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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让我去?
他回望着她。
叶锦烟霎时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对面的步殇也看着她。看来这次,她是真的要回去了。
第74章()
随着琴声的奏起,她甩出水袖,身形一动。
其实她舞的与步昭并无什么不同。既是同样的曲子,同样的步伐,两人对此曲的领悟亦差不多,故而着实没什么好比较的。
舞到一半,她忽而看到钟离澈转了转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视线却不曾离开她。
叶锦烟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这样做恐怕会。。。。。。
她一咬牙,闭眼。那首弄影曲的旋律在心底响起,她便不再跟随着宫廷乐师的曲子起舞,而是跟着自己的内心。
云袖舞要的便是忘我。
而当心底的弄影曲不再只是存在于心底的时候,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望着那道火红的身影,她飘在空中,一时愣了神。
直到那人嘴角微微弯起,十指微动,曲调微变。她这才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她当年在父皇寿宴上的场景。
而她亦随着这曲翩然起舞。
原来,当年弹奏这曲子的是他。
恍惚间,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雪花纷飞,衬着中间那道白色的身影。和着琴声,她轻轻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中融化,沁入手心的冷意让她清楚的感觉到,她回来了。
众人皆惊诧,不少听说过此舞的都纷纷交头接耳,而正座上的叶轩皱了皱眉,手中的酒杯瞬间化为粉末。
叶锦烟这一舞可谓惊艳全场。不只是那舞,更因为她这人。此舞世间只有一人会,那便是被贬黜的北华小公主叶锦烟。而现在此舞出现在这里,且她还是跟在黎国君主身边,其中是否有什么深意?
钟离澈要的便是这种效果。
各使臣心下虽有疑惑,但这毕竟是北华的家事,正主叶轩都未开口,他们也不好发问。而且,看这情况,黎国君主的女伴是北华废公主,而月国太子似乎又对这公主有点心思。
回到座位上,叶锦烟直接无视掉步昭那杀得死人的眼神。
钟离澈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
她可不吃这套,“目的。”
他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手,“现下在场的人都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不能对你动手,假定这样,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为什么不能对我动手?”她不明白了,能害死她的方法有很多种,只要他后面装作特别悲痛就好了,还能获得好名声。
他宠溺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傻啊。。。。。。有我在,谁能伤你分毫。”
“所以,他再不能伤我的前提下,只能向我示好。”毕竟叶轩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得出来若要黎国出兵相助,她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既然是示好,对于你现在而言,最好的示好又是什么?”
那当然是恢复北华公主的身份。
原来他从一开始便不动声色地掌握着宴席的走向。只为慢慢地往这个目的靠。不论中途有没有步昭的出现,他还是会说那番比试的话,只不过对象不同而已。
“只不过,我没想到当年是他弹奏的弄影曲。”
叶锦烟心下偷乐了会儿,故意说道,“常听旁人说,水袖弄影本就是天下无双,彼此更应当是绝配。你就不怕我跟他跑了。”
他斜睨她一眼,“你怎么总问这种你自己都知道答案的问题。”虽然是这么说,他还是回答了,“论权,他不如我。论财,他不如我。论相貌,他不如我。。。。。。”
钟离澈这边说着,她那边却在腹诽着:怎么感觉这是在自夸?
“重点是,你的心,只属于我。”
猝不及防的调戏还真是防不胜防,“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的清高,你的冷傲呢!”
“现在又是怎样?”
“。。。。。。耍流氓。”
他笑,温柔似春风,“我只对你耍流氓。早知你会爱我如此之深,那打从一开始,我便应对你耍流氓,你再也跑不掉。”
呸呸呸,什么叫做早知她爱他如此之深。
但既然给他挖了个坑,不挖深点她可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我才不管呢,我若是真跟他跑了呢。”
钟离澈失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怎么,想让我吃醋?”
她继续挑衅着他,“那也得看看你愿不愿啊。”
他俯身迅速地咬了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只吃你的醋。”
叶锦烟只觉全身酥麻,自耳垂涌来的电流翻卷着她的内心。
这爱,只会越陷越深,越来越无可自拔。
对面席上的步昭全都看在眼里,她眼里尽是杀意,手指狠狠地嵌进肉里。
……
经此一事。叶轩隔几天便宣她进宫。
钟离澈及各国使臣都在议事殿商讨着北华与南华的战事。当然也有些使臣在参加完寿宴后便离开了北华,这些一般都是保持中立的。都是些小国,于他们而言,维持自身的现状是最重要的,万一站错队了,这个后果他们可都承担不起。
等了许久,才等到叶轩商讨结束。
“还记得这里吗。”他先问道。
怎会不记得。这里不仅是她生活了好些年的地方,更是这种生活画上终点的地方。她就是在此处,愿放弃北华公主的身份,暂停他俩之间的战火。
造化弄人,如今又是与当年的场景那么相似。
她此次不想做其他的,只想问清楚。“你恨我吗?我只想听真话。”
叶轩眼眸微眯,坐在王座上静静地看着她。
恨与不恨,重要吗?
