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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承耀腹诽着,抬腕看一下时间,噢,十二点多了,难怪都睡下了。
抬头看看属于夏夏家的窗户,同样是黑乎乎的,还想上去道歉呢,人家都睡下了,还道什么歉啊?
容承耀说是去道歉,可他实在抹不开面子,只要一想到夏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真是打怵。
睡了好,睡了好,明天再上去吧,只要她不提,他也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刚要启车回去时,他又抬眼看看属于夏夏家的窗户,咦?怎么亮灯了?儿子起夜了?
不对,儿子就是起夜,也不用亮这么长时间,难道孩子做噩梦了,夏夏在哄他?
容承耀不淡定了,小时候父母双亡那阵子,他整宿整宿地做噩梦,根本不敢一个人睡觉,还是奶奶陪他睡了两年,才慢慢好起来的。
一想到儿子也要经历那种可怕的场景,他一下子拉开车门,快速地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单元门跑去。
他身高腿长,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到四楼转五楼的平台上,抬头看见夏夏背着儿子吃力地往下走。
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接过儿子,一迭声地询问,“怎么了?儿子怎么了?”
夏日专心看着脚下,没有看见上来人,一个黑影闪过,儿子就被夺走了,以为有人抢孩子,吓得刚要呼叫,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容承耀。
“儿子发烧了,要马上送医院。”
现在不是询问他为什么在这儿的时候,一切要以儿子为重!
容承耀经历过的事情很多,又是男人,理智向来大于情感,他看出夏日的脆弱,沉声安慰,“小孩子发烧很正常,打一针就好了,你别着急。”
他的力气很大,夏日费了大力气才背起的儿子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地下楼了。
夏日急急忙忙跟着他下楼,上车,把孩子搂在怀里,摸摸小脸蛋,还是烫手。冬冬已经烧糊涂了,睡得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
搂着昏睡的儿子,夏日心底的脆弱一下子爆发了,眼泪无声地掉下来,砸在孩子的脸上。
冬冬可能感受到妈妈的不安,小嘴巴嘤咛一声,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又睡过去了。
儿子遭罪了,容承耀很心疼,想埋怨夏夏,可是看见她比纸还白的脸,指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诚如他自己所说,小孩子发烧很正常,既然正常,他有什么理由去埋怨孩子的妈妈?指责,凭什么指责?夏夏难道不心疼孩子吗?难道她愿意孩子发烧吗?
刚才抱孩子的时候,他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孩子身上的温度很高,晚上还好好的,怎么就烧上了?
平时开车只用一只手握方向盘,玩得是潇洒,现在老婆孩子都在车上,可不是耍酷的时候。两只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都泛白了,车子稳稳地行驶在路上,几乎没有看见行人,车辆也少得可伶,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容承耀本来想去服务好的私人医院,可夏夏家离第一人民医院近,孩子已经烧迷糊了,要抓紧时间救治,私人医院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还是不要过去了。
他们挂了急诊,医生测量体温,39°2,以为看错了,又拿过电子温度枪在孩子脑门上“叮”一下,还是39°2。
医生的脸阴沉下来,看一眼夏日,又看一眼容承耀,话里带着指责,“孩子都烧到这份上才送来,你们不怕烧成肺炎啊?”
真是不负责任的父母,医生腹诽着,冷声开*待病情,开药挂水。
夏日摸着孩子滚烫的小脸,最初的脆弱过去,那个坚强的母亲又回来了,“医生,我儿子青霉素类药物慢性过敏。”
第一百零七章 母爱伟大()
容承耀体质好,几乎没有打过针,但也知道青霉素过敏不是闹着玩的,幸好夏日在,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有些后怕地看着儿子,伸手摸摸儿子的脑门,还是那么烫手,焦急地看向医生,却不敢说一个字。
正在开药的医生顿一下,“那好吧,我给你们开别的药,不用做试敏,但是效果稍微慢一点。”
“我儿子小时候打阿奇腿站不起来,您别给开阿奇。”
容承耀高大俊朗,穿着手工订制的高档西装,身上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尊贵姿态;夏日容颜虽然憔悴,但是能看出气质上佳。
医生以为这两口子也和其他富贵人家的父母一样,把孩子扔给保姆照管,自己只知道享受。
医生最不待见的就是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所以一看到孩子烧成这样,才没好气地训斥他们。
当夏日说孩子的病史时,他才正眼看她,开处方的笔也停了下来,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孩子发烧感冒打阿奇效果好,一针就能见效,副作用是刺激胃,只有少数孩子体质弱,才会暂时无法站立。”
医生又看看躺在夏日怀里的冬冬,有些不解,“这孩子看着身体挺壮的,怎么会站不起来呢?”
来医院看病,就要对医生实话实说,才有利于医生判断病情,合理用药。这位医生虽然好奇,但问的问题很正常,夏日不会遮遮掩掩的,拢一下冬冬的腿,又往上抱抱,让他尽量舒服一点。
“我儿子小时候挑食,不爱吃饭,抵抗力弱一些,这两年才好起来的。”
现在距离孩子站不起来那会儿已经过去两年了,夏日一想起当时的情景,依然心有余悸。
她的脸贴上冬冬烧得红红的脸上,越发显得苍白无力。
医生点点头明白了,开完单子让容承耀去缴费,叫护士先给冬冬贴上退热贴。
冬冬鼻子堵塞了,呼吸困难,小嘴巴张开辅助呼吸,他的喘息声很重,看着遭罪的儿子,夏日止住的泪水又滚落下来,背过身用手背擦掉,“别怕啊冬冬,一会儿护士阿姨来给我们扎针了,扎完针我们就好了,明天又是精神倍儿棒的帅小伙子!”
