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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龙佳琪却还是不服气的胡搅蛮缠:“这难道是玄机师傅那个什么‘道法自然’,又或者是‘赢即是输,输即是赢,一切如泡影’理论。玄机师傅一会儿道家,一会儿佛学。都不知道你是道士还是尼姑呢。”
鱼玄机道:“佛和道背后都是‘觉悟’,我不认为是两个立场。中西文化诸多学科,组成了你的智慧和人生观,我为什么不可以?”
龙佳琪小姐脾气发作了,起身道:“恨死你了。永远刀枪不入,没法和你说话,和你说法就想喷血。”她边叫边跑出门去。
鱼玄机看着她的背影道:“和我打过架的人也这么说。”
跑了没两秒钟,龙佳琪又跑了回来:“我不是来认错,借手机用一下。”
鱼玄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手机放在桌子上:“送给你了。”
“哼!”
龙佳琪一把抓起手机,临走,那个她亲手送来讨好的微波炉也一起抱走了。主要是她拿不下了,否则电磁炉和茶具,一个都跑不了,全部拿走。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龙佳琪拨了一个电话,接通后道:“哥,帮我查查关州九龙什么来路?”
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何必查,听名字就知道是黑社会。我说你又闹什么事了?对了,三叔戒烟了,可晚了些,还是一身的毛病,去上海医院养了好久了。爸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每天跑步,我总说,他腰椎有毛病,慢跑不好,可也说服不了。。。”
电话里的人很有技巧,絮絮叨叨说了许久,都是鸡毛蒜皮的家常,丝毫也不提“你该回来了”,却也让离家久了的人心情怪异。
龙佳琪低声道:“我就来了。可你还是查查,仔细一点,好像有个比较麻烦的衙内牵连。”
“全世界的衙内加起来也没你麻烦。等我电话。”说完对方断开了线路。
没过多久,回电来了,但是得到的答案是:九龙倒是不简单,改革开放的中期曾受到过特殊部门内政调查局的关注,但是后来越来越收敛,正在“转业”。随着经济发展的一系列改革,以及内政调查局的撤销,现在已经很少人关注,公安部各司局也没有针对其建立特殊档案。至于与衙内牵连没有根据。
龙佳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哥哥说没有衙内牵连,虽并非绝对,但那至少说明了不会有数得上名字的**在其中,这样的话事情会简单许多。
就像鱼玄机说的,事情是相对的。
对于一般人来说,有点实权的科级就难缠了,但是对龙佳琪来说,除非是实权派省部级官员的子系,才叫衙内。
这样看来没好担心的了,有杜子良和玉娇龙的分寸,就是打不赢估计问题不大。想到此,龙佳琪不气鱼玄机了,那家伙虽然不近人情,却似乎永远有着看透一切的眼睛。。。
旅馆前,周小渝讲的很仔细,光头李静静听着。
许久之后,光头想了想道:“听起来挺复杂的,杜冰这个女人有点意思,你知道吗,她这是给我面子。”
周小渝道:“可是佳琪说她是对我有好感。”
光头斜眼瞅着他道:“你拉倒吧。杜冰凭什么给你好感?”他左右看看后贼贼的道:“我告诉你,吃醋的女人都这德性。那个老婆娘但凡见过我的女同事后,就会酸酸的说:‘看起来她们对你有好感?’”
周小渝不是很明白,问道:“哪个老婆娘?”
光头看了他片刻道:“你别那么单纯可以不?这样的话,不能帮你我会很内疚的。”
周小渝抓抓头,还是不明白的道:“你内疚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光头微微一笑,喝了口酒之后道:“你知道打战什么样子吗?”
周小渝道:“不知道,我没有打过战。”
光头道:
“开赴战场的时候尽量说话,不着边际,算是一种相互安慰鼓励。部队纵深的时候你能看到的熟悉身影就少了,不知道别人什么样,我把枪紧紧握住,手里出汗,那个时候很紧张。听到枪声,你甚至不能分辨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一方的,什么位置。那个时候就害怕了。”
顿了顿他又道:
“再后来越来越适应那种氛围了,都轻松了。因为只是偶尔有小规模的遭遇战,双方子弹会打出很多,但只会略有伤亡,那情况令人麻痹。当某个时候遭遇陷阱,在你无法理解的时间内,一个班的战友瞬间损失一半,被敌方狙击手打掉,活生生的命被子弹忽然打去一半脑袋,你却不能帮忙,那种感觉你无法形容。。。”
周小渝很紧张的问:“后来呢?”
光头愣了愣,想了想才低声道:“后来么,很多都负伤了。伤兵和俘虏都要撤下来。我们车队被对方侦察兵咬住了。七辆车被打掉六辆,老班总说我们那车牌照好,我们一车四个死剩了的,带着十三个俘虏冲了出来。车是不能继续开了,除非真的想死在对方侦察兵的远望下。怎么办呢?把车炸掉,步行入山。”
三十三、那些被尘封的往事
光头说着声音更低了:
“那是一个逃命时刻,没人不想活。但我们四个人有两个带伤,压着13个俘虏,这是个大问题。13个俘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被绳子栓成了一串。语言也不通,我们无法判断其中哪些是平民,哪些是可能的侦察兵。”
“那时无法带着俘虏了,有提议放了,有提议绑在树上自生自灭,带我们冲出炮火的老班说杀了!其他两个战友愣住了,我也愣住了。那时其实我想坚持绑着的提议,但始终没能出口,我也知道是骗自己,短时间如何安全绑住十三人?放了等于告诉对方侦察兵我们在哪,那是自杀。那时候我又内疚了,看着有人要死却不能阻止,那种感觉没体会过,你就不会明白。”
受到气氛感染,周小渝紧张得把手握得紧紧的:“后来呢?”
