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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已经告辞离开了。天色黑了下来,情归无恨在寝房外对着宫人吩咐什么,语声很低,生怕惊扰了谁一般。
郑纱榆掀开被子赤脚跑了出去,刚好与走过来的情归无恨撞到了一起,她的武功被压制着,自然是没有力气撞倒情归无恨的,而他在她撞过来的时候稳稳扶着她的双肩,一脸心疼与担忧。
“无言,无言找到了吗?”郑纱榆急迫地问着情归无恨,她的神色满满是期待与隐蔽的焦虑、害怕。
情归无恨抿了抿唇,抱起郑纱榆走向寝房内,“地上凉,不要赤脚走路,会得风寒的。”
郑纱榆哪顾得他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她一把拽着情归无恨的衣领,神色变得有些凶狠,“情归无恨,你告诉我,无言在哪,他在哪,你到底有没有去寻他?!”
情归无恨将她放在床榻上,每次提到无言,他神色都十分的倨傲狂躁,而这次却是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郑纱榆自然看出来他与平日的不同,这让她更是心慌。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他,有没有找到他?!”
情归无恨搂着不断捶打着他胸口的郑纱榆,半晌才低沉地回道:“你真想知道?”
郑纱榆一听,激动地扯着情归无恨的衣袍,神色有些期待,“你找到他了?无言在哪?他在哪?”
情归无恨低眸看她,神色痛楚,“即便是死,你也要见他?”
郑纱榆一震,瘫坐在床上,脸上原本那一点期待全数破碎,她怔愣地看了情归无恨好半晌,才推开他跑下床榻冲了出去,她要找无言,她要找无言,她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才出了几步,却被情归无恨一把抱住,“榆儿,先穿上鞋子,他就在长福宫里,他会等到你去的,你先穿上鞋子……”
郑纱榆泪流满面,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任由情归无恨给她穿上鞋子,将她带到了长福宫,长福宫是无言曾在皇宫的住处,情归无恨将他安放在这里,也算是对他这个非皇室成员最大的尊重,可惜郑纱榆永远不会领情。
无言被安置在长福宫内的偏殿,他身下是一张草席和厚厚的锦被,身上被盖上了一张白布,白布将他整个身躯都蒙上了。即便宫里守满了宫人,整个寝宫却还是寂静无声的,有一种悲凉渐渐蔓延着,透着绝望,透着悲凄。
郑纱榆无法置信地跪在无言的尸首旁,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不是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可是她总觉得无言福大命大,不可能那么轻易死去,可现在……无言的尸首当真出现在她面前,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悲哀怎么也挥不去。
她颤抖着双手想要掀开盖着无言的白布,却被情归无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动作顿住,她茫然地看向情归无恨。
“还是别看了,那么高摔下去,整个人都毁了,当时……还有野兽……”情归无恨有些说不下去,握着郑纱榆的手怎么也不肯让她掀开那层白布。
郑纱榆努力地听着情归无恨的话语,她要很集中精神才听得懂对方的话,整个人都毁了,还有野兽……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她固执地甩开情归无恨的手,颤抖的手再次伸向白布,如果她知道那白布之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她宁愿自己永远也没有看到过……
白布掀开,露出一具被冰凌封冻着尸体,由于气温的关系,冰凌在融化,润湿了尸体的衣物和身下的锦被,白布也是呈半湿润状态。而尸首的脸部,让郑纱榆彻底崩溃。
那是一张彻底没有了皮肉的脸,整个头型被砸得开裂扭曲,森森白骨恐怖异常,脸上头上都是被野兽撕咬的痕迹,连同他身上破碎的衣物,他的肢体,都是被野兽蚕食后的破碎撕裂,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而那破碎的衣物,却是她无比熟悉的,那是她和他一同去买来的……
郑纱榆瘫倒在地面上泣不成声,她掩面低鸣,心脏的位置痛到抽搐麻木,她如何接受得了面前的尸首是无言,那血肉模糊的一片碎肉残骨,让她心神俱碎,痛到几近魂飞魄散。
情归无恨唰一声拉上白布遮掩,他紧紧拥着郑纱榆,低声开口,“尸首上有证明无言身份的东西,只是被野兽咬得有些破损,你……是否要过目?”
