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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怎么?不是你吗?……你的眼睛真漂亮,像黑色的猫眼……”那女孩说着,突然将手上那只黄莺的翅膀塞进了嘴巴里。
“你……在做什么?!”晋经风被此刻的情景惊呆了,他望着眼前的少女,一点点的将那只幼小的黄莺的翅膀撕裂,然后将它的脑袋也扯了下来,鲜血和内脏从女孩的嘴角流了出来,顿时染红了她白色的裙子,而她的脸上竟然在笑!
她是什么?是妖魔吗?!晋经风只觉得顿时醉意全消,脑海中充斥的只有对眼前少女的惊鄂与慌张,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昭雪?!”突然,走廊里传来一个女声,晋经风转过头去,只见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站在走廊上,一脸怒气的样子,她与眼前这个空灵、美貌的女孩不同,纤细的身材,有些瘦弱的脸颊上长满褐色的斑点,一副玻璃瓶底儿般厚重的眼睛挂在脸上,而那惨白的皮肤,却仿佛是一种病态般。“昭雪,刚才是你去我房间了?!”
“哈哈哈……以后看好你的东西!沛玲!”眼前这个叫昭雪的女孩突然将嘴巴里那只小黄莺地尸体向走廊上的女孩扔去,正好砸在她的裙子上……留下了深红色地印记。
“啊——!!小羽……”那女孩蹲在地上望着鸟儿的碎片,一时间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只能死死的瞪向昭雪。“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死丫头!!”
“呵呵……”昭雪突然笑了,“我们谁才是变态啊?!”
晋经风被眼前两个女孩的争吵弄的有些迷惑起来。他正准备站起身劝说,谁知脑袋的晕旋却依旧使得他重心不稳坐倒在地上。
“你……你……”沛玲被气地说不出话来,眼镜后面那双眼睛中却仿佛喷射着怒火。
这时,只见昭雪抱着肩膀走向沛玲,得意洋洋的样子。脸上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沛玲……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个人中间有一个……”
“啪!”昭雪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声响,只见一只大手重重的打在昭雪的脸上,昭雪的脸立刻红肿起来。
“绍辉……你……”昭雪气愤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大叔的儿子,晋绍辉。
“我跟你说过了,叫我哥哥!”晋经风曾经在爷爷地照片上见过这个青年,和自己有着相当的年纪。斯文而英俊的样貌,看上去机敏地眼神,高大的个头。甚至高出晋经风整整半个脑袋来。而就是这样一个生活在古老家族中地大少爷,脸上却始终有一种晋经风说不出地诡异的神情。
“哼!走着瞧!丢失地脑袋。会找你们报仇的!”说罢。昭雪飞跑一般的奔出了庭院。
“疯子!”沛玲忍耐着双手的颤抖,借着月色。晋经风清楚的看到这个女孩眼中的恨,她是真的憎恨着自己的妹妹的,就像晋斯姆……一个哥哥,两个妹妹,仿佛互相之间都有着各自的秘密,而他们的脸上,始终有那种晋经风所猜不透的异样神情,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庭呢?一阵风吹过,门上的狮子铜铃发出了另人仓皇的声响,悲凉的,仿佛谁的呜咽。
“你是经风吧?!”绍辉绕过回廊来到晋经风面前,伸手扶起晋经风,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笑容。“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妹妹从小就疯疯癫癫的,请不要在意。”
“不……”晋经风摇了摇沉重的脑袋,他靠在墙壁上,拖着太阳穴,这时候杨桀端着解酒的药从东厢那边跑了过来。
“少爷,快把药吃了。”刚走到晋经风跟前,看到绍辉也在,杨桀先是一愣,四目相对之下,绍辉的脸上突然划过一道慌乱,他急忙将目光移到了一边。
“您是……大少爷吧。”杨桀开口问道。
“呃……恩……”绍辉点了点头,十急慌忙的拉着沛玲离开了庭院。
喝下了解酒药,晋经风觉得胃里舒服多了,在杨桀的搀扶下,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一夜,茉莉的味道格外浓重,晋经风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这一觉,就仿佛永远都醒不过来一样沉。
