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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出去转转,好吗?”
林若素摸摸自己的脸,纳闷地问:“我的意图这么明显吗?”
安无忧笑了笑,转身去开窗,看得林若素呆了神,喃喃地说:“无忧,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就像漫山遍野的花,全都开了……”
安无忧的身形顿了顿,没有回头:“是吗?”
“嗯。”林若素用力地点着头,也不管背对着自己的安无忧是否看得见。
安无忧微笑着转过头:“我知道了。”
见安无忧不再说话,林若素摸摸鼻子,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看林若素有点不自在,安无忧便回房休息去了。
但下午,他便开始发起了高烧。林若素先是差小二去请大夫,又衣不解带地在床边照料了他三天三夜,等第三天夜里安无忧恢复意识,她早已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连安无忧起身将她抱上床都没发现。
安无忧看着林若素即使在睡梦中,还是将一只手抚住腹部。她,很在乎这个孩子吧?他有些黯然地想,却没有想自己为什么要黯然……
等林若素醒来,已是早晨,阳光透过窗纺洒在了床前的地上,跌碎一地明亮。
林若素还在发怔,自己怎么在床上了?
安无忧一手端着托盘推门进来,见她醒了:“姐,我端了早饭,你想吃豆浆还是米粥?”
“米、米粥。”林若素下意识地选了一样,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下床了?”
安无忧把米粥端给林若素,又把装着酱菜的小碟也放到了床边,这才答道:“我好很多了。”
林若素不信:“之前烧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林若素跳下床,指挥着安无忧躺下。“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姐,我不是生病,是受伤。不用总躺着。”安无忧无奈地站起来。
“是吗?”林若素还是不太相信。
安无忧耐着性子解释:“我的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内伤重了些,每天花几个时辰调息运功疗伤就可以了。”
林若素这才不再坚持。吃了饭,安无忧喝下小二煎好送进来的药,坐在椅子打坐。林若素则霸着他的床继续补充睡眠,一直睡到月上树梢,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不情不愿地起床了。“无忧?”
“姐。”安无忧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从外面回来?”林若素问道。
“外面有夜市。”安无忧道,因为下面突然吵闹起来,他下楼问了小二,才知道今天是镇上半月一次的夜市。
林若素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有什么好玩的?”
安无忧想了想:“有很多摊子,也有小吃。”
林若素馋涎欲滴:“还有小吃?”她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林若素走在街上,左手拿了两个煎饼,右手好奇地摸摸自己的发髻:“无忧,你以前是不是扮过女人啊?”要不然女子的发髻梳得这么好,自己怎么也搞不定的头发,到他手里一下就服贴了。不过他长得这么秀气,要扮女人也是极有可能的。一定有种雌雄难辨的靡丽之美,啧啧……开始幻想安无忧女装扮相的林若素,笑得相当邪恶。
安无忧苦笑地摇摇头,看表情也知道林若素在想什么:“易容变装之术我确实会,不过没有扮过女子。”
“是吗?”林若素挤眉弄眼,压根就不信。正说着话,前面围着的一群人吸引了林若素的注意力。“那个摊子卖什么的,怎么那么多人?”
八卦习性发作的林若素挤进人群内围。靠,现在是晚上吧,居然也有人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的是一个青年男子,身体结实,骨骼健壮,低着头跪在路边,右腿脚踝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着,原来是一个瘸子。原本以为有热闹可凑的林若素没了兴趣,这种可怜人在现代也很多。本着日行一善的原则,她蹲下来,在那男子面前的地上放了些碎银子,抬脚要走。谁知那人猛地抓住她的裙摆不放:“小姐,你买下小人吧!”
林若素吓了一跳,正要挣脱,定睛一看青年的脸,不由愣住了——周、周润发?!
没等她多想,只见安无忧眯起双眼,阴郁的寒光在眼中一闪而过。第一次,林若素感觉到了所谓的杀气。
“我买!”呼,看着青年松开手,安无忧周身的气势也松缓下去,林若素这才长出一口气。看着安无忧平时对自己那么好脾气,都快忘了他曾经是个杀手了。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再不出声,那这个古装版周润发绝对会血溅当场。
“你打算要多少钱?”林若素蹲了下来,感觉安无忧紧跟着自己上前一步,完全在执行贴身保护。
那青年望了一下林若素之前施给他的碎银子:“小姐已经给了二两,请再给我三两。五两,正好给我爹买副薄棺和一套寿衣,我好烧些纸钱,送他上路。”
如果说一开始林若素要买下他,只是惊愕于青年的长相和形势所迫,那现在对他则有了些钦佩。她拿出五两:“这是我买你的钱。那二两,你去吃顿饱饭,把自己收拾干净。我住在前面拐角处的客栈。你安葬好你父亲以后,再来找我。”
第二天下午,这个青年果然来客栈找他们。前天晚上,林若素已经和安无忧商量好,安无忧在钱庄还有五千多两银子,从镇上出发一路向南,便是文商国的京都。大隐隐于市,二人决定去京都置套房子,就此住下。
问明那青年会驾马车,他们又去买了辆马车。直到上车之前,林若素才想起自己还没问他的名字。端详着那张与周润发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脸,她还真是有种暗爽的感觉啊。让周润发给自己赶车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恭敬地答:“小姐,小人名叫邹仁发。”
正在抬脚登车的林若素差点一脚踩空。
不是吧,连名字都那么像……
第八章 琅邪会
正文 第八章 琅邪会 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林若素今天第八次见到一群儒生打扮的人形色匆匆地坐在路边休息,仿佛都在向京都方向赶路。
她好奇地问安无忧:“这些人都是去赶考的吗?”
