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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安战争成了令人心生恐惧的代言词,而始作俑者的龙之血,就成为安奢里皇室的可怕禁忌。
公爵一念至此,眸光一转,望着少年,悠悠道。
“你的父母亲呢?怎么沦落到此?”
“死了。”轻飘飘的话,仿佛在诉说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实。
轰然……苏曼公爵充满心计的脸闪过一丝略微的恐惧,虽然是某中极端的完全没有理由的恐惧,却让他心里生疑。
一个小小的孩子罢了,为何会有如此深沉的心,连道出父母死亡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那更毋论是别的什么事,能让他波澜惊疑。
“来,帮我把他带下去,给他安置一个舒适的房间。”
公爵正正身,嗓音威严起来,“从今以后,他就是曼欧家的二少爷,是我的儿子,明白么?”
啪!玻璃杯掉落在地。
华衣少年心跳陡然加快。
“让他做你的弟弟,好么,儿子?”待少年幽幽离开以后,苏曼公爵微微低眸,与沉默的树扬直视,眼里带着海蓝色的深邃。
阳光里,公爵的声音温暖如风。
“好,遵从父亲。”少年低头。
“我想办法把他留下来,也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苍生。”
少年低声发出一个询问的单音字,不明所以。
公爵望向碧蓝的天空,飘渺的眸子里光明一点点离析,“我已经老了,不能在掌控政界多久。接下来的重任交给你,但是你毕竟年幼,虽然天资聪慧,却没有竞争帝君的资本。”
“把他留在这里,在适时汲取他的能量吧。龙之血最终如是你所拥有,就能牢牢掌控帝王的位置了。”他顿了顿,面色一冷,“树璃是卑贱的媚族与先皇的孩子,他身上拥有一半卑低的血统。所以在短期内不会爆发出龙之血的威力,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我们没必要担心。”
树扬的眸子里擦过干净的厉气。
一室都是千盏草的幽幽冷香,窜入空气深处,长出根枝。
“哈哈……”公爵轻笑,“要怪,就要怪这小子不会选亲妈,竟然找了一个最低贱的血统来玷污我们高贵的皇族血脉……”
纵声狂笑。
树扬安静地站立。
眼色沉静。
窗外的云是那么那么蓝,那么那么透明,天空就仿佛是一块巨大的盈盈宝石。
接着,便是漫长的成长阶段。
然而在众多同龄人玩乐的时期,他早已开始丰富自己的羽翼。多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从未有时间停下来学习过,因此知识以及视野是非常匮乏的。在十一岁才开始正式学习,如不是天赋异禀,根本无论如何跟不上步伐。
多少次在华丽的被褥下悄悄地流泪。
他,其实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却要比同龄人更多的桎梏更多的羁绊。
问他何辜?
欲语泪先流。
呵……既然要互相地帮助,那他就无尽地索取了。十多岁的少年,心计如此之深,仿佛是没有底的宇宙,永远都看不清楚。
然而表面上依然是和睦的。他需要曼欧来充实自己,给自己一个安定的居所克服龙之血每天晚上与媚族之血在体内互相地侵蚀抵触,减缓那种刀划心肝万蚁啃咬的痛楚;而他们需要把他养大,一路汲取自己的能量,最后把他吸成枯骨烂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互相帮助也互相伤害,却不得不依附对方,为了自己特殊而卑鄙的目的。
他有的,是这样的父亲和哥哥。
少年的嘴角划出一个冷寂锋利的笑,温度冰凉。
“树扬哥哥……”
鞭子的声音狠狠地残忍地抽打在少年躯背上,白色衣服早被撕裂,露出面目狰狞的伤口,血红淋漓。
阴暗的地下室。
潮湿的空气,苔藓丛生。
没有一丝阳光。
少年蜷曲在角落,双目紧闭,倨傲的嘴角抿成一线,惨白得可怕。
“迪娜。”从外进内的意气风发的树扬微微一笑,拿下少女手中的鞭子,轻道,“我只是要你教训一下树璃,不要打那么狠心,他毕竟是我弟弟。”
白衣少年跌坐在潮湿的地上,看不清表情。
他走过去。
他提起少年的脸。
那里镶嵌着漂亮至极的深紫瞳仁。
“你打翻了我的茶杯。”树扬指控,微笑如春风,“这是应该的。”他指了指沾上辣椒油的鞭子。
树璃的嘴角弯成冷寂的弧度,乍看上去寒冷至极。
他的语言里带有毫不掩饰的讽刺,“当然了,我哪敢打翻少爷您的茶杯。”紫色的眸光一转,身上的疼痛让他感到爽快,“为什么不再用些力呢?!”