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晋经风才苏醒过来。脑袋像裂开一样疼,晋经风吃了一片头疼药,推开窗户,窗外清新的空气让他有种想要出去散步的欲望,于是洗梳之后,他便趁着黄昏的斜阳还未落山,独自向后山走去。
原来从后山看整个斩首镇,才能够尽收眼底。记得二叔昨晚曾经说过,站在这里向远望去,目所能及的地方曾经都是晋家的封地,如此看来,简直有半个城市那么大!夕阳似火,紫色的天空中那些被涤染的红云,如同染血一般,发散着红色的光彩。晋经风继续向山头那边迈着步子,远远望去,路的尽头竟然出现一座悬崖。
像一刀被劈开一样,后山中间竟然有这个一个大的悬崖,将后山一分为二,悬崖之间的间距足足有二、三十米。走到悬崖边上,晋惊风探出半个脑袋向崖底望去……奇怪,难道是因为昨天宿醉的原因吗?为什么只觉得这幽深的悬崖似乎散发着一股黑色的阴冷的气息,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样,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晋经风慌忙向后退去。
这时,晋经风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一把抓住晋经风的胳膊,将他向那悬崖推去。
“谁?!”晋经风猛然回头,身后竟然是那个尹家的大小姐——尹再姬,一脸捉弄的望着自己。
“别……别开这种玩笑!掉下去的话可是会死人的!”晋经风将胳膊抽了回来,刚才那一举动确实吓了他一身冷汗。
“我看你看的那么专注,还以为你想尝尝掉下去的滋味呢!”晋经风第一次看到尹再姬那张娇媚脸庞上露出嫣然的笑容。
第六章 悬崖与黄泉
今天的尹再姬和第一次见到时有些不同,只见她身穿一件绢丝的粉红色小旗袍,手提一个小布袋,里面好象装着什么东西,被撑着满满的。她的头发整齐的扎在脑后,耳朵上的珍珠耳坠随着身体而轻微的摆动着,发散着美好的光彩,使她那原本娇小的身材看上去更加纤细而灵动起来。如果第一次见到她时,感觉是那种旺族的闺秀,那么这次再见到尹再姬,就是可爱的邻家女孩。想起二叔曾经说过按照辈分,再姬应该叫自己表舅的话,晋经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悬崖叫什么名字?看上去很诡异的样子……”晋经风又斜着脑袋望了望崖底,还是那种感觉!那种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的感觉。
“斩首谷!!”尹再姬的声音突然变的冷漠起来,她若有所思的紧着眉头,“晋家的人没有跟你说过吗?”
晋经风摇了摇头,酒醉的后遗症还是让他感到脑袋嗡嗡做响。“我只听说了斩首镇名字的由来,还有……二十年前的那场血光之灾,还有一些不明白的问题,正好想请教你呢!”
“你说的对!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难确实让整个镇子都变了个模样,那时绍辉刚满三岁,而正是我沛玲和我出生的那一年。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是从老一辈人的口中还是偶尔能够听到些须……关于这个谷,这个悬崖的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晋经风追问道。
“当年宋家那整整一百口人,就是被拖到这里来行刑的,行刑的侩子手,一个是祝家地大老爷。一个是晋家的二老爷!“二叔?!”晋经风一愣,随后立刻沉静下来……
“一百个脑袋,他们两个人整整砍了三天三夜。鲜血流成了河,和尚连超度都来不及。他们的脑袋就全被丢到了崖底,身体却被砌成了通往崖底地台阶……”
“台阶?!”晋经风不可思议的望着尹再姬,跟随着她地脚步,向北面走去,不远处果然处的现一条歪歪扭扭的石板楼梯。直通向崖底的黑暗,很难让人想象下去后会有什么结果,看上去狭窄又危险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和杂草,湿滑地石板上似乎蒙了一层露水,想起这台阶下就是死人的身体,晋经风不禁一阵胆战心惊。这时,晋经风抬头望向远方,天空中那血色的残阳正在一点点下坠。
“但是……有一天,他们派人下去数那些脑袋。明明应该是一百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少了一个……怎么找都找不到。”
听到这话。晋经风突然想起昨夜迷糊之中昭雪的话“一百个脑袋,一个一个砍下来……你是那丢失的一个脑袋吗?”