光头道:“后来那群越南人越来越不安分,又吵又闹,我们也听不懂。老班是个敏感的人,他提醒,可能当中有人懂中文,知道了我们有处决俘虏的提议,要闹事了。当时我们都心虚,越来越吵闹的俘虏相互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我们更害怕,我们带伤,时间紧,只有四个人,他们十三人,拿起武器就是十三个兵。后来老班再提议杀人,这次再也没有其他提议,都默认了。老班看向我的时候,我说下不了手。老班没有再问其他两个,他知道问了也白问。他让我们转过身。我们转过身,后方一枪一枪的响,弹壳落地声,绝望的嘶吼,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我心仿佛被全撕碎了,老子当即就哭了。。。”
光头正在述说的现在也似乎有点想哭,吸了吸鼻子,猛猛的喝了口酒,眼睛红红的。
周小渝激动得叫了起来:“啊!真的打死了!后,后来呢?”
光头的声音大了起来:“后来老子们就成英雄了。死剩的集体二等功。还被安排到许多小学校去演讲事迹,老子一个没毛的凶相,要携带着僵硬的笑容,躬着身子,让带着纯真的小学生亲手给老子戴上红领巾,妈了个逼,小娃向我敬少先队礼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向小娃敬军礼还是少先队礼!我记得当年少先队也没入过。”
“退伍的时候条件很优厚,工作随便挑,有战友去了邮电系统,有的去公安系统。我想来想去到铁路上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安排做了铁路警察,又拿枪了。老子有阴影,不喜欢拔枪。”
周小渝道:“那个老班长呢?”
光头愣了许久后才道:“那次事件部队从来没有追问,我们也没有理由没有脸去说。老班没选工作,拿了一笔钱就走了。后来一直没联系,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那些被尘封的往事不可能抹去的。许多年后,一个战友从成都来,大家聚起来喝酒的时候听说,离开部队没多久,老班长离婚了,再后来疯了,据说现在还在精神病院中。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是老班承担了太多,最终压垮了。没人可以屠杀一群农妇和半大少年而不被谴责的,他自己的良心首先不会放过他。对此我不能帮忙。。。”
周小渝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光头一句“不能帮你我很内疚”的背后,竟然也有着这么多的故事。
周小渝安慰道:“大叔你别难过了。小时候我很爱哭的,吃点苦我就哭了。那时蒽姑告诉我男人不哭。”
发泄过后的光头好像舒服了很多,哈哈笑了起来:“你姑姑说错了。婆娘的话哪能听啊,我就哭了,你敢说不男人?”
光头李的样子看着豪气,不过时间不早,小旅馆门口显现出孙三姨的身影来,她叉着腰道:“没毛的,你今天还真是精神好?还不回去,是不是来交公粮了?”
光头赶紧说道:“马上就走了,催什么催。公粮不是前阵子交过了?你们这些当官的别就知道收税,要为老子们多考虑知道不?你们这些狗日的。”
周小渝好奇的道:“三姨怎么就成了当官的了,你交的什么粮啊?”
光头尴尬道:“这个嘛。。。你以后会明白的。这样,我问你,你怕九龙吗?”
周小渝摇头道:“我不怕。”
光头提醒道:“实话说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是黑社会,而且是不能惹的那种黑社会。听我句,乘现在冲突不深走吧,离开关州躲着他们。有杜冰周旋,加上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不会太过追究。”
周小渝反问:“那就奇怪了,黑社会见不得光,反倒要我躲着他们了。我觉得是他们应该躲着我才对啊?”
“你。。。”
光头不知道这么个家伙是怎么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世道凶险,可还偏偏不能指责他错了。
考虑了许久,光头又道:“既然这样我不多说了。你敢打就去打,只要不触及某些高压线,想来也打不死人。听你说来,是小妖精闯的祸,得罪了小日本。日本人什么来路我也不知道,不过能和九龙扯上关系想必不简单。”
顿了顿他又道:“余下的你打不赢的很多。这个中间有个技巧,关键在于你别逞能,假伤,轻伤,这些都是有可能蒙混过关的办法。尤其注意和日本人的那场,目前看来九龙不会真的想废了你,但是日本人专门接下一场,动机很难说。真个把你打死了,老实说,就变成无头公案了,我甚至不肯定会不会有人查,就算查了,最多他们找个小弟出来扛下‘私斗误杀’的罪名。”
“但是只要你扛下日本人那场,找个机会在杜冰手下重伤,这个很划算,杜冰是个不错的人,她不讨厌你,不会让你太吃亏。这样一来,你重伤,九龙也算给日本人找回了面子,就算有人看出其中有假,但是鉴于杜冰身份比较特殊,谁也不会在明面上指出来的。那个时候我虽是小人物,想来杜老大看在我这个光头、以及光头上的警徽的面子上,不会太过得罪。这样你不用打完,这也为杜子良保留了个面子。”
三十四、难以琢磨的隔壁女人
周小渝不是很明白的道:“为什么说是为杜老大保留面子呢?”
光头道:“八场中杜老大必然要出手。那是个我婆娘也不一定打得赢的人。但杜子良不是神经病,不会无端想干掉你。打死你他找了个麻烦,不一定有好处。但是放过你,日本人怎么看他,他的名声往哪摆?所以,能不打他就不会打。”
周小渝道:“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有那么复杂。”
“江湖从来就没有简单过,只是现在更复杂罢了。”
这个集幽默低俗英雄于一身的光头说完起身,喷着酒气走向了小旅馆。。。
龙佳琪走了。
天色只是蒙蒙亮的时候周小渝睁开眼睛,桌子边有一个信封。
“小鱼儿,我走了。本来想让你送我去机场,但是我怕你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