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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进去,贾蓉看向床上:“王爷——人呢?!”
他又惊又急,直跺脚:“我明明把他引到这里来的!”
“可卿,你信我,我真的把他引到这里来的!”贾蓉急坏了,抓着我的手,目露恳求:“我没骗你,可卿。”
我抽出手,往床边走去。在床脚下发现了一块手帕,丝绸做的,手感极佳。
这里是贾蓉身边的一个小厮的家里,用不起这样材质的手帕。
“这一定是王爷落下的!”贾蓉急急道,“我真的没骗你,我遇见他时,他好似有些不得已,我说有事找他,他就让我先找个地方给他容身。”
我点点头,把手帕藏在怀里:“好,我信你。”
“真的?”他一愣,没想到这么轻易便取信于我,“你真的信我?”
我冲他笑了笑:“你倒是不曾骗过我,只是时常与我反目罢了,我便再信你一次。”
他听了,脸上蓦地没了表情。怔怔地看着我,眸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吧。”我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一路上,他不曾说话,跟在我身边,一反常态,安静地垂着眼。
“我听说咱们家出了一桩大喜事,咱们家姑娘被加封为贤德妃,还要建造省亲的园子?”我问贾蓉。
他点点头:“是。”
“这是件大事,你一个人恐怕做不来,老爷醒了也是好事。”我看着他道,“做这件事,会花费巨大的银子。你乖一点,给老爷打下手,趁机捞点私房钱,明白吗?”
他一怔,眼睛黑得不寻常:“私房钱?”
“是啊。”我点点头,“这园子一旦建成,只怕两府都要被掏空,日后的一应花销便要紧着来了。你私藏一些,往后好过日子。”
他的神情动了动,郑重地点点头:“我都听可卿的。”
贾蓉大概是这几日在贾珍那里吃足了苦头,整个人变得异常听话,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对我体贴极了,言行举止无不呵护奉承。
我便跟他回了宁府。
黛玉有玉佩护体,便无大碍,我每日看她一趟也就是了。
回了宁府,不免就又见到贾珍。他神情阴沉,见我回来,就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把目光别开,好似我只不过是一根木头一样。
我解开他的穴道时,跟他说了几句话。
他未必怕我,但他肯定怕那不能动弹,任人鱼肉的感觉。
怀里面揣了忠顺王的手帕,我心里安定一分。入了夜后,便往忠顺王的别院里去。
别院里黑洞洞的,他并不在。
我也不气馁,仍旧往那里去。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等到了他。
他面色潮红,被暗卫扶进来的,见了我,他有点惊讶,但却没说什么,只让暗卫打了冷水,他跨了进去。
从始至终,当我是透明人。
直到他进了浴桶,才分出心神跟我说话:“你怎么来了?”
“来还王爷的手帕。”我站起身,见暗卫并不阻拦,便走过去,把手帕举过屏风,冲他摇了摇。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疲惫:“你怎么会有这个?”
说着,他抬手来取。
我却在他取到之前,就收了回来,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第100章()
为何不还他?
自然是因为玉佩给了黛玉;我没东西护身。除非他再给我一件什么;否则我不会还他的。
我一边把弄着手帕,一边猜测着屏风后他的神情。
他生气没有?
他应该生气的。堂堂一个王爷,却这样被我给驴了一顿。
“等王爷出来后,我当面递给王爷。”我笑着说道;眼角斜了一下;瞅了个板凳,搬过来坐下。
我坐的地方;就在屏风不远处。搭眼一瞧;便瞧见屏风上的投影。
肩部线条壁垒分明,十分美好。
“你有了本王的玉佩;还要本王的手帕干什么?”屏风后面;沉寂片刻后;忠顺王开口了。
他声音冷冷淡淡,听不出情绪。
“没有,我只是想当面还给王爷。”我口吻真诚地解释道。
屏风后响起一声轻哼,似笑非笑。
我心中微动,他这是什么反应?
“你来找本王;就是为了还一条帕子?”屏风后面,传来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
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谁会那样闲的蛋疼。
“我们家小蓉大爷说;他那日碰到了王爷;好似王爷有点不方便。”我伸直了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王爷遇到什么事了?可解决了没有?”
我猜他会“嗯”一声,或者说“解决了”。
但这次我不会再揭过,我要就此事延伸一下话题,比如说是一僧一道害他。
皇族不都是疑心病很重的嘛?就算他不信,回头我多说几次,他也要怀疑的。
如此一来,捉拿那妖僧妖道,就有人手了。
谁知他久久没说话。
“王爷?”我忍不住伸了伸头,想看屏风后面的情形。
他的声音有点疲惫:“没有。”
“咦?还有王爷解决不了的事?”我有点惊讶,念头飞转,这就更好了,“王爷不妨说一说,也许我能为王爷尽一份力呢?”
要是我去查,就算栽赃也要栽赃到一僧一道的身上。
屏风后面响起一声短促的笑,随即是一个带着揶揄的声音:“我以为你带着手帕来,是替贾蓉来索要恩情的。怎么我猜错了吗?”
我一怔。
他笑了?
他笑了!
他还揶揄我!
