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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为一辈子不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它出现了。
只不过前面那个词,加的好生春秋笔法……
心如满城风絮,然而转念里,突然又起一个念头,这个“曾经”是否真是辞海里那个“曾经”?不然何来刚才那一堆媒婆似的说话。
可是,真的假的,此时都罢,都罢。
于是她站起身来,转过去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回答他,“我曾经,很想很想听这句话……”
周荣沉默下去,许久,也转过身,向门外去了。
素飞听着,听着,什么时候他出了这塔,大约就是终于了结这段孽缘。
然而,脚步竟然停住又回来,一声声如同踏在她心间。
“还有什么事吗?”她不看他,冷冷问。
“我只想说句对不起,虽然也不奢望你能相信”,回来的人声音有些抖,“我对你的一切伤害,都是因为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周荣等了许久,没有回音,终于抱憾地再次远去。
他却不知道,那是因为,背对着他,万素飞已经泪流满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 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八七章 同喜
第一八七章 同喜
念瑶立在太极宫最高处,一身金黄的舞凤祥云大氅随比先前富态了些,看着格外贵气逼人。身后是数十人的仪仗,有的持熏香有的持伞盖,两个奶娘各抱一个孩子,悠悠地哄着。
她往下看去,小半个汴京尽收眼底,平时宫门口高大的石狮子好像甲虫一般,宽阔的官道也窄细如绳。官道上人来人往,尽是猎猎旌旗——周军已经最终击破韩国,统一天下,四海同庆,各方来朝,将士入京,等待封赐,新朝新貌,气象万千。
念瑶看了半晌,终于感叹出声,“虽说早就是皇后,今日哀家才真有天下之母的感觉,那句诗怎样说来的,‘一览众山小’?对,对,就是一览众山小啊!”
“娘娘洪福齐天,千岁千千岁”,后边诸人整齐地跪下,异口同声地贺喜,让念瑶脸上,更加红光荡漾。
念瑶又向外环顾,满心感怀激荡,意气风发,不意间,目光却落到远处一座高耸的孤塔上,突然暗淡了一下。
“只是想不到”,她回头向身后的人叹道,“万素飞当初何等凌厉的一个人儿,如今居然被幽居囚禁,可惜她当初怎么就一时糊涂,要去助那韩国反贼呢?”
没想到,身后回应她的,不是惯听的“她咎由自取,娘娘不必挂心”之类,而是淡淡冷笑。
念瑶急视,发现竟是本来声称有事去办的弄珠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忙问,“你笑什么?”
“奴婢笑有人是假糊涂,娘娘却是真糊涂”,弄珠低声答道。说也奇怪,别人地位高了往往发福,她却越来越瘦,益发显得下巴如锥子一般尖利,明快的葱绿穿在身上,也不像别人显得活泼,反映得脸色格外惨白。
“此话怎讲?”念瑶一惊,道。
“皇上昨天去了玄灵塔”。弄珠语气淡淡的,却有说不出的一股寒意透出来。
念瑶脸色一白,旋即有些勉强地笑起来,“弄珠你多心了,皇上跟我说了,陆都督提出要娶万素飞,他也应承了。他去,大概是把事情交代交代,做个了结吧。”
弄珠笑得却更诡异,让念瑶背上寒毛都竖起来。不由道,“还有什么事么?”
