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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知道树扬哥哥。”另外几人轻嘲,“可能他要到很晚才来。”
少女立刻从水晶阳伞下跳起来。
阳光很好,草皮精致得泛出鲜嫩的色彩,到处是仲夏的活力。鹅卵石路岔口一块大的地,正是少爷小姐们玩乐的地方。
“瞧,七哥来了。”
“喂,你身后那个小小的孩子是谁?”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后,竟然躲着瑟瑟发抖的一个身影,匪夷所思。
他身一让,小少年倾身线路在阳光下。他下意识地皱皱眉,却没有说话。
“哎呀……”少女唧唧歪歪地唠叨起来,厌恶地拧着鼻子,“七哥……你去哪里弄来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啊?!你看他全身黑黑的,好恶心啊……”
“噤声。”七哥也远离闭眼的少年,拉着自己的妹妹到一边道,“你以为我喜欢弄这个家伙啊?!只是你不是喜欢树扬吗?在树扬面前表现出你善良的一面——收留小乞丐,怎么样?”
少女眼睛一亮,立刻答应,“好好好!”
“你过来。”答应是答应了,但现在心上人还没来,就没必要给那个脏脏的孩子好脸色,“等一下你要配合哦,否则……”
少年却出神地望着水池里氤氲的水,没有理睬。
里面映照出的,是一张落寞至极的脸。
当逃出来以后,他便要求白芷不再跟着自己,而是去寻找她的生身父亲。听说安菲尔医生已有一个正女,算算看已有六年,没有她的讯息。
而他呢,这六年颠沛流离,浪迹天涯,没有归宿。小小的年纪,就被磨练得极其早熟。仿佛奴隶一般,被公子小姐卖来买去,漂泊无定所。
这一生,到底该怎么过。
一度没有前方的目标,然而,即使如此又怎样?没人杀得了他,而自己连结束生命的自由都没有,又能怎样呢。
袖口里的钻石,隐隐发出眩目的光芒。
“喂喂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少女一把拉过小少年纤瘦的手臂,气势跋扈蛮横,“等下别给我出错了——”
唰——!少年反射性地猛地抽起手,眼神比她更惊诧!
然而那样的眸子里,却清楚地写着“你不许碰我”几个字,贵族少女气急大叫,“你你你……”
却是“你”了几下,没有下文,双目圆瞪。
身旁唤作七哥的少年见状,以为少年欺负自己的妹妹,立刻用蛮力反扭住少年的双臂,疼得他立刻抽气起来。
咯!肩骨过位的声音,铮然地发出。
“他是你的主子,知道没?”骄纵的少年扬起脸目高一切,脸色严肃地警告,“小鬼,集注要与她配合,少不了你好处!”
猛地一推,树璃惯性向前踉跄扑去,哗地揽倒一桌美味佳肴,玻璃制品掉地发出叮叮地碎裂声。
他的脸埋入黑暗中,只看到白皙的手紧紧伦成两个结。
阳光灰暗,没有颜色。
“来了。”
随着几个人兴奋的哨声,从后花园门口走进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他嘴边带着温润的微笑,春风般的气息远远传来,明亮耀眼。俊俏的面容仿佛旭日,温和如玉。
粉衣少女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赶忙转身扶起小少年,拉他走到水池边。
水池里波光粼粼,金光四射。
蓝如水晶的池水,荡漾起小小的波浪,美不胜收。
粉衣少女手忙脚乱地帮助小少年擦着漆黑的脸和手臂,眼光却是瞥向被众人围拢的树扬身上——好俊啊,光是那微笑,便可以迷倒所有人。
她悄悄地笑,忽然发现自己的动作,便语气温和地说,“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不回家呢?来,姐姐帮你洗洗手,等一下到餐厅吃一些糕点……”
阳光还真是明媚,安奢里的天空,没有一朵多余的白云。
“你看,迪娜收留了一个小乞丐,脏兮兮的,我们都劝她扔掉……”众人七嘴八舌地道。
“但她还说,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应该该一视同仁,傻吧!”
“真是善良到头的女孩子!”
