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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钥善谋,此时也明白了一些,紧紧握住赵氏的手毫不避讳地贴在脸颊处,眼含热泪,依依不舍。
他想趁着赵氏还清醒的时候多陪陪她,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会有多少。
“相公我我支撑不住了,家中还有润哥儿镜姐儿,你得得照看着!”赵氏竟是在交待后事。
曲清歌和梁玦对视一眼,拉了于容淇出去,由得他们夫妻多说几句话。
“看不出来,关大人的确是”曲清歌仰头看着天空,光芒渐暖,可依然冲散不了隆冬的严寒。
“唉”曲清歌正说着放在,关钥却突然走出来,神情凄凉,一脸愁容:“宛平城中诸人都道我关钥对夫人情深义重,可孰不知,夫人待我才是真正的情深义重。”
曲清歌看他似有说道之意,暗自使了个眼色,夏草和秋雁迅速下去准备茶点了。
很快,一室茶香在明堂之中溢出,茶烟缭绕,四人围坐案前。
“凯晴虽与我一同长在乡间,可她好歹是乡间大族富绅小姐,而我不过是一个父母双亡,寄住于叔父家中,吃百家饭长大的穷小子,凯晴自与我相识,明里暗里助我良多!”
当年他少时生得幼小,细胳膊细腿,婶娘嫌他生在农家,却没长成一副健壮模样,做不了农活,还经常一看到书就走不动路,因而很是嫌弃他,每餐里连饭都吃不饱,却是地主家的千金凯晴见了,背地里让丫环给他送吃送喝,甚至在大半年之中,他一直都不知道是谁在照顾她。
她不吝付出,也不求回报,真真是善良到家了。
原本他在十三岁那年,迫于生计差点就要堕入山贼之流,全靠她突然站出身来,不仅支助他吃食,还拿了自己随身的首饰当了给他支持他上县城里求学。
他大抵天生有读书的能力,加上少时稀稀拉拉读过一些日子,系统的读上书才一年多,在凯晴的鼓励下,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参加童子试,没想到一试便考中了头名案首,成了童生,自此县城里的书院便由得他读书,还每月给他发放一两银子和一斗米。
他很快走出了自卑之境找到了发挥才干之处,埋头苦读,再次顺利以头名的成绩考中举人。
他的名声就此传了出去,前来提亲的人陆续上门。
可他小小的心里却早就住进了那个叫凯晴的女子。
随着他功名在身,他终于得以如愿以偿,将她娶进家门,只可惜,从十六岁开始,此后的十年里,他却屡试不第,他原也想过就此不考,依然是凯晴在关键时刻拦住他,拒绝家中的支援,拼着自己出去做绣活也要支撑着他继续赶考。
十年过去,再有六年煎熬,他们已经是三十出头之人,终于命运在最后关头垂青了他。
他如愿给凯晴挣回了诰命!
他们的福气才刚刚开始!
“我答应过她陪她去看晓风残月,也答应过她陪她三月下扬州,还想过带着她扬帆出海”
“从前我能力不够,完成不了,后来能力够了,却发现依然做不到,答应得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麻木”
后来就只剩下了答应,一件事情也没来得及做。
“吃金雀街街角的凉糕,逛霓裳坊的铺子,打如意铺的首饰,去茶室里饮茶”凯晴原先还提的很多的要求,后来一件比一件容易,可他终日忙于政务,竟一样也没带她去。
如今想想,关钥满心后悔。
“要是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再那样辜负她!”
曲清歌听得心中一酸,喃喃地道:“现在也来得及!”扬帆出海大抵是不可能实现了,可做些在宛平城里能做的事,或许还有机会。
心肠冷硬如梁玦,此时竟也被关钥所说之事搅得心头一番叹息。
“清歌说得对,关大人且不如跟父皇告假一旬日,陪着夫人出去走走!”
于容淇说过,就算赵氏得到解药,也会命不久矣!她是必死无疑了。
既然关钥如此爱重于她,就应该让她走之前少一些遗憾。
“我懂了,告辞!”关钥闭紧双眸,倾刻间已经起身。
他要先回去查清楚夫人中毒之事,然后告假带着夫人出去走走。
“关大人和关夫人也算是性情中人!”曲清歌心中亦满是感慨。
她曾经经常自苦,原以为他们男人大多心中只有权势与利益,阮修述如此,梁玦对她虽有几分真心在,可权势和利益他从未放下过。
现在是她与他手中紧握的东西没有冲突,所以他还能两者相兼之,可要是有朝一日,她与他想要的东西冲突了,她不知道他会做何选择?
这种想法一旦升起,就让她难受得无法自抑,可现在她突然想通了,不管怎么样,做人总得享受现在拥有的,未来的承诺再美也是虚幻,说得再多,其实都是未知。
既来之则安之!
梁玦对曲清歌知之甚深,一看拧眉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上前一步握紧她的手,或者他可以做些什么。
“清歌,我们回去!”回去后该说的话他得说了。
曲清歌却摇头:“我想在这里再呆一会儿!”以前不识关大人的夫人,如今识得却已然是这般模样,她躺在病床上,明明还是三十多岁的年纪,歪头侧躺,却有一种风烛残年的悲怆之感。
“清歌,以前是我想差了,我想有些事情我该告诉你!”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早已知道他的清歌跟旁的女子不同,她的性格看似柔弱,可内质却异常的坚韧。
有时候他会有一种错觉,好像世间的事没有什么是能够难倒她。
“是吗?”曲清歌惊喜地抬眼,长长的睫毛轻眨,脸上显出了几分生气。
“你想说什么?”她静静的等候着他的开口。
“我”梁玦的话刚到嘴边,就见雷音匆匆赶来,他一头白被高高挽起,走在人群中也还是那么显眼。
“王爷,北狄之事有眉目了,人就被关在城北的柳树巷!”
