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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人型策-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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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在后山的路上通往斩首谷的小路,连通着那条羊肠阶梯一直伸向谷底,幽暗中,只见一个女孩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向阶梯下一步步的走去。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到远处深山里雀鸟的凄厉悲鸣。
女孩来到那陡峭的阶梯边,打开手电,用微弱的光照射着,向悬崖下走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尹再姬第几次独自一人来到斩首谷了。每次来到这里,她的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难道是这残酷的地方有这悲凉的波动影响了她吗?不是!多少年来,尹再姬的脑海中一次次的重复着一个画面——那个冰冷的笼子里被圈住的弱小的野兽,镇子上的人用木棍敲打着笼子,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是直到现在她依旧记得那可怜的家伙那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神。
人总是会犯着这样和那样的错误,有时候他们就像不受控制一样,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了错事之后,要不就尽力弥补,要不就不要去后悔。
宽阔的谷低吹来一阵阴凉的风,尹再姬一步步向前走着,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兽叫,尹再姬不禁打了个哆嗦,她不自觉的用手电筒照射着四下看看,谷地的那一片阴暗的灌木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蹿而过,顿时尹再姬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她清楚的看到了泥泞的土地上那一个个兽类的脚印,这里,有野兽!
尹再姬知道,在这样的黑暗中自己是不可能看到它的,而自己的行动却完全在它的视线之中,于是她拖着甚至有些僵直的腿向打更人房子的方向跑去。
就在这时候,有什么东西将尹再姬狠狠绊倒,她猛的摔在地上,手电筒被摔的老远。黑暗中尹再姬努力的想站起身来,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觉得左脚抽则搐般的疼痛着。这时,静谧的谷地突然有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而且那声音十分接近。
此刻尹再姬的牙齿颤抖着,脸上满是泪水,完了!难道自己今天就要葬身兽口了吗?!
第十一章 远去的罪孽
“可恶!为什么自己非要这个时候来到这样危险而另人恐惧的地方呢?”尹再姬头一次感到一股彻骨般的恐惧,四周的树影仿佛鬼魅的怪手,似乎可以听到魂魄的叹息,而那呜呜哭泣的黄泉水,却无时不刻的敲打着她此刻那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寂静中尹再姬揉捏着自己的脚踝,努力着想要慢慢站起身来。就在这时,远处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只见那支手电筒在半空中飘了起来。这时的尹再姬不禁呆住了,她望着远方那逐渐靠近的身影——一双有些冰冷的手突然抱住了她。
“再姬,你没事吧?……”
“晋……晋经风……怎么是你?!”眼前,只见晋经风举着那手电,将尹再姬整个扶了起来。
“能走吗?”望着眼前这个俊郎青年的帅气脸庞,瞬间,一种温暖而感动的是那心中流淌着的安全感,这时候的尹再姬再也忍不住了,她猛的扑向晋经风,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嘤嘤的哭泣起来。
“别担心,我在这里……你安全了……”晋经风抱起尹再姬那娇小的身体,在黑暗中,凭借着间断的记忆,向打更人房子的方向奔去。穿过黑色的羊肠小道,眼前房间的烛火顿时让人赶到温暖起来,在晋经风急促的敲门声下,打更人急忙打开了门,一看到尹再姬惨白的脸上挂着泪水,虚脱般的倒在晋经风怀里,打更人也顿时被吓了一跳。
“快把她放下吧……”打更人收拾好床铺,晋经风将尹再姬放在了温暖的被褥中,又替她盖上了被子。
“喝点参茶压压惊……“打更人递上了一杯飘散着人参香甜的茶水。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大都市来地贵公子们,根本不懂得照顾人呢。”尹再姬喝下一口参茶,脸色逐渐恢复了以往的红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斩首谷?”
“我到尹家去替二叔借神龛的香炉,听女仆们说你出门了。我就猜想你或许是来了这里……”
“天啊!晚上这里很危险地!万一我不在斩首谷,又万一你遇见了什么野兽的话……”
尹再姬地话还没说完,晋经风突然用食指堵在她嘴巴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来啊!”
不经意间。打更人竟然看到尹再姬那清秀的脸顿时变的通红,他不由的笑了起来,“二位,既然来到这里,我看你们今天晚上还是别冒险回去了。”
“打更人,我正要问你,斩首谷最近,是不是有野兽?难道……是那个东西回来了?!”
听到这话,打更人的脸色突然变地严肃起来。他摇了摇头,“小姐,这我也不好说。总之您还是别太担心,至少我还没有遇到……”
晋经风望着尹再姬。此时她的眼里有些忧郁。更多的哀伤。
“小姐,你和晋少爷今天晚上在这房间里将就一下吧。我去后面的柴房……”说着,打更人从木箱子里取出一床被子,向后门走去。
房间里此刻只有安静,反道是这安静让尹再姬感到一丝丝尴尬,她时不时的抬头小心的望望晋经风,昏黄的烛火印衬着他那张有些模糊的脸,尹再姬似乎还可以感受到自己被他抱住时的那感觉,第一次,她竟然觉得眼前地晋经风原来竟是那样的帅气,他有一张近乎完美的英俊地脸,卓而不凡的气质,他地眼睛,仿佛总是望着远方,他在看什么呢?
