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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弯弯抬眼看着他,阳光暖暖地照在他精致深邃的五官上,眉宇间仿佛注入那么一点点柔和,仿若又回到了从前那样被宠溺的时光。
“看什么呢?”他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问。
陆弯弯摇头,目光低垂下去,掩盖住情绪。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他的贴心或宠溺也不过是随兴而为。
“在想什么?”随着他的询问,一只凤尾虾仁被放置在面前的就餐小瓷碟里。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既没回答也没有动他夹的菜,而是夹了桌上其它的菜品吃。
容晔蹙眉,显然微有不满,霸道地说:“吃掉。”
陆弯弯也不理他,继续吃自己的。容晔正待发作,身边便有一道阴影遮过来。侧目望过去,就见楚暮晚站在了他们桌边。
“嗨,晔,弯弯这么巧,你们也来用餐?”楚暮晚向两人打招呼,唇角那抹笑是一贯的温柔。
陆弯弯看着她那优雅温良的模样,仿佛前几天陷害她的事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容晔没说话,看了停止埋头苦吃,一脸不爽地盯着楚暮晚的陆弯弯。心想这丫头还是这样,将所有讨厌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不懂得半分隐藏。
不过他不知道,陆弯弯就是故意这样不隐藏。反正他现在表现的一副在乎自己的模样,她又何必委屈自己与楚暮晚周旋?
也或许容晔知道,只是不在乎罢了。从来她仗着自己的宠溺也会如此,而他也乐意给予这种宠溺。现在看着她一副情绪欠佳的样子,然后又将视线移回楚暮晚脸上。
这会儿没人理她,她伫在桌边便显得尴尬。可是走开又仿佛不甘心,所以顶着容晔迫人的目光转向陆弯弯,说:“弯弯,上次我不舒服误会了你,不好意思啊。恭喜你们公司中标,我选了礼物还没来得及送你呢,要不一会吃完饭随我回家去拿吧?”
又来这一套?
陆弯弯冷笑,搁了手里的筷子,目光睇上对面的容晔,讽刺地说:“我可不敢。万一你又发病,晔哥哥给你做人工呼吸,你又说是我指使人轻薄你,我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楚暮晚没想到她也变得这么灵牙俐齿,面色一滞,说:“都说了上次是误会,我跟你道歉。更何况我和晔……”她想说她和晔谈不上轻薄不轻薄。
她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那样子好像陆弯弯在欺负她,弄得她心里烦燥,干脆搁下了筷子,对容晔说:“您慢用,我先走了。”便拎了包起身。
反正楚暮晚表演也是给容晔看的,她没必要委屈自己陪她演。真后悔刚刚离开公司时怕引起媒体注意,没有开自己的车。
容晔见她起身,便按了铃招侍者过来买单。当着楚暮晚的面掏出钱夹,抽了几张钞票甩在桌上,起身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楚暮晚一眼。
“晔。”楚暮晚见他这种态度,这声更是喊得委屈。
容晔看了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一眼,说:“那个什么人工呼吸,还有陷害的事我会查清楚。”意思是让她等着,面对楚暮晚的他梭角分明的脸上带着锋利,完全没有与陆弯弯单独在一起的平和。
楚暮晚闻言脸色发白,只能怔怔地看他离去。
楚暮晚看着他追逐着陆弯弯脚步的背景,总是这样,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眼里只有陆弯弯,将她保护的滴水不露,任何欺负她的人他都要让人付出代价。
牙暗暗咬紧,目光阴狠,手绞着皮包带子的力道,仿佛要将它扯断。
陆弯弯出了酒店,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还没打开后座的车门,手就被人扯住。
陆弯弯烦感地回眸瞪他,果然是容晔。
“你这是做什么?她又不是我找来的。”容晔无辜地看着她。
陆弯弯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容少,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也请你放过我好吗?”
这种撇清关糸的话,终于让容晔的眸色暗沉下去,他盯着陆弯弯问:“你再说一遍?”
他以为她们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没有回到从前,也多少进了一步,怎么楚暮晚一出现,她就又是这样的态度?
“我说容少,你对你没有任何企图,请你和你的追随者,暗恋者还是仰慕者,包括那个未婚妻都说清楚,不要什么事都针对我。请你离我远一点,还我平静的生活。”她说着要打开门,容晔的手却压在门板上阻止。
“唉,你们到底上不上车?我还要坐生意呢?”出租车司机急了,朝他们感。
容晔给他凌厉地的一眼,哐地关上他的车门,吐出一个字:“滚!”