“从那之后。镇子上便接二连三的有人死了。死的那些人全都没有脑袋!第一个死的人……就是祝家的大老爷,当年地侩子手之一。晋家害怕晋二爷也出事。于是请了个道士做法,道士说是被使了降头,那个脑袋自己逃跑了。为了避免它再回来寻仇,家里的门窗上都系上了辟邪的铜铃。”说着,尹再姬冷冷一笑,“这样可笑地解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对了!”尹再姬突然望向身后的晋经风,“你是从晋家分家来地,叫做晋经风吧?!”她那张冷漠地脸隐隐的浮现一丝笑容,再加上她颇高地地位,实在很难想象她竟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是……”晋经风点点头。
“陪我下去吧。”还没等晋经风答应,尹再姬便向那台阶走去。
“等等!”晋经风冲到前面一把抓住尹再姬的胳膊,“你不要命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悬崖有多深?!这种台阶怎么能走路呢?!万一掉下去的话……你根本就是在找死啊!”
尹再姬甩开晋经风的胳膊,“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要摔死的话我早死了八百回了!你要去就跟着我,要不去现在就回家,少管闲事!哼!上海来的小少爷……”说罢,尹再姬瞪了晋经风一眼,头也不回的向那台阶走去。晋经风不明白,这丫头究竟为什么这样冷漠呢?欢笑和快乐不是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所拥有的吗?无奈,晋经风摇了摇头,只好尾随在尹再姬身后。
长长的楼梯,整整一百个台阶,伸向幽深的崖底,这里仿佛不被阳光所眷顾,即使是在太阳还未落山的时候,崖底也是昏黑一片。晋经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了最后,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脚下打滑,差点踩个空。这时,尹再姬从布袋里取出一个手电筒,昏黄的光照在漆黑一片的台阶上,反射出光与暗的叠影。
寂静中,晋经风隐约仿佛听到有沉闷的声音,像是泉水声,但是又好象不是……
“那是什么声音?!……”
“是泉水,台阶右边不远的地方有只泉,叫做……黄泉……”尹再姬说着,“你仔细听着泉水的声音,难道不像是谁在哭吗?”
被尹再姬这么一说,晋经风突然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呜呜呜……”果然!只听到一种悲哀的呜咽声音在黑暗中回响着,真的仿佛谁在哭泣!晋经风顿时觉得后背仿佛结了冰一样,一阵毛骨悚然。
“黄泉啊……真……真是个好贴切的名字啊!”晋经风苦笑着,这时他们也终于走完了那一百个用死尸砌成的台阶,来到了崖底。
这是一片开阔地,此刻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只是没有阳光,天空是一片昏暗,向高处望去,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南北两端的路不知道要通向哪里,空气阴冷而潮湿,地上则被苔藓覆盖着,只觉得脚下湿滑,仿佛走在一堆腐肉上。
“在那里!跟我来!”顺着尹再姬手指的方向,只见昏暗中似乎有一栋木房子,房子里微弱的有点灯光。
谁会住在这里?!简直难以置信!!晋经风惊愕万分,甚至有些担心起来,但是即来之则安之,此刻他似乎也别无选择,只好跟上尹再姬的脚步。
越是靠近那木屋,晋经风就越是可以清晰的听到一个声音……“咚!咚!咚!——”这声音在崖底回响,乎远乎近。
走近那房间,晋经风才清楚的意识到,这是打更的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