中间目光似玉的少年却是轻轻微笑,处世不惊地看着玩伴,踌躇一下,终于说。
“迪娜还真是长大了,我越来越喜欢了。”他毫无心机地道。
池水这边,蓝色毛巾已经清洗过很多遍。少女欢喜地咬咬唇,搓着手中柔软的毛巾,终于心满意足地转过右边,专心致志地帮助小少年拭脸。
媚阳娇艳,透入树叶密密的缝隙落下一地斑班驳驳。
风静静地柔柔地吹。
鸟儿温柔地歌唱,一季秋日又要来了,仲夏的热气即将散开。
忽然。
啪!
毛巾掉落,砸入水里,激荡出大大的水花!水花立刻溅湿没有躲闪的少年身上,浑身湿透,滴滴答答地流着水。
浓郁的绿叶安静地生长,带着夏日的清凉,重重砸入每个人的心。
“迪娜,怎么了?!”
失措的少女,娇纵的脸可怕地扭曲,不可思议写满了脸颊,她完全不能置信——
“他长的好美好美……像天神一样……他竟然比我美!”少女跋扈地撕着少年的衣服,猛然哭得歇斯底里,嫉妒把她的美貌捣毁得一点也不剩。
少年撇脸向闲坐的众人,顿时引来了抽起声——
“这个脏兮兮的小家伙……我竟然没看到,他会那么漂亮!”七哥惊诧地叫道,“你看他的眼睛,是紫色……”
“天啊……”
少年撇唇,冷笑逸出嘴角。
问世间,谁堪比美?
他是树璃呵……毋论在座的几位公子小姐,就算是天下所有人所有美物,都不及他的百份之一。这般的绝代风华——问世间,谁堪比美?
连俊美如树扬,都不得不臣服于这样的丰采之下。
时间静默地在空间旋转,少年站在碧波粼粼的水池边,晶莹的光泽照耀得那张脸美丽无双,而神情又是这样漠然。
树扬微笑,慢慢踱步过去,与树璃面对面。
静静地望着他。
晶紫的眸子转个弧度望向看自己的少年,他微微发出冷嘲,却没有说话。
树扬的微笑仿佛阳光,摇曳着翠玉雕琢的桫椤木,玲珑作响。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树璃。”
树扬双手交握,兴奋的感情从眉眼之间传出来,“我们是一个姓!你叫树璃,我叫树扬。那么,也许我们前生是一家。”眉如软玉的少年微笑,“我就收留你作我弟弟好了。”
树璃挑眉,惊疑地望着眼前华服少年。
树扬回头,对着几个玩伴征询,“我很喜欢他,给我怎么样?多少钱,我付。”小小年纪,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威仪十足。
“诶……树扬哥哥,那是我……”
没说完,七哥猛地敲了粉衣少女的脑袋,连忙说,“好好好,当然好了。你尽管带他走吧。”
少年忙转身,帮树璃细心地擦拭脸颊,手臂,嘴里轻轻道,“等回曼欧城堡吧,你再仔细地清洗。”
他看见少年在微笑。
他的眸子里闪耀着深紫幽黑的冷芒。
“你笨啊!”骄纵的少年敲到少女的脑袋,压低声音骂道,“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曼欧城堡了,给你个大好机会你把握,真是笨死了!”
骂咧的声音持续的盛夏的热气中。
两人已经走远。
回望,夏天的骊氏别墅沉寂在诡异的沉默中。
曼欧城堡的山麓,知了拉着长长的吟唱声,百般聊赖。在这种夏天,真是让谁都懒洋洋的,埋在一片安逸奢靡中,不愿出来。
“你从哪里来?”树扬问。
“联邦南部。”
“那为什么来到曼欧呢?”他的周身是薄薄的金雾。
“因为父母双亡,所以一路就来到北方,接着来到曼欧。”
两人的言辞显然受到了来往人的关注——纳闷了,那么漂亮的两个人儿,为什么一个华服披身,一个是破絮旧衣——这个世界真是好不公平。
“你多大了?”