他铮然举起手腕,气息不稳。
即使在阴冷的地下室,象征龙之血的钻链伤痂依然剔透眩目。
树璃比在他面前,狂笑,“如果你把我的皮肤弄破,就可以好好观看一下龙之血的结痂过程了,保证让您大开眼界!”
诡异绝望的狂笑弥散在窄小的空间,仿佛无形的魔鬼,吞噬着人的灵魂。
这时,在一边看的少女已坐不住,一把上前——她可不能坐看树扬哥哥被欺负——手指掐上少年白皙纤细的颈项,毕竟是练武的身子,力道非常重。
“少废话!你再顶嘴我就杀死你!”
树扬静默地站着,黑色衣服飘飘飞飞,潇洒自如。而那张脸却盯着自己唯一的弟弟,没有挪开一分一秒,看着少女的手掐得越来越紧,没有一丝动容。
气氛吞噬着氧气,紧张得快呼吸不过来。
少年虚弱的呼吸吞吐已然不稳,然而眸子却依然睁开,紫色的眼睛仿佛一潭深水,里面酝酿着最深刻的爱与恨。
“他那么虚弱……”少女咧开残忍的微笑,“干脆杀死他算了!树扬哥哥。”
少年未应。
诡异阴森的气味弥散着,和着一种名为千盏草的奇香,令人冷寂入骨。
“就凭你也想杀我,少……少妄想了。”征求的对象没有说话,却是身下的少年断续地回答,声音锋利而冷酷,讽笑像风一样四散开来。
“你——”
少女手指的力道再次加重,树璃闷哼一声,平和的面容上终于有一丝波折。
“放手,迪娜。”疲惫的树扬终究抬起头,“你杀不了他。”
“无论他多么虚弱,你都杀不了他。”
树璃的嘴角擦过一抹嘲谑的笑,俊美的脸庞埋在阴郁的空气中,没有响应。
“我很想玩玩树璃你的双腿。”少年扬起花一样暖和的笑。
轰……气氛骤降至零点。
树璃咧开嗜血的厉笑,竟然很感兴趣地道,“废了它们?”
一抹黑色闪电忽然闪过来,让旁人以为是在这个空间里有了超越光速的黑芒——就在这个瞬间,树扬伶俐的身影掠过身边的少女,来到树璃跌坐的前面。
筋骨挑断的声音!
树璃轻轻呻吟一下,冷汗涔涔下,然而脸却是扬起微笑。
果然是光华绝代的美少年,倾世的美貌,装饰得那笑美丽无双。
“今天我废了你的左腿,如果你有诚意道歉,那么我就原谅你。”树扬抬起手,眼睛里没有怜悯。
天明了,启明星闪烁于天边。
那颗星,与手腕一起,闪耀着细小的刺眼的光芒。
少年轻轻开口,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一语即出——
树扬惊愕得不能言语!旁边的少女亦然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没有一点反应。
“惊讶什么,不就是腿么……”少年惨白的脸上苍白的嘴唇喃喃道,微微笑。话毕,他一翻手,恍然仿佛比那抹黑色闪电更加迅速,只听微小的一声一—
双脚齐废!