容承耀缴费回来正好看见夏日偷偷擦掉泪水,心里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涩,他知道养育孩子不容易,大哥家的囡囡体质也不太好,三天两头的上医院,弄得大哥疲惫不堪。
他以为容佑的体质好,那些小孩子常闹的毛病与儿子无缘,今天听夏日说起孩子的病史,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抬头看一眼打针的孩子们,每个人身边都有爸爸妈妈陪伴,甚至有的孩子身边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全家总动员来陪孩子看病,不时地嘘寒问暖,孩子还很不配合,不管不顾地吵闹。
容承耀的眼睛湿润了,他不知道那些没有自己陪伴的日子,夏夏这么柔弱的女人,没有三头六臂,不是钢筋铁骨,一个人带孩子又要看医生,又要缴费拿药,她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了,现在给孩子打针要紧,急急忙忙走过去,抱起儿子来到治疗区,安静地等护士配药。
扎针的刺痛把冬冬弄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抱自己的不是妈妈,小眉毛一皱,小嘴巴一瘪,平时很坚强的孩子哭了。
容承耀慌了,不知如何是好,张嘴就训斥护士,“你会不会扎针?轻一点不行吗?佑佑不哭啊,爸爸在这里呢。”
冬冬没看到妈妈,张开嘴小小声的哭泣,“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夏日只是转身拿毯子的功夫,儿子就哭了,急忙放下毯子,把儿子从容承耀怀里抱过来,柔声细语地安抚,“冬冬乖啊,妈妈在这儿呢,妈妈只是给冬冬拿个毯子,一会儿打针出汗了,不能着凉是不是?”
冬冬从小打针就不哭,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委屈,小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妈妈不要走,我乖乖的,不吵妈妈。”
夏日一下子明白孩子为什么会发烧了,这段时间他表面看着平静,也很快接受容承耀是爸爸的事实,可心里却没有多少安全感。
夏日很自责,是她忽略儿子的感受,忘了这么大的孩子其实什么都懂。
她最怕孩子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事实,不论怎么解释,孩子都有自己的判断,前思后想下明白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宝宝。
可能自己一直给他灌输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应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这种观念吧,所以他才把心事小心地掩藏起来,不让自己察觉。
她是一个失职的母亲!
夏日的眼眶又红了,最近一段时间她哭的次数比这几年加起来都要多。儿子,你是妈妈最爱的宝贝,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
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下一下抚摸儿子的脑袋,后背,直到小家伙呼吸顺畅,慢慢睡着了,她还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儿子生病了,容承耀心里很难受,成年以后几乎没有来过医院,商场上那么多的案子,无论多么难啃,他都没有慌乱过。
可是一个简单的缴费,就把他这个大总裁难住了,好不容易在旁人的指导下完成缴费,想着夏日一个女人,抱那么大的儿子会很辛苦,他是大男人,能轻松抱起儿子,想帮夏夏减轻负担。
可是儿子很不给面儿,睁开眼睛看不到妈妈,就闹上了,他急的汗水都冒出来了,说话也不利索,明明知道扎针不可能不疼,还是忍不住埋怨护士。
夏夏温柔地哄劝儿子,儿子躺在熟悉的怀抱里不再哭闹,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可夏夏还在抚摸儿子,一会儿摸摸脑门,一会儿摸摸脖子。摸脑门他知道,试试孩子还烧不烧;可摸脖子是什么意思?
他很好奇,“夏夏,你摸儿子脖子干什么?”
夏日没有嘲笑他的无知,淡淡地说道:“冬冬发烧,脑门热吃点药就能挺过去,如果脖子也热了,必须打针。”
容承耀不言语了,他一点养育孩子的经验都没有,看着睡着的儿子,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夏夏,孩子睡着了,给我抱着吧。”
夏日摇摇头,一直注视儿子的小脸,声音低低的,“不用了,儿子睡得不熟,一倒手就醒了,还是我抱着吧。”
“佑佑很沉,我怕你累着。”
“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
夏日抬头看看容承耀,高大帅气地模样在医院这种地方完全就是鹤立鸡群。
身边有不少年轻的妈妈偷偷把眼神放到他身上,还有护士站的小护士们,一会儿来给冬冬检查一下药水,一会儿来问问好点了吗。
夏日带儿子来看过很多次病,一次也没有受到如此隆重的对待,这一切都是借容承耀的光啊。
她叹口气,“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们打完针就可以回家了。”
容承耀不高兴了,俊脸暗沉的有些吓人,夏夏这是什么意思?儿子病了,她是妈妈要陪孩子打针,他这个做爸爸的回家休息。
有这么寒碜人的吗?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也不看她,伸手摸摸儿子的脑门,感觉不像刚才那么热了,又摸摸儿子的脖子,感觉有点凉意,知道烧退了。
冬冬张开的小嘴巴合上了,药物应该是起作用了,睡一觉就会好很多。
伸手抱过儿子,小心地放在床铺上,再把他的小皮鞋脱掉,拿过毯子轻轻地盖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