“谢谢……谢谢你……”
晋经风摇了摇头,“你要真地感谢我,明天就把神龛的香炉借给我吧。”
这时候,尹再姬并没有在意晋经风地玩笑话,她甚至突然感到有些沉重,想到窗外那一片漆黑的谷底,不禁低下了头,“在我很小的时候,镇子上曾经抓住一只幼虎……那是一只弱小而可怜的小家伙,镇子上的人把它装进笼子里,打算在牲祭的时候宰杀来吃……”这时候,尹再姬突然诉说起来,这一直憋闷在内心的东西,此刻却只想说给他听。“我看到了它的眼睛,那时候,我仿佛听到它在跟我说救救我吧……”
“于是,你救了它?!”晋经风不知不觉中被尹再姬的话吸引住了,“你做的对啊,我们不该剥夺那些比我们弱小的生物的生命权。”
“不!”尹再姬连忙摇头,“我把它放进了斩首谷,以为它至少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为了它自己,也为了我……但是,我错了!野兽注定是野性难驯,几年之后,当我们都长大的时候,它吃掉了我的哥哥……就像刚才那样,如果你没有来救我的话,我想我现在一定也死在它的口中了!”说着,尹再姬不禁哽咽起来,肩膀隐隐的颤抖着,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坚强的没有落泪。“还有打更人的妻子……他们都是被我的玩劣和无知给害了!”“再姬……”晋经风握住尹再姬的肩膀。
“可是,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尹再姬挣脱开晋经风的手,“尽管我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是,无论是父亲,还是打更人,他们都没有恨我……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怨恨我呢?如果遭到应有的报应,或许我还可以活的轻松一点!每次……只要来到这里,我都仿佛可以听到哥哥的声音,仿佛一转身,就可以再看到它一样……我知道,他也一定在这里的某个地方看着我呢……”
“命运已然投射了一道长长的阴影,但不要因此放弃自己闪亮的光芒,再姬……我们都是有罪孽的人,但是每当看到这些罪孽在我们面前摇摆着炫耀它对我们的折磨时,就告诉自己,是我们还活着!”烛火摇曳,在晋经风的脸上留下了一条灰色的痕迹,他突然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生物一样,华丽的外表背后,却有一条长长的黑色的影子,这时候,尹再姬才突然意识到,原来眼前的这个美少爷,也有着如此哀伤和黑色的情素。
“我像……我想离开这里!”尹再姬暗自的低下了头,“我像离开斩首镇,我想去外面的城市,我甚至想……去外国……”晋经风笑了起来,“如果我们自己封闭了自己的心,那么即使到了天堂,都仿佛是在监狱一般……”
听着他的话,像是一种毒,很容易让人着魔。
第十二章 牲祭
这天晚上,辗转反复,两个人都没有悃意,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偶尔晋经风会说起他在英国留学时的见闻,那时候,尹再姬总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听着他一字一句的描述着那个让人又羡慕有好奇的国度,虽然憧憬但是却遥不可及。
“你为什么喜欢抱着肩膀?这样的姿势睡觉的话会做噩梦的!”尹再姬突然提醒道,晋经风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动作,他总是不经意的就双手交叉抱着胸,然后倚靠着什么,这样的动作就像是在保护自己一样。
“抱歉……”晋经风松开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尹再姬突然很喜欢这种笑容,舒心一样的感觉,仿佛可以忘记一切。脆弱的月色被枝桠粉碎成一块块,直到清晨的时候,谷底还是一片漆黑。
斩首镇一年一度牲祭的那天,天气果然如二叔预料的那样有些阴霾,凝重的云彩在天上缓慢的飘移着,偶尔吹来一阵冷风夹杂山谷里的湿气,恣意的卷起一股细纱,吹打着人的脸。今天的黄泉水不知道为什么,那“哭泣声”比以往来的更加沉重,在山崖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祭品,高大雕满图腾的神龛像一面充满死气的棺材,横在祭坛中央。这天,晋经风和镇子上所有的人一样。用特制地药水清洗了身体,那充满甘草香的药水味道,甘苦的味道。在人群中慢慢扩散着。待斩首镇上所有观看祭祀地人都坐定之后,法师念着咒语。用金盆子里的五谷杂粮泼洒在地面上,逐渐铺出一条路来。
晋经风按照辈分,和绍辉他们坐在了一起,上座上是晋家老爷、祝家夫人还有那位传说中脑筋有些抽搐地尹家老爷——尹再姬的父亲……
今天的尹再姬显得很安静,因为辈分的关系她坐的位置离晋经风很远。身边是自己那尚且年幼地弟弟,那孩子有着一张单纯而不谙世事的脸,头发有些发黄,和尹再姬一样,瘦小的楚楚可怜。
晋经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盛大的祭典,多少感到有些吃惊,而杨桀也是对这样的民俗盛事饶有兴致,不由好奇的睁大眼睛观察着。
这时,只见一个头带鸡毛面具。身披兽皮的男人拿着刀来到了祭坛中央,他就是今天扮演“刽子手”的人——晋家二老爷。此刻他手上那把巨大的砍刀发散着清冷而银亮地色彩,让人不寒而栗。
“那把木刀。砍上去很疼的……”绍辉突然说道,他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蔑地一笑。“刘家的二少爷去年做牲者,只是被假装砍了一下。脖子便肿了一个
晋经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们来本家地目地了!为什么还不跟父亲说呢?你们究竟是冲着什么来的!呵呵……”绍辉地话听上去有些冰冷,但是更多的却是讽刺,“不过,你们不会得逞的!有些东西,不属于你的,就不要妄想!”
他在说家徽吗?!他怎么会知道关于奶奶交代取回本家家徽的事呢?晋经风吃惊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本来想说些什么,却被法师突然的吆喝声打断了。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
顺着那用稻谷铺成的路缓缓走上前的正是祝家宁殊。此刻,只见他穿一件白色的囚服般的单衣和长裤,他的双手被在背后捆绑着,每走一步他都会停下来向神龛下跪,他那双灰色的眼中充满了悲哀与恐惧,真实的仿佛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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