“奴婢刚刚就是去查关于陆都督地事……”,弄珠附上念瑶耳边,其他人只见她眼中寒光闪动,而念瑶脸色阵青阵白,远远地却都不知她到底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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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卜曰大吉。
于是庆典欢宴被定在这一天,宫中遍地官柳都缠满绫罗,挂了各式的花灯,一眼望去。溢彩流光,太极宫庭内。八八六十四张紫檀桌按方位铺排,中间丝竹乐舞。不曾止息。往来宫人上菜斟酒,盛装丽服。络绎不绝,朝臣们则推杯换盏,这个方施礼,那边又寒暄,一时间满目衣带飘飘,广袖扬扬,满庭酒香混着衣香,乐声间杂喧嚷,说不尽喜乐融融景象。
酒过三巡,桌上杯盘狼藉,众人的眼神也都涣散起来,平时熟不熟的,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闲话。
“委实不能喝了”,一名陆涛的嫡系部下推开递来的酒杯,“晚上还等着去闹都督的新房。”
“你们都督也是,为何偏选今日成亲,早早儿就离席去了,岂不扫兴,扫兴!”,劝酒的人是周荣地护卫,乜斜着眼,舌头有些发大。
“话不能这么说,谁让错过今天两个月内没有大吉的日子,再说,这也叫‘家国同喜’啊!”
“嗨”,又一名将士伸过头来,挤眉弄眼地插话道,“什么同喜不同喜的,那样一个美人儿,谁不想早点……”
于是几人一起心照不宣地大笑。
“模样是不错,不过那
……你们都督有得消受了……”,笑够了,先前劝酒道。
“你懂什么,马要够烈才好骑,女人也一样,勾栏里那些小娘儿倒是见着你就粘身上呢,你要往家娶么?”
“看这嘴厉害的,又不是你娶!”,插话的人抢白一句,又一把勾过护卫,“让他们闹他们的女人去,咱哥们今天来个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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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涛踉踉跄跄回到府中,一地的喜娘鼓乐早迎上来,“都督你可来了,快赶着吉时拜堂吧!”
酒意上头,弄得他格外急躁,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厅里,霞帔吉服地女子早在那里低头等着。
就算喜帕蒙着脸面,他都看不够地打量起来,比起见惯的白衣素爽,这一身大红衬得她身姿分外婀娜,这是他此生第二次看万素飞穿红,第一次时,只能在心中默默羡妒,这一次,却是为他而穿着。
然而,这样一想,他也注意到,尽管也有丝竹乐舞、喜宴满桌,这一次婚礼与她的第一次相比,却朴素了不知多少倍,甚至由于与庆功宴的撞车,连出席地宾客只有几个自己的老部下,到了有点寒酸的地步。
于是他走过去,径自搂上她的肩,带三分酒意地轻声道,“今天委屈你了……以后,我会让你要什么有什么的……”
素飞本来神思呆滞,听到这句话,耳朵却一立,说不上有什么地方别扭。
但她还未及深想,一旁喜娘已经上来阻止,“都督!婚礼的规矩,堂还没拜,您不能跟新娘子说话的!”
陆涛双眼一瞪,本好似要发作般容貌,但转瞬又笑起来,“好好,那就赶快拜堂吧。”
于是司仪牵起两人,引到恰当的位置,高声唱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喜娘搀扶之下,万素飞缓缓弯下膝盖,她知道,身旁就是要共度一生的男子,可心里,竟好像没什么感觉,说不上讨厌,可也说不上爱,仿佛一生的力气早耗尽了,剩下地只有永久的麻木。
“夫妻对拜……”,司仪高阔地声音再次响起,素飞正要机械地第三次弯下腰去,耳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朕没醉!朕没醉!!”,尖锐的呼声带着鼻音喘息,伴着一路众人劝阻、桌椅碰撞、布帛撕裂地声音,浩荡涌进这间本就拥挤地屋子。
喜帕的缝隙中,万素飞看见,明黄地下摆,赤玉的云履跌跌撞撞冲到自己面前,一时不由有点傻眼。
他要做什么?自己怎么办?陆涛的脸色应该很难看吧?,这些思绪嗡地爆发到脑子里来,让她心提到喉咙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然而突然,他停住了,踉跄几下,才算站稳。
喜帕的边缘截到他腰间,万素飞看不到他的脸,但她知道,他面对着她,正面站着,极大的酒气冲击着她的嗅觉,。
他手中是满满一尊酒,清亮亮地在杯中潋滟。
然后那双手抬起来了,抬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去,她只能看到,他的前襟不断被打湿,小腹在轻微振动。
然后再放下,他把杯口冲着她,里面空空如也。
再然后,他向后木棒般直直倒了下去,咚地一声,却原来,早已烂醉如泥……
一群惊慌失措的“皇上保重”立即一拥而上。
万素飞看着这一切,喜帕下的表情无可形容。
自始自终,他没有对她说一句话。
他来干什么的?给她看一个杯子底?