他再也不能站立了。
少年盯着自己的双腿,冷漠地想。
眸子望向树扬,眼底没有一丝原谅的意味。浓稠的黑紫在眼眶的酝酿着,仿佛就待哪天的爆发,鬼神共惧。
他微微敛下眼睫,语气已经不带有任何感情,淡漠得仿佛空气。
“哥哥,我已不能再走路去学院。请为我请家庭教师。”
千盏草深深幽幽的味道,弥漫着清凉冷冻的气息,散播在原本温暖的早春季节。
少年的气势尖锐而锋利,不容质疑。
待人走完后,树璃依旧坐在地上。阴枭的气息骤然酝酿在妖冶眸子里,散发出凌厉的气息,那么随意,却从不容忽视。
这里的黑暗和阴郁,无天无地……
外传?前生?萨姐――又名 埃拉伊亚的覆亡
埃拉伊亚中世纪时期。
擎天雁衔着血色琅琊在天际上飞翔,发出冗长苍茫的嘹唳。巨大乌黑的翅膀扇动着浑浊的空气,发出很大的响声。偶尔从空中跌落几片乌黑油亮的羽毛,缓缓飘下,飘到一面面破裂的旌旗上。
这般萧条的景象,正是埃拉伊亚帝国的皇都塔轮。塔轮连连被远度重洋的安奢里力量节节击溃,此时的势力已经渐渐退近皇城。那个南方的民族乘着埃拉伊亚在浅眠时,重重地给这个庞大帝国的心脏一击,流血不止。
在塔轮十四大道上,一名女子驾着白马缓慢地赶路。她一身是雪蓝色的长袍,闲适慵懒地靠在马背上,漂亮的双眸望着远端插向云雾的圆顶建筑群,看不出她是什么神情。
几声乞讨声从路边传来。
女子侧目望过去,路面一棵茗树下,正跪着灰衣妇人以及一家人。妇人的皮肤极皱,深深的沟壑从脸颊任何一处都可以看出。连身边的孩子亦是如此,瘦骨伶仃。
女子踌躇了一下。
“我身上只有一百银铢。”女子下马,递上一袋精致的丝绣布。
风陡然变得尖锐。就在这时,天地巨变——横天而来几十只射箭轰击到摇摇欲坠的茗树,霎时间古老的大树迅速而猛烈地压下——
女子下意识地向后急退,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回望!
只消一望,便明白所有。蓝衣女子的脸悲悯下来,看着一地散落的银铢,而身边的妇人一家已经被大树压在下,气息全已绝。
周围死一般静寂。苍擎鸟扇动巨大的翅膀,扑哧出帝都冷寂的萧条。她轻轻翻上马,继续朝前赶路。圆顶建筑群高大地矗立在不远方,云雾缭绕在雪白的宫壁边,吞吐出温暖而金黄的气息。
——正是埃拉伊亚皇宫。
这里,真的是曾经繁盛的埃拉伊亚帝都么?女子轻轻闭起眸子,略微苍白的嘴唇淡淡抿起。可这样淡定的面色里,却露出枯涩苦痛的痕迹。这里,真的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皇城了。自奥昙帝君时代到迄今,埃拉伊亚一直拥有所有人眩目和羡慕的一切——坚韧的军队,广阔的疆土,繁盛的经济,坚不可摧的皇都,尧勇善战的人民。然而现在,帝都这片荒凉的景象,把所有的幻想、过去、辉煌都覆灭掉。
在从辉煌到濒临灭亡的这一过程,她又做了什么?
浓重的羞愧使得女子的脸颊微微低下。她捏紧手上华贵的缰绳,加快步伐赶到皇宫。
丝丝缕缕的光辉从盛上斑斑点点地落下。战火的硝烟从北方吹到帝都中心,贫民区的道路上横竖躺着死者面目狰狞的尸体,可以看出生前一息将近时那般痛苦的神情——生生饿死的感觉,是漫长而疼痛的。
阳光照到帝都的皇城。
圆顶苍穹上的亭台是整个埃拉伊亚帝国最接近天际的地方。从低下看去,只有直峭而耸入苍宇的壁立。空气冷清而冰凉。
抬头看,只有一件金黄的锦绣宫服上下地翻飞。一位年轻男子站在千丈高的帝都皇宫上,手被在后方,静默而持久地站在原处了望远方金色的阳光,竟没有丝毫避开那刺眼的光芒。南方的碧灵海吹过湿咸的海风,吹打在男子的脸上。
“王,我回来了。”
身后陡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男子手指默然地抓紧——他迅速地回身,脸色渐渐变得惊喜,担忧,复杂。一瞬间,年轻男子的表情,竟是从长久地无声无息变得瞬息万变。
一切,都万劫不复了么?女子询问自己。
“哥哥,我回来了。”
薄薄的金光披洒在男子年轻的脸上,晨曦的气息轻柔而安定地飞扬。而在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