“不太记得了……应该是十一吧。”问题太突兀,他从未思考过,略微踌躇才道。
少年的眸子望着树璃,忽然咧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盛夏的知了安静地叫唤,深山里的曼欧城堡沉寂在夏日的慵懒中。鲜艳的光阳丝丝缕缕透照入宽阔的书房,陈旧的书本泛起亮亮的尘埃,精致得仿佛粉碎的宝石。
华美的棕榈木桌,光滑无一物。
“什么?你说你收留了一个孩子?”苏曼公爵唇角带着赞许的微笑,“孩子,怜悯之心只一个君主最需要拥有的东西,更何况,你也还是个孩子。”
“不,父亲。”少年俯着身,恭敬地回答,“我觉得,他大有来头。”
公爵眉一挑,忽然微笑,“树扬,你还不过是孩子,为何观察他如此细微?”
“等会,你看到他就知道了。”
金色的骄阳流淌了一地,熠熠生光。
安逸的空气,纯净得令人心慌。
桌前,俊美少年的脸,仿佛旭日般光明无害。
“公爵,树璃带到了。”素衣仆人欠身,进门请示坐在华椅上的中年男子。
“带他进来。”
明媚的阳光倾泻少年一身,美丽天成的五官雕琢精致,堪称完美。
明亮的书房,尘埃漫无边际地漂浮,飞跃。天边的云朵轻盈地漂移,拉开了遮挡的雪白身子——
艳阳若珠,光芒刺眼!
就在这一瞬间,不只书房更亮一分,连少年手腕上银紫的钻石在刹那绚目刺眼,刺伤了在场每一个人。
幽幽的细细的光芒,仿佛少年的眼眸,狭长而深邃。
公爵脸色万变如云,下意识地脱口出低低地啊的一声。
“父亲……”树扬疑惑。
天空风起云涌,湛蓝不在。
公爵忽然站起来,双目圆睁:“龙之血?!”
树璃的脸色立刻大变,而身边俯身的少年却是没有解开疑惑,仍旧皱着眉头。
连知了都噤住了口。
公爵大步走上来,粗鲁地提起少年纤细白皙的左手——那狭长纤细的伤口没有一丝伤疤,全都化成名贵银紫的宝石布在上面。如果不是细心,根本以为那是一点点镶嵌上去。可是,试问天下哪位巧匠又能把那么精细的钻石镶到皮肤上去?简直匪夷所思。
他颓然站住,启口解释,“他拥有龙之血。龙之血是宫廷辛秘,我看过《密史》,如果没猜错,状象大概就是这样的。”
“我以为龙之血已经灭绝了……”公爵喃喃道,“难道他是杵燃那小子和媚族贱人生下的孩子?”
公爵的嘴唇发白。
“不会啊……”
“父亲……”树扬的语气也是不稳,呼吸放得小心翼翼,“真的是‘龙之血’?史上说我们安奢里的开国帝君风琅便是拥有龙之血,才一举歼灭了当时兴盛问鼎的埃拉伊亚帝国。从风琅无疾辞世后,龙之血就从来没有复生过——您确定么?”
毕竟历经了十多代的沧桑,这个古老可怕的帝王力量早就尘封在人们的记忆中,没有多少人引以为惧。《正史》上说得极其简略,一笔带过;《野史》却大挥笔墨淋漓尽致地描写了那场千古惟有的埃安战争,让看过的人无不头皮发麻,惊悸打颤。宫廷里的历史教育,只要是好的导师都会那《野史》当为课本,因为《正史》过于政治化,有很多本国临政的错误都是轻描淡写,让人看了不懂其所以然,而《野史》正是弥补了这一缺陷。所以树扬与公爵的反映这么激烈,就有理可循了。
据说那场埃安战争战况空前激烈。安奢里原是大洋外的岛国,在中世纪移居埃拉伊亚大陆,几经波折,终于来到当时政治中心,也就是埃拉伊亚帝国的皇都塔伦,并定居。次年便展开一系列攻略活动——因为有龙之血的庇佑,安奢里人赢得艰苦却并不艰难。然而埃拉伊亚军队却死伤惨重。妇女儿童暴尸街头不算,拒传军人们的血流成了赤水,也就是现在安奢里帷城的红地海。所以千百年来,帷城边围长满红浮藻,到处有不死魂灵游弋,可怕至极。而安奢里的帝君无及政事,也不会到帷城去。
埃安战争成了令人心生恐惧的代言词,而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