安无忧摇摇头:“应该不是的,京考只有秋试,现在是春天,没有考试的。”
“那怎么那么多书生一个劲地往京都赶?”林若素向邹仁发招招手:“阿发。”
邹仁发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小姐。”
“你去问问那边休息的那个公子,京都有什么事,怎么大家都往那边去?”林若素吩咐他。
“是。”
看着邹仁发去路的对面跟人家搭话,安无忧又去车上给林若素拿了一点她最近突然迷上的酸梅:“姐,吃点梅子。”
“嗯。”林若素扔进嘴里一粒酸梅。酸酸甜甜的,清热解渴。“你不吃吗?”
安无忧摇了摇头。他吃东西一向是为了补充体力,吃什么并不重要,而对这种零嘴更是从来没兴趣。
说话间,邹仁发已经打探完消息回来了:“小姐,少爷,他们都是去京都参加琅邪会的。”
林若素:“琅邪会?”
“这个月十二,瑞王在仙宁楼摆下文房四宝,举行琅邪会。只要想以文会友的天下学子,皆可参加。瑞王会当场评出文采出众的前三人。”
“以文会友?”林若素不太感兴趣。
倒是安无忧若有所思:“瑞王?”
“怎么了?这个瑞王有什么不妥吗?”难得见安无忧会关心这些事,林若素立刻凑了过去。
安无忧望了望林若素很八卦的脸:“瑞王是当今皇上的堂弟,他的父亲老王爷,是皇上的亲叔叔。瑞王摆下琅邪会,自然有不少官员也会去,参加此会的儒生若是借这机会结识了有心之人,入朝便如探囊取物。”
虽然安无忧的分析很精彩,可惜对林若素而言,依旧没什么吸引力,她又不可能去当官。她很财迷地问了邹仁发一句:“那前三名有奖品吗?”
邹仁发愣了愣,感觉自家的小姐思维和别人真的不太一样:“虽然没有什么奖品,但前三名不仅能名盛京都,而且就像少爷说的,以后都前途无量。”这还不够吗?
林若素撇撇嘴:“无聊。”
她很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无忧,我们走吧。”
这样不紧不慢地走了三天,总算到了京都的城郊。可进城的路却被拦住了。
去他的地主阶级!凭什么他要开琅邪会就把路封了。林若素在心里把那个瑞王骂的狗血淋头。
“姐,我们在这里等到明日早上再进城也不迟。”安无忧轻声道。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林若素气鼓鼓地说。她眼珠一转:“无忧,你有没有办法把我从守卫的眼皮底下弄进会场里?”
安无忧皱皱眉:“姐,你要做什么?”
林若素讪笑:“当然是去逛逛啦,要不怎么能消气?你知不知道孕妇的情绪很重要的啊。”
安无忧无语……
会场里,林若素相当得意地东看看西瞧瞧;“无忧啊,你不要这么紧张嘛,这会场里女眷也不少,没人会注意我们的。”这个琅邪会除了以文会友,是不是还有鹊桥作用啊,要不怎么这么多官家小姐,林若素胡思乱想着,脚步却没有停。
无忧不答,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步履间便将她与人群隔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京都王明朔王公子进楼,王公子题诗……”一个主持人一样的中年男子来到了仙宁楼下搭建的高台上,念了一首在林若素听来比打油诗含蓄一点的诗。
来这里前,林若素又让邹仁发好好打听了一下这个琅邪会的规矩,原来根本就是现场真人PK秀。胜的那些人先是从仙宁楼外面得到进楼的资格,但要想胜出,还要诗文卓越,经得起楼内的四位当朝翰林院院士的考验。
自从偷偷潜入会场,林若素就已经听了N首这样的诗,要不是它们都押韵,她还真挺不出来那诗啊。啧啧,真不知道是琅邪会的门槛要求特别低,还是这个文商国的文化水平比较落后,这都是些什么诗啊。想起自己大学时,为了单项奖学金,死啃了一个学期的古代文学,烦得那个教古文的老太恨不得自己也作古了。回想起她背的那些古诗名句,随随便便举一首都比这些高明百倍。
正想着,台上的中年男子又念了一首曹公子作的诗。林若素终于忍不住问:“无忧啊,他们怎么有的写七言,有的写五言啊?”刚才似乎还听到类似宋词的诗……
“许是瑞王没有限制文体吧,所以不管是诗是词,皆可应选。”
汗,又是诗,又是词,难不成还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吗?林若素摇了摇头:“可这些人的诗采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哼,一个女子也敢言他人之诗?”随着一声冷哼,一个眉毛,胡须和头发一样白的老翁出现在不远处。
林若素暗暗咂舌,这个老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年纪一大把,耳朵倒是很灵。基于尊老爱幼的优良品德,林若素决定自动从耳朵过滤掉他发表的蔑视女性的言论,对他视而不见,绕道而行。
老翁气得眉毛共胡须齐飞:“你,你给我站住!”听声音显然气得不轻。
林若素无奈地停下脚步,看着老翁气喘吁吁地走过来:“你是哪位大人的千金,竟然这样不知礼数?”
林若素无语,这个老头是谁啊,她又没说他哪里不好,他这么激动干什么?
其实这个老头正是今天来做现场嘉宾兼评委的四位院士之一。他平时就是个喜欢埋首作文的人,素有“文痴”之称。刚才听了这么多诗,无一出彩的,心里郁闷,出来闲逛。恰好听见了林若素的话,要是个男子倒也罢了,说不定他还会上前与对方一抒同感,偏偏林若素是个女子,于是就很不幸地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一介女流,也懂诗?”老头的鼻孔气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