那司机见他衣着讲究,也拿不准他是什么人。心想着混口饭吃不容易,就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将车一溜烟地开走。
陆弯弯被容晔拽到自己的车里,然后将车开出去。她反抗不过容晔,只能赌气将头转向车窗外,也不说话。
容晔显然也有些生气,专注地盯着路面,侧脸上的线条看上去冷毅许多,仿若带着阳光也融化不了冰寒。
三十分钟左右,直到车子出了市区,沿着上山的路蜿蜒而上,她才惊觉到不对劲。
“去哪?”她问。
“我家。”容晔简洁地回答。
“我不要。”陆弯弯出声反对。
而容晔根本不理她的抗议,继续将车往山上开,半点不曾减速。
陆弯弯心里也气,上前作势就要夺他的方向盘。容晔脚下将油门踩到底,车子便飞一般地窜出去。陆弯弯没做好,身子晃了一下栽回去,幸好糸了安全带,所以无恙。
这一路的速度飙得飞快,快到陆弯弯眼前只有一片晃动的绿色,与西方夕阳的余辉交错,根本来不及看清前面的景物。有时好不容易看清了,会发现差一点就冲到悬空的山壑,吓得她脸都白了,哪里还敢乱动,只管紧紧握着自己身前的安全带。
心一路紧绷,很快到了容晔位于山上的别墅。佣人已经早早就开铁闸,他直到门前才减速,然后一直开到了主楼的门前。
吱的一声,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起,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陆弯弯推门下车,再次脚软地跌在地上呕起来。
她这副身体仿佛分外娇弱,从前坐长途便会晕车,后来坐船、坐飞机都会晕。只是现在坐的多了,情况好一点儿,却仍禁不住容晔这样折腾。
容晔开门下车,看着她跌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样子,蹙眉,弯腰想搀她起来,却被陆弯弯用力推开,脚步后多了两步。
容晔没有防备,这一下也有些恼了,更何况他本来就还在为她说让他退出她生活的话而生气。
“给她来杯水。”吩咐迎过来的佣人,他径自往别墅内走,手中的钥匙串发出叮零的细碎声响。
陆弯弯觉得好一点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跑过去挡在他面前,说:“我要回去。”
这可是他家,她不想待在这里。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容晔目光咄咄地盯着她执拗的样子问。
陆弯弯被他盯得心里发紧,却仍硬着头皮,梗着脖子说:“反正我不想待在这里。”
容晔也不说话,只是沉着脸看着她。
陆弯弯的目光则盯在他手指间的钥匙上,咬了咬牙,动手便要去抢。不过容晔的速度更快,只见一道银光从他的手间划出,然后落入不远处的游泳池里,扑通一声便没了踪迹。
“想回去,自己去捞。”
陆弯弯当时真是气,怒瞪了他一眼,便真跑过去,扑通一声跳进游泳池里。
她识水性的,从前容晔最喜欢的运动便是潜水,经常去海滩或室内游泳馆去玩,有时她会跟着,所以她的游泳技术还算不错。
游泳池不大,她在里面游了一圈,便很快在底部找到被容晔扔进游泳池里的钥匙,抓着它但浮出了水面。
残阳若血,映在波动的水面上。
容晔看到她身子矫捷地在水里,黑发如海藻般在水面上铺开。突地破水而出,虽然整个衣服都湿了,探出的上前身被白色的布料包裹着,露出里面的黑色文胸,挺立的胸形一览无余。
可是更耀眼的,是她脸上那“纯真”的喜悦。
陆弯弯根本没想到他还守在池边,抹了把脸就对上他唇上那抹诡异的笑。明明刚刚脸色还阴沉的要命,真是莫名其妙,她心里暗骂,握着钥匙朝池边游过去,然后踩着池边的台阶走上来。
当时冲动,直到浑身湿漉漉地出了水,才有些后悔。但是她仍然不肯认输,握着钥匙径自走回那辆世爵c8边,然后按动中控锁,但是没有反应,然后她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很蠢的事,也终于明白容晔到底在笑什么。
钥匙她是抢回来了,可是想要凭借这辆车离开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忘了电控钥匙进水,根本就不能再用。
“怎么样?折腾差不多就进屋吧。”容晔走过来,脸上平平淡淡淡的,装得一本正经,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乐死了自己。
陆弯弯心里懊恼,恨得牙氧氧,心里却不肯服输,抱着湿透的衣服坐到游泳池边赌气。
容晔看着她赌气的小脸,心里还介意着她在出租车前说的话,心想给她个教训也好,所以也没管她,转身就进了别墅。他就坐在窗边陪她耗着,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缩在池边,有些微微的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在哭。
“容少。”保姆过来给他端了杯咖啡。
容晔吩咐:“给她送条毛巾过去。”
这保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马上心领神会。这哪里是让自己送毛巾,是让她劝那姑娘进来吧?
“是。”聪明的人总是一点即透,又要不动声色,这样才算识趣。
很快,保姆就拿了条白色的大毛巾过去,给陆弯弯披在身上。
陆弯弯转头看了一眼,见是保姆,倒没有不领情,低声说了句:“谢谢。”
“小姐,进屋去吧。这天快黑了,晚上山里风凉。”保姆劝。
她这单薄的小身子,看起来可不强健。
陆弯弯摇头,裹着毛巾哆嗦着站起来:“谢谢你。”然后往别墅外走。
陆弯弯有时很执拗,胸口憋着一口气,也分不清到底是在跟容晔别着劲儿还是自己。容晔此时的心情也大致相同,所以说两人在某种程度上还蛮像的。
只是这种像在此时并非好事,谁也不肯妥协,最终只能这样耗着。
“哎,陆小姐!”保姆见自己不但没劝好她,反而见她往别墅外走,那样子好像是要离开便急了,但是却没办法。
幸好容晔已经发现,只见他大步从别墅内走出来,朝着陆弯弯的身影追过去。
陆弯弯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能不能下得了山,只是别着那股劲,人刚刚踏出铁闸,手就被拽住处。她没来得及转头看清是谁,身子就已经被容晔抗上了肩头。
“放开,放开。”她拳打脚踢地闹,容晔却不为所动。
她身上的衣服是湿的,水渍浸湿了容晔的肩头,手脚摆动,便有水滴落下来。
容晔直接穿过楼下的客厅,抗着人便上了二楼,将她丢在卧室的床上。
陆弯弯挣扎着想起身,容晔抓着她的腕子压回去,吼:“你闹够没有?”
这到底是在跟生气?值得她这样糟蹋自己?她宁愿穿着湿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