郑纱榆痛得死去活来,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个蜗牛般蜷在情归无恨怀里,对外界的感知越来越淡薄,情归无恨以为她是要看的,只好命人取来无言尸首上的遗物,那物件上沾染了不少污血,还有被野兽撕咬的痕迹,可还能清晰看到那面上的花纹,那是她曾经赠予无言的绢帕,他一直宝贝地贴身藏着,从来不离身的……
人亡,信物毁,毫无生还可能,终于打破她最后一丝希冀。
“无言……”郑纱榆低低地唤着,一直唤着,不断唤着,她的眼泪落了干了,干了再落着,仿佛这辈子的泪水都要在此刻流干一般。
好些时候过去,她推开情归无恨扑向面前的尸首,撕心裂肺地哭喊,“无言,无言,你怎么这样了,你为什么这样了,你还好端端的啊,那天你还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怎样,到底为什么,你起来啊,你快点给我起来,不要吓我了,你要吓死我了,你怎么舍得这样对我,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说者悲恸,闻者落泪,有宫人听见郑纱榆的哭喊,纷纷以手拭泪,默默饮泣,这个长福宫,是从来没有如此悲恸的氛围的,如此却是哀愁满布,痛楚弥漫。
情归无恨默默地揽着郑纱榆,任由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任由她对自己百般的捶打咒骂,也任由她悲痛欲绝恸哭不断。长福宫的上空,阴云笼罩,哀色弥漫,传出的恸哭惊了一片的飞鸟,仿佛经过的生物都浸润了生命中不可洗涤去的哀恸。
无言的葬礼办得很是隆重,以长圣国王爷的规格操办的一切,守灵的三天三夜,郑纱榆寸步不离,除了刚刚见到无言尸首时候的失控痛苦,过后的好几天她却是沉寂了下去,面上虽有哀色,却是没有了眼泪,谁叫她也不应,谁唤她也不理,只是固执地跪在无言的尸首前面,不发一语,不着一举。
无言毕竟是姬氏世家嫡系亲属,他的墓碑刻的便是姬氏世家的名姓,情归无恨自然是不允他冠上郑纱榆的姓氏与他是郑纱榆夫郎的名头的,而郑纱榆浑浑噩噩间全然不顾这些繁文缛节中名号碑文,情归无恨见问不出她的意见,本欲将无言葬在毒香山里姬氏世家的祖坟里,而狼一却说重冰涯上有两座坟,那是无言爹娘与师父的,他遂改变注意,将无言葬在了他爹娘墓边,以便他们亲人在地下相聚。
本该是贴心之举,却得不到郑纱榆半点注目,也合该是得不到的,她如今眼里心里只记挂着无言的死,何曾将他情归无恨放到心上去。
葬礼之后,接连又下了半月的春雨,这年的春节,皇宫没有半分喜悦的氛围,反而是沉重哀伤的,谁也不敢多言语半句,生怕颈上人头不知何时何因便会分了家。朝中除了边境的战事,倒也无甚大事可禀,每日的早朝都是早早结束。几位王爷多次欲言又止,他们想探望郑纱榆来着,可每次被情归无恨阴鸷的眼神一扫,他们的心瞬间缩成鸟巢,再不敢言语半句,毕竟面上他是一国之君,即便皇后是他们的皇姐,但皇宫规矩甚多,他们也不可能来去自如,便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望洋兴叹了。
情归无仇在春节之时修书回朝,情归无恨略略一眼看完,对面上提及的事情并没有任何
第167章 摆以台2()
情归无仇在春节之时修书回朝,情归无恨略略一眼看完,对面上提及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回复,倒是让狼一写了劝诫他专注边境战事的圣旨,他记挂郑纱榆可以,但不应该当着他这个一国之君的面来觊觎他的皇后,他没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便是最大的宽恕了。
尘王爷郑烟尘自知晋见皇后无甚希望,一纸谏书上呈皇帝,自请远赴边境为将,为长圣国的一统大业出一份微薄之力。情归无恨见她坚决,便是允了,只告诫了几句,她曾经手握煞雪国所有的禁卫军,但皇宫守卫终不比战场,战场上的诡谲变幻,还望她多做考量。郑烟尘自然是懂得的,再三叩首拜别了皇帝,与皇妹皇弟告别后,牵来一匹骏马直往边境而去。
郑烟尘一直心系国家社稷,如今终得上战场一展英姿,便是名门良将,各凭本事,她也想要国家一统,天下归心。只是一番战场的历练,也让她懂得,热血冲动的可怕后果,还有未知命运的不可违逆。
郑纱榆一直住在安正宫,连月来的不言不语,终于使得情归无恨大发雷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今是她挥霍光了他的忍耐力,他如何能忍受自己的皇后为了别的男人要生要死终日惶惶讨不得半点好,无言已经死了,她就该接受这个现实生活下去,无论如何,他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正夫!
“郑纱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忍够你了!”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们的关系虽非直系亲属,但照顾一个一直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形同行尸走肉的人,谁都是无法忍受太久的,这本就是人的惰性与本性,无可厚非。
郑纱榆略略抬眼,漫不经心地看向情归无恨,她的脸色苍白异常,可却诡异地带着一丝绝望中的亢奋,“受不了了?这就受不了了?”
情归无恨紧迫盯着形容枯槁的郑纱榆,唇线紧抿,神色极其的震怒阴鸷。
“无恨,你踩着无言的身躯过来才得以活命的,无言不在了,你每天晚上睡觉不会害怕吗?无言有没有回来找你?”连月不言不语的郑纱榆,如今终于也是爆发了,她神色同样阴鸷复杂,眉眼间还藏着难掩的亢奋,决裂的亢奋。
他抿唇不语,无从回答。
郑纱榆却是蹬鼻子上脸般,不说则已,一说却是断不了口,“无恨,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两败俱伤?败的是丢了性命的无言,伤的是我郑纱榆,你一直都想着将无言弄死,这下好了,你的世界彻底清静了,无言再也不会来碍你的法眼了,你把我们都逼上了绝路,你可曾想过我……”
“你不总说我是你皇后吗,你不总说你爱我吗,你不总说你在乎我吗,原来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和在乎的方法?你开不开心?无言死了,你开不开心?我如此痛不欲生,你见了却是不耐烦了,你烦了倦了,你生厌了吗?”
“你知道无言对我的意义吗,你不知道,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你排挤无言敌视无言的时候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你不会想到我的为难,你不会想到我的尴尬处境,你不会想到我的进退维谷,你不会知道我在你和无言之间有多犹豫和无法决断,这下好了,这些我全部都不用考虑了,你替我全部解决了,是连根拔起啊,将这些矛盾问题……”
郑纱榆边说便逼近情归无恨,脸上神色开始有些疯狂,她压抑了多时的话语终于一吐为快,他若是不在此刻与她为难,或许这些话她一辈子都不会说起,可他实在令她无法再忍耐,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而他的态度让她极端的失望无措。
“死者已矣,你这样,他即便死也无法安生,”情归无恨的话语十分淡漠,他已经从无言的死亡中走了出来,无言