“你干什么?”忽然,他往浴桶里沉了沉身子,抬头看着我,面带薄怒。
因为我忽然起身,趴在了屏风上,从上而下,看着他。
“我想看看,王爷莫不是别人假扮的吧?”我的视线只在他面上停留了一眼,就移开了,转而在他胸前看起来。
薄薄的中衣被水打湿,沾在他的肌肤上,若隐若现的线条,昭告着主人的健美身材。
我暗暗吞了下口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放开屏风,转身坐回到凳子上:“上回跟王爷相处,王爷甚是寡言,不苟言笑,我便以为——”
后面的我没有说。
但他显然是懂的,冷冷哼了一声。
不管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威势,还是那格外结实的身材,都很难模仿,就是他本人没错。
“上回王爷救了我一命,还赠我玉佩,我心中着实感激。”我一副热忱的模样,对他说道:“王爷若有用得上的,只管吩咐,小的绝不推阻。”
谁知他沉默片刻,却颇冷淡地道:“你走吧。”
我惊讶了一下,试探道:“可是,我还没有将帕子还给王爷?”
“放在桌上。”
“可是我想当面还给王爷。”
屏风后面,沉默片刻。
“将它搭在屏风上吧。”
“哦。”我应了一声,却迟迟不动。
忠顺王的声音又传来:“你不想还我?”
我用心琢磨着他说这话时的口吻,并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好像还不还都行的意思。
他是个男人。
我是个美女。
在我不曾得罪他的情况下,他不至于对我有恶意的。
我把玩着手帕,小声说道:“若还了王爷,我便找不出借口再来接近王爷了。”
话音落下,屏风后面陡然迸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带着一股沉怒,直直冲着我来。
我眼睛一亮。
他怒了!
他不喜欢我纠缠他!
也就是说,他对他的王妃十分忠诚!
这就好办了!
想要讨好他,就只需要讨好他的王妃就行了!
讨好一个女人而已,总不能比讨好他更难吧?
我站起身,就要告辞。
却觉方才那股冰冷的气息忽而散了。
只一刹那,迅疾得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脚下便迟疑了下。
“你有事求我?”屏风后,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
我心中不知怎的,有些发怵。这个男人,实在难以捉摸。
他刚才迸出的气势,显然恼了我,为何又平平淡淡地问我话?
我犹豫着要不要说。
“是的。”最后,我点了点头,“我有点难事,想求王爷。但又不敢冒然闯王府,便带着这块手帕,在此游荡半个月了。”
既然他对他的王妃十分忠诚,我便需要为我方才的“勾引”做出解释了。
所幸我也没怎么勾引他,那只是一个浅浅的试探。
“说。”淡淡的声音,含着威严。
我便坐回去,老实道:“我有王爷所赠的玉佩护身,那妖僧和妖道治不了我,便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深觉他们可恨,但他们法力高深,我力不能及,故此想得到王爷的帮助。”
“我给你的玉佩,你还带在身上吗?”屏风后却传来一句。
我心中一顿,张了张口,没有立即回答。
这一迟疑,便被忠顺王拿住了,他淡淡地道:“你把它赠人了?”
他虽是问句,口吻却是陈述句。
我心里莫名发虚。
“他们害人”我小声说道,“那小姑娘被他们害得极惨,眼见着命都要没了”
他没说话。
我心里更加虚了。
同时又觉得奇怪,他的关注点不应该在这里?他不是王爷么,他的注意力应该在妖僧和妖道上面,为民除害才对?
他这个反应,倒像是在意我。
但我刚刚“勾引”他,他明明是怒了的。
我从来没觉得有哪个男人像他这样难以揣测,一时头都疼了。
“所以你就把本王的玉佩赠人了?”他的声音喜怒不辨。
但我直觉他生气了。
他的喜怒不辨,就是生气。
“没有赠人!”我解释道,“只是暂时交给她保命,回头我还要收回来的!”
他没有说话。
“后来我带着玉佩,堵过他们,他们明明说不再作恶的。”我带着一点委屈地道,“谁知第二天,他们就反口,害了我身边的人。”
他仍是没有说话。
我只觉得这个男人真难搞。
就在我思索着如何叫他别生气,以及劝说他着人缉拿妖僧妖道时,却听他带着一点难耐的声音:“来人,换水。”
话落,便有两个侍从走进来,动作极是利落,重新换了桶冷水。
我看着屏风处,只见他从桶里站起来,浑身**的,露出结实的线条。又重新跨进去,大半截身子都泡在桶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我心中焦灼起来。
我想讨好他,得到他的帮助。但他油盐不进,我几次试探,也只能让他的情绪微微波动,却看不清他到底会为何而喜、为何而怒。
而且,他方才微微波动的情绪,也不见得是因为我的试探,倒像因为身体不适。
这个男人怎么这样难搞?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到现在都没有强行撵我走,说明对我还是有一点耐心的。
也许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他的性命罢?
“王爷,您为何要泡冷水?”我试探着问他。
我想起来刚见到他时,他面色潮红,被暗卫架进来,第一时间就泡进冷水里。
作为一枚阅遍古今中外各色言情的女纸,我脑子里立刻就迸出来一个念头——他莫不是中了x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