可他心里的那只魔鬼一直在告诉他,他恨,非常地恨。
因为她的出生,他被迫分去了父皇母后一半的爱。因为她的聪慧,父皇一旦有重要的政事无法决断时,会试着问一下她的意见,而每每她的想法总能跟父皇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虽贵为储君,却又如何?世人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的身上。明明他才是继承大统之人,明明他才应该是那个备受瞩目的人!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爱、所有的关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们明明是亲兄妹,为何差别却如此之大。为何他站在她身边永远是不出众的那一个,为何他要被她比下去。他不服,不服,不服!
于是他渐渐地学会着对她好,从她嘴里套出一些看法再告诉父皇,父皇都会称赞他。可是,都怪她,在父亲问她为何跟自己的想法如出一辙的时候,她竟然瞪着无辜的双眼说出他来找她问话的事情。
再后来,他可以对她好,但那是种虚伪的好。他永远戴着面具在她的身边,只盼着有一天能把她赶得越远越好。皇族里,只要有他一个出色的人物就够了。十多年了,他忍着自己有个如此聪颖的妹妹十几年了!恨意不断的叠加着。
所以,当听到叶琛提出的条件时,他非常地激动,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但他还得故做样子的愁眉苦脸,给了她两个选择,而不论哪个选择,她都可以彻底离开他的视线。最后,她不愿自己做出选择,那么他便替她选了,废黜公主身份,贬为庶民。可以说,这是他对她最大的宽容。
如今,她又回来了。
他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笑着还是哭着。笑着自己像个傻子,六道轮回,她还是回来了。哭着自己永远不能从她的阴影里走出。
“恨!”他眼里瞬间迸发着滔天的恨意,这恨意差点就淹没了他,差点就让他失去了理智。可他现在不能杀她。他明白,若让黎国相助,他不得不亲自恢复她北华公主的身份。真是可笑,当年他处心积虑将她废黜,现在又要双手奉上这名号。
叶锦烟在得到答案后,自嘲地笑着,“我真傻,我还奢望着你会说出相反的答案。哪怕只是欺骗我也好。”
“我一直知道,一直知道你对我的憎恨。可是,在我发觉之后,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便送了给你,只要是你看中的说什么我也不会去拿。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想尽力做些事情不让你讨厌,可你对我的厌恶是一天比一天深。”
叶轩冷笑一声,“你那叫做施舍懂吗?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拥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拥有,我不用你的假善意,不用你的假慈悲!”
叶锦烟垂眸,话到这个份上,她还能再说些什么?继续说下去,只是永无止境的争吵以及误会。既然误会已经在那儿,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与她两断。说什么也是徒劳。什么狗屁的亲情,在这皇权面前什么都不是。奈何她从未想与他争过什么,他一直把自己当做敌人,累的是他,被心魔困住的也是他。
但他毕竟是她的亲生哥哥,抱着最后一点虚无缥缈的希冀,她问他,“最后一句。还能回到过去吗?”
他冷眼相看,哈哈大笑了几声,“我对你,从未有过半分兄妹情。我一直戴着面具生活着,一切只不过是做戏。”
她轻轻地笑了,“那好。明人不说暗话,北华公主身份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柏云若让我担着,我也会接下。所以,这是他借兵给你的条件。而我,在恢复身份后不会在北华久留。”
既然不谈情感,那何不如单刀直入,直接讲条件来的痛快。
叶轩颔首,“希望你记住你刚才的话。”
叶锦烟笑了笑,她如果再抱有任何期待,那她不是蠢,而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第75章()
北华礼部选好最近的良辰吉日举行册封大典。
皇都上下的百姓们一听说叶锦烟即将恢复北华公主的身份,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似乎这天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
宫内到处挂着红灯笼,原本略显无情又冷清的皇宫今儿个也显得有些生气。只有叶锦烟不会这么觉得。皇宫就是皇宫,外边就算是装饰的多华丽,起本质也未曾改变。归根结底,这是个人吃人的地狱。
叶锦烟站在大殿中央,任凭宫女为她穿上一层又一层厚重的衣裙。
之后,她端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着自己,好像看的又不是自己。那肤若凝脂,似乎比那羊脂玉还要纯白几分,嘴唇一抹红如鲜艳的玫瑰娇嫩的人儿又是谁?
她轻轻地阖上了双眼。
“是这一只好看呢?还是戴这只?”几名宫女还在讨论着发簪的样式。
叶锦烟略微叹了口气,“随便挑些便好。走个形式无须在意。”
“是。”
换上大礼需要的装束前前后后去了三个时辰。
她都快累的打盹了了,外边适时地传来吉时已到的消息,不然她估计真得睡着。
她缓缓地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踏出殿门的那一刹那,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忽而又觉得,这阳光竟是那么的温暖。她现在所拥有的,都是钟离澈一手帮她换来的。
她里衣是大红色衣袍,外边穿着烫金滚边玄色华服一路拖在地上。走起路来的时候,发髻后左右累累插着的六支碧澄的白玉响铃流苏,发出细碎清灵的响声。
一步一步地登上大殿。
刘公公早在那里等着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令恢复叶锦烟北华公主身份。”
叶锦烟跪下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