一团哄乱中,只有她立在那里,像个局外人……
不过,小小骚动如同世上许多事情一样,打扰了过程,却不会改变结果,平息之后,一对新人到底被送入洞房。
第一八八章 惊变
第一八八章 惊变
烛曳曳,喜字满窗,洞房之夜,本该是一团春色。
然而,喜帕滑落之时,万素飞却如五雷轰顶,失声惊叫“你做什么?!!”
对面的男人转过来,一身重铠,腰佩双刀,眼神已如战场上般凌厉,笑了笑,“你该能猜到的,不是么?”
这句话,让万素飞整个人被打到冰水里去,嘴唇不自主地有些发白哆嗦,洞房花烛之夜,穿成这样,似乎只能指向一个答案:谋反;而脑中闪电般串起陆涛一贯的小节,最终落在今天堂上他的话,“……以后,我会让你要什么有什么的……”
“为什么?!”,她几乎是扑过去抓住陆涛的衣袖。大叫出声。
“说起来,还是你教给我的”,陆涛看着她,目光却颇为平静,嘴角甚至浮现一丝冷笑,“如果没能力给一个人她想要的,就是掏出整颗心,她也一样会离去,既然这样,何不让自己站在顶峰,变得有能力给与一切呢?”
素飞猛抬头,嘴张了几下没有出声,最后,一脸惊怒却都化为苦笑,原来这世上,真有个词叫自作自受……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那是我的错,你冲我来,怎样都行”,她的口气软下来,此生稀有地向人哀垦,“可为什么把别人卷进来?周荣丝毫不计较你的出身,一来就是上将军,后来更是全心信任,给你万人之上的地位,你为何不想想这些?”
“那并不是什么恩惠,他需要一个水军都督,而我不想一辈子做海贼,就这样”。陆涛耸耸肩,眼尾寒意飞扬,“而现在,我不想一辈子做都督了!”
素飞哑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史传故事,皇帝问一个重臣为何反乱,说我对你不够好吗,叛臣回答。不,只是我自己想当皇帝而已。
而这样的理由,谁能够驳倒呢?
“但是你疯了吗?”她呆立半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手下嫡系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万水师,周荣地部队、各位将军的手下现在都在这里。你怎么可能兵变成功?”
陆涛笑起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万素飞整个人顿住了,可以想见普天同庆之日,放松的人们是何等酩酊。原来,他选在今天兵变,今天成亲,都是有理由的。
事发这样突然,她脑中都还恍恍惚惚不敢相信,可已经旋转得撕裂一样。
她能够利用一个皇帝来实行复仇,能够退去羌人与戎族的兵力,能够想出用麦子来对付神惑的方法,但很多时候,依然有做不到的事情。拼尽所有的能力也没有办法!
比如现在,一种无力地感觉充斥她全身。脑子里嗡嗡地,再拿不出任何清晰有力的辩驳。所剩的只有语无伦次的求告。“求你,看在我的份上。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怎么惩罚都好……如今我只有你了,你要有个闪失,置我于何处?……停手吧!算我求你,一个女人,两次花烛夜身边都没有丈夫,心里又怎么会好过……”
听她这样说,陆涛一直冷厉的神情稍微流露一丝缓和,暂缓向外地脚步,看着她道,“如今我兵力都已经部署下去,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闪失,今晚之后,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若有人敢笑话你什么,摘了他的脑袋便是!”
“现在还没有发动不是吗,是收手的最后机会了啊……”,万素飞已是全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