曲清歌握紧他的手,梁玦心口也是一顿:“清歌乖,让没由先送你回王府,等我回来!”
曲清歌松开手,看着他利落的转身,身姿挺拔如松,脚步沉稳出得大门,背影远远落下,她心里有些微的失落。
他能这么快就决定坦白,曲清歌略微有些意外,她在嘴上一直没有说起,可其实在心里已经暗暗地给了他与彼此一个时间段。
在她心里,爱很重要,可最重要的却是彼此坦白和相互信任。
刚刚梁玦的表现已经充分说明,她终于等到了。
她没有对未知的秘密的期待,而只有对梁玦敞开的态度的激动。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像以前一样耐心。
回程的路上,大抵是心境的不同,曲清歌只觉得这个冬日的阳光似乎都要比以前更加温暖。
她侧头透过厚厚的墨青锦帘缝隙看向窗外,四周都洋溢着一种年关的忙碌。
南来北往的客人们脚步匆匆,城郭酒店锦旗飘扬,带着一抹风帆过尽亦享太平的安稳。
马车走过,客栈二楼的窗户“砰”地一声被用力关上。
“夫人,怎么呢?”卞栏格低头弯腰报信,突然被窗户甩上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却看到了明宁雅的冷脸。
“哼,你说,北狄那个公主已经被找到?”
“是,少主亲自带着人前去,属下离开的时候,北狄的守卫已经大多不行,属下走了这么久,那人肯定已经被救了出来!”
卞栏格侧眸只看到明宁雅脸上越来越沉,眼神越来越阴鸷,一时之间他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说错了什么,夫人好好地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继续说!”明宁雅十指纤长,用力按在桌案上,指间关节隐隐泛白。
卞栏格心里生出些许害怕之意,上次看到夫人露出这般眼神的时候,是在南诏境内,南宫灵珊不听话,夫人亲自下令要将她弄死,然后少主就亲自出手了。
现在又见到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和表情,他不知道下一个要倒霉的会是谁?
是北狄人吗,还是那个无视于夫人命令,多次破坏夫人计划的少主?
他心里想着,声音有些抖抖索索:“属下属下已经说完,北狄大王子大约是不行了,我们跟他的约定还算数吗?”
“北狄哼!”不提北狄还好,一提明宁雅气得手上用力,顿时一张桌案便在她运功之下散了架。
北狄本来离得远,在她的布局算是最少的,但好歹一直以来北狄大王子还算给力,基本上都在按照她的计划在行进,一切都还算顺利,可是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王子居然一举进攻打败了大王子,不仅如此,他还捣毁了她设在北狄仅有的几个据点,完完全全地占据了北狄皇宫,如今北狄已经归于他手,她再想插入其中已然不易。
“夫人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明杨舟折扇轻扇,语气寒凉。
原本明宁雅在他心里算是神一样的存在,小的时候,他父王办不到的事情,全是明夫人办到的,他跟着她以后,似乎就没有再尝过失败的滋味。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明夫人居然也有了失手之时。
这让一心跟着她的他情何以堪?
“杨舟,你太着急了!”明宁雅心里当然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但是那个人是她一早就选定的人,不到关键时刻她并不想换人,毕竟用了这二十来年,他一直都很听话,也很好用。
“夫人,不是我着急,而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明杨舟“唰”地用力收起折扇,白皙清秀的脸上冷意越盛。
“他经手的事情,夫人心里难道还没数吗?”今天就是拼着把明夫人惹生气了,明杨舟也要说。
凭什么同是为明夫人做事情,他手上得到的权力就那么大,而他就只能偏居于东越一隅做他的小小郡王。
“南诏原本跟夫人的关系固若金汤,可现在南宫国主虽然还是对夫人你恭敬有加,可他们早就失去了脱离大梁之心,他们已经完全成为了大梁的臣属,再也不是夫人一言,他们便听的时候了。
再有北狄,当初我听说木小王爷曾经落难于大梁都城,就是被他的王妃所救,故而才会有季神医为他医治眼睛一事!”
在梁玦眼睛还瞎着的时候,他就是明夫人放在大梁的一颗完完全全的棋子,在她手上任由她拿捏。
可偏偏偏偏他的眼睛就那样好了。
原以为可以交到他手上的事情也多在半道上就被他拿走了。
从此以后,他的路就越走越窄,梁玦成了主导,而他堂堂东越皇室中人居然要为大梁人让路
第302章 前世今生()
“混帐,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明夫人被明杨舟那般嘲讽的语气惹怒了。
他知道什么,她的心思一向深不可测,除了她自己,又有谁看得出来?
可此时,面对面前这个她最看重的人的诘问,她到底是该把想法露了,还是继续瞒着,他让心怀怨恨与愤懑?
英明决绝如明宁雅,也被这个世纪难题难住了。
她在两个最得力的人之间遇到了叉路。
“夫人不能再由着他这样下去了!”明杨舟却并不害怕明宁雅,继续劝阻。
“出去!”明宁雅气性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