时刻顾着你。家人有时候是累赘,可是这个累赘,无论是谁都愿意背负一辈子,甚至希望永远都不要放下。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知道失去家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母亲,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父亲去世之后,如珝表面上虽然什么都不说,可是整个人都变了。如果……母亲,你现在就是我和如珝最大的希望。有你在这里,无论我们到了哪里,都会觉得安心。”
岳氏忍不住哽咽起来:“芸雅……”她默然垂泪许久,抬袖拭去脸上的泪水,似乎一下子恢复了以往温和却从容的模样,语气也坚定了几分,“你们放心好了。侯府里有我在,皇后那边有任何举动,我也能知道一些。母亲等着你们回来。不仅如此,我还要等着抱孙子呢。”
“这就是了。”芸雅笑了起来。
岳氏把郑嬷嬷叫了进来,说了一些话。趁着芸雅在里屋换身干净衣服之时,替她准备好了一路上所需要的衣